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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也在行列之中,这是三公主龙生第二次出去打仗,还是以将军的身份,女将军啊,像听心姐姐那样,既威风又厉害,这么一想,紧张与兴奋之情是越演越烈,在她的小被子里,翻来覆去,期待不已。
杨戬躺在一旁,斜眼望着她自以为很轻的动作,又是好笑,又有些担忧,只是现在,借二郎真君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太危险了,明日你莫要去了之类的话。他暗叹一声,要不在她的战甲上再多缝几道符?
第二日破晓,三公主便神采奕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就要披挂点卯随大军出征。
杨戬带着哮天犬端着早餐掀帐进屋,见她这般模样,挑挑眉道:“这么急?”
“自然!”寸心一边束发头也不回道:“不能让大家等我嘛。”
杨戬轻笑一声,将早餐放在桌上:“现在估计都在床上躺着,谁会等你?”
三公主:“(⊙o⊙)…”
哮天犬一面狼吞虎咽吃包子,一面给杨戬往手里塞,杨戬安抚地摸摸他的头,递给他一杯水。
哮天犬憨笑着咧开嘴,一饮而尽,继续大快朵颐。
寸心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伸着脖子不自觉地瞟着天色,突然眼前蒙上阴影,杨戬拿着包子的大手,挡在她眼前,“多吃些干粮才能垫肚子。”
寸心:“……”并不想吃你用摸过狗头的手拿来的包子好吗?
第39章金风玉露一相逢
洪锦领十万雄师雄纠纠气昂昂而来,刀枪飒飒,剑戟森森,金甲银盔,锣响惊人,鼓擂雷鸣。姜子牙闻报,即刻排队伍出营,炮声隆隆,一队人马鱼贯而出。
寸心与邓婵玉并骑出去,婵玉着鲜衣红甲,一马当先,寸心则是一身银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手挽长剑紧随其后。
洪锦看营寨内兵来,英姿勃发,纪律严整,两傍雁翅排开,气势磅礴,直冲霄汉。姜子牙坐四不相居中,一身道服,鱼尾金冠,手执三环剑,颇有一番气度。
洪锦走马至军前,明知故问:“来者是姜尚么?”
姜子牙笑道:“正是,不知将军是何名姓?”
洪锦傲道:“吾乃是奉天征讨大元戎洪锦是也。尔等不守臣节,违天作乱,法难轻贷。今奉旨特来征讨尔等,若知吾利害,早早下骑就擒,可救一郡生灵涂炭!”
姜子牙捋须含笑:“洪锦,你既是大将,当理知机。纣王无道,人神共愤,我大周顺天应命,武王贤德,才当为天下之主,你也算是个修道之人,若识天数,当早早归降,不仅可救一郡生灵,还可救天下苍生呐。”
洪锦闻言勃然大怒,大骂道:“好个老匹夫!竟敢如此胡言乱语!”话音未落,他便纵马持刀,冲上阵前来,顶上金盔耀目,拖曳烈焰红缨,大刀挥如闪电光,就要劈将上来。
这时,周军阵中冲出一个人,乃是周文王的第七十二子——姬叔明。这位殿下心性最急,见那洪锦如此张狂,便纵马斜冲出来,挡住洪锦去路,喝道:“不得猖獗!”
洪锦冷笑一声,展刀迎上前来,如银霰闪闪,姬叔明□□挽舞花,如龙似虎,扑上前去。
寸心与婵玉站在姜子牙身后观战,紧张不已,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三四十合还不分胜负,不由得有些心焦,岂料这时,异变就发生了。洪锦突然收势,退将开来,手中光华一闪,一面皂旗凭空出现。他将旗子往下一戳,那旗化作一门,洪锦连人带马冲进旗门,不见踪影。
姬叔明不知这旗门厉害,还以为这洪锦是临阵脱逃,大骂道:“有本事别跑!”一边也驾着马冲进旗门里。
姜子牙见状,大惊,忙唤姬叔明回来,可他哪里听得见。寸心只觉得握剑的手一阵潮湿,脸色也不由得苍白下来。姜子牙长叹一声,果然,不出片刻,姬叔明就被捆得如粽子一般滚了出来。
洪锦收了旗门,得意洋洋现身,依然叫阵道:“谁来与我见阵?”
