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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黑衣叶生停下脚步,看一眼路线图,又走了六分之一的路程,离熊心更近一步了。
他沉下心来,继续往前走,木块击打到灯笼上,灯笼前移,忽然“砰”的一声,整个光域猛地一晃,陡然沉下一半。
黑衣叶生一惊,下意识看去,就是一楞。
“我灯笼呢?!”
拉了拉绳子,好在还能拉动,黑衣叶生松口气,谨慎地一点一点把灯笼拉了回来。
提起灯笼,黑衣叶生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上面有些紫色的土,他随手掸去这些土,犹豫一下,依着先前灯笼的轨迹走了过去。
界里,叶生迟疑一下,没有开口阻止他,就看一眼,应该没事,不看的话,怎么都有点心痒痒。
不过,真要出事了,自己再骂他,不算迟吧?
黑衣叶生走向刚刚灯笼消失的地方,途中顺手把木块捡起,他就准备了三个木块,没有特殊原因,还是不丢弃的好。
捡起木块,没走几步,黑衣叶生就看到了灯笼消失的地方。
一个大坑。
“小样,还以为是什么。”黑衣叶生撇撇嘴,戒备的神情松懈,慢悠悠走到坑边,低下头,表情忽然凝固。
坑里,紫色土壤堆积着,形成一个很时髦的形状,是一只姓懒的羊的发型。
短暂的寂静后,叶生迟疑着开口,道:“这好像不是土吧?”
“你觉着呢?”黑衣叶生眼神幽幽,看了灯笼一眼,拿起长枪,比划着什么。
“你要干什么?”叶生狐疑。
“剁手!”
“别!”叶生赶忙安慰道:“别这么悲观,我觉得就是比较像的土堆而已,真的,不信你下去闻闻?”
“滚!”黑衣叶生双眼冒火,死死盯着坑里那个“时髦的发型”,恶狠狠道:“熊心不要了,我一定要先宰了这个随地大小便的家伙!”
“好!”叶生点点头,表示赞同,道:“脚印在右边,我已经帮你看好了,够意思吧。”
黑衣叶生不说话,阴沉着脸,杀气腾腾地走过去看。
一个大约三四米长的脚印,是一只蹄印,蹄印是偶蹄,但是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动物的。
黑衣叶生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提起长枪……就是转身。
“唉,等等,你不是要报仇吗?方向都有了,怎么不去了?”叶生赶忙喊住他。
“什么方向?”黑衣叶生一脸纳闷,道:“人家很文明的,提前挖好了坑,不算随地大小便,是我没注意看,这就是一个小意外。我是那种蛮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因为一点小意外就要打打杀杀的人吗?”
“当然不是,”叶生诚恳道:“你才不是因为它脚印太大,实力太强,脚印到现在都没有被黑雾侵蚀抹平而害怕,是因为我们要讲道理,没有道理怎么能去找人家麻烦,对不对?”
“对,没错。”黑衣叶生用力点点头,深以为然道:“还是你了解我。”
“对了,这个脚印,它不会还在附近吧?”叶生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会,离开很久了。”黑衣叶生笃定道:“你没看见最最上面的一层都干了吗?灯笼上的被我随便……”
“靠!”他忽然反应过来,黑着脸不再说话。
叶生挠了挠头,好奇道:“怎么了?继续说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黑衣叶生口中振振有词,不搭理叶生。
这回轮到叶生郁闷了。
十五分钟后,黑衣叶生百无聊赖地哼着歌,瞅一眼路线图,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二百五十六格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扔出木块。灯笼向前,光域移动,忽然笼罩住俩个生物。
是两只人立而行的半人高的灰色老鼠!
黑衣叶生瞳孔骤缩,瞬间拉绳子,灯笼暴退,光域飞快后挪。
那边的两只老鼠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没反应过来,然而在光域离开它们身上的刹那,一只老鼠猛然张嘴叫出一声。
“吱!”
尖锐的声波霎那扩散,撕裂耳膜,黑衣叶生脸色煞白,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也渐渐模糊,终至一片黑暗。
短暂的寂静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两只灰色的人立而行的大老鼠,晃悠悠地一并走了过来,慢慢走到地上趴着的少年身躯前。
界里,叶生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急忙喊着黑衣叶生。
毫无反应,而他的视野中,俩只大老鼠,同时低下头,四颗红枣大小一般的绿眼睛直勾勾盯着黑衣叶生,然后人性化地举起鼠爪子,擦了擦嘴。
叶生心头寒气直冒,但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灰色老鼠慢慢充斥他的整个视野。
“砰!”老鼠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到黑衣叶生背上。
“吱吱。”
“大碗,我吃太饱了,吃不进去了。”
“吱吱。”
“宽面,吃不进去就不要吃了,留着,回去吃。”
“吱。”
“哦,好吧。”
宽面有些可惜的砸吧砸吧嘴,坐在黑衣叶生背上,揉着圆滚滚的肚子。
界里,叶生一脸懵,是他幻听了,还是这老鼠成精了,在说人话?
