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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老久不见沈煜凡理他一下,就故意撞了人家一肘子,眯眼道:“喂,那什么,你不会是……怀孕吧?”
“……”姓魏的嘴欠就嘴欠,还非得上他这儿来找不痛快,沈煜凡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反击,“要怀也是你怀。毕竟你是——‘伪男’。”
末尾俩字咬得又沉又准,魏南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反驳:“‘魏南’怎么了?碍着你哪……喂!说话就说话,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
沈煜凡丢给他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扯了衣架挂着的衬衫往身上套,单手将纽扣一一扣好,熟练地打好领带,末了,眼也不抬地说风凉话:“怎么,学会打了吗?”
“……”被抓包的魏南立马欲盖弥彰地别开视线,佯装埋头放东西,“滚,老子早就会了,用得着学。”
沈煜凡毫不留情地戳破:“哦,那上次看徐姐骂你领带打错了,是我幻听?”
“……必须是幻听。”魏南艰难保持住嘴边的微笑,被好友气得拎起自己的领带躲进了卫生间,对镜贴花黄……啊呸,是打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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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出来时,已经傍晚6点多了,迎新晚会是7点半开场,温时先在楼下的面店解决了晚饭问题,然后到公交车站去坐车。
车站正巧就在宠物医院前面,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转出大门,温时挥手叫了声“白师兄”,等走近了才问道:“师兄刚下班吗?”
“嗯,准备回家。”
那身白大褂已经换下来了,此时白晨单穿一件浅蓝色衬衫,许是因为天气热,两边袖子都翻折起来了,露出白皙的小臂,隐隐有三两道细长的疤痕,大概是不慎被猫狗抓伤的。
温时点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对:“师兄,今晚学校办的迎新晚会有戏剧社的节目,你不去看吗?”
白晨眸光微闪,捏着手机的指尖紧得泛了白,片刻后,轻扯嘴角道:“有点事,我先回家一趟,等处理完了就过去。”
“哦……”温时了然,随即便听他的手机响了,也不好再打扰,“那师兄先去忙吧,拜拜。”
“好,再见。”白晨转身便走,背影匆匆,她看着他走出了好远,却一直没有把电话接起。
说是有要紧事的,为什么他不接电话?
温时皱了皱眉,总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不仅是电话,刚她问起晚上迎新晚会时,白师兄的反应也不对劲,像是忘了有这回事儿一样,可他向来都很重视戏剧社的任何演出,即便再忙也不至于……
恰好这时公交车到站了,她连忙小跑着上车去,顺带将这点儿小小困惑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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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半,迎新晚会落下了帷幕,看完表演的温时溜到后台去找人,被刚换完戏服从洗手间出来的戚昕然逮个正着,挽着她的手往戏剧社的专用化妆室走。
“小真的戏太足了,眼泪说掉就掉,差点儿把妆哭花。”
“没事没事,她专门上了防水的妆呢。”
“那个谁才是啊……台词都背错了,幸亏黄静反应够快给圆回来了,不然真够丢人的。”
“第一次上台紧张吧,沛诗别怕,慢慢就克服了,有静姐罩着你啊。”
一进门就听见众社员七嘴八舌地讨论今晚的演出,在并不宽敞的空间吵得让人略微耳鸣,调到最低温的空调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戚社长扬声喊人一起去吃宵夜,不出意外得到了全员响应,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学校隔壁的小吃街出发。
白晨是下半场才来的,本打算看完就走,被一众得到社长大人默许的后辈没皮没脸缠了半宿,终于也跟着大伙儿去了糖水店。
大一的新人还没招进来,现有的社员基本都混一年或以上了,谁还不晓得社长对白师兄那点儿心思,故而全都识相地避开了戚昕然旁边的位置。
温时和戏剧社的人不太熟,挨着戚昕然当陪坐,边喝着杯里的芒果冰沙,边听社员们扯东扯西,讲排练的时候,讲表演的时候,吵吵闹闹,有时却笑得停不下来,后来不知谁领头说了句“让白师兄来总结总结”,然后大家就拍着手一齐喊“白师兄”。
白晨无奈,只得起来说几句,最后还点了几位主演提意见,有褒有贬,讲到戚昕然的时候,温时感觉旁边那个人都快烧起来了,所幸下台没来得及卸妆,看不出脸红。
将近10点,白晨出去接了通电话,几分钟的时间,回来就说有事先走了,温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两人顺路,他又是开车来的,就好意提出送她回家。
温时不自觉看了戚昕然一眼,对方不动声色往她包里塞了什么,就推着她说:“这么晚,难得白师兄愿意送你,还不快回去?”
