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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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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

    赖荷花吼一嗓子,却靠着墙没动,不敢动啊。万一谢平安拿鸡蛋砸她,破相咋办?她长的这么好,如花似玉,万一破相,还怎么找好女婿。

    谢平安烧着火,先摊了三个鸡蛋薄饼,又炖了四个糖水鸡蛋。

    王菊英醒过来时,谢平安正吃着香喷喷的鸡蛋饼,金黄色的鸡蛋饼刺痛王菊英的眼睛。

    赖荷花见王菊英醒过来,战战兢兢爬过来。

    “娘,小贱人偷咱家鸡蛋摊饼,俩鸡蛋摊一个饼,还用了好多猪油,滋滋响。娘,我都没吃过。”

    王菊英嗷一嗓子要扑过去,突然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在半道上又顿住,瘫软在地。

    谢平安的胃像一只饿极的猛兽,在赖家八年都没闻过鸡蛋味儿。

    赖二恰好此时回家,看到家里情景,愣住。王菊英和赖荷花靠墙坐在地上,谢平安坐在椅子上吃鸡蛋饼,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菊英和赖荷花见赖二回来,可算见到撑腰人。王菊英嗷一嗓子嚎起来,“他爹,这死丫头——”

    “叔,刚摊的鸡蛋饼,吃不?”

    赖二看看头顶上还挂着鸡蛋皮的王菊英,再看看谢平安消瘦的没有血色的脸,迟迟疑疑不敢吭声。谢平安跳河就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夜半三更摸进谢平安屋里,谢平安就不会被王菊英捶打,自然也不会跳河。

    谢平安被救回来,里长夫妻两个看护,全村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胆战心惊,走道都溜着墙根,就害怕里长找他事儿。现在谢平安竟然自己回来了,还主动开口问他吃不吃鸡蛋饼,这,这也太不可思议。难道说满天乌云散了?

    谢平安举着鸡蛋饼,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赖二受宠若惊,谢平安这木头竟然笑了。赖二赶紧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鸡蛋饼。

    赖二不知道,谢平安的笑意如蜻蜓点水,不达眼底。

    “趁热吃,凉了味道不好。”

    赖二一口吃了半个。

    “香,真香。比镇上卖的都香。”

    “叔喜欢吃,以后我常做。”

    谢平安一口气把剩下的鸡蛋饼吃完,又吃了炖鸡蛋,起身去了自己住的柴房。

    看着谢平安进了柴房,赖荷花赶紧去锅里看,鸡蛋饼太香,闻着口水都出来了。

    这些天谢平安不做饭,王菊英让她做,她都烦死了。整天切菜烧火洗碗,她的手都粗糙了,她可不是干粗活的人。

    赖荷花掀开锅盖,锅里空空如也,没鸡蛋饼,也没有糖水炖鸡蛋。

    “娘,死丫头吃独食,她全吃了。我要吃鸡蛋饼。”

    “吃吃吃,咋不吃死你。”

    王菊英恼恨谢平安掐她脖子,恼恨谢平安反抗,心疼她的鸡蛋,听赖荷花这么说,立刻起身照着赖荷花就是一巴掌。

    “小贱人,老娘晕倒,你竟然连扶都不扶,老娘养你做啥。”

    赖荷花挨打,哇哇大哭。

    “又不是我打晕你,打我做啥。有能耐你找谢平安去。”

    “谁说我不找她,我不仅找她,还要把她卖进窑子里。呸,千人跨万人骑,看她怎么猖狂。”

    王菊英冲着柴房啐了一口,跳着脚痛骂。八年来,谢平安已经被她搓扁揉圆,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怎么死丫头跳了次河竟然转性了?掐她脖子,拿鸡蛋砸晕她,还敢吃独食。

    反天了。小贱人,找死!

    王菊英咬牙切齿冲着柴房骂,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决定把谢平安卖了。

    次日天蒙蒙亮,赖家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平安拿着柴刀出门,她要去砍柴。

    王菊英看着谢平安拿着柴刀,冷笑。

    “呸,臭丫头,不还得给我干活。”

    赖荷花见状赶紧凑过来。

    “娘,你说谢平安昨个儿是咋了?怎么跟疯了一样?会不会是撞客了?”

    王菊英打了个寒颤,昨天谢平安的样子确实和往常不一样,村头河里每年都淹死人,莫不是真的撞客了?

    王菊英踢踢赖二,赖二躺在床上哼哼。

    “他爹,你说把谢平安卖了,还是找个神婆来看看。”

    赖二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啥意思?”

    “昨个儿谢平安回来,跟往常不一样,掐我脖子,偷我鸡蛋,还拿鸡蛋砸晕我。我寻思是不是撞客了。往常她哪有这么大胆?河里不干不净,她是不是跳河遇到了水鬼?我跟你说,昨个儿她力道很大,跟男人一样,掐得我上不来气,差点死了。前年吴老二喝酒掉进河里淹死,会不会是吴老二?”

    赖二坐起来看着王菊英,王菊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指指自己的脖子。赖二凑近看看,黑乎乎的啥也没有。赖二嫌弃地扭过脸,王菊英身上的味道又馊又臭,恶心。

    不过赖二也觉得奇怪。谢平安从来不和他说话,见到他跟老鼠见猫一样,能退多远退多远。昨天不仅和他说话,还请他吃鸡蛋饼,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果是以前的谢平安真不可能。照这么说,就是撞客了,说不定还真是吴老二那死鬼附身。

    赖荷花第一个发表意见。

    “娘,还是别卖了。找神婆来看看吧,好了还能给咱家干活。娘不是还想让谢平安给大虎做媳妇吗,我听说现在娶房媳妇要花很多钱。”

    赖二紧跟着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找神婆看看,几个大钱就够了。卖了虽说能一下子有钱,但往后家里的事谁干?再说大虎将来说媳妇可要一大笔钱呢。荷花说的对,咱们养她八年,她给大虎做媳妇,咱还省了一笔钱。”

    父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王菊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的傻儿子将来娶媳妇肯定难,谁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傻子。王菊英一拍大腿——找神婆。

    王菊英不知道的是,赖二和赖荷花各有各的小九九。赖荷花是不想干活,有谢平安在,家里的活都是谢平安的。赖二则想着昨个儿谢平安递过来的鸡蛋饼,想着莫不是谢平安想通了,要和他好?

    谢平安的手那么软,腰身也软,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不像王菊英腰身跟水桶一样,张嘴臭味熏天,睡觉的呼噜声能把人震死。

    对,千万不能让谢平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