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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后,通话被掐断,闪烁的屏幕重新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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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插科打诨地吃了老久,魏南还嚷嚷着要来点儿酒助兴,沈煜凡虽然嫌他烦,但一整晚下来,多少也看出了这人今天状态不太对,过于活跃了,所以没再说什么,从酒柜取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高脚杯。
温时冲他摆摆手,除了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吃饭喝几口外,她平时几乎不喝的,沈煜凡点头,只给她倒了盖过杯底的量,自己和魏南则各半杯。
魏话唠一沾酒更是不得了了,其程度和单口相声有得一拼,沈煜凡托起酒杯缓缓抿着酒,鲜少搭话,温时倒是会好奇地给些回应,开饭时间本来就迟,聊着聊着竟然快9点了。
“没事,我来洗。泡冷水还能醒醒酒不是?”
魏南自告奋勇去洗碗了,也不知哪儿扯来的歪理,温时被沈煜凡拉去客厅坐着看电视,回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还是忍不住说他:“你刚才怎么赶魏南走呀……太不客气了。”
“他是我发小,这点儿小事去不了心里的。”
沈煜凡瞥了眼捏在衣角的手,轻扯到自己掌心里握住,垂眸看她被酒色染得微红的小脸,忽而勾起她下巴,来了一记脸颊吻,然后满意地见那小脸更红了些,才凑近低声道:“怎么,还管起我的私事来了?这么关心我……”
“才不是。”温时赶紧打断这个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挪了挪位置要和他保持距离,“你别老是动不动就这样,还有人在呢,被看见了多尴尬啊。”
“哦,怎样?”沈煜凡也跟着往她那儿挪,把温时逼到沙发边险些掉下去,下意识伸手拉他,才佯装好心地救了回来,“这样吗?”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就顺势收紧了手臂,将人儿压在怀里深深一吻。
这回亲的可不是脸了,温时一口气堵在喉咙没出来,就被伸进来作乱的舌头卷走了,沈煜凡吻得直接而热烈,不给她分毫喘息的机会。
后脑勺被他扣着退不得,纠缠的气息凌乱不堪,温时微微仰着头,承受他肆意而强势的进|占,薄薄的眼皮遮挡了眸中的所有情绪,不住颤动的睫毛却隐约泄露了几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吻得多深,也能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回应他,口鼻间全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比方才的红酒浓烈百倍,虽呛辣,却又醉人不已。
“嗡——”
温时终于回过神来,反手扣住茶几角一把站了起来,成功脱离了沈煜凡的桎梏,微微瞪了他一眼,后者则心满意足地勾着唇角,好整以暇地将她落在沙发缝的手机递了过来。
……哼,不要脸!
温时夺过手机,扭头深深喘了两口气,才接通电话:“喂?”
“是我。在家吗?”
她犹豫片刻,答了个“在”。
“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戚昕然道。
“……啊?”温时愣了两秒,立刻无视某人的目光跑去玄关开门,果真看见自家闺蜜站在她的2303门前,忙叫了声:“昕然。”
戚昕然闻声回过头,姣好的面容比往常白了几分,神情木然,见她从2302走出来,也没像平时那样立刻追问八卦,只当是找错了房号,朝着温时“家”走去。
“等……”
话才刚起了头,温时身后就多出个脑袋了,靠在门边的魏南一看来的是熟人,还正是导致他今晚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仗着有点儿喝多,张嘴就乱打炮:“哟,这不是那谁嘛,约会约得好好的,怎么学我这等孤家寡人一样,跑这儿来串门了?”
约会?
温时听得微愣,正奇怪魏南怎会说这样的话,面前的人却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激了一下,脸色倏地煞白,下一秒就毫不犹豫要转身走人。
“昕然!”温时立刻追上两步拉她,不知怎的,人比她高力气比她大的戚昕然竟然被拉得晃了晃,仿佛站不稳似的,身子一歪往旁边倒了下去。
温时始料未及,伸手要扶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眼睁睁看着自家闺蜜被魏南搂进了怀里,也不知他是哪来这么快的身手……
“喂!”魏南叫她,脸上的不正经收个干净,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不自知的紧张,“你怎么了?”
“你哪位……”戚昕然并未失去意识,只是头有些晕,估计是血糖过低导致的,腹部传来的抽痛令她不自觉抽了口气,抬手便推开了这个无礼的男人,自个儿站直身子,“温时?人呢?”
