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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往那边转过去,不等他问,男人主动说:“我也等人。”
隔着伙计瘪瘪的肚子,程溪侧目看了那人一眼。
他看起来跟父辈年纪相仿,穿深棕色休闲外套,脚上踩了双老式厚底皮鞋,手腕戴表。
程溪看不出那是什么牌子的表,但一眼撇上去,觉得款式很新。
面相上,没什么明显特点,典型中年人,体型适中,算不上胖,体格普遍,算不上高。
这类人,倒很符合“间.谍”的特质,程溪不由想到阿兰·罗伯格里耶的《窥视者》,犯.罪者为求脱身,若无其事般,以自身的琐碎经历为针线,将时间碎片一丝一缕地修补、还原,他按时吃饭,睡觉,除了窥视他人。
其他,与常人无异。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接头人?
等伙计走后,程溪与他对视:“当归卖不卖?”
男人没直接回答,拿起只装了凉白开的杯子,品酒一般模样。真做作。
语气轻蔑:“当然,在虔山,我有什么不能卖?”
是他!
程溪不自觉崩起腰身,低声问:“就在这里卖?”
男人笑得毫不收敛,甚至有些匪气:“老地方有人盯着我,去后院,我那东西保证让你满意。”
程溪往店面后头看,门边布帘挂起,有几间厢房。
光天化日,既是钱财交易,那各取所需便是,谅他也不敢乱来。程溪点头答应,跟他去后院。
一进厢房,二话不说,男人就孟浪地脱了自己的上衣,“咯噔”一声,皮带也被松开。
程溪愣在原地,相比她虚设的角力斗狠,此时的场面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男人急不可耐地边脱套头线衫边催促:“是老板娘安排你来的吧?别愣着了,脱脱脱!”
程溪:“……”老板娘说的是余韵?
“知道你是处,叔叔也不带你玩刺激的,就好好疼你。”
男人言词猥.琐,一双眼恨不得把程溪扒.光。
程溪自觉不对劲,想开门逃开,却被扑过来的男人一把捏住后颈:“宝贝儿你跑什么?知道我谁么……嗯?老子可是县长的姐夫,只要你把我伺候爽了,买多少当归都不是问题。”
程溪后颈发麻,这样的部位很吃疼,她几乎不能挣扎,只能仰着头顺着那人的力气走。
但她忍不住叫出声:“你找错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就喜欢你这样长得清纯的小骚.货!”
“放手!别碰我!”程溪扯着嗓子求救。
那男人越来越兴奋,隔着衣料,下.身使劲往程溪屁股上顶。
程溪被他反扣在床上,动弹不得,双腿被他死死压制,使劲挣扎时额头不断撞在靠墙的床柱上。
长裙是腰上系带的那种,很繁琐,拉扯了好半天也没找到突破口。男人只能发狂一般在程溪的屁股上揉捏,滑上去掐她的嫩腰,手感苏滑,跟他平时摸自家黄脸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老板娘听了心里发慌,伙计们要破门救人。
但她忌惮里头男人的身份,摆手媚笑。
程溪失声尖叫,明明还没有任何实际的举动,嗓子就已经哑了,好不容易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有了得救的机会。
却只听见老板娘造作道:“你们这群愣头青懂个屁!叫.床没听过?”
伙计们听了,心照不宣,都给散了。
程溪则彻底陷入绝望。
彼时,“砰!”一声巨响,门被人一脚踹开。
压在程溪身上的男人来不及慌张回头,嚎叫着一把被人拖下床。
一件外套从床外丢过来,罩在程溪身上,她头发被扯得松散凌乱,光洁的肩膀裸.露在外,内.衣肩带也被拉扯了一半,还在不停抽泣,说不出话来。
撑起身才发现,破门而入的是孟平川。
孟平川目中带火,程溪先前的哭声和求救声鞭笞在他心上。
冲过去揪住男人的领子就是一记闷拳。
男人哟哟喊疼,拿手挡脸四处躲闪:“你、你!你是谁啊?!”
孟平川一把将他推到墙上,掐住他的脖子,几乎能发力将他提起,微微脱离地面。
指着程溪,一字一顿道:“我他妈是她男人!”
