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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都快迈不开步子了,脑里不自觉地想象到一些灵异的画面。
云祁略眯着眼,装作未察觉沈鹤的异常,和他始终保持着同一速度前行着。
想着想着,沈鹤甚至肩膀都有些瑟缩了。
耳畔云祁的声音消失后就只剩下了风吹竹叶发出的簌簌声,月儿爬高了,遥遥地挂在天际。柔和清透的月光在竹叶的层层遮掩下,只留下点点细碎的光斑洒在两人的身上。
沈鹤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着,只觉得脑里始终有根弦紧紧绷着。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但一脚下去,脚下的触感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不似坚硬的土地,而是略为柔软的质地。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脚陷了进去。
啪。沈鹤听到了自己脑子里那根弦断掉的声音。
他的脸色倏地就变得惨白一片,飞快移回了脚。脑里回响着云祁说过的话,还有儿时听到过的各种灵异鬼故事。
他强忍着跳到云祁怀里的念头,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拉住一旁的云祁的袖脚。
“云公子,我刚才....好像踩到了个奇怪的东西,软软的。”
云祁挑了挑眉,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沈鹤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若是在平日里见到尸体,他是不会像现在这么恐惧的,说不定还会凑上去做个尸检。
但是现在处在这么一个阴森森的环境里,云祁又时不时用诡异的声音开口说一些关于鬼怪的事,他不由得一阵惊恐,生怕被一个缺胳膊断腿的鬼找上门来。
云祁注意到了沈鹤微颤的肩头和哆嗦的薄唇,他低低地笑出了声,但也不拆穿。
沈鹤不自觉地往云祁身边靠了几步,躲在他身后,尽量离自己刚才踩到的地方远点。
云祁不以为然地半蹲下来,定睛看着地面。突然他发现了什么,直直地伸出手拿起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似乎有着一张惨白的人脸,而那空洞的眼球就正巧对着云祁身后的沈鹤。
沈鹤看着那张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也迅速蹲了下来,将头埋到了云祁的背上。
也正因这样,沈鹤并没有看到云祁因憋笑而上上下下的嘴角。
云祁暗自笑了一会,感受着背后那人止不住的颤抖,倒也收敛了些。他侧过头正巧能看到沈鹤黑乎乎的发顶,他心情大好地开口道:“不是什么尸体,而是一个玩偶。”
沈鹤抬起头,对上了云祁戏谑的眸。他意识到什么,飞速与云祁拉开些距离,然后紧紧蹙眉。
云祁看着沈鹤秀气的眉宇间明显隆起的“川”字,和他白净的脸上不适时浮起的两抹红霞,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平日里散发着生人勿近气质的沈鹤会有这么局促的时候。
云祁笑吟吟地解释道:“这个玩偶本来挂在我腰上的,不知怎得突然掉了,还刚好被你踩到了。”
一看就是故意的。
沈鹤有些恼了,他不自然地瞪向云祁。
云祁此时已经笑开了,肆无忌惮地回视着他。剑眉微扬,星目中饱含笑意。这应该算是沈鹤第一次见到他真正的笑。张扬又妖冶万分,好看得紧。
沈鹤冷冷地开口质问道:“你为什么会随身带个玩偶。”
云祁敛去了笑,难得认真地说道:“这个玩偶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说完,他将玩偶托起,让沈鹤能看清楚一点。
这是个巴掌大的人型小玩偶,看上去应该是个女孩的模样,穿着素色的小裙。不难看出,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玩偶应该是手工制成的,不仅有些明显的线头和针脚,小人的胳膊还是一大一小的。
现在这个小玩偶上到处都是泥痕,还能看到细碎的沙土粒,刚才沈鹤的鞋印也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沈鹤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
既然是重要的证物,云祁为了吓他居然把它随手扔在了地上,让自己稳当当地踩上了一脚。
云祁也看到了满脸写着无语和离谱的沈鹤,大致猜到了原因。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真的不是故意掉的,而且这个玩偶被我捡到时就是被埋在土里脏兮兮的了。说到这,你知道这个玩偶是谁扔的的吗?”
沈鹤摇了摇头。
“是宁惜挽,她是在今天晚上埋在自己院内的花坛里的,还边埋边落泪。”
沈鹤听到这话,眸色一凝。
为什么宁惜挽要边哭边埋葬一个小布偶娃娃,还特意选在晚上埋。
他出声问道:“那其他人呢?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云祁对他这个提问感到有些吃惊,不仅是因为他通过只言片语就能猜到自己已经派人监视整个程府了,更因为他能迅速抓住关键点。
果然不是个庸人。
“程老爷在用过晚膳后就出门花天酒地去了,至于大房太太赵锦怡就一直闷在自己院内,也就是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就只有宁惜挽一人有些反常。”
“那你还觉得她不是杀人凶手吗?”
云祁听到他这发问,倒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沈鹤手指交叠托住下巴,思考了一会后,蹙眉说道:“我本来也觉得宁惜挽不是杀人凶手,但是在柳琴出事后,所有人都没有异常,只有她一个人做了反常的事,我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晚上埋娃娃。而且.......”
还没说完,沈鹤就接过云祁手里的娃娃,细细嗅了嗅。
他抬眸,缓缓道:“这个娃娃身上有淡淡的迷幻香,很难不让人怀疑她这是在销毁罪证。”
云祁直视着沈鹤,一字一句说道:“我还是坚持我最初的看法,我直觉一向很准。”
“.......”
沈鹤只觉一阵无力感。
云祁继续朝前走去,留下一句:“走吧,再去柳琴尸体的发现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