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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王两指轻轻钳住,眉梢轻扬,邪魅一笑淡淡道:“好深厚的内功,手法更是诡异,真不愧是南宫无忌看中的女……”
他话语猛然截断,怔怔盯着那张脸,夜色下看不清她脸上的颜色,却清晰看清了她绝美标致的轮廓,那美丽的双眸如繁星般璀璨,更似湖泊的平静如镜,不是因为这张绝美的轮廓让他震惊,而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处,原本平静的心情顿时浮躁起来,却又像更加平静了,一种只想停在她身边,感受这种恬静的心境。
石幽梦深深将他吃惊的神色印在瞳孔之中,顿时有些不解,他这是什么神情?不是知道她是南宫无忌的女人嘛?还这么惊讶,当真奇怪。
“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逍遥王的声音居然少了原有的镇定和洒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声音轻如这里的夜风,只是拂面而过。
石幽梦微微蹙眉,不语,只是静静盯着他。却隐隐感觉,逍遥王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是却看不出他有何异样?
空气中只剩下沉默,月光洒在逍遥王脸上,勾画出一张绝美的容颜,他大步上前正欲再问的时候,猛然停住脚步,余光扫向右侧,冷光迸裂,如一道锋芒尖锐的利剑直射院墙之上那佝偻的身影。
那佝偻干枯般的身影却像死神一般稳稳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只是那一双邪恶凶狠的双眸似阴间阎王的阴魂利爪,令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颤,身上那抹黑色的阴气弥漫,一个身影一把抓住那佝偻的身影落入墙下,便再无踪迹!
空气中隐隐传来尖锐的声响,成千上万的蝙蝠席卷而来,顿时笼罩了整个夜色,唯一的那抹月光都被遮掩严实。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见那黑压压的暗处无数双血红的眼睛直奔石幽梦。
“保护王妃!”残叶第一个发觉情形不对,从大院里直接跳到房梁上,大吼一声。隐卫顿时四起,在黑暗中需找那股强大的内力所在之处。
残叶拿起一枚夜明珠,顿时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看到石幽梦身边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时,脸色猛然一沉,可是却没有多言,立马护住石幽梦,二十个高手围城一个圈,一道浓烈的真气似酝酿已久的火山,猛然爆发,冲破长空,在那黑色弥漫的空气中,撕开一道口子,月光泻下,照耀在她身上,泛起柔的光芒,却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感觉她警惕地盯着突然近在咫尺的玉颜。
“本王一定见过你!”逍遥王肯定地语气,坚定的神情,盯着石幽梦。这么镇定的女子,遇到危险却面不改色,依旧保持冷静,那眉宇间带着傲骨的绝世风华和光芒,令人一眼难忘,这样的女子,他见过就不可能忘记,可是为什么记忆里却没有她?
石幽梦冷若寒霜的眸光细细打量他的神色,他确实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逍遥王,也并未凸显出任何病态的征兆,可为何偏偏问出这等奇怪的话语,根本没有开玩笑的迹象,似乎很懊恼。
石幽梦不在探究他的异常,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手轻轻一挥,那撕开的裂缝如烟花绽放,瞬间打破了黑暗的席卷,那些红眼蝙蝠四处逃窜,而绝大多数都灰飞烟灭,飘落。
残叶拿着夜明珠,盯着不远处的残月,他的脸色顿时不好。
“残月!”残叶惊呼上前一把将残月抱起往房屋冲。
石幽梦大步走过去,却被逍遥王拦住。
“回答本王的问题!”逍遥王长臂如那岿然不动的青峰,直档石幽梦的去路。
“如你所想!”石幽梦冷冷道,她看出逍遥王眼中的猜疑,只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逍遥王蹙眉,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绝美的脸色顿时红疹冒出,那狭长的丹凤眼猛然俯视石幽梦腰间的香囊,那花香味就是从哪里传来,他狠狠磨牙怒道:“醉花!”
石幽梦轻笑,这是南宫无忌为了设计的避桃花香囊,还冠冕堂皇说是七夕节的礼物,如此大言不惭,又面不改色将挡情敌的招数称之为礼物,也只有南宫无忌这等黑心之人才做得最绝!
