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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凌子靖问起丁莫野去少林寺的情况,这就要回溯到五天前开始说起。
丁莫野去少林寺,主要是去拜师学内功。至于为什么会去少林寺?不就是因为距离洛阳近,能够快去快回。
既然是去拜师学艺,为什么还会想快去快回呢?因为丁莫野知道,自己去少林寺,能够进寺的机会不大。他私底下问过不少人,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一样,就是去少林寺拜失败的案例。
不过他不在乎这次拜师的结果,他的目的是想尝试一个人独自出行,累积一点经验。
原本丁莫野选择拜师的是武当派,毕竟武当号称内家正宗,要学内功的首选自然是武当。不过他想这一去武当路途遥远,自知没有一个人独自出过远门,而且一趟十来天的路程,又绝大部份都是山路。听得太多镖局的趟子手说过类似的描述,一个人走山路,走着走着就走没了,也不知是进了老虎还是豹子的口中。这些事对他的心理影响,不能说不大,所以他才会先选择去少林寺走一趟。
五天前的洛阳城门晨钟一响,丁莫野就背着药篓子跟着人潮走出洛阳城门,向少林寺出发。城外,焦急进洛阳的人群在城门口挤出了一条长长的人龙,喧闹声此起彼落。
官道是往开封方向,道路笔直向前延伸。丁莫野抬头上看,碧蓝的天空挂着一颗火红太阳直射而下,地上像着了火似的,万里无云,连风都躲了起来,晒得他脑门子发烫,一身是汗。跟着人潮走了一段,便转往山区方向的另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上平时会走的不是进城卖猎物的猎户,就是山脚下村落的居民,今天正好一个都没有。少了旁边的轰轰人声,小路上又无遮无掩的,丁莫野加快脚步,只想赶快走到前方的山脚下,躲躲热死人的太阳。
高耸密集的树林将阳光隔离,风又跑了出来,丁莫野进到树林里才感到久违的清凉。第一次独自出门的不安与兴奋早就被之前的太阳晒得烟消云散。
丁莫野这次订下的计划是第一天进山后先采草药,然后过了眼前这座山,夜宿小溪边。第二天赶一天的路,傍晚到少林寺旁边的小镇过夜。第三天上午在镇上打听少林寺拜师的消息,过午进寺拜师不成后,再往回赶。第四天、第五天就是一路采药一路回到洛阳。
他的行程计划做得详细,出门前的功课当然也做得齐全。采药是他跟他药铺的师傅唐大夫所提这次出门的借口。本来唐大夫是要陪他一起来的。唐大夫担心徒弟是第一次进山采药,恐怕连草药都找不到。但他是借着采药名义去少林寺拜师,当然拒绝了师傅的好意。
唐大夫虽然不放心,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了解徒弟的个性。
唐大夫是真心喜欢丁莫野,虽然当初是碍于宁远镖局雷镖头的面子才不得不收下。不过自他收了这个徒弟,却是惊喜连连,之前收的几个徒弟与之相比便成了几头笨驴。
艰涩拗口的医书难不倒他,很快就背得滚瓜烂熟。复杂难懂的经脉穴位在他眼里像是自己手上的纹路,一清二楚。针灸、接骨、各种外伤医治,学不到一年时间,就能独当一面。千百种药物也能辨识无误,只要他往柜台一站,更不用担心他会犯错。
可是唐大夫也发现了丁莫野的问题,就是他不想学的,你要是逼他,他也能学会,可是敷衍的样子就连瞎子也看得出来。
就好比脉诊,这是需要大量的实践再跟医书配合,用心揣摩,明显看得出丁莫野心不在此。脉诊口诀背了,脉象辨别也学会了,可是让他实际操作,每次诊完脉后总会冒出:"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你这是双脉──有了!"也不管手上诊的是男是女。
唐大夫知道丁莫野不是存心捣蛋,他只是透过这种方式告诉你,他没兴趣。为此唐大夫念了他无数次,他表面受教,背地里只是把说词换了一套,成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这个徒弟委实让唐大夫又爱又恨,这次难得又对采药产生了兴趣。
丁莫野一路走一路观察寻找记忆中的草药模样。一个多时辰下来,他发现一件事,"唐大夫高估了徒弟,他更高估了自己。"
这时他才知道要在满眼花花绿绿中找到有价值的药草是多么困难的事。他背上的药篓子里装着几十株的草药,不过都是远志,这还是他从小就认得,一进山看到顺手摘下,否则到现在药篓子还是空的。
