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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要宴客,云卿卿一个没有实际管过事的免不得忙乱,在李妈妈的帮衬下见各处管事听回事。
管事今日算是首次正式见当家主母,自然都谨慎一些。
一样样事情问下来,云卿卿发现侯府现状确实跟婆母说的差不多,各处负责都敲定过章程,可刚开府免不得还有考虑不周出差错的。
她细细记下各处的问题,准备过了今日再慢慢去纠正。
可能许鹤宁昨晚有过吩咐,像戏台子一类的早早就搭好,戏班子在她见过管事就进来府里。
她听到禀报,视线落在庭院上阴云遮蔽的天空说:“估摸着要下雨,在戏台子和席上都再架高用油布搭个棚,一直连接到水榭。”
万一下雨了,总不能让客人狼狈淋雨。
复杂这方面的管事很快收到消息,脑海里闪过早间高坐上的明艳女子。是个细心的,但年纪还是小,他寻思着什么转头,吩咐身边人去仓库找油布给搭上。
跑腿的正要走,他又说:“多拿一半的长度,免得有裁坏的。”
府里都在忙碌着,云卿卿在空隙时间喝了几口茶润嗓子,突然想起早饭后就不见的人,问翠芽:“有听到说霍家二公子离开了吗?”
翠芽先前就注意着消息,让奶兄在前头打听着呢,闻言摇摇头说:“没有。”
她眉尖微微蹙起,已经猜到前来的多半有霍家姑娘。可霍二那个纨绔,怎么会到侯府来,是霍老爷特意吩咐的?
正是这个时候,有婆子来说客人到了。
“有您霍家和闵家几位表妹”
云卿卿心里道了个果然,起身出门去相迎。
她就说她哪里来不请自来的好友。
霍家闵家前阵子都做了不靠谱的事情,让小辈过来,是赔礼修补两家关系的,好叫她云家看到诚意吧。
霍月芊和闵芷夕下车来,打量眼气派的侯府。
霍月芊扁扁嘴小声道:“也不知道该说她命好还是不好。”嫁了个水寇,可但看这肃远侯府,一般世家是比不上的,即便是现在的武安伯林家也比不上。
这头嘟囔才落下,霍月芊就感觉自己被重重拉了一下袖子,是闵芷夕示意她别说话,云卿卿来了。
一众人就见到昔日那个明艳的少女长发挽在脑后,梳着妇人发髻,发间凤首步摇嘴里衔了个颜色极艳的红宝石。
那抹艳色缀在她眉心,整个人越发娇媚,哪里有婚嫁不顺的样子。
方才还有点同情她的霍月芊又小声嘀咕:“我觉得她过得挺好。”
闵芷夕再掐她一把,让她别在乱说了。
云卿卿此时已经上前,笑着跟她们打招呼,看清前来的众人后发现其实都是和闵家交好的姑娘。
她视线就落在忸怩福一礼的闵芷夕身上,意味不明。
闵芷夕先前做了错事,被她一盯,浑身皮都在紧。那个铜盆砸她脸上的痛她到现在都记得,让她深刻意识到云卿卿不是个纸老虎!
“卿卿姐姐嫁人后更漂亮了!这步摇也好好看!”
闵芷夕在紧张中拍马屁的话脱口而出。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云卿卿眼底更是闪过诧异。
闵芷夕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这样跟个狗腿子似的,一张脸唰地涨得通红,有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云卿卿见到她窘迫,反倒是笑了。
嗯打过一次就乖了,她有点明白皇帝会重用许鹤宁的用意了。
大多时候,拳头硬才是道理。
云卿卿没有再让闵芷夕难堪,温声说谢谢,有说有笑领着众人到戏台子那边去。
倒不是她心软,是没有必要。如今她嫁给许鹤宁,许鹤宁因为出身被人诟病之余肯定还被不少人眼红,这个时候她端着和闵家闹什么,还不如借闵家的势力帮许鹤宁在朝堂上稳一稳。
闵芷夕过来,正好让那些有心人看清楚几家还是拧成一股绳,他们行事就更顾忌了。
云卿卿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霍月芊特意拉了自己的闵表姐落在后面,不敢置信地说:“夕表姐你怎么回事!你和我哥一样傻了吗?我哥要讨好他们夫妻,你也讨好她!”
不是她不靠谱的兄长,她怎么会被父母强迫来什么劳子的肃远侯府!
闵芷夕脸还在发热,可话说出去收不回来了,只能梗着脖子道:“我是同情她嫁了个不喜欢的!”