逍遥王猛然转身那一刻,却突然不愿意离开,可是最爱美的他岂能允许别人看到他满脸红疹的模样?袖中的手咯咯作响,很显然,他知道这香囊是碎花研制而成的,更知道,这必然是南宫无忌用来驱除他所用,不但可以防蚊虫,而且可以防狼,防止他这匹居心不良的恶狼!
石幽梦的身影以诡异的身法瞬间闪入残月的房间,只见残月的手已经乌黑,被那毒蝙蝠咬了一口,后果这么严重,可见那个佝偻的黑影有多希望她死!她驱除银针为残月行针控制毒素,脑海中猛然想起那佝偻如厉鬼的黑影,脑海中顿时想起冷宫中那个阿婆,她的心猛然一紧,难道是太后伸长了黑爪,要置她于死地?
南宫无忌在定国面对的是皇后的正面攻击,姑苏玲珑的虚假攻心,欧阳仇暂时不明但是绝非善者,太后阴着出手,还有那次攻击他的黑衣人,之后来王府窥视过他的那个神秘人。纵然他本事在强大,这一股股恶势力,防不胜防。现在她的身边才出现杀机,可见这段时间,南宫无忌在身后为她的安全离开下了多大的功夫,他拦截住其他人的杀招,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特别是阿婆和那个遁地者,遁地者可以畅行无阻,虽然她对南宫无忌的智谋和实力深信不疑,可是却依稀担心。
逍遥王站在门外,昏暗的烛光下,他清晰看到自己手上的肌肤,已经起了无数个红疹,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南宫无忌!脑海中突然想起南宫无忌在残王府中设计的那场让他终生难忘的十里一香,脑海中突然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倩影闯入他的记忆里,却看不清,不知她是谁。
他在记忆里追寻不到,俊眉的丹凤眼深深锁在石幽梦身上,看着她镇定自若,为残月行针,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轻轻划过残月的指尖,竟然逼出了几滴黑如墨迹的血,带着刺鼻的气味。这个女人的医术当真了得,既然南宫无忌用醉花防着他接近,他还非要接近不可!
“既然来到了本王的地界,本王理应做东,若怠慢了南宫无忌的王妃,天下人岂不笑话本王不懂礼数?”逍遥王张扬打开两个隐卫,直接走了进去,那视线却从未离开过石幽梦一分一毫。
“我可不知道,原来逍遥一世的逍遥王,居然还担心天下人如何评说?”石幽梦冷笑一声,这个逍遥王当真是找了一个够烂的借口,想软禁她?
“呵呵……本王是不在乎,可是南宫无忌会介意,难不成你没有听闻说民间的一种说法?宁可得罪鬼神,也不可得罪三个人,而南宫无忌居于首位!”逍遥王漫不经心说着,狂傲不羁走入房间随意找了一处,慵懒坐下,有种反客为主的架势!他的眸光淡淡扫过不远处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顿时一惊,眸光顿时燃起两团熊熊的火焰,几乎喷了出来!
石幽梦无视逍遥王,悠悠收起所有的银针,目光只落在残月惨白的小脸上,感觉这个小丫头跟着她一路没少受罪,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王妃,残月怎么样?”残叶声音中带着焦急之意,额上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很显然,他很紧张残月。
“毒蝙蝠的毒性以及逼出,休养两日便可痊愈。”石幽梦淡淡说完站了起来,见逍遥王明明很恼怒,却不肯离去。
“谢王妃救舍妹。”残叶道谢,立即坐在床沿上,看着残月惨白的小脸,眼中的关切之色,心疼之意显而易见。
“冷美人,这下好了,你我绝配了。”逍遥王突然一挑眉,眼中的火焰化作一抹挑衅,看着石幽梦的胎记,他叫出‘冷美人’三个字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似乎也是这般叫过谁。
石幽梦眼中闪过一抹怒气,这个人当真无敌!居然用她的胎记来嘲笑她吗?还是要气南宫无忌设计的醉花?