“在的在的。”温时赶紧过来扶她一把,掏钥匙开门让她先进了屋,回头对魏南抱歉地笑笑,“昕然不太舒服,我先回去照顾她了,下回再聊……跟他也说一声吧,麻烦你了。”
屋门“啪嗒”地合上了。
魏南傻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沈煜凡拍他问发生什么事,才恍然回过神。
“哦……她有朋友过来,说要先回去了。”
沈煜凡盯着他看了几秒,难得见这小子露出如此神态,心下了然,算是明白了他今晚的种种异常所为何人,也不戳穿,反手拎着人回了2302房。
☆、26.第26章
【二十六】
9月下旬,照理说已到了夏转秋的时节,可g市仍旧没有半点儿入秋的意思,客厅的空调鼓鼓吹着冷风,努力驱散屋子里的闷热,戚昕然瘫在沙发上挺尸,只觉那响个不停的运作声吵得头疼。
温时正在厨房里忙活,倒了杯清水搁茶几上了,她伸手拿起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缓缓下滑,最后落入空空如也的胃里,暖意缓解了些许不适,却也只能徒增饥饿感,无补于事。
戚昕然便没再喝了,十指相扣地端着那杯子,等温时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双眸放空、呆坐在沙发上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做好啦,快趁热吃。”
瓷碗放在茶几上发出“咣”的脆响,戚昕然那双迷蒙的眼才渐渐恢复了焦距,接过温时递来的筷子,倾身向前凑近了些,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面。
面汤热得有些烫嘴,隔着碗身的温度却刚刚好,她扶着碗边吹边吃,许久,冰凉的手心慢慢变得温暖,连同吃进肚子里的热面条,让她紧绷得近乎僵死的身和心,终于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了。
温时在身旁默默看着她,本以为帮她约到白晨一起去宠物展,晚些时候会被兴奋的闺蜜在微信里轰炸得睡不了觉,谁知见到的会是这么失魂落魄的人,居然连晚饭都没吃,饿得胃疼才知道跟她说……
据她对昕然的了解,不用问都知道昕然本是打算和白师兄一起吃饭的,结果白师兄却说他已经吃过了,无奈,只好闭口不提,饿着肚子陪他进去看展,等出来都快9点了,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真亏得她没倒在半路上。
“昕然。”温时帮她将垂落的长发拢到耳后,以免沾到汤汁,轻声开口,“我知道你喜欢白师兄,也支持你为这份感情做的任何付出。但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为了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好。知不知道刚才你的脸色有多差?还差点儿晕了过去……”
或许是热汤升起的水汽太大了,戚昕然的眼眶里起了一层湿润的雾,视线有些模糊,连带地,鼻子似乎也有点儿酸。
她觉得心口那处堵得厉害,某些深藏已久的东西在不断膨胀,有根尖锐的针狠狠地往那儿戳刺着,一下又一下,可就是戳不破那层皮,仿佛只能等它自己涨破了,才得以发泄出来。
就像有些话,明明已经涌到嘴边了,却还是要用力地咽回去,死死憋住。
她能说什么呢?
告诉温时,说她难受不仅是因为胃痛,还因为她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发现,自己苦苦暗恋了两年的白师兄……可能是个gay?
告诉温时,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坚定地说自己不会放弃,到头来,只是个天大的笑话?
还是告诉她,这场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终于毫无悬念地走到了尽头?
……
不,戚昕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可能是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只是她误会了白晨,也可能是她真的听错了,所谓的“事实”全是仅凭声音臆造出来的脑补而已。
她不想说,也不敢说。
怕有些话说出口便无法收回,怕平白玷污了这个人,更怕……一语成谶。
所以宁可忍着,悄无声息地瞒在自己心里,好像只要不叫旁人知晓,就能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没有那通电话,也没有她听到的那些声音。
“昕然……昕然?”温时见她久久都没有回应,弯腰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流了满脸的泪,一滴滴全落进汤里头了,还无知无觉地吃,简直哭笑不得,忙把人拉起来,扯纸巾给她擦脸,“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戚昕然沉默地摇头,任由她擦着脸,半晌才含含糊糊说了句:“胃疼。”
“还疼吗?”温时看了眼只吃掉半碗的面,估计昕然是之前饿得太过了,光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就把纸巾放她手上,起身去找胃药。
她平时三餐规律,基本不会犯胃病,所以翻出来的已经过期两个月了,想到隔壁还有个“好邻居”呢,就给某人发微信说了情况,问他家里有没有备这药。
那边魏南刚得知好友身边的层层关系,正抓着人搜刮情报,恰好温时的信息进来了,沈煜凡抬手给她回,魏南就凑热闹似的扑过来看,一眼扫到关键词,顿时皱眉:“胃药?那谁还胃疼?”