她不过是怕闺蜜误会而已,既然如此,便放心跟着白晨离开了糖水店。
车子停在学校的停车场,白晨让她在门口等,自己去把车开过来,她便趁着间隙把戚昕然塞给她的东西掏出来看——“9·19萌宠嘉年华”?
据她的了解,昕然对养宠物谈不上多大兴趣,突然塞给她这么一张票……
“哔。”
短促的车喇叭声响起,温时回过神,看见车窗里那张表情寡淡的白皙侧脸,灵光一闪,终于接收到闺蜜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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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话,从学校到家只用半个多小时,得抓紧时间,温时知他素来寡言少语,便主动展开话题,先假装随意地提起家里的金毛,引得他开口之后,再自然而然把话题带到宠物展上。
“宠物展?什么时候?”
听起来还挺感兴趣的,温时稍稍安下心,继续说:“19号,后天,在南岗会展中心举办的,师兄想去看看吗?”
白晨点头:“周日我不用值班,应该会去。”
“这样啊。”温时从包里找到入场票,搬出早已备好的说词,“我有张票,本来是和昕然去的,但临时有事就……师兄如果要去,拿我的票就可以了,正好两人一起去,省得昕然老是抱怨一个人去没意思。”
路上正在堵,白晨接过票看了一眼,没怎么犹豫便收下了:“谢谢,到时我和小戚再约时间。”
“好的。”温时弯了弯嘴角,低头给自家闺蜜发微信,“任务完成,坐等白师兄给你发信息吧。”
“很棒!!!爱你!!!比心!!!”秒回。
她几乎能想象到昕然那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样儿了,正要回复,被突如其开的震动声吓了一跳。
额,不是她的手机……
是白师兄的,放在座位中间的小格里,震起来撞在柜壁上特别大声,温时只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姓“沈”,就被白晨伸手按掉了。
直接关机。
“……”温时若无其事地转头望向了窗外,缓慢移动的车流闪烁着刺目的红灯,不知为何,心里冒出一种不小心窥见了别人秘密的直觉。
“哎哎,我要穿什么衣服去比较好?”
“裙子吗?”
“噢,是不是该化个淡妆呢?”
……
一连串的新消息提示拉回了飘散的思绪,温时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上,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闺蜜也学会纠结这些小问题了,不禁微微一笑,下意识将方才的纷乱念头都驱散了出去。
怎么会呢?只是她想多了吧。
堵了将近半小时,道路总算是畅通一些了,白晨把温时送到她家的小区门口,看着人走进公寓楼了,才拐出马路往自己家开去,与一辆白色的轿车擦身而过。
“哥,你回国了?”
轿车的副驾驶座上,沈煜凡拿着手机对那头的人说,屏幕的白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光边,映得另一侧阴影更深,神色不明。
旁边开车的魏南转头看了看他。
“呵,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行踪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冰冷,轻笑一声,语气颇有几分玩味,“替老爷子问的?”
“不是。”像是不太舒服,沈煜凡调整了一下坐姿,那白光将他的脸照得亮堂起来,眉宇间透出些许无奈,“有同事说在机场见到你,我想确认是不是而已。”
对方沉默片刻,他便又道:“爷爷已经不提过那件事了,你……”
“我都走了,他还提给谁听呢?”男人冷冷嘲讽一句,显然无意多谈,“你同事认错了,不是我。”
“真的?”沈煜凡问。
“我在国外好端端的,回来干什么?”