突然,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石幽梦轻挑眉梢,她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正是妩媚的凌霄公主,她依旧妖娆一扶腰肢,那柔软无骨的柳腰,站在并不宽敞的房间中,引起无数把利剑对准她。
石幽梦淡淡挥了挥手,隐卫收回利剑,纷纷退下。石幽梦也走了出去,留残叶好好照看残月。
“大美人,见了面也不能热情一点?最起码你也该告诉我,南宫无忌生辰那夜你说的第二种死法是什么?我夜夜琢磨,都无法参透其中的死法,当真是折磨。”凌霄公主余光看到逍遥王一脸红斑却不肯离开,感觉奇怪,这些似乎都不是他惯有的风格,她是来给逍遥王带消息的,自然知道逍遥王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追上石幽梦,妩媚挑眉笑着问。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石幽梦只是浅浅一笑,看了一眼凌霄公主。
凌霄公主的嘴角狠狠抽动着,额上隐隐冒出几根青筋,感觉自己似乎被耍了,却瞬间妩媚一笑,扫掉刚才的失态,说道:“就是我现在要给你的死法!”
是的,第二种死法就是成全,祝福,由她自然死亡。
石幽梦的脚步渐渐淹没在黑夜之中,凌霄公主长长松了一口,妩媚的桃花眼再无半点妩媚和玩笑之意,只是静静盯着夜色,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凌霄公主红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南宫无忌,她确实配得上你!
这句话却似一把利剑,刺进她的心口,让她窒息,却依旧为南宫无忌感到欣慰,石幽梦是她这一生中遇到了第一个入得了她眼的人,也是她认为最完美的女人,她能结束南宫无忌一世孤独,她为何不替他开心呢?
逍遥王的手轻轻挥了挥手,似乎想要将醉花的香气吹散,余光看到凌霄公主那苦涩的笑,耻笑一声说道:“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是没有学会一点,只要喜欢,就势必夺取!”
凌霄公主一怔,心中略微不安,他失去了石幽梦的记忆,到底是好,还是坏?若记起,是否当真势在必得?哪怕连一具尸首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凌霄公主原本要开口说的事情,顿时犹豫,不知道是否该让他知道?
“可恶的醉花!”逍遥王咬牙暗骂南宫无忌既然这般不希望他接近他的女人?太可恶。他只是一直好奇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冷美人身边就能静下心?
“王爷今日倒是奇怪,都这般模样了,还要留下来?”凌霄公主见逍遥王的一反常态,有些怀疑兰馨公主下的忘情药效是否奏效?逍遥王最爱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脸色起了点红疹,是不会轻易给任何人看到,可是今夜,他却毫不避讳,似乎根本不在意。
“可查清那杯茶水?”逍遥王潇洒中的举动居然带着一抹绝对的落寞,似乎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感觉他身上似乎少了一块,有些残缺。
凌霄公主静静盯着他的身影,身修颀长,却笼罩着一抹淡淡的黯然,这层黯然似乎注定不会属于他堂堂逍遥王,他一世狂傲,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傲人的气焰,嚣张的性格,何时这般暗沉过?可是这么暗沉中却似乎什么被掏空了,让他忧伤。
忧伤?这个词语似乎和他更不符,自从那十岁的小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惨死在别人手中,那一刻,他的忧伤就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冷酷嗜血和心狠。凌霄公主依稀记得自己的马车停在他身边,十岁的逍遥王,冷酷的丹凤眼居然没有留下一滴泪,反而是笑着合上他母妃的双眸,说道:“母妃不必担心,孩儿定然做你要的逍遥王,逍遥自在,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牵绊。孩儿答应你,孩儿什么都依你。”
凌霄公主依然记得那一身血迹,却难以掩盖他绝美的容颜,高贵的气焰,却隐隐感觉到他冷酷的气息和深深的仇恨,他答应了他的母妃不去杀太子,不去杀皇后,不为她报仇,也许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想过逍遥王会有今天的成就,深怕他枉送了性命。逍遥王没有杀皇后,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借别人之手,泄他心头深处十年的恨!不杀太子,并不代表他不要太子生不如死,在深宫之中受尽煎熬。
凌霄公主的桃花眼中,竟然染上了不自觉地同情,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逍遥王微微侧头,那冷无的丹凤眼猛然闪过一道冷光,那是警告,他不喜别人用同情或者可怜的眼神看他,自负自大的他,从不认为自己孤独或者可怜,恰恰相反,他认为他拥有一切,可是却唯独拥有不了那一缕阳光,温暖他那冰雪覆盖,寒霜冻结的世界。逍遥狂妄,随心随性,不过是他给世人看的,也是实现他十年前的那个承诺,没有人知道,他绝艳的笑容下,那颗冻彻心骨的寒冷。
凌霄公主顿时回过神,再次恢复了妩媚的姿态,掩饰她刚才失神,淡淡道:“忘情!就是将你的情事通通忘记,你逍遥王也不需要情这样东西,不是吗?”
