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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仪有心想多看他几眼,却也无法,只好回转出来。见着婉柔立在门外,脸上正挂着不阴不阳的笑脸,忍不住开口怨道,“爷还在里头,怎地你也不事先提醒我一声?”
婉柔啧了一声,挖苦道,“有些人不是巴不得要往爷身上粘了,我才好心成全了没跟着往里头挤,如今倒怪起我来,好没道理,果真是好人做不得哩。就像(奶)奶这样的,拿丫头当姐妹一样疼了,回头倒养出个白羊狼来。”
婉仪气苦,偏嘴巴上又说不过她,还端着热水便跺脚跑了。
婉柔朝她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骂道,“吃里扒外的贱骨头!”
留神听着里头叫起了,婉柔连忙捧了另外备下的热水往里走。
这回傅恒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怕也是在防着婉仪再进来跟不要钱似的看他哩。婉柔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便忍不住想笑,亏得她们屋里的这位爷也是个端正的,并不是那样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扯的浪荡子。婉仪那点心思,只怕是要竹篮打水,镜中捞月。她们这些做姐妹的也不是没尽力拉她一把,可惜有些人贱惯了,任十匹八匹马拉了也是没用。各人业,各人担,总之无愧于心便是了。
徐明薇并不知先头婉仪还进来过,见着婉柔心里还奇了一声,怎地今早就她一个人来了。但当着傅恒的面,她也没多问。两人收拾妥当,一起往王氏院子里去请安。不巧的是,王氏头风又犯了,薛婆子笑着送了他们出来,连着早饭也是回了自己屋里用。
傅恒心里记挂着访师的事情,在屋里坐过一阵便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朝徐明薇嘱咐了一句,“房先生刚来家中,只怕还有不尽满意的,与旁人也不好说,与你却是说得的。你今日得空了便去看看,莫要怠慢了先生。”
徐明薇连声应了,送了他出门,估摸着房师傅这时候也该起了用过早饭,便让婉容她们带路,往后院而去。
第二卷第037章纵使举案齐眉
房师傅的住处离徐明薇他们的院子并不远,虽是排在了后院,并不与傅恒的通房们毗邻着,而是单独隔出的一个清净院落。小是小了些,比不得在徐家的排场和用度,收拾得倒也干净,前屋后院的还种了好些翠竹,想来日后在这其中架了古琴,焚香抚琴,也是一桩风雅。
徐明薇看着外头,心已放下一半,里头得了通传,早就有小丫头立在院门口等了她,笑嘻嘻地领了人往里头走,一边嘴里还叽叽喳喳地不住说话,跟个黄鹂鸟儿似的,倒是给这清净院落添了不少生气。
“便知你要来,早在这里等着了。”房师傅见了徐明薇,浅笑着招呼了她坐下。
徐明薇自然是先问了她在傅家还住不住得惯,开口又觉得抱歉,说道,“委屈了先生居与此地,地方比着家里着实紧张了不少。”
房师傅摇头说道,“既是自卖了自身的,本该往大通铺住去哩,你再要说这话,我可不敢住了。”
徐明薇闻言也是笑,“便听先生的,以后不再提。”
说着朝婉容看了一眼,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徐明薇说道,“婉容,要给先生过目的作业我又忘在偏厅里了,你便多跑一趟,去替我拿了来。”
婉容看她一眼,猜到她是要借故打发了自己去,便笑着拉了房师傅屋里伺候的小陶,说道,“奴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小陶妹妹也随奴一起去了,出来的时候徐婆子正要蒸了米糕,若是熟了带一盒子来与先生尝尝,岂不美?”
小陶立刻便被她说动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房师傅关好了门,才回身问道,“昨天你吞吞吐吐的,倒叫我担心了一宿,眼下也没外人在,还不痛快说了?”
