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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光与影，黑与白
听完了王院长的讲述，叶秋、尹冷月忍不住一阵唏嘘。事情的发展如同很多豪门电视剧里上演的一样，充满了悲情。
陈老爷子原名陈江海，他年轻时凭着做生意攒下的财富创立了一个‘江海公司’，他有一个儿子名叫陈铮。
陈铮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从小学习好，长大好一切听从陈江海的安排，学习经商管理。大学毕业后更是在江海公司从底层一步步做起，一步步学习，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当上了公司总裁。
陈铮接管江海公司以后，凭着敏锐的商业直觉以及为人忠厚，诚实的性格带领江海公司一起迅速的发展壮大。
后来江海公司改名为江海集团，江海集团在陈铮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辉煌的明天指日可待。而随着江海集团的发展，在前些年房地产的黄金时期，他们也是迅速进入到了这个行业，并且从中赚取了可观的财富，江海集团的发展势头更为迅猛。隐隐有直追白氏集团、辰星集团这等上江老牌集团的势头。
然而就在这时候江海集团因为一个项目与白氏集团起了冲突，再后来便是悲剧上演了。在项目公开招标的那一天，陈铮夫妇乘坐着车子正前往公司，结果却在路上被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飞，两人当场死亡。
没了陈铮的江海集团自然不可能再得到项目，于是项目最后落在了白氏集团手中，而江海集团因为群龙无首则是瞬间大乱。虽然有陈江海出面，但江海集团还是没有能撑下去，旗下的产业更是接连亏损，最终资不抵债只能宣布破产。
辉煌一时的陈家因此没落，而陈江海的老婆，因为承受不了白发人和黑发人的痛，精神失常变成了疯子，最终更是从江海集团的楼顶跳了下去，惨死当场。
“一场车祸，三条人命。这就是白氏集团做的好事。”王院长沉沉的叹道。
叶秋、尹冷月心中震颤，这才知道陈铮夫妇出事时已经怀有了孩子。
“陈家没了，陈家的那些宅子也被银行强行收走。陈老哥无处可去，变成了街上的一个老乞丐，我遇见后就把他带了回来。经过这些年，他虽然还放不下当年的事，可好歹好转了一些，只要不提到白氏集团，他还能控制自己。可没想到造化弄人啊，现在这孤儿院又是被白氏集团盯上了。”王院长万分感慨的说。
“当年的车祸难道就没人追查？”尹冷月冷声道。
“查？”王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官’是什么？是宝盖头下两张口呦。”
宝盖头下两张口！听到这么句话，叶秋也是有些动容，多么贴切的形容啊。
尹冷月俏脸变得很难看，阴沉沉的如同灰霾的天空，似酝酿着暴风雨，她坚定的开口说：“王院长您放心，孤儿院的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王院长落寞的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些孩子们要的只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怎么就那么难呢。”
说完这句他起身走出了房间，苍老消瘦的背影在此时变得佝偻无力，如同一根随时会熄灭的风中残蜡。
叶秋与尹冷月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孤儿院。
黑色路虎车内，叶秋开着车一路向前，尹冷月冷着脸始终没有说话。诡异、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十分钟，叶秋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你问吧。”
尹冷月似乎一直就在等这句，于是话音刚落她立即开口问：“你到底是军人还是黑|社会？”
叶秋就知道尹冷月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般，这妮子对于违法违纪的事情向来反感，对那些地痞流氓更是深恶痛绝。今天的一幕被她看见，她心中不满腹疑问才怪。
“你觉得我是什么？”叶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反问了一句。
说他是军人？他已经没了军籍。说他是黑涩会？认真来讲他也不是。他到底是谁？在这个世界上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尹冷月并没有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与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尹冷月见过金豪，自然也知道金豪是什么人。今天见到他居然喊叶秋‘秋哥’，尹冷月真的很吃惊。
因为从不关心地下世界的事，所以对于上江地下世界的变化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甚至她连什么疯狗，天狼星是谁都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此时的大秦安保已经是统一了上江。
“我跟他们没关系，跟他们有关系的是大秦安保。”叶秋说。
“大秦安保？”尹冷月反问了一句然后沉默起来。几秒钟后她忍不住语调怪异道：“大秦安保是黑涩会？”
叶秋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后轻轻点头道：“算是吧。”
