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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舌桥不下:“……大半夜的谁给你做菜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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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到傍晚,小城云迷雾锁。
阴雨天,没了夕照浮云的景致,程溪安静地坐在孟平川对面吃晚饭。
没有交谈,约定好的默契一般,两人都没提昨晚那个触手可及的吻。
孟平川一切如旧,但程溪却不敢再对他对视。
一碟凉拌莲藕摆在程溪面前,她夹一片,抬筷子时就拿眼偷瞟一下孟平川。
“吃饭,看我做什么?”孟平川头也不抬,藕片被他嚼得脆响。
糟糕,被发现了……
程溪闷头吃一口饭,讪讪道:“看你好看呗。”
孟平川笑一下,迅速扫空一碗饭。
他停下筷子,索性双手搭在桌面,定定看着程溪:“就你那个喜欢《小苹果》的审美,你觉得好看有屁用!”
程溪偏下头,“……这可是不朽的名曲!”
说完忍不住又闷哼两句:“你还嫌弃呢,说得跟你以后老了不跳广场舞一样。”
“我是不打算跳啊。”
程溪问:“那你准备做什么?老年人退休在家又没什么事情做。”
“我事儿多。”
“你这人是挺事儿多的!”程溪暗笑。
孟平川拿出烟,想点上,看程溪还在吃饭,怕熏着她,也不问了,把烟夹在耳后。
他也不计较,笑说:“骂我呢?”
程溪嘴里有饭,含糊道:“……没呢,你说说,你老了准备做什么重要的事。”
“逗我媳妇儿玩。”
程溪抬眼,正色道:“这个又不是只有老年人能做!”
孟平川拿眼神笑话她,看得程溪只好认怂,默默低下头继续扒饭。
他嘴角漾着笑意,身子前倾,歪着头硬要跟程溪眼神撞上:“是啊,我不正做着?”
程溪不出声,假装听不到,听到了也装作听不懂。
手机突然一震,孟平川努努嘴:“又发什么愣,看手机。”
程溪“哦”一声,立即把短信点开,内容还没看清,就欣喜得把手机转向孟平川:“有新消息了!”
晚上十一点,东昌仓库。
还是东昌?
孟平川咀嚼了下,联想起昨天的指路大叔,顿时就明朗了。
那大叔可能听程溪说要去东昌,想着东昌银饰店这几年换了不少店主,近来更是大门紧闭,便误以为程溪是要去找东参土钵菜馆,好心给她指了另一条道。
昨天的事是意外。
程溪好不容易安心吃顿饭,此时脸上有难掩焦躁,问孟平川:“我们提前去吗?”
“不急,对方说几点,我们就几点准时到。”
程溪点头,又问:“这次应该错不了,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点什么?”
昨天的事虽说是个意外,但却把程溪吓得不轻。昨夜她辗转难眠,四肢始终紧绷着,一合上眼就心生不安,总觉得身体隐隐发痛。睁开眼,那股痛楚才会消减些。
孟平川想了下,沉吟道:“你回房间等我。”
“好。”程溪不忘补一句,“但你不能自己去!”
“嗯。”
程溪迟疑:“那你现在去做什么?”
“我看着办。”
程溪也不再多问,听话的先回房去。
经过昨天一事,她算是对孟平川彻底没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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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孟平川回到民宿。
程溪这段时间一直掐着时间过,坐立不安,几次想打电话给孟平川,又怕耽误他做正事。
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手机搜索东昌仓库附近的路线。
这点跟孟平川想的一样,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摊开一张自制地图:“问了老乡,东昌银饰的老板早就离开虔山了,县里做主把这家店设成仓库,集中藏放烟花爆竹。”
“选在这种地方,我们要小心。”
程溪听得一字不落,但一听到“烟花爆竹”……
就有那么点不想让孟平川陪她去了,这事,跟他没关系。
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亲弟弟而涉险。
孟平川没发觉,手指在地图上:“店内本来面积不大,但县里找人把东西清干净了,墙和门窗也都拆了,跟里头的院子相连,估计有三个教室那么大。”
程溪仔细看了下,停在一处:“这是什么地方?”