邓婵玉早已按捺不住,驾马飞临阵前,喝道:“无知鼠辈,暗箭伤人,休得猖狂!”
洪锦看见一员女将奔来,正当韶龄,身量纤纤,不禁道:“兀那女子,还是归家去吧,本帅从不打女人。”
邓婵玉手中双刀寒光展现,冷笑道:“那可不巧,本将军专门打得就是你这种男人。”
语罢,双刀脱手而出,在空中一个回旋,一上一下,洪锦俯首躲过上方,又侧身一刀劈落下面一击。郑婵玉一个空翻,双刀回手,洪锦却坐在马上不稳,一侧头,发现头发都被削落一缕。
邓婵玉讥诮道:“若再不投降,下次这刀可就要砍上你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了。”
寸心噗的一声笑出来,洪锦见周营两个女流之辈,居然敢当众嘲笑与他,羞恼交加,又将皂旗直插入地,喝道:“有本事跟我进来!”
寸心忙唤郑婵玉回来:“婵玉莫去,小心左道。”
邓婵玉回首朗朗一笑:“嫂子放心,我不进去,但我的五光石得进去!”
一石脱手而出,拖曳五彩华光,洪锦当时正策马回头,结果一石子打到脸上,当即摔下马来,伸手一摸,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洪锦怒发冲冠,大刀脱手飞来,邓婵玉彼时正回头得意,猝不及防。寸心见状,大惊失色,素手一挥,地下水流瞬间破土而出,在洪锦与郑婵玉之间片刻筑起一道水墙,寸心右手甩腕,几道水流疾冲出去,水花迸裂,散开,中间冰箭旋转凝结而出,当当当三下,将洪锦正困在墙上的刀打落,水墙哐啷一声崩塌,洪锦见状惊怒交加,忙一个旋身,借土遁逃走,不见踪影。
邓婵玉长吁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对寸心更添感激和亲热,寸心打马带她回来,两人亲亲密密,倒把一边问东问西的土行孙丢在一旁。
三公主牛刀小试第二战,圆满成功!
众将回营,本以为洪锦受了这般重伤,应当会消停几天,岂料第二日,就有哨兵来报,洪锦又来叫阵,指明要女将出阵。
土行孙气得一跺脚:“老婆,他这是摆明要来报复你,我看他颇知道些旁门左道,你可千万别去,让为夫去,砍了他的头来给你当凳子坐!”
邓婵玉心下甜蜜,面上却依旧不以为然,道:“我也是领兵多年,哪能不识他那点子手段,你也太小看我了。”
寸心听着倒有些跃跃欲试,对着姜子牙笑道:“师叔,不如让我去吧,管他什么旁门,什么左道,让我一洪水都给他冲垮!”
“哪里需要嫂子用洪水,若是累着嫂子,我等还怕杨师兄运粮回来找我们呢。师叔,那洪锦用得分明是内旗门遁,而我所学的,正是外旗门遁,专门克他,所以还是我去最合适。”
这突然说话的,却是龙吉公主。
姜子牙闻言含笑颌首,道:“那你去吧。”
龙吉公主生得娇丽,比起邓婵玉还要小鸟依人。她虽时时着一身铠甲,寸心却丝毫想象不出她上阵杀敌的样子。邓婵玉挽起寸心,笑语嫣然:“好,有公主出马,定能将那洪锦擒过来,我与嫂嫂便去与你押阵如何?”
龙吉公主粲然一笑:“那自是极好。”
三女御马出了辕门。龙吉公主一马当先,洪锦脸伤竟然已经全好了,见来者不是邓婵玉,打量一下,竟是蛾眉曼睩,月貌花容,一身戎装,更添了几分飒爽之气,多了些英姿妩媚,竟然还有些面熟,不由得问道:“敢问来者何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面?”