逍遥王凤眸猛然一睁,却再次渐渐暗沉,淡淡道:“自然不需要!”
凌霄公主却挺不住这暗沉的声音中到底是决心还是他自己告诫自己的话语,却总隐隐不安。
“可查出是谁所为?”他这一语却带着十分的冷酷,如投射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还不知。不过,药师说这是一个良药,是苗疆最原始的蛊,培育的目的是用来济世救人,不是蛊毒,只是一种蛊,能分泌出世间难得的良药,这让我想起一个人,前两天你说的那个人。”凌霄公主淡淡开口道。
逍遥王淡淡道:“马洛桑!”
“是,我查过了,马洛桑和定国太后不但是亲姐妹,两人却从不来往,马洛桑生了皇后,可是皇后却追随了太后,将良蛊化作蛊毒,逼迫兰馨公主学习蛊毒,兰馨公主受马洛桑影响至深,无法接受,不肯学,于是皇后在兰馨公主身上下了魔怔,只有接受蛊毒才能解除,可是兰馨公主宁可受魔怔折磨,也不接受蛊毒,和马洛桑走得更近,马洛桑也曾经想过各种办法解除魔怔,可是都未果,只因为她有情根,于是,用蛊为兰馨公主研制过关于斩断情根的药物,所以我怀疑……”凌霄公主话语刚落,都未说完,那抹紫色的身影如一道龙卷风呼啸,消失在夜色之中,可见他的怒火多么旺盛。
凌霄公主妩媚一扶腰,红唇扬起一个妖艳的笑容说道:“出来吧,没想到你也喜欢偷听!”
“这里是我的驿站,我的行为和应该出现在哪里,应该不受你们限制吧?谈不上偷听,只是我恰巧喜欢站在这里!”黑暗中,那抹倩影缓缓现出原形,声音清雅,如她一般,令人听到都能开怀。
“巧言善变,嘴上不饶人,我今晚要留下来,保护你!”凌霄公主那闪耀的双眸直视石幽梦。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因为危险当前,你必然是第一个跑的!”石幽梦感觉有些好笑地笑道,她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可是她依稀记得,危险当前,她跑得比谁都快,绝不拖泥带水。
“那时候我没有确定我要保护的人是否值得我丢下性命。”凌霄公主惯有的妩媚脚步走向石幽梦。
“那现在呢?”石幽梦嘴角勾起,眸光盯着她美丽的桃花眼,其实这就是朋友,她也不算孤独,至少这一世还得到一个朋友,而且还是情敌。
“现在……”凌霄公主昂头长叹一声,似乎在看夜空中的美景,可是却更像在想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却是她认为对的,继续道:“值得了。”
石幽梦当然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的不过是他值得她这么做,轻笑一声说道:“可是他并不希望你这么做,他不想欠你什么,我更不想欠你。再者说,我不需要你保护,你也保护不了我。”
“我承认我的武功不及你,可是至少我的存在,可以为你挡住逍遥王。而你是唯一一个给南宫无忌带来快乐的人,我能做的便只有让你安然回到他身边。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离开他道这里?更加好奇,他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凌霄公主妖娆的脚步轻轻停在石幽梦身边。
石幽梦轻轻侧头,淡淡看着她,清凉的眸光既然含着深深的无奈和哀愁,似乎说不尽的酸楚,相爱却必须要分开,这一别,她未必能成功,她的心中岂会不痛?石幽梦只是转了个身缓缓离开,凌霄公主轻盈地脚步紧跟着她,回到她的卧室,总感觉石幽梦有难言之隐。
凌霄公主绕开话题,说道:“既然不想说,我们说点别的吧。反正今晚我是不会离开,我很久没有找到一个入得了我眼的人了,好像好好说说话。”
石幽梦斜躺在软塌上,凌霄公主可就毫不客气自己脱了鞋袜,翻身就上床躺下,懒洋洋躺着,却妩媚勾魂。
“这么说,还是我的荣幸?”石幽梦轻笑,这个少女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样妩媚,也许这身习惯是改不掉了,不过,这个世间百态,不能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一样,否者多无趣,她这般妖娆也并非不好。