霍月芊一脸不信,刚才那个狗腿子样明明就是发自内心。
客人如期而来,许鹤宁听到禀报点点头,侧头就看见霍二大大松口气的样子,挑挑眉笑了。
“霍二”
他声线本就清冷,霍二被点名,吓得竟从椅子里就跳了起来。
“侯、侯爷还有吩咐!”
许鹤宁眼里的笑意更浓,眼尾勾扬着,一张玉面比书生还要隽秀几分。
他说:“你中午就留这儿用个午饭,还能顺道跟着你妹妹一块儿回去。”
霍二闻言险些就要给他跪了。
他能在这侯府里吃得安心吗?这水寇分明是把他当人质扣押了吧,不到散宴,他是哪儿都别想去了!
霍二心里是抗拒的,可骨头不硬,拳头也没有人家硬,只能笑得比哭还难看地说:“侯爷热情招待,我就厚着脸皮在侯府蹭一顿了。”
有人识趣,许鹤宁心情自然好,站起身慢悠悠就出了前厅,把哭丧脸的霍二就那么丢下。
陈鱼收到一封信,正从游廊走来,见许鹤宁一个人优哉游哉地踱步,还奇怪朝厅堂看了眼,恰好瞧见霍二猛灌茶水的没出息样。
“大当家,有人暗中寻我送了这么一封信过来。”陈鱼觉得霍二活该,收回视线,办正事。
信?
许鹤宁身边可没有爱写信的人,更何况还是鬼鬼祟祟送信的。
他接过,就站在廊下拆开,一目十行,平和的眉眼慢慢染了寒霜。
陈鱼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是出什么要事了?”
“大皇子写来的。”
“大皇子?”
什么时候这些皇子跟他们大当家那么熟悉了,都神神秘秘地送信来。
许鹤宁把信递给他,目光凝视着照在自己鞋面上光点,冷峻的面容忽地染上笑意:“有意思。”
太子来信说大皇子暗中指使人做下分裂他和云家的事,还附上证据。不过一天,大皇子就来信给他提醒,说太子不知在打算什么意图离间他和云家,同样也附上所谓的证据。
虚虚实实,可真叫人应接不暇。
陈鱼看完信,只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大当家,这哪里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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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卿向来是能躲清静的,往日家里有宴会,她都是躲小辈堆里,顶多是别人说什么,她在边上笑一笑就能当附和了。但今儿她是主,免不得要带起话题,不能让客人感到冷场。台上的戏班子呀呀呀的,让她脑子都跟着嗡嗡作响,小半个时辰下来,她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这样的宴会,对她来说和上刑没有什么区别。
云卿卿就找了个去官房的借口离开片刻。
“天”她来到一边的宴息室,大大喘了口气。
真不知道该说霍家闵家是给她架势帮忙,还是添乱了。
翠芽从刚才就看到她一直在喝水,笑道:“先前让夫人躲懒,现在躲不了了。”
云卿卿杏眼睨了过去:“你的清闲日子也没多久了,到时让你尝尝滋味!”
她说话声音再重,也是柔和的,根本就没有威胁效果,反倒让翠芽笑得更高兴了。
雨在此时突然就从天空中砸落,哗地一下,把屋顶的瓦片打得闷闷作响。
“下雨了!”
云卿卿听见雨声,心中一喜,她总算能逃脱让耳朵嗡嗡作响的戏台了。
许鹤宁听到雨声的时候怔了一下,侧头就见窗外大雨瓢泼。
这么大的雨势,云卿卿那里要怎么办?
原以为昨晚这雨就该下下来,结果憋到现在,跟个皮孩子似的在这种时候捣乱。
他在雨声中站起来就往外走。
陈鱼在走廊下被急雨泼湿肩膀,见他忙问:“大当家上哪儿去?等我拿伞了。”
许鹤宁脚步一顿,他上哪去
“回屋!”许鹤宁硬生生憋了句,沉着脸把往外去的步子一收,转了方向。
“那伞也用不上了。”陈鱼呵呵地笑,明显躲滑。
许鹤宁被他憋得想踹他一脚,然后是真踹了:“拿伞来,去看看夫人那里!”
哈?不是回屋吗?
陈鱼捂着屁股错愕片刻,一双眼当即笑眯成了一条缝。
他们大当家是担心夫人啊。
等他来到园子却发现云卿卿早做准备,戏台到水榭是遮挡风雨的棚子,她正被各家千金簇拥着往前走,风雨侵不得她分毫。
隔着重重雨幕,她双眼依旧明亮,眼角弯弯,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明媚。仿佛天地间唯一的光亮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周边的少女都变成阴影一般,暗淡得毫无颜色。
许鹤宁首回这么有对比性的发现——
真他娘的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媳妇最好看!媳妇看起来很高兴!
云卿卿:累死老娘了!我只想躺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