龙吉公主微微一笑:“是吗?既然如此,你也不必问我,赶快下马受降跟我回周营!”
洪锦闻言心头只觉好笑,这么一个娇娇女郎,口气倒是不小,调笑道:“为何要跟你回周营,难道你不能跟我回商营吗?我是殷商的元帅,跟了我,你可就是掌印夫人了。”最后一句,倒是带了几分真心,洪锦看着龙吉公主杏脸桃腮,暗道,若能抢得这么一位佳人做老婆,那倒不枉此生了。
“好啊。”龙吉公主一口便答应下来,洪锦听闻,先是惊讶后便是狂喜,还未说话,便听得公主道:“可是我的剑却不能答应!”
鸾飞宝剑直刺洪锦面门,洪锦大惊,忙侧头躲开,二人刀剑相拼,来回几个回合,寸心看得暗自咋舌,不禁叹道:“龙吉妹妹看着娇弱,没想到,力气居然不小,居然能和这么一个八尺昂扬男子比试气力。”
邓婵玉笑道:“是呢,可别小看公主,她也是修行玉虚道法的修行之士呢。”
而战场上,洪锦见状又将内旗门遁使了出来,公主眼看他入旗门而去,也不急着追,嫣然一笑,一道白旗脱手而出,公主驭马而入。
洪锦在内旗阵法中,正准备出手,突然形势一变,五行八卦,全部变动,只听得身后冷风簌簌而来,暗箭如雨,接连而来,洪锦忙左右躲避,却还是不免伤了臂膀。公主见机举鸾飞剑往洪锦背上砍来,直接将他从半空击落倒地。
龙吉公主一剑横上他的脖颈,笑道:“洪锦,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大周公主龙吉!还不速速下马受降,可饶你一死!”
洪锦见她英姿勃发,脸生红霞,妩媚动人,竟在此刻还有心思调戏道:“若是我降了大周,是不是就可以当驸马爷了呢?”
龙吉公主闻言忙侧过脸去,羞恼交加,却不妨洪锦趁机逃脱。
洪锦腾云在前,公主乘奔御风,紧随其后,二人一追一赶,都到了北海之滨。龙吉公主眼看着赶上,祭起捆龙索,只见金光一闪,如龙蛇一般,将洪锦捆得结结实实。
寸心与邓婵玉将将回到周营,就见到洪锦当空摔下,龙吉公主按下云头,向姜子牙复命。
“启禀师叔,弟子已将洪锦擒获,怎么处置全由元帅做主,不过……若能劝降此人,对我大周伐纣大业,必有所帮助。”
姜子牙挑挑眉,对洪锦斥道:“洪锦,你如今已然被擒,还有何话可说?”
洪锦梗着脖子道:“本帅既已被擒,要杀要砍悉听尊便!”
姜子牙闻言只是冷笑:“似你这般冥顽不灵之人,留也无用,还不若砍了省事,土行孙何在,把这混账拖出辕门,斩首示众!”
龙吉公主当即怔在当场,寸心眼看她脸上红晕褪去,已是苍白一片,心下微动,龙族耳聪目明,战场上对答她听得是一清二楚,看来,这一见之下,不但是郎有情,妾似乎也有意啊。只不过,如今一个是阶下之囚,一个是金枝玉叶,如何才能结成连理呢?
第40章愿以体谅换真情
洪锦眼看就被拖将出去,邓婵玉似乎毫无察觉,挽着龙吉公主就往你走。寸心见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不由得暗叹一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锦瑟年华,一样的青春美貌,一样的受尽万千宠爱,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爱上了一个本不该爱的男人。
当年的点点幸福,到如今也只剩苦涩,爱情总是单薄,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她轻轻眨眼,浓密的睫毛如蝶翼扑闪,日光透过,镀上了一层金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回忆。
进入帐中,龙吉公主脸色惨白,一言不发,踱来踱去,时不时对外张望。
邓婵玉见此,竟然面露喜色,不过瞬间又掩了下去,对着寸心道:“嫂子,你说,这洪锦会归顺吗?”