药铺备好的药草都是经过处理,这个前置工作是师兄阿灿做的。丁莫野在药铺受宠,难免有人眼红,师兄阿灿表现就是最明显。他把着自己的工作,一眼都不让丁莫野瞧,要不是这回要进山采药,唐大夫让丁莫野跟着师兄阿灿学习。新鲜的草药跟柜子里躺着的是两个模样,丁莫野除了见过书本上画的,还没见过几株新鲜的药草。只是刚好学习的那段期间,药铺进货的药材不多,能看到有限,而师兄阿灿教导时只说草药名字,其他的一概不说,这才会导致现在几无所得的结果。
理论跟实际毕竟还是有差异,丁莫野没太在乎。上山采药是顺路,少林寺拜师是动机,野外历练才是目的。
太阳高挂正中,已是正午时分。采药折腾了许久,只走了不到三五里路,不过还在他的计划之内。拿出早上出门买的包子边走边吃,心中想着接下来的行程。按他原本的计划,过了眼前这座山,山脚下有条小溪,今晚准备在附近扎营过夜。不过现在采药不顺,如果以自己的脚程,下一座山的山腰上有座残破的山神庙,不停歇走到那里,天大概只是刚擦黑而已。
不过他又想到师傅唐大夫说起那个山神庙时,有提到听说那里闹鬼闹得挺凶,这就让他犹豫了。他最怕的就是鬼。是的怕鬼。这要感谢他师门的师父徐江通。
丁莫野在襁褓时被徐江通捡到收养。徐江通把他当亲儿子养,等到后来他娶妻生子,丁莫野儿子的地位才变成徒弟。
徐江通极会说故事,丁莫野也爱听。徐江通最擅长说鬼怪故事,起初是说些山野精怪的乡野传闻,丁莫野爱听还会催着讲。但有次说到人死后变成鬼复仇的情节,他的表情就明显受到了惊吓。当晚是自他三岁以后第一次跑到徐江通床上,要徐江通陪着才敢睡觉。那时丁莫野已经五岁,开始练武也进了学堂蒙学。
徒弟的变化徐江通看在眼里,之后又试了几次,果然只要讲人死后变鬼的故事,丁莫野晚上就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徐江通找到了徒弟的弱点,往后只要他不听话,也不用动手修理,说鬼故事就行。
其实丁莫野对鬼故事是既爱听又害怕而已,可是当徐江通把鬼故事变成了惩罚手段,他就变得不爱听更拒绝听。这时徐江通又玩出新花样,扮鬼吓他。几次趁丁莫野吃饭跟睡觉时,扮殭尸扮女鬼,吓得他自此食而无味,睡不安枕,也造成他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丁莫野最后还是决定依照原订的计划,不去闹鬼的山神庙。既然做了决定,采药的事就要继续,否则自己回去时药篓子就只有远志,师傅唐大夫是不会说什么,但是其他师兄的嘴巴绝不会太友善。
丁莫野不再顺着山路小径前进,而是进到了树林中寻找。已经一个多月没下过雨,但是茂密的树林还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泥腥味,地上铺满了掉落的败叶枯枝,走在上面沙沙作响。
一手拿着药锄一手握着宽剑,眼睛搜索着所能看到的药草与潜在的危险。几只松鼠在树枝上跑来跑去东张西望。一条铁灰色的小蛇无声无息的游过脚边。
眼睛边搜索心里边思考上午没找到草药的原因。他想到原来是自己之前只想找在药铺里看到的新鲜草药模样,难怪一无所得。现在他回着想书本上所画的草药模样,记载的生长条件跟环境,只要见到差不多是书上描述,便仔细的分辨。果然没多久就发现了草药。
有了心的方向,采药的是变顺了多,一个多时辰找下来,药篓子差不多已经半满。心里暗道:"这下应该没人能给我难堪了。"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山径小路,向着出山的路慢慢前进。
这时后方传来说话声,丁莫野停下观望。只见小径的来路上快步走来两人,手上都有用布包起的兵器。
"采药的小兄弟,这里离山神庙还要走多久。"两人中其中一名留有络腮胡的男子问道。丁莫野背着药篓子,里面还有刚采的草药,非常容易辨识。
"过了这个山头就能看到,就在下一座山的半山腰上。两位如果脚程快点,戌时前或许能赶到。"丁莫野回答。问话的人声音明显是洛阳口音。他觉得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行!谢谢小兄弟!"
络腮胡男子答谢完,两人快步离开。
"老吴,真要赶夜路到山神庙吗?听说那段山路非常不好走。"
"这条山路我不熟,也不知道山里有些什么鬼东西。还是赶到山神庙再歇,睡得也安稳。"
"总镖头真是的,这种镖也接,还走暗镖,折腾人嘛!"