男人懵了,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程溪有点头晕,眼前恍惚了一下,她迅速合紧自己的衣服,站下床时,腿已经软了。脚一崴,整个人半跪在孟平川脚边,膝盖硬生生磕到地上。
“程溪!”孟平川松开手。
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有没有事?”
程溪不知他问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其他什么。
连忙摇头。
趁孟平川分神,吓得快把胆汁吐出来的男人连滚带摔的出了门。
在外集结跑过来的伙计怯怯扶住他:“陈哥!”
老板娘往里看一眼,两个人她都不认识,恍然大悟道:“陈哥,我给你找的姑娘还没到!你……你找错人了哇!趁事情还没闹大,咱们吃点亏赶紧躲了得了,万一给您家太太知道了……”
吃瘪的陈劲松乃是虔山县县长的姐夫,经常光顾这家店,给老板娘带来不少单生意,他不缺钱,看不上这些回扣,知道他好.色,老板娘自然就在背地里给他找过不少小姑娘。
不等细想,孟平川就大概懂了这其中的误会。
老板娘吩咐伙计赶紧把吓得半死的陈哥带走,自己走进去虚情假意安慰程溪一番,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不差解释清楚,也没遮掩,算是打了个圆场。
孟平川还想追究,被程溪拦下,她不想多生事端,孟平川说好。
捡起地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十点五十整。
有新短信一条:计划有变,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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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决,老板娘松了口气。
孟平川脱下衣服,一把罩在程溪身上,脸色深沉得可怕。
他没松手,回民俗路上一直紧揽着程溪的肩,几乎把她夹在腋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进屋。
孟平川什么也没多问,也没半句安慰。
只是见程溪昨晚把脏衣服洗了,拿自己的出来:“去洗澡,看一下哪里受了伤。”
程溪“嗯”一声,隐隐觉得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程溪抱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忍不住回身:“……孟平川,今天的事,你没有想问的吗?”
孟平川不理会,脸色更加阴郁,让人琢磨不透。
半晌才说:“你既然不肯说,我何必问。”
程溪沉默很久,心生愧疚,想解释说她并非不愿对他亲口说出此行的目的,只是事情千丝万缕,连她自己都没想清楚,又无从说起,才会……
她委屈地想哭,见孟平川根本不抬眼看她,只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浴室里有了水声。
孟平川握紧的拳头还没有松开,满眼都是程溪被掐出一道道红痕的背和肩,她是那么的白皙,那么纯净,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受了这样的事!
他愤懑自己的无能,也责怪自己的不周和自以为是,倘若不是自以为程溪这样涉世未深的好女孩,必定过不仅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他早就该“威逼利诱”套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他心绪烦乱,比择优出事的时候还不安定。
静静点了今天不知第几支烟,平稳地一口气吸到底,舒缓地往外吐。
想让自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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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洗完澡出来,孟平川嘱咐她好好睡一觉。
她相信孟平川不会做回头找人算账这类事,点头照做。
他独自出去,程溪知道他为人周全,心思周到,必然不会做回头找陈哥算账的事,便安心睡下。
静待接头人下次联络。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窗外没有多少光,是阴天。
孟平川坐在另一侧,背对着她,床头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
程溪醒了有些动静,孟平川闻声回过头:“起来吃东西。”
“嗯。”
孟平川手指关节全都破了皮,程溪中午没发现,大约是自己受了惊吓,没注意。
她着急问:“你手怎么了?打人的时候弄伤的吗?”
“小事。”孟平川起身,“我去叫余韵帮你上药。”
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先前互相损人贫嘴的熟稔,程溪莫名有些失落。
普通的跌打损伤药,等程溪吃完饭,余韵就上楼帮忙涂。他自己在门外抽烟,余韵进来也没多问,只是叮嘱程溪不要再用生水洗澡,背上、额头上的擦伤很容易感染。
程溪道谢,有些不自在的迅速把衣服穿上。
一包烟抽完,孟平川也没进去。
一时不知该怎样面对程溪,安慰人的话,他不会说。程溪受伤,他比被人剖了肚子还痛,他能出去对着坚硬的墙壁一拳一拳打到自己手指失去直觉,但他偏偏对程溪说不出一句“我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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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程溪从床上悄悄爬起来,在孟平川身侧躺下。
孟平川背对着她,立即睁眼,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