寸心惊讶地睁大眼,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可架不住邓婵玉一直催促,她看了看龙吉公主的脸色,一横心道:“我估计不会。”
“为什么!”第一个问起的竟然是龙吉公主,她立在原地看着寸心,脸上都因激动泛起红晕,随即看到寸心和婵玉惊讶的神色后,忙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侧过脸去,磕磕巴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人才难得,师叔应该要给他一个机会。”
寸心挑挑秀眉,直言道:“嫂子说句实话,我并不觉得,洪锦算是什么难得的人才,龙吉妹妹你才修炼多少年,都可以擒下他,更遑论你上面的那些师兄。”一个打都打不过你的男人,你喜欢他做甚?
“不过,此人虽没有盖世英雄的本事,倒是有一身盖世英雄的傲骨,只怕宁可堂堂正正的死,也不愿苟且偷生,除非有什么能让觉得比家国尊严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你啊,可你的师长,又怎么会将你嫁给一个敌对方的阶下囚?
“所以,洪锦今日必死无疑。”你还是死心吧。
别像我一样,被感情迷惑了心,伤害家人,伤害自己,也伤害了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衣带宽,柔肠断,海量愁,泪横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龙吉只觉眼前美人的一双剪水双眸,如诗如画,仿佛会说话似得,可她却已经没有欣赏的心情了。
洪锦见她时,说了句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似得,她面带不屑,谁知她心底也是惊涛骇浪。
当她还是被母亲搂在怀里的坠儿时,每每午夜梦回,常常见到一个影像。
宽敞的大殿,高高的穹顶,金碧辉煌中,她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只有手中牵着的,那只同样湿润的宽厚大手,才是清晰的,真切的。
她抬眼看着他,迷迷蒙蒙仿佛隔着一层纱,一障雾,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感触到他的无畏与温柔。正是这温柔,给予了她无限的勇气。摘下头顶的玉冠,往地上掼得粉碎,对着那对高高在上的夫妻大吼道:“我就是不做这天女又何妨?!”
然后,他们就像脱笼的两只小鸟一样,嬉笑地往外跑出去,飞扬的衣摆,飘扬起来,宛若天边的云霞,接着就是纵身一跃,相视一笑,无尽的飘摇与坠落。
坠儿,坠儿,从天而坠之儿。
母亲曾感慨她的遭遇,却不曾问过她为何要坠落凡间,若是为了那个人,别说是落下凡间,就是阴曹地府,她也甘之如饴。
寸心眼看着龙吉公主脸上神色变换,甜蜜愁苦交织,身子摇摇欲坠,不觉担忧,移步正想扶住她时,却见她眼中光华大放,竟然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
寸心大惊,身法如电,侧身挡在龙吉公主面前。
“你要去做什么?”
“嫂子,你放我出去吧!我就是,我就是!我去劝劝洪锦!”
“从龙之功都打动不得他,你去说又有何用?再说,你是我大周的公主,你能以什么身份去劝他?”
“我是他的!”龙吉公主懊恼地咬出下唇,脸生芙蓉。
寸心沉声道:“你不是他的谁,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师长,他若是心里有你,自然会考虑你的感受,而不是揪着那些无谓的自尊不放,一点儿都不肯让步。”
口口声声不愿上天为官,他既然深知亲人死别之苦,又为何不能体谅她的骨肉生别之痛。她从没有苛求他忘记仇恨,去向玉帝低头,她只是想着,既然你都受了天庭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封号,为何不能再多受一些,就把这当做天庭的低头,享受战利品一般,不就好了?也让她能回一回家,哪怕一次都好。
什么你要回西海,杨戬便陪你回西海;什么你要见爹娘,杨戬便陪你见爹娘。什么只要有我杨戬在,三界之内,任你驰骋?!
都是瞎话!他就是不肯让步,不肯体谅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