安静的背景里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对方没再废话,简单说了声“回聊”就挂断了。
“你哥回来了?”魏南问。
“嗯,应该是。”沈煜凡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他没有说的是,那位同事是负责检查登机牌的,根本不存在错认的可能。
☆、21.第21章
【二十一】
沈煜凡有个亲生哥哥,叫沈煜臣,比他年长5岁。
长兄如父,在那个父母早逝的童年里,哥哥一直是他最为敬仰的存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破这种信念。
即便……意外发现了哥哥的性取向和寻常人有些不同,也依旧如此。
可他能接受,不代表家里的老一辈也能轻易接受。
之前哥哥都瞒得滴水不漏,老爷子顶多跟风催催婚,并未觉察什么,常说俩孙子每周都回来吃顿饭,谈谈天,这辈子也算满足了。
真正出事是在他遭空难昏迷的两年里,不知怎的给捅到了老爷子面前,登时就惹得老人家勃然大怒,直接气昏过去了,送医院躺了好几天才醒,第一句话就要长孙跪下认错。
沈煜臣跪了,错却是不认的,气得刚醒不久的老爷子险些又倒回去,强忍着一口气叫他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沈煜臣听话地滚了,滚到了远隔万里的太平洋对岸,搁下国内已经步入正轨的事业,重新起步,开始在华尔街做风投,打响名声后,带着资金入股最大的投资公司,到如今,说是混得风生水起也不为过。
只是,哥哥也真的再没有回来过,每个周末陪老爷子吃饭的,只剩他一个孙子了。
“还是不肯回家见老爷子?”魏南猜测原因,又自个儿感慨道,“其实过了这么久,我觉得老爷子也未必真的不能原谅他,甚至……毕竟是亲孙子,总归是记挂的吧。”
魏南和沈煜凡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也认识沈家人,关系亲近得几乎不分你家我家,在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沈老爷子觉得丢人没脸提,沈煜臣又远走异国,也就魏南能跟他讲个大概。
“道理谁都懂。”沈煜凡淡淡回了一句,随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到前面路口就停车了,省得我再调头。”
“行。”魏南加速开了过去,把车子靠边停好,下车前多说了句,“回去慢点儿开,别打瞌睡。”
沈煜凡点了点头,绕到另一边上驾驶座,换档加速,白色的轿车很快驶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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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温时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手里还保持拿手机的姿势,困倦地揉着眼,探手往被子底下一阵摸索,果然在床边摸到了那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昨晚被昕然拉着聊了好久,从“穿什么衣服合适”到“聊什么话题不尴尬”,温时自觉经验匮乏,又不想扫了自家闺蜜的兴,只好绞尽脑汁给她出谋划策,好不容易把人哄去睡觉了,她又打开微博刷了会儿,不知怎么看着看着就睡着的,连手机都忘记关了。
虽是周六,但温时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就起身去洗漱,早饭后坐在电脑前画了会儿稿,总感觉人懒洋洋地不想动,有些腰酸腿软。
她隐隐有预感是什么了,强撑着把笔下的草图画完,终于被小腹那阵阵绞痛逼得弯下了腰。
温时一直有经痛的毛病,每逢生理期头天就得疼个三五小时才好,但也并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通常喝点儿红糖姜茶,再蒙头睡一觉,醒过来差不多就疼完了。
可这次却疼得特别厉害,她弓着腰挪到卫生间去清理了一下,垫上卫生棉,回头再往卧室走的时候,只觉得路长得堪比马拉松,她是扶着墙走回去的,哪儿还有力气去煮什么红糖水,掀开被子躺进去就合上了眼。
“啊……嘶……”想哭,疼得睡不着。
温时捂着小腹侧身躺着,忽然想到昨晚喝了杯冰沙,心道不妙,又是一阵强烈的绞痛骤然袭来,难受得不自觉蜷起了身子,双目紧闭,连金毛跑到床边来蹭她都没有察觉。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