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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雨造成的朦胧天地之中,远处岸边的江面上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几叶扁舟,在风浪中如片片树叶,在浪尖之间,上上下下的滚摆。其中一艘仅能容下两人的小舟上,船尾上站立着一个虎背熊腰,骨骼粗壮,看起来十分平常的中年人,使小舟的船头高高翘起,满天的大雨在小舟上空犹如遇到了结界般自动弹开。
小舟无人操纵,却像箭矢一般笔直地朝明尊大船驶来,狂风巨浪丝毫不能影响小舟的航向。起伏汹涌的风浪在小舟所到之处自动破开,江面上原本如巨兽般张着倾盆大口的巨浪,在小舟四周总能保持平静地水面,温顺得简直就是一只小猫,变的毫无阻力。
你根本无法在这个中年人身上感觉到丝毫的强者的气息,却让人有种忍不住仰视的冲动,来人是一个绝顶高手。此时那中年人正神色淡然地望着明尊大船,与安平公主有过数面之缘的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李宁此时正在眼前的大船上,只是船上除一些对自己几乎够不成威胁的高手外,却无法感应到天下三大圣地之一飘渺圣地阁主夏雨荷的位置。
对赵飞龙与李宁两女谈话丝毫不敢兴趣的彩云,撇下赵飞龙,抱着小狼闪身离开。虽然很想认识两位漂亮的姐姐,但是飞龙哥哥会不高兴的,高怡说要想让飞龙哥哥喜欢,便不能惹飞龙哥哥生气,姐姐说男人与人说话是,女人绝对不能随便插话,虽然在彩云小小的心中很不以为然,但是自己要是随便插话飞龙哥哥肯不高兴怎么办?呜呜还是外面的人好玩。抱着这种想法,彩云连给赵飞龙阻拦的几会都没有,便飞身来到甲板上。
赵飞龙讪讪笑着收回伸出的手,彩云一走,室内的局势顿时发生了转变,赵飞龙现在一下处在了对比的劣势。赵飞龙天地视听大发下,李宁根本不可能完全隐藏自己的势力,她绝对是一个先天高手。
此时李宁笑吟吟地盯着赵飞龙一脸无奈的表情,请求地望了一眼夏雨荷,强大的气机气势如虹地将赵飞龙牢牢锁定,先天高手有着先天高手的威仪,更是被一般武林高手所向往恐惧的存在。
一个武林高手他可能不害怕天级高手,但是听到先天高手的威名,绝对能做到让敌人闻之丧胆,因为天级高手只是传说中的武者最高境界的存在,普通人便是连听也没有听过,无知者无畏!但是先天高手也绝对不会理解,那种传说中的境界究竟代表着什么。
夏雨荷微微一笑,天翼剑微微弹出鞘外,一道气势飞卷而出。配合着李宁的气势,一道柔和而充满压迫的气息朝赵飞龙压来,这股气息初感平和却充满了阴柔,锦里藏针不过如此,层层的气浪拍打在赵飞龙身上,比之外面汹涌的水浪不知要惊险多少倍,赵飞龙的护身罡气自动弹开,融噬着两人的气势压迫。两大高手出手,气势就见不凡,逼迫得赵飞龙再无法保持自然,终于露出了破绽。
李宁心中一喜,正待乘胜追击,只见原本面色凝重的赵飞龙,心结顿释,呵呵一笑,动作自如地端起小几上的茶杯。下一刻,在自己面前的赵飞龙,仿佛完全消失,整个人顿时溶入到他身后山水画的深山之中,画面的层层云雾似乎破卷而出,缭绕在整个舱厅中,画中的题诗突然清晰地出现在李宁与夏雨荷的脑海中,似乎有人在远古的吟唱“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身在此山中,云身不知处。”
这首充满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五言绝句,夏雨荷与酷爱诗词的李宁都是第一次见到,其境界颇令人想象玩味。诗中的境界与与画面一样充满了道家自然而忘我的境界,山林浓处,似乎墨迹未干,粗粗看看就似是新做之画,但是以夏雨荷与李宁的眼力,当然不认为这幅画刚刚落成,而是画功实在太过高超了,总给人一种新鲜的错觉。
画是秦红岑以前做的,却是赵飞龙题的贾岛的名诗,现在贾岛尚未出生,她们怎么可能看到贾岛后半生才作出来的诗?说不定随着赵飞龙对这个世界的改变,贾岛根本就不会再诞生在这个世界了。
夏雨荷与李宁的联手攻势,似乎全部被赵飞龙引到了画中那连绵无边的山林间,李宁的气势看似比夏雨荷还有强盛,两人之中真正对赵飞龙构成压迫的只是夏雨荷一人。
只可惜夏雨荷的功法讲究的是自然天成,乃是顺乎自然,借天地自然之力化为自己的为己用,现在却变成了以己之力与自然相抗,这种境界上的巨大差异,若非夏雨荷见多识广,而且只是试探赵飞龙,未对赵飞龙起杀意,只这一下便要被反噬受伤。
瞬间的接触却充满了凶险,丝毫不比大干一场来的轻松,撤除招式,夏雨荷现在也对赵飞龙也产生了好奇,这是除师父外,第一次对其他人感觉好奇,微微一笑,夏雨荷神情自然地朝赵飞龙轻启贝齿道:“柔然是一个产生怪物的地方吗?刚才的小妹妹以如此小的年龄便已经进入了天级,半旬前飞龙族长尚与我在伯仲之间,只是短短几日不到,族长的身手竟然精尽至斯!”
