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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晋王提起苏珺宁的事儿,苏知意的面上就闪过一丝暗光。
旋即便道,“不过是个满十六岁的生辰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妾身派人送些礼品回去就是,专门再走动一趟,未免显得太过张扬了吧。”
她当然不想回去了,如今她与家里像仇人似的,尤其和苏珺宁关系不睦。
就算她肯放下身段面子回去,怕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想到这些,苏知意的眸色就愈发淡了几分。
晋王此时正夹菜,倒是没注意到她这一点小变化,只是柔声道。
“这有何张扬,你给本王做妾室,已经是委屈了你,在本王心里是把你当妻子的,再过些时日,王妃入府,你要想再出府去就不方便了,趁此机会,你也好回去见见家人,你父兄想必也是很念着你的。”
话里格外提起了苏毅和苏予珵,言外之意,苏知意自然能听懂了。
父亲和哥哥都在朝为官,回去见他们,必定又是晋王想套些什么消息。
但想起上回回娘家碰了一鼻子灰,苏知意心中就堵的慌,只是若她不去,晋王一定会失望。
而晋王视她为妻这番话,又叫她心底感动不已,不忍叫晋王失望,也不想自己在晋王心里一无是处,故而心中一番挣扎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王爷心里有妾身,妾身就知足了,许久不见父兄,妾身也思念的紧。”
听她这么说,晋王便放下筷子,温柔的牵起她的手拍了拍。
“终究还是在名位上委屈你了,届时本王陪你一起回去。”
“王爷也去?”苏知意深感意外,不由得惊讶反问,末了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激动,忙又压低声音,“这不合礼数吧。”
带妾室出门也就罢了,陪妾室回娘家,的确没什么人会这样做。
毕竟妾室的娘家在规矩里都算不得亲戚岳家。
不过苏知意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些个规矩,而是担心她带着晋王回苏家,会被晋王看出她和娘家不睦罢了。
当初的确是她一心想嫁进晋王府,为此不惜和父亲闹翻,但嫁进来后才慢慢发现,她和晋王之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情投意合。
至少,苏知意是感觉的到,晋王在乎她,也很在乎她身后的苏家,这便无形之中给了苏知意不少压力。
让她不确定,没有了苏家这个母家,晋王还会不会如此待她。
这一顿饭本是高高兴兴开始的,可苏知意却从得知要回苏府后就变得心不在焉,坐如针毡。
还好晋王有事没忙完,未曾留宿,不然她今日实在是没力气侍奉。
等人走后,便捏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发愁。
初云端着茶过来,小心放在她的手边。
“侧妃喝些热茶吧,能舒坦些。”
身为陪嫁婢女,她当然知道苏知意在愁什么。
“我喝不下,这如何是好,万一王爷随我回府,受了爹爹的冷脸,岂不尴尬。”苏知意烦躁的蹙眉,“究竟又是什么事儿,让王爷又想起叫我回娘家去探听消息。”
初云想了想,低声开口。
“奴婢今日似乎听见府里有人在谈论,说西境那边有异动,咱们或许又要与燕胡开战,是不是为这个?”
“这等大事,我怎么不知道。”苏知意立即坐直了身子。
初云面露尴尬,“侧妃,咱们如今深居内宅,府里规矩又严,自然不比得从前消息灵通。”
真论起来,以前闺中的时候,可比现在要自由多了。
听了初云的话,苏知意微微有些发愣。
片刻后,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
“行了我知道了,去安排热水洗漱吧,明日你去库里挑些东西,届时我好带回去。”
“是。”初云欠了欠身,退出屋去。
苏府,藏玉阁。
此时的苏珺宁已经洗漱完了,这会子正在外间小榻上盘着腿吃水果。
天气渐热,总觉得燥得慌,便想吃点凉凉的东西。
“这都晚上了,小姐纵然馋,也少吃些,免得待会儿肚子疼的。”
南絮端了茶水进来,柔声叮嘱。
苏珺宁边吃边点头,“放心吧,我就吃几块儿,你们也吃,这一大盘我也吃不完。”
说着,就让迎梅把水果给分了分。
都是切好的,不吃都坏了,也浪费可惜。
看着几个丫鬟分食水果,苏珺宁拿起帕子擦擦手,就闲话起来。
“等入夏了,鱼虾都鲜美,届时做了香辣的干锅子,一定开胃。”
“小姐若想吃,现在不也有么,前两日府里厨子做的那个烤鱼,小姐就很喜欢呢。”南絮笑眯眯的,“再过些几天就是小姐的生辰,想吃什么好的没有。”
她这么一说,苏珺宁便无奈的叹了口气。
“往年生辰倒是好说,今年似乎不大太平,不知家里还有没有心思给我庆生,我是没心思办什么宴会的,一家人简单吃顿家宴就好。”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朝中发生了什么,但今日父亲的神色不对,又和沈千帷说了那种模棱两可的话,要是说朝中没有问题,她是不信的。
尤其大哥和三哥刚回府就都被父亲叫去了书房,这显然就是商议事情的样子嘛。
派人打听了一下,多少也了解到了点儿关于西境和开战的事儿,心里少不得就添了些烦闷。
打仗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一旦真的要打,她相信沈千帷肯定会去的。
单看他之前去渝州剿匪的架势,就知道在沈千帷心里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又正是热血的年纪,怕是拦都拦不住。
两人已经定亲,要说一点儿也不担心那是假的。
苏珺宁当然不想让沈千帷身陷险境了,可她也知道,男儿当如此。
“希望我生辰那日,一切都还安稳吧。”苏珺宁看着窗外夜色,低声道。
而彼时的沈府内。
严氏已经红着眼眶在给丈夫擦拭盔甲上的灰尘。
“这一套还是从燕州来时你穿的,放了几年,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宝刀未老,盔甲怎么会先坏了呢。”沈赫嘿嘿一笑,将擦好的刀收入鞘中,目光炯炯,“早就想去西境瞧瞧了,把那群燕胡人,杀个屁股尿流!”
听着丈夫的话,严氏捏紧了帕子,猛地转身直直望了过去。
“非得是你去吗?朝中再无别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千帷怎么办,赫哥,你已经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