“那是自然,你,南宫无忌,逍遥王,只有你们三个人,仅此而已,南宫无忌是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逍遥王的耐性极差,我要是啰嗦了他就会不耐烦,少不了按他一掌,虽然他不会取我性命,但至少躺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少不了。倒不如找你,至少你愿意听,而我,愿意说。”凌霄公主手一伸,丝被划过她的玉足,轻轻往上,遮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为什么是你说,而我只是听的份?”石幽梦轻笑一身,伸手拿着那个香囊,心中不由地发笑,南宫无忌也许没有想到逍遥王居然反而气他,不理会满脸红疹。
“因为你和南宫无忌一样,话不多,要你开口说些什么,等得我都不知和周公下了多少盘棋。倒不如我说,你听。”凌霄公主翻了个身,目光直视石幽梦手中的香囊,继续道:“南宫无忌的醉花挡得住一时,可未必能挡住一世,逍遥王是一个势在必得的主,只有他看中的东西,没有他得不到的事物,人,也不例外!不管是权力还是地位,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兰馨公主给他下了忘情,当真是解了你一时的劫数,可是未必是一生的劫数。”
“他争强好胜,多半是因为想和无忌抢而已,不值一提!”石幽梦的眸光依旧落在那白色的荷包上,荷包上的图文只是一个字‘梦’,而另一边则写绣着两只如凤凰白飘逸的飞鸟,却不是凤凰,有种比翼双飞的韵味,栩栩如生,她今天只是闻了一下这香囊的香味,没有注意这个香囊的图案,看到后不自觉欣喜一番,这样的画风,应该是出自他之手,眸光中似乎看到了他提笔的模样。
凌霄公主可没有看穿石幽梦的心思,早已经飞到千里之外的定国,那人的身上。
“这次未必,我从未见他如此神情过。只是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横尸遍野,他推着一个一身华服的女子,不断唤她‘母妃’。正巧遇到要去云山拜师学艺的我,那时的我并不懂事,看到那女子胸前插着一把刀……”凌霄公主说着,她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改变她命运的一天,那个和她同病相怜的人,这个人改变了她一生的路线。
十年前,凌霄公主随其母妃,上云山学艺,途中凶险不断,她最后带着不到十个人的部队穿过荒野,却看到那凄惨的一幕,他们一路凶险不断,浴血备战,早已经疲惫不堪,更是草木皆兵,原本不想去管这这个孩子,可是凌霄公主见那比自己大四五岁的男孩子不断呼唤着母妃,让她想起自己的母妃,停下了车,看到那个绝美的孩子,她愣住了,她见过后宫中无数美人,却唯独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脸,就算满身血迹都难以掩盖他俊美得风姿,撩人而销魂的五官。
凌霄公主粉嫩的小脸全是疑惑,将这个男孩深深印在记忆里,因为他看不到这个男孩哭泣,她记得前不久在路上,自己的母妃为了保护她安全到达云山,被人残杀,那时她的心都碎了,一路上哭了整整五天。可是这个男孩却不但没有哭,只是轻轻合上那女子的双眸,笑着说:“母妃不必担心,孩儿定然做你要的逍遥王,逍遥自在,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牵绊。孩儿答应你,孩儿什么都依你。”
看到凌霄公主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逍遥王只是冷冷道:“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哇哇……母妃……”凌霄公主顿时哭起鼻子,触景伤情。
逍遥王稚嫩的脸上全是冷漠已经映在她那美丽含泪的桃花眼上,记忆渐渐回到此刻,她垂下眼帘,脑海中全是逍遥王刚才那落寞的神情,继续说道:“之后,我和他一同来了云山,他许诺我,学成之日,便是随我回国复仇之时,五年后,他的学艺突飞猛进,性格却越来越嚣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许他眼中再也别人,谈何放在眼里。从他母妃离开那一刻,他眼中便只有仇恨和杀戮,他带我下了云山,随我回国雪耻,可是他的残忍却让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他杀了我国中文武百官,后宫所有人,就连我的兄长们都没有一个逃过他的手心。”