徐明薇这才将绿珠红珠之事的前后同她细细讲明了。
房师傅淡声道,“世上便是有这样的人,绊你一脚罢,她自己也没得什么好处,图个心里乐呵,自个人高兴。若是碰上了那等损人利己的也好对付,偏偏这等最是棘手,跟条毒蛇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钻出来狠狠咬你一口,防不慎防哩。”
徐明薇说道,“学生心里虽是疑她,但初来乍到的,傅家二房和三房的为人也不清楚,指不定这事或许也与她没甚么关系,毕竟还没找到什么确切的证据罢。”
房师傅点头道,“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好的。但你既然对她不可尽信,平日里该盯着看着的,还是要抓紧着盯好了,没的被人算计了都不清楚哩。”
房师傅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事情终究是发上在傅恒的后院里头,二房三房的人只怕是串个门子都没那么容易罢?这事多半还是傅宁慧背后教唆的,那孩子她也曾经见过一面的,看着无比妥帖的人儿,现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也是她多年打雁,竟失了准头,叫雁啄了眼了。
“她既然与青梅有过联系,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回头我替你再看看罢,这院子位置挑得好哩,进出全看得清楚。”房师傅说道。
徐明薇摇头,“我娘是送了先生过来颐养的,没得为了这些小事费了心神,才是学生的不是。有过前头这两条人命,想必她们一时也不敢再动,要蛰伏些日子。我自己慢慢查了便是,再者不过是个小小通房,连个妾都不是的东西,身契也还在我娘手上捏着,量她也翻不出天去。”
房师傅没做声,徐明薇心知她性子固执,拿了主意的也很难说动,只好作罢。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压着心里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是说当时在屋里闻到了些许香味,却又不是熏香?”房师傅有些讶异,并不觉得徐明薇是小题大做了,相反,十分重视地问她道,“绿珠红珠死得也是突然,你既然是觉着这味道不对劲,那必定是心中有所疑虑。那味道你可是在谁身上闻到过?”
徐明薇摇头,那味道并不像普通熏衣物的,她搜刮了一回,印象中没一个人对得上号。
“既然不是衣物上的,可是在谁家的屋里闻到过?”房师傅又问道。
徐明薇仍是摇头,见房师傅的神色,笑道,“前后我也是想了多遍,想到后来都觉着是自己错觉了。这等事也不是要它想起来便想起来的,或许哪天忽然就对上号了也说不定。”
也只好如此。这时小陶和婉容却是提了米糕回来了。婉容见她们神色便知该说的已是都说了,因此放心去泡了热茶来配米糕。屋里也只有小陶还浑然不觉,只专心夸了徐婆子手艺如何如何的好,又催着房师傅趁热尝了味道。房师傅听着十分头痛的样子,徐明薇便心中忍笑,原来要治她家先生,只一个话唠便够了呢。
第二卷第038章纵使举案齐眉
徐明薇这天在房师傅屋里消磨了大半个早上,到已时左右,王氏屋里的婆子竟来找,也不肯说了是为着什么,只笑眯眯地请了她去。
房师傅说道,“既然是你婆婆来找,自便便是。”
起身笑着送了她们出门。离得老远了,那婆子还在不住往回看,再三叹道,“到底是沾过墨水的人家来的,连笑起来都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哩。”
婉容便笑,有意逗弄她道,“奴却不知这笑起来都与别人家的不同是个什么不同法,嬷嬷与奴说说呗。”