尹冷月忽然眼神一冷，没再说话。
叶秋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知道这妮子在想什么，或许此时她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把手中掌握的那些大秦安保的股份给扔出去了。
真是倔强的女人。
叶秋心里嘀咕了一声，苦笑道：“不是所有吃这碗饭的人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的，坏人有，好人也有。有欺软怕硬的，也有仗义拔刀的。你总不能带着有色眼镜一棒子就将所有人都打死吧？”
尹冷月冰冷直接的回答：“我没见过黑涩会里的好人。”
叶秋摇了摇头，继续说：“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而且这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少了这种人的存在，就像有光的地方一定会有阴影一样。你能说不喜欢那些阴影，那些阴影就真的会消失吗？”
尹冷月冷哼说：“我可以选择站在没有阴影的地方。”
叶秋：“……”
“不论你站在那，你自己本身就有影子的。”叶秋说。
尹冷月冷冷盯着她，眯起眼冷笑道：“你是想说服我？没必要，我不想与他们有交集，以后也不会。”
叶秋摇头道：“就算你不想你也摆脱不了，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想就能决定的。幸福春天楼盘的问题，如今又有孤儿院的问题，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什么吗？地上世界、地下世界本就是一个世界。就像你是你，你的影子也是你一样。”
尹冷月的眉头越皱越深，神色也越来越冷，不过她又很诧异，很不解，她疑惑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说了你没必要说服我。”
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喜好，就像一个人喜欢黑色，一个人喜欢白色一样。可如果喜欢黑色的人非要让喜欢白色的人，像他一样喜欢黑色，那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
叶秋现在做的，在尹冷月眼中就是荒谬的事。事实上尹冷月并没有意识到，在她第一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也在做荒谬的事。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是希望叶秋与那些人划清界限，就像她一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偏见的看他们。”叶秋回答说。
尹冷月紧跟着接道：“是他们还是她？”
“你是说秦岚？”叶秋无语。
尹冷月并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但车厢内忽然飘起的一股浓浓醋意已经表明了什么才是答案。
叶秋郁闷说：“我只是想如果有可能，明月集团与大秦安保或许可以连起手来一起发展。”
尹冷月本能的就要反对，但犹豫了两秒后问：“为什么？”
叶秋耸肩道：“多简单啊。你会做生意，找项目。大秦安保能给项目保驾护航。你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弊啊！就像今天孤儿院的是，别管是谁要拆了孤儿院，只要报出大秦安保的名字，保管拆迁队分分钟滚蛋，哪还需要你亲自出面。”
尹冷月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不过想到以后与大秦安保联手，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明月集团一直奉公守法，那大秦安保就算是好人居多，但黑涩会终究是黑涩会，又岂能一点不跨线的事情都没有？
尹冷月没有回答叶秋的问题，她把头扭向窗外看着一晃而过的街景，看着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人开车，有人骑车，也有人步行，大家使用的交通工具不尽相同，但目的却只有一个人，都是向前行走。
或快，或慢。
这时前方主道车堵了车，旁边的非机动车道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忽然一辆汽车从大路一侧的非机动车道向前驶去，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将主干道上的车流甩的远远的。
尹冷月蹙了蹙眉，这时叶秋开口问：“如果你是司机，你会怎么选择？”
尹冷月皱着眉头思考了两秒说：“等。”
叶秋点了点头又问：“如果你二十分钟后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为了这个会议你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这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尹冷月这一次思考了很久，最终眼神继续看着窗外，她选择避过了这个问题。
叶秋也没再开口，沉默着开着车向前。于是车厢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这场看似随意的谈话，在后来造就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