"行了,别啰嗦,你再抱怨总镖头也听不见。"
两人边走边说,也没忌讳丁莫野。
丁莫野听他们说话内容,才记起络腮胡那人是蓝旗镖局的镖头,之前到过药铺拿过药。
继续缓步慢行,顺手采些草药放进药篓子里。一路到了山顶,一眼就看到对面山腰上的山神庙。两座山的中间隔了条小溪,溪水清澈明亮,静静地流着。蓝旗镖局的两名镖头,走在下山的路上,此时也差不多快走到山下。
顺着山路下山,一路上捡拾些枯枝,准备晚上生火用的。等到下到山下,已是夕阳西下,满天红霞映照。
丁莫野相中了块邻近水源的一块高地,离山脚下的树林也有段距离。之所以没直接在溪边扎营,是因为他出门前特别问过镖局的趟子手孙二。他是这么说的:"野外扎营不能靠水边太近,蚊虫蛇鼠都是小事,怕就怕夜行性动物,晚上会到水边饮水,如果扎营紧靠水边,搞不好睡着睡着就睡进了野兽的口里。更不要在浓密的树林子里生火,不然篝火燃着,稍一起风就火星四散,点了附近的枯枝落叶。等眼睛再睁开时,见到的肯定是阎王爷。"
孙二是老趟子手,好几次遇到劫镖跟镖队走散,都是一个人走回镖局,野外生存的经验丰富无比。丁莫野要问这事时,镖局的趟子手都推荐孙二。不过趟子手也打趣说,孙二是出了名的倒霉鬼,有他跟镖遭遇劫镖的机会最多。如果要想出镖平安,林健雄进镖局五年多,从没碰上劫镖,绝对能算是吉祥物。
丁莫野升起篝火,清了块平整地作为过夜的床铺。夏夜里各种蛇虫出没比平常更多,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床铺四周围洒上一圈石灰,在更外围又撒了一圈雄黄粉,然后在身上满满涂抹着驱除蚊虫的草药汁。一切准备妥当,这才从药篓子里拿出干粮,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弦月早已爬上了天,照下淡淡的光。微风带来了淡淡的溪水味跟土腥味。丁莫野闻着这气味,跟他从小闻惯的洞庭湖水有非常大的不同。他不喜欢这种味道,这让他联想起当初江凌帮灭掉师门,自己跟大师兄两人仓促逃离时,空气中就是弥漫着浓浓的洞庭湖水味,是种又怀念却又痛彻心扉的味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个复杂的情绪赶走。第一次独处野外,对十四年来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他是个新鲜的事。篝火燃起熊熊的火焰。对面山上,蓝旗镖局两人已经点起了火把,还在赶路,看样子,离山神庙已经不远。
"山神庙闹鬼,蓝旗镖局的人要是遇到了,不知会怎样。"丁莫野心想。
不想没事,一想到闹鬼,丁莫野心里笼罩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巨大恐惧,是种让人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抽出宽剑,却不知要戒备着甚么。一阵风吹过,山脚下树林浓密的枝枒摇动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第一声蛙鸣响起,各种虫鸣声就像约好似的一起发出高亢的声响,缭绕四周。山上层层迭迭的树林,看过去像是墨染似的,越高越浓成化不开的黑。
"该死,早知道就跟蓝旗镖局一起走,就算遇到鬼人多也不怕。"
"鬼会不会吓完了了他们,再飘过来吓我。"
"鬼有什么好怕的,都是自己吓自己。"
丁莫野开始胡思乱想。"啪!啪!"连续几个爆响,丁莫野心脏似乎停跳了几下,是燃烧的木头受不了高温发出的爆裂声。丁莫野转头看向篝火,用宽剑拨弄火红的木头,想看看到底是哪根木头爆裂,吓了自己一跳。拨弄几下,发现每根木头都是处处裂痕。
丁莫野心里暗骂了一声。但怕鬼是心里越想越是强烈,总觉得山神庙的鬼似乎就飘荡在四周,更不敢四处张望,就怕一转头,就看到一张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鬼脸贴在眼前。心里越惊惶,手上的剑就握得越紧。
"喀啦!"一声响,后面的树林里出现树枝断裂声。丁莫野迅速站起握着宽剑戒备,心想可不要是殭尸跳出来。
细碎的脚步踩着树叶的沙沙声接近。丁莫野站起身持剑看向来处,只见树林中慢慢显现两个人的身影。见到是人,怕鬼的恐惧心反而一下不见了。
见那两人走到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漆黑中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样子。两人盯着自己瞧了一会,就听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朋友,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听口音是外地人,像是直隶一带的。丁莫野本想回答还有同伴,但又想这两人若是有歹意,就不会开口问了,于是回道:"就我一人,来采药的。"丁莫野之所以说明是采药的,意思是他身上没有多余钱财,若要打劫,不要找我。