“她说是。”沈煜凡给了否定的回复,还没来得及打下一句,就见魏南起身要出门的样子,“要走?”
“没,下去买个药。”他低头换了自己的鞋,临出门又掩饰似的补充道,“刚多嘴说了错话,就帮个忙当补偿吧。”
“……哦。”沈煜凡看他匆匆出了门,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给手机里的人回信息,“魏南去买药了,等下给你。”
刚刚他才说自己下楼买的,怎么转眼又变成魏南去了?
温时只想到一种可能:“你又指使人家去跑腿啦?”
“不。”他言简意赅地回,“自告奋勇的,没拦住。”
这话说得可真理直气壮,她才不信他有去拦呢,“好吧,那我在家等。”
放下手机,温时拍了拍旁边继续挺尸状的闺蜜,去厨房给她倒杯温水暖暖胃,边把空调风速调小了些,戚昕然精神萎靡地半眯着眼,因不适而微微皱着眉,脸色仍不大好,但至少没方才那么白了。
魏南动作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回来了,还没敲门,先被嗅到陌生气味的金毛出其不意地狂吠了一通,吓得险些心肌梗塞英年早逝,所幸温时及时开了门,边摸着金毛脑袋安抚它,边接过他买的药,道谢。
“额,那什么……”
见他似乎还有话说,温时扣在门把的手一顿,问他怎么了。
“我不是有意那样讲她的。”魏南挠挠头,面露歉意,“替我道个歉可以吗?”
他本不是有话就说的直性子,一出口见那张小脸煞白煞白的,顿时就后悔了,回头一想,两人根本熟不到开玩笑的地步,加上她又身体不舒服……心里便不禁冒出了几分愧疚。
“好。”
温时进屋,依照说明书给昕然喂了两片药,又陪着坐了会儿,等她感觉好些后,就催着人去洗洗睡。
“啊,你要收留我过夜吗?”戚昕然头一歪靠在她的肩上,“真感动,不过你那张婴儿床……睡得下我吗?”
“……你才婴儿床!早就换过了。”之前温时刚搬家没来得及买新床,有段时间睡的是她小时候的旧床垫,1.6米刚刚够,被前来视察民情的戚昕然笑了半天,还说她“矮人多福”……
不过,既然有精神跟她耍贫嘴,应该是状态好多了,温时把换洗衣物和毛巾都塞到戚昕然怀里,把她推进卫浴去。
金毛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杵在门缝里偷偷摸摸探头看,它倒不是色,纯粹对这个不太熟悉的人本能戒备,温时当然不懂它想什么,把蠢狗半拖半拉地带了出来,没好气地说它是色狗。
所幸金毛听不懂人话,不然真是比窦娥还冤——虽说它认为爱情不分物种(?),可起码处的对象要和自己一样是四只脚的吧,像人类这种两脚直立的生物,并不符合它的品味。
温时无聊地窝在沙发里刷微博,等浴室里的人洗完了,周到妥帖地伺候她躺到床上,才去洗澡。
消炎药多少有点儿安眠成分,也可能是累了,温时再次回到卧室时,蜷在被子里的昕然已经沉沉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下来,转头看了旁边人一眼。
昏黄的光线掩盖了些许苍白,平静安和的睡容似乎毫无异样,温时定定地看了会儿,微侧过身,拧灭了床头灯。
她直觉昕然是有所隐瞒的,但她不主动说,自己也不好追问太多。
嗯,希望一切都好吧。
困意逐渐来袭,温时闭着眼将睡未睡之时,手边忽然有毛茸茸的东西蹭过来,她迷迷糊糊眼都没睁开,敷衍地揉了揉它脑袋便没理会了,岂料刚收手就床边一沉,有什么直往她的怀里拱,像是位置不够了,踮着脚使劲儿想往床上挤。
温时被它挤得几乎压着昕然了,索性伸臂搂着它一翻身,换成仰面平躺的姿势,任由这大块头趴在自己身上,无意识地抚着它背上柔软温暖的毛,慢慢就睡过去了。
……这姿势,金毛表示有点不淡定。
温软的人儿被他压在身下,鼻间嗅到的全是她的淡淡清香,嫩唇微张,忆起品尝过的甜美滋味,金毛不自觉舔了舔嘴。
尤其是,现在的他处于□□的状态,某个部位就这么赤条条贴在她小腹上,中间只隔了层薄薄的被子,并不碍底下柔软的触感。
没事,忍着就好,此刻他就算再想怎么样,一人一狗也没法进行基因交流,顶多能抱着过过干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