“公厕,有一扇门连着里面的院子。”
“哦。”
“等下我从公厕小门先进去,你收到我信息再从前门进去,不要走得太里面。”孟平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这个你拿好,以防万一。”
在网上发有跟小棠疤痕一样照片的人贩子,虽然明摆自己只求财,拿了钱必定就说出小棠的下落。
但如果他亲眼见到程溪,就不一定了。
程溪心里一紧,接过水果刀时手指已经冰凉。
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抬眼对孟平川说:“孟平川,我不知道在里面等着我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
顿了顿,她如实说:“我当初叫你陪我来,是因为我身边没有像你这样的人,能给人很强烈安全感的人。这一路有你在,我确实安心很多,但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跟我一起涉险。”
孟平川脸色阴沉,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先打断:“够了。”
“如果里面等着我的是一伙人,不止要钱,你帮我报警,然后就走,走得远远的。不要管什么道义,你本来就没有义务要陪我进去。”
“换衣服,十分钟后我们就走。”孟平川低头收拾东西,对程溪的话置之不理。
程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许他继续收拾,眼里泛泪,倔强的看着他:“按我说的做。”
“你他妈再说一次。”
程溪有被他居高临下的气势吓到,但还是想张口。
孟平川胳膊一松,衣服丢下,不等程溪开口,侧身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摁住她的肩,俯身就往她嘴唇上咬。程溪先是一愣,身体却没有挣扎,只任由自己哭。
孟平川吻得很急,但不粗暴。
他知道,程溪昨天被吓得不轻。尽管他带着怒气,手滑到程溪腰上时,却没有轻捏。
他只在程溪的嘴唇上摩挲,轻咬她的下唇。舌尖灵巧,攻入程溪口中,把一滩柔软搅得天翻地覆,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遍一遍地掠夺。
直到程溪伸手,缓缓环住他的腰。
孟平川才倏然停下。
他喘着粗气,将程溪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程溪却稍稍挣开半步,双眼通红:“对不起。”
孟平川苦笑,“咱俩到底谁该说对不起?”
程溪又哭,“是我,我考虑不周硬拉着你跟我一起来找弟弟,你要是不走,我心里有愧,你要是走了,就又算是我亲手把你推进了不仁不义的深渊,都怪我……”
“别哭了。”
孟平川一字一顿跟她说:“我他妈帮着找自己媳妇儿的弟弟有什么问题?”
程溪还在不停耸着鼻子,问:“你这话算什么?”
“别哭了,真丑。”孟平川拿食指在她下巴上挑一下,说:“我亲了谁,谁就是我媳妇儿呗,你说这话算什么?大老爷们表白不爱说什么喜不喜欢的,忒矫情了。”
程溪点点头:“……哦,原来你在表白,忒能绕。”
“那你跟不跟我好?”
程溪惊讶得看他一样,想说哪有你这么直接的……
没等程溪回答,孟平川看了下表:“不着急回答我,先把弟弟找到,让我先走这种屁话就别说了,老子不会有事,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你说的。”
“老子答应你的,哪一件没做到?”
留着命才能娶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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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约定地点,孟平川先进去。
从公厕小门穿过去,中间的院子里没人,堆放的烟花爆竹不少,被塑料雨棚遮住。前店更空,倒是地上乱七八糟放了一些维修工具,最后头那间是堆在一起比人高的木质板。
孟平川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应该有人躲在木质板后面,但一直没有声响,孟平川估计,人应该不多。
或者说,人应该很少。
这就好办多了。
担心有人出来上厕所,孟平川小心地挪到了最高的那摞烟花后面,恰好那个位置是个封闭的墙角,他个高不好藏,但一直半蹲、弓着腰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