石幽梦一震,盯着凌霄公主,见凌霄公主脸色居然没有仇恨之色,只是浅浅一笑,一笑置之,她轻轻抿唇不语,等待着凌霄公主将她的故事说下去。
“你一定好奇为何他杀了我的亲人,我还要追随他?”凌霄公主那美丽的桃花眼猛然抬起只是石幽梦,石幽梦只是沉默,总感觉,她这么做必然有原因。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因为,他们才是杀了我母妃的罪魁祸首!逍遥王当真是地狱里的阎王,所到之处,全是死亡和血腥,他放过我父皇,强行喂了他一粒药丸,对他说,他这一生中唯一的血脉只有我凌霄一人。父皇虽然并不喜我,可是却又怎么能将江山拱手交给其他人?这五年来,只好等着我回国继承大统,可是却不知道我已经将江山交给了逍遥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他若为我雪耻,我便将江山交付在他手上,唐门原本只是我国最不起眼的一个门派,在他的带领下,不到两年就遍布天下,我深知他有惊人的谋略和治国之才,我国就算落入他手中,他也不会亏待我国百姓。”
“你这么相信他?”石幽梦想知道凌霄公主对逍遥王的信任程度,她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比任何关系还要牢固,逍遥王是一个张扬的人,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放肆,可是凌霄公主却总是比任何人都多了那放肆的空间。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南宫无忌死了,我一定会伤心欲绝,舍命追随。可是逍遥王若死了,我必会倾尽一生,不计代价,为他复仇!”凌霄公主坚定的神情让石幽梦知道这种微妙的关系,不是爱情,不是亲情,却胜过一切,坚不可摧!
石幽梦身子轻轻靠后,似乎在深深品味这句话的韵味,片刻,才开口道:“可是你现在做的一切,可不是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你选择了保护我。我不太明白你的心思。”
“我不否定我这么做是为了南宫无忌,可是我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逍遥王。因为你对他无心,他越接近你,只会有更多的痛苦,虽然他一世潇洒,可是没有人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孤独和痛苦,他的潇洒和张扬不过是一种掩饰而已。”凌霄公主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问道:“那玉佩,羽翼可给了你?”
“嗯。”
“难怪。”凌霄公主妩媚一笑,似乎自己没有食言,她松了一口气,身子便软了下去,沉沉睡了。
石幽梦随意躺在软榻上,便沉沉睡下。
逍遥王一身怒气,自恋爱美的他,一脸红斑却毫不在意,这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仿佛出了天大的事情,否者他不会以这般模样轻易出现在世人面前。
“那个女人呢?”逍遥王的语气极差,一语,令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只有唐大公子明白这是什么。
“她听闻您查茶水的事情,有一个银发老妇人先一步将她带走。”唐大公子其实也猜到了那个老人是谁,不点破。
逍遥王的脸色顿时更慎人,他念她是定国公主,一路对他并无害,再者在凤国立了一点小攻,本想收她入唐门,因为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毒之人,所有皇后才一定要她血蛊毒,可是她若学习唐门毒,那就是多了一个如唐大公子这等强劲的左膀右臂,可是这个女人当真不能用!