不,不对,没幻听,也不是老鼠说的是人话,是这老鼠说的鼠语,进入他耳里的时候,就很自然地转变为他能听懂的语言。
可是……叶生有些疑惑,他敢确定,这种能力,之前的黑衣叶生并不拥有,更不要说他自己了。
没再想这些,叶生看向视野中的两只老鼠。
这两只老鼠,浑身灰色,足有半人高,言行举止与人一般,走路也是双脚着地,人立而行。
此刻,一只老鼠懒洋洋地坐在黑衣叶生背上,表情惬意,像是在散饭。
另一只在旁边蹲着,爪子里扯着一串长长的花生根茎,飞快地磕着根茎上的花生。
俩只老鼠一模一样,叶生也看不出哪只是大碗,哪只是宽面,好在它们又开始说话了。
啃花生那个停了一停,鼠嘴张了张。
“吱吱。”
“宽面,你刚刚没把这个人类小子喊死吧?”
“吱吱,吱吱。”
“大碗,你放心,我有分寸,就是把他震昏过去了,没死。”
那只在黑衣叶生背上的老鼠张嘴。
“吱吱,吱吱。”
“嗯,这就好,这个小子还有用,不能死。”
“吱吱。”
“有什么用啊,大碗?”
“啪啪啪!”是拍肚皮的声音,宽面很好奇,肚皮拍的很响。
“吱吱吱吱。”
“这个人类小子,留着,等我们抓到那个漂亮的人类女娃,把他们一起带回去,让他们生一窝小的,然后天天给我们种花生,我们就能每天都吃这么饱了。”
“吱吱。”
“大碗,你真聪明。”宽面眉开眼笑,兴奋地拍着爪子。
界里。
“死耗子,天天给你种花生,还生一窝一起种?你可真会啊!”
黑衣叶生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传出。
叶生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是黑衣叶生运气太背,还是这永夜下的生物都这么邪乎?怎么老是遇到要抓他回去打工的?
没再多想,正事要紧,叶生看向黑衣叶生,准备和他寻找办法,度过眼下的危机。
黑衣叶生虽然醒过来了,但没有轻举妄动,界外的身体还是昏过去的状态,没有引起这俩只老鼠的怀疑。
界里,黑衣叶生的身影,慢慢浮现。
叶生待着的这片空间,应该是类似于灵魂空间,空落落的,只能存在俩人的灵魂。
黑衣叶生黑着脸,看向叶生,心情抑郁。
刚离蛙口,又入鼠窝,别说叶生,就连他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觉着自己最近是不是不宜出门。
“生一窝,死耗子,亏你能想到。”黑衣叶生一想起这件事,就来气。
“不过,”他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大碗”说的一个重要信息。
“漂亮的女孩?有多漂亮?如果很漂亮的话,我倒是也能委屈一下……”
“你在想什么?”叶生忽然开口,打断他的遐思。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逃走。”黑衣叶生面不改色道。
“那你脸红什么?”叶生狐疑地看着他,有点不信。
“呃,”黑衣叶生一窒,有些讪讪,忽然一指视野中“大碗”,转移话题道:“它说话了,快听。”
界外。
大碗打了个嗝,缓了缓后,有些生气的吱吱着。
“吱吱吱。”
“我们这次出来,得到了这些花生,但是智慧树却错过了,不知道被哪个笨蛋给用了,我好生气,得到那株智慧树,我俩的智慧就能进阶到识断了,找花生也更容易了,唉,好气!”
“吱吱。”
“大碗,识断是什么来着?我又忘了哎,你快讲讲,为什么找花生更容易了?”
宽面一听到花生,就来了兴趣。
“吱吱。”
“你啊你,就记着吃。”大碗顿了顿,把嘴里的花生嚼碎咽下去,继续张嘴吱吱。
“吱吱吱吱。”
“五点智慧,叫做能言,就是能说话,像我们俩现在这样,说的话对方可以听懂,且拥有完整的语言逻辑链,就是能言。
识断是十点智慧,到了识断,可以单凭眼睛,判断出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十米之内的距离,看一眼就可以判断出精确的米数,或者单凭感觉,就能感受到过去多长时间。”
界里,叶生怔怔看着黑衣叶生。
黑衣叶生也张了张嘴,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