那婆子啐她道,“谁个听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背地里笑话老奴呐!老奴没正经认过几个字,却是识得认字的人的。大少(奶)奶家的这个老妈子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徐明薇听着那老妈子三个字觉着刺耳,也不好与她认真计较了。好在这一路说着,转眼已经到了王氏的院子。进得门去,除了王氏以外,二房的焦氏,三房的梅氏也都在,几个小辈的媳妇儿皆肃目敛眉地站在底下,气氛凝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当她心里暗自合计之时,王氏慈眉笑了朝她招手。看样子倒不是什么坏消息,而且这好事还与她有些关联哩。徐明薇心里稍安,乖巧地走到王氏跟前行了问安礼,柔声问道,“娘,您叫儿媳来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又羡又妒地拿眼细细打量了她,这样合意的儿媳妇,怎地就便宜了大房的,真是叫人高兴不起来。
见徐明薇在人前这样恭敬温顺,王氏满意地点头道,“叫你来倒不是为着别的,你瞧瞧,这是你娘带给你的信,说是你六姐姐有喜了,刚出了三个月哩。”
徐明薇接过她递来的帖子看了看,上头果真提到了徐明梅已经怀有身孕的喜讯,一时也是忍不住为她高兴,欢喜道,“梅姐姐真是好福气,娘,儿媳能去王子府上看看梅姐姐吗?娘家说后天便要收拾了程仪去贺喜哩。”
王氏拍拍她的手,眯眼笑道,“好孩子,你婶婶们也是为着这事儿来的,程仪的事情你自不必担心,管事的会去料理。这大喜的事情,多一个人去贺喜便是多一分喜气,你回头与你娘回个话,咱家几位太太少不得也要厚着脸皮搭一趟顺风车子,与你们一道儿上王子府贺喜去。”
徐明薇稍稍一愣,傅家的也都去?但想着贺兰氏既然明着送了帖子来,便是料准了可能会有这样的局面,应当也是不打紧。因此接着怔楞的当儿速度调整了过来,反而做出欣喜的样子,乖巧道,“有娘和婶婶们一块儿去了,才是更好哩。”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又让婆子捧了一小木盒的雪蛤上来,示意婉容接过了,才说道,“你六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你也当学学她,等过了生日,该准备的也得准备起来了。这都是咱们自己庄子上捉的林蛙抽的油,你拿回去与你那婆子好生交代了,隔水蒸了便是,里头还有些黑膜可得嘱咐她除干净了,莫要偷懒糊弄了你。”
徐明薇谢了赏,心里便笑,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提醒她,她们院子里做点什么事情她都心里清楚得很哩。
第二卷第039章纵使举案齐眉
徐明薇一言不发地回了院子,婉容见她心情不好,留了热茶便自己转去了后院。随手将王氏赏的雪蛤给了徐婆子,正要交代一句,徐婆子倒咦了一声。婉容见她神色有异,奇怪道,“可是东西有什么不对?”
徐婆子摇头道,“是林蛙油不错。老奴只是奇怪咱家收货的人不仔细,怎会将这陈货收了来?雪蛤虽名贵,咱家又不是吃不起的人家,往常都是照着最好的收来家,可别是管事的从中捞油水,蒙骗了主子罢?”
婉容心里一颤,装作无事,将那盒子雪蛤拿了回来,淡声道,“还是嬷嬷眼睛毒辣,连这陈货都看出来了。刚刚奴忘了跟您说一声,这是(奶)奶小库房里翻出不要了的,奴见着东西还是好的,觉着扔了可惜,才想托您开个小灶,隔水炖了好叫咱们也滋补滋补。”
徐婆子仍是摇头,说道,“这东西可放不住。您想想啊,虽然是晒干了的东西,那腊肉可还是浸了盐沫子的哩,放这天气试试,还不是存不住?就算搁地窖里头也带一股油味,失了鲜香。这东西该扔了还是扔了吧,就(奶)奶待您那热乎劲儿,燕窝也吃得,何苦贪口这几块烂干肉。”
婉容点头应了,又嘱咐了徐婆子一句道,“回头奴再去库房里头翻了新鲜的,照您说的,这会儿不吃了也是放废了,您也别跟旁人说嘴了,自家的东西放着烂了扔,多少不是什么好听话。”
徐婆子自然应下,开口道,“这个您尽管放心,婆子在这家里头也没什么个好说嘴的人,再说太太既然送了老奴来陪着(奶)奶,老奴自是晓得哪个才是正经主子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容易,一点就透。婉容也不管徐婆子到底信不信这盒子雪蛤的出处,反正有她这句话就够了,正打算去央婉柔开了库房找新鲜的换上,却被徐明薇逮了个正着。
徐明薇心思那样细致的人,见婉容去了一趟后院手里还拿着王氏给的木头盒子,便知道有些不寻常。
婉容心知瞒不住她,就将徐婆子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原本还担心徐明薇听了生气,没想到她反而轻笑了一声。