唐大公子取出一粒药丸,递给逍遥王,逍遥王轻轻拾起,放进唇边,那美丽的丹凤眼满满都是杀气,冷冷道:“将她给本王抓住,不管伤残,活捉!。记住,必须活捉那银发妇人。最近苗疆的人在本王的地界猖狂无比,你派人处理了”
唐大公子薄唇勾起一个笑,那是自然,就算逍遥王不这么吩咐,他也会这么做,马洛桑是苗疆唯一一个持有最原始的蛊药的皇室,她的蛊是一种世间难得的良药,他怎么可能杀她?今天见到她带走兰馨公主的时候,他就想要擒住她,随之被手中的事情绊住了,待想起时,她和兰馨公主依旧无影无踪。
逍遥王的脸色渐渐还原,他的思绪依旧在忘情之上,他动情了?逍遥王情绪顿时无法平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这般对他,他决不轻饶,可恶!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就连呼吸,都听不到,只隐隐传来他那令人莫骨悚然的磨牙声。大掌轻轻捏紧,似乎要抓住那种丢失的感觉,却如微风拂面,无法扑捉,任由其从他那绝美的容颜上拂面而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冷冷一抬手,众人悄然退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烛光轻轻晃动着,蜡泪轻轻滴落,似乎在数着时间,一点一滴,渐渐地消融一切,天边泛起一道曙光,在云山之上印下日出前的壮丽景象,直到一轮红如烈火灼烧的太阳冉冉升起,阳光投射进大殿上,却依旧无法照进他的世界,他一直保持着那沉思的动作,如一尊雕像,岿然不动,和他平日的潇洒截然不同,带着一股深沉的内敛,俊眉紧锁,居然再也找不到一点他昔日的逍遥快活之态,那挥之不去的暗沉将他深深淹没,任由阳光如何照耀,都无法穿透他身上那层不明的情绪。
凌霄公主第二日才回来,看到他依旧定格在大殿上,桃花眸猛然一眯,眼里闪过一抹伤痛,这个自大而又自负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爱的是永远的不得的,将会更加痛苦和疯狂,她没有打算告诉他,而是从门口走过。
“站住!”逍遥王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幅度却很小,优雅揉额头,掩饰他一夜追寻缺失记忆的苦恼,神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潇洒。
“王爷一夜未眠,可有烦心事?”凌霄公主不点破,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向来不会示弱,更不会承认自己的苦恼。
“去追查马洛桑的下落!这种事情你最拿手!”逍遥王淡淡道,从凌霄公主身边走过,神情中依然藏不住他的疲惫,那是追忆的疲惫,很显然,他不想再去追忆。追踪的事情,由凌霄公主出手,没有几个人能逃得过。
凌霄公主望着那高大的身体渐渐从眼前渐渐消失,心猛然一抽,无奈低眉,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以他的性格,他不会求助任何人,更不会问她他心中可喜欢过谁。可是,这一场争夺,他注定是输的那个人,而他,却偏偏是一个不懂得放弃的人,更不知后退为何物的人。他不懂得耐心,只懂得抢夺,占据,杀戮,像石幽梦这样的人,也只有南宫无忌那样的人,才能收服。与南宫无忌相比,逍遥王唯独少了耐心和腹黑。他有他耀眼之处,而他,有他优越之处。这两个人永远是两个极差,若说中和,他们的中合体似乎就是慕容哗那样的人。
“算了,顺其自然吧,等我回来,可能又是十日后的事情。”凌霄公主喃喃自语,耸了耸肩,似乎在安慰自己,决定追踪到马洛桑,回来一定告诉她。
十日后,定国京城,一行战马如离弦之箭直射残王府,一个木箱子,冒着寒气,很快被搬到了东苑,书房内九皇子和贤王欲离开之际,冷尘抱着那木箱子就进来,放在桌上。
九皇子轻挑眉梢,这个木讷却一直不会做错事情的贴身侍卫怎么这般鲁莽,之际走进来?除非,这个箱子是五嫂寄回来,若耽误了这个箱子及时到五哥面前,要比直接闯入书房的罪行要大很多!
贤王打开折扇,轻轻煽动折扇,风流之态毫不掩饰,看热闹的心情更不减少一分,和九皇子会意互看一眼,原本拿着南宫无忌批阅和写了批文的折子要站起来离开的,这屁股刚离开椅子又黏了回去,都不看南宫无忌一眼,似漫不经心,装聋作哑,他们两个就是要看看这个箱子里是什么,看不到,还真是不走,看谁急?
南宫无忌玉手轻轻顿,眸光依旧盯着手中的公文,只是那性感的薄唇却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浅浅的,淡淡的,似有似无,这是她千里而来的礼物,也是喜讯,那原本有些严肃和寂静的玉颜既然渐渐融化了那一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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