“族长的诗境界真的很高,毫无任何神秘的渲染和夸张,只凭自然与忘我的境界,让人感觉这个菜药人已经与山林完全溶为了遗体,不知这画是谁作的?春阳初升,郁树丛丛,茅庐隐隐,清泉石上流,整幅画清新自然,盈散出一种自然而欣欣向荣的勃然生机,当时主人遇到高兴的时候作的此画,此诗配此画,当真是相得益彰,奇妙无穷。”聪明人之间说话根本就不用拐弯抹角,那样反而是对彼此智慧的羞辱。
赵飞龙暗道厉害,这幅画正是自己要了秦红岑的那天早晨,自己与闪雨、伦多等商议事情时,秦红岑推脱未去,而趁机作此画,后来央求自己与其配诗。自己感觉贾岛的这首诗完全贴合画中的境界,便为她题了这首诗,当时秦红岑玩味良久,欣喜地对赵飞龙道,若是思念赵飞龙时,体会一下诗中的忘我境界,或许能够稍解思念之情。之后自己便未见过这幅画,赵飞龙刚才也是灵感突至,从这画中流露出来的气息,突然有所感悟,没想到竟然破了夏雨荷与李宁的合手之势。
“多谢雨汐小姐夸奖了,这幅画乃是我信手涂鸦之作,本身不值得夸耀,只是相公的诗才让它增色许多呢!妾身见过公主殿下!”在明月的陪伴下姗姗而来的秦红岑,刚好听到夏雨荷的最后几句话。
见赵飞龙似乎陷入了沉思,竟然忘记回答客人的话,秦红岑先是嗔怪地望了一眼仰头望来的赵飞龙,笑容可掬地冲夏雨荷道。而一天之内两度承受君恩的纳兰素素,却没有秦红岑这样的体质,腰酸背痛,无论如何也爬不下床,已经恢复过来的星零与其他守护使女便照看着她。
“原来是秦大家的大作,秦大家秦棋书画无不名振宇内,如此便可解释此画的神奇了。”夏雨荷做恍然大悟地道。
此话已出,狂张的表情立刻让赵飞龙对这个出尘的仙子,顿时好感倍增,朝夏雨荷友善地点点头,夏雨荷竟然还有名字叫夏雨汐赵飞龙还是微微感觉惊讶的!感觉雨汐比雨荷好听多了。赵飞龙脑海中闪现过这个无聊的念头,不理有外人在场,一把拉过准备为安平公主行礼的秦红岑的小手,温柔地对她道:“起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多休息一会。”
秦红岑手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嫩白的俏脸上顿时便成了一片嫣红,娇嗔地登了一眼,责怪地道:“是妾身贪睡了,有雨汐小姐与公主殿下这样的贵客,妾身也不来见便太过无礼了。”
“李宁都快要嫉妒了呢!飞龙族长口口声声说爱着李宁,却将总是拒在千里之外。姐姐来平平理,刚才飞龙还说非要迎娶李宁过门,只是现在有人要伤害李宁,飞龙族长可不能不管不问,任由那大凶人靠近明尊船伤害李宁。”李宁笑面如花地向赵飞龙怀抱中的秦红岑诉苦道。
望着她狡猾的笑容,赵飞龙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赵飞龙当然不会相信李宁就这样被自己的三言两语给搞定了,这个女人绝对有着很深的心机。
能和自己玩阴谋的对手一直没有出现,赵飞龙望着李宁突然有几分兴奋,哈哈大笑道:“如此公主便一同陪我到甲板上如何!只要打发了这些不张眼敢于冒犯我的公主可人的家伙我们便立刻回家。”
同样的美丽,赵飞龙敢于与身份高贵的李宁打情骂俏,却总是不敢直视夏雨荷,勉强抬起头,望着夏雨荷圣洁睿智的秀目,总是让赵飞龙感觉自己赤裸裸似的,心中一切肮脏的想法,都逃不过她法眼的窥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赵飞龙感觉自己将来若有克星,怕就是夏雨荷了。“雨荷小姐以为如何?在下一直也对主持正义的飘渺圣地充满了仰慕之情。”
夏雨荷听到赵飞龙华中隐隐的讽刺,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道:“公主既然答应了公子,雨荷再出手便是越俎代庖了,不过,若公子不怕因为雨荷出手,而招来吐蕃大国师追杀,一会雨荷便打一架好了。”
赵飞龙顿时摇了摇头道:“这些小角色,怎么敢劳驾雨荷小姐,由我就能把他们搞定。”中土与域外武林充满纠葛的纷争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引来了松贺祁明那老妖怪,自己的回家之路便又将多出些不受控制的波折。说来奇怪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现在却突然拉近的像朋友似的,赵飞龙心中清楚,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