(奶)奶这是气糊涂了吗?婉容心里想着,也不敢问,只屏息听了徐明薇的吩咐。
“你做得很好。就同你想的一般,让婉柔去开了箱子将东西翻出来炖了吧。回头记得多放些红枣,好去了腥气。这东西我是不爱吃,取用未免太过残忍,便都赏了你们罢。回头不要让人再采买了,吃多了对人也不好哩。再还有,让徐婆子仔细看看,咱们还有那些东西都是存放不住的,都早些吃了罢。在家万种方便,带到这里才知道不好放置哩。”
徐明薇吩咐完,又想起来王氏给的还没处置,随手扔到了茶房的小炉子里头烧了。多矜贵的东西,也值得这样来寒碜人!也就古代存放不易,显出这林蛙油的难得来。放在她那个时候,就算每周炖个一两次也不过二十来块钱。她有个同事十分爱吃这个,结果后头体检的时候查出了小叶增生,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够烦恼一阵子的了。
第二卷第040章纵使举案齐眉
雪蛤这段小插曲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过去了,徐明薇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婆婆这种生物,再好也不是亲妈,放面上敬着远着便是了,不必抱了亲如一家的幻想,自然也没那样受伤。
但她心里也奇怪,王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她一盒子陈年的雪蛤是个什么意思?她们家刚刚有了徐明梅那样的喜事,照理说就算傅家不是二皇子党的,也该是与有荣焉,正是紧着巴着她的时候,不然也不会硬要跟着她去王子府了。如果这并不是王氏的本意,而是其中有谁偷偷动了些手脚呢?
徐明薇好笑地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快得被害妄想症了。傅宁慧这样做与她自己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要费这些力气做什么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天深夜里,远在大房的另一边院落,傅宁慧正低声问了静莹,“徐明薇那边,晚上可有声响了?”
静莹轻轻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不见有什么响动,她院子里忽地紧了起来,安插的婆子只能在外门转悠,打探得并不真切。”
傅宁慧面上闪过一抹冷笑,说道,“如今才知道起防,却不知道防的是哪个哩。也是她的运气好,上次叫她脱身逃过了。罢了,让婆子歇着吧,因着绿珠红珠的事情,连青梅那头也不好再去了,省得让她起了疑心。这根刺多少是安插下了,我倒要看看,她在我娘我哥跟前装贤良文淑能装到何时去。”
静莹领了吩咐下去,回头看看还在灯下捧了书发呆的主子,也是一声叹息。好端端的,连着她们也一直以为会跟着姑娘住到郡王府去,不想半路杀出个杨瑾希,竟叫人不明不白地截了糊。姑娘相托了多年的心思,又岂是说要收回,便真的能收得回的?
也难怪姑娘这几年心思越发重,脾气也多古怪,却都是小郡王害的。男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说着一套,背地里做着一套,全是哄人来玩的哩。为着这么个好东西,姑娘舍弃了大公主,也舍弃了徐家姑娘,不想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也是造化弄人。
只是静莹不太明白为何自家主子揪住了大少(奶)奶不肯放,心里也只是猜想约莫大少(奶)奶在小郡王和杨家这场婚事中做过什么手脚,让姑娘知晓了,才处处不得意,要针对了她。
静莹只猜对了其一,却不知其二。
傅宁慧根本不知道贺兰氏替杨应两家牵过线,记恨徐明薇,却是慢慢积累下来的。因着应子肖在花园中为她摔过一回,傅宁慧心里一直十分在意,早将徐明薇当作了假想敌,别人不拿她们做比,她自己也要默默比上一回。尤其是进宫伴读的那些日子里,她每每费心去营造了的,徐明薇漫不经心便得了旁人的欢喜,叫她如何能够不意难平?