却听对方又问道:"采药的朋友,不知之前有没有见到两个人经过,大约三四十岁,操本地口音。"
丁莫野心想这两人可能是要找蓝旗镖局的镖师,便答道:"对面山上不是有点亮光,有两人就在山上的山神庙里,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两人得到了答案,也没道谢,还是远离篝火,直接往对面山走去。
丁莫野看着两人朝小溪走去,涉水而过。两人的涉水声中夹着两人的对话传来。一人道:"不动手?"另一人回道:"拿着剑,是个会武的,不要节外生枝。"四周空旷,声音能传得很远,丁莫野听得清楚。但不知说话的两人知道不知道,对话已被丁莫野听到。
丁莫野心生警觉,听这两个人说话内容就知道别有企图,可能是冲着蓝镖镖局所保的暗镖而来。心念一转,幸好自己手上拿着剑,让两人有忌讳,但是难保两人不会又回来,趁自己熟睡后杀人灭口。当下决定放弃现在的营地,背起药篓子,走回树林里找了棵枝叶茂密的大树爬上去躲好,盯着对山方向观察。
两人过了溪,消失在进山的树林里。过了许久也没见有火光出现,可见两人是要摸黑去山神庙。
对面山上的山神庙的火光依旧亮着。丁莫野没有想要通知蓝旗镖局两人的想法,只希望他们最好能提高点警觉,不然恐怕若是过去的两人心存歹念,恐怕凶多吉少。
他心里往最坏的可能去打算。若那两人真是劫镖,劫完镖后又回头要杀自己灭口,那么算算时间,这一来一回天已快亮了。而且自己又不在原先的营地,两人若是回来找不到自己,应该会往回路去找,那么自己待在树上算是最安全的。心中笃定,也就不担心。
盯着对面山神庙又看了一会,便在树上躺平。弦月慢慢向天的中间靠近,晚风沁凉,不知不觉睡着。
天一亮蝉声一响丁莫野便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昨晚的营地。昨天他留了点心眼,离开的时候在附近地上洒了不少石灰,这时见地上石灰依旧清晰,并没有任何足迹,可见昨天那两人没有回来。再看向山神庙,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他虽然也想知道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但也担心若真是劫镖,而那两人没离去,自己好奇的赶过去,不就刚好羊入虎口。
心想还是小心为上。下了树后刻意向下游多走了一段才过溪,又在树林里穿行了一段距离,这才转往山神庙方向。来到山神庙前的坡路时,已经比正常路程晚了将近一个时辰。
坡路像蛇一样蜿蜒,路径十分狭窄,一间不大的山神庙就隐立在百多丈的半山腰上。丁莫野一踏上山径,就知道为什么叫有陡又滑,地上都是碎石子,一步三滑,只能拉着一旁的树枝杂草,慢慢向上。
走过小一段碎石子路后,后面变了成了泥阶梯。泥阶梯上到处可见滑下时所踩出的脚印痕迹,还有不少已经干涸的手掌印,可见这段路在雨天时是更加难走。
丁莫野毕竟是练武的,费了点劲还是很快就爬完了这一段路,眼见山神庙就在眼前。
这间山神庙早已经废弃许久,外观的泥墙斑斑剥落,对开的大门一边倾塌了一半,另一边也已不见。庙内昏昏暗暗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丁莫野保持警觉慢慢接近,还没到门口,已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在药铺没少闻过血腥味,不过这么浓的里面肯定已经死了人,看来劫镖还是发生,只是不知里面死的是蓝旗镖局两人还是劫镖的两人。
一进庙门,只见阴暗空荡的庙厅中两具尸体倘卧在暗红色血泊中,地上还有一个早已熄灭的火堆。再走近看,是蓝旗镖局的两人,两人喉咙都有一到长长的伤口,看样子是睡梦中一刀割喉致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丁莫野心中一叹,这两人竟然疏忽到连夜都不守,出暗镖出成这样,也难怪被人干掉。不过又庆幸昨天没有跟他们同行,不然自己也会死得莫名其妙。
至于被劫之物是什么,不关他事,他也不关心,他只关心劫镖两人去了哪里。在山神庙四周巡了一趟,没发现两人踪迹,看情形是昨晚得手后,趁夜下了山。
回到庙厅中,看着两具尸体,眼下发生了这种事,他也不能放任两具尸体不管,这种天气不到一两天就会发臭腐烂。想想蓝旗镖局毕竟是洛阳当地的镖局,当下将两具尸体搬到庙外,动手挖坑先埋了再说。其他的等自己回到洛阳再请大师兄去通知蓝旗镖局。
埋好尸体后再度出发前行。丁莫野加快脚步,终于赶在日落前出了山区,进到了山边的小村庄。
小村庄没有客栈,他找了一间人家借宿,人家看他背着药篓子,大方的将柴房给他住。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