偏生到后来又出了北狄求娶大公主以开和谈的事,若是大公主逃京,那北狄和天启之间就免不了一战。而应子肖他们也不知道在杨家听徐明薇说了些什么,不止是他,竟连她一向眼高于顶的哥哥傅恒都对徐明薇赞叹有加,相约了一齐赴边线抗狄!打战岂是儿戏,更何况他们几个别说是没提刀杀过人罢,就是连只鸡都未曾亲手宰杀过,谈何杀敌报国!?
无奈之下,为着兄长和意中人能免去战伐之苦,傅宁慧将大公主的下落透露给了父亲傅宏博。为此,她不止失去了大公主一个朋友,连着周家的,左家的,杨家的,哪个能瞧得她起?受人唾骂便唾骂罢,好歹傅恒和应子肖是留在了京中。可他竟转身就要娶了别人!还是杨瑾希!连着她最讨厌的徐明薇也要嫁进她们家来!
她犯了什么错?要与她这样牵扯不清?京城的男人难道都死绝了吗,谁个不好嫁,偏偏要嫁进她们家来?!傅宁慧只声冷笑,嫁来便嫁来罢,但有她的一天好日子,便没有徐明薇的一天好日子!
第二卷第041章纵使举案齐眉
这一天晚上傅恒并未回家来,只托了秦简瑞家的老仆捎了句口信。原是大千先生爱才,与之相谈甚欢,竟不舍得放了人回来,合着秦简瑞三人一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及是尽兴。眼看着一时半会儿也醒转不了,索性留宿在了秦家老宅,又怕家里人担心,这才使了人来报。
徐明薇让婉容收拾了两身换洗衣物,连着傅恒常用之物一并拿包袱皮裹了,又递了一锭银子与那老仆买酒菜吃。谁想那老家奴并不肯要,还是婉容拿话堵了,才将将拿了,团在手心里一会儿摸袖袋,一会儿摸荷包的,仿佛那银子烧了火,拿着烫手似的。
徐明薇便笑,“我家那一口子指不定还要在您家叨扰上几天,这又是吃酒又是闹腾的,总不好让你们白忙乎了。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才叫一个不安哩。”
那老仆连忙躬身让道,“可经不起这一个您字,少(奶)奶唤老奴一声老李已是高看。如此老奴便去回了少爷,说是已经知晓了罢。”
徐明薇想了想,又将人拦住了,嘱咐道,“但等爷酒醒了,还望老李叔能提个醒,说是后日家中要往王子府上去看王子妃,问他要不要一并去了。若是去呢,还得早些回家来。”
老李满口应下,拿了换洗的衣服包裹,由碧桃引了出门。
一夜相安无事。到次日傍晚,傅恒果回转家来,酒色旁气的,显得有些憔悴样儿,但眼角眉梢都是飞着的,快活肆意的很。
徐明薇见了便笑,这厮在秦简瑞家过得畅快极了,分明还是乐不思蜀的模样。
“如何赶得这样急?也不甚大事,你在秦家顽了也无妨,左右也都是些女眷内事。”
婉容上前要接傅恒换下的外衣,却被他拦手支开了。徐明薇撇着嘴,上前接了袍子,又转身去挤热帕子,半真半假地埋怨道,“这出一回门,得大千先生一句赞,回来连丫头都伺候不得了,非得要我亲自动了手。”
傅恒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这回却是连帕子都不接了,只闭眼仰着脸等着她来擦。
婉容看两人脸上都是带了笑,颇显亲密的样子,微红着脸牵了碧桃的手从屋里退了出来。傅恒显然也是听见了她们离开的脚步声,越发胆大,一把将徐明薇拉到膝上坐了,拿手指指自己的脸,狭促道,“可不是端了身价?这脸如今也是自己都洗不得,要你亲自来擦了才成!”
忽地离他这样近,傅恒身上暖烘烘的,呼吸间,两人气息几近可闻。徐明薇只觉脸皮发烫,伸手去探,反而摸到了傅恒的手。她吃惊抬头,却见傅恒正迷离了双眼幽幽地望着她,深若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