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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
云紫璃走近赫连远,凝着他尽是柔情的俊脸,轻笑着问道:“一文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确实是好消息!”
赫连远温润笑着,眸华闪烁灼人:“不过仔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丰”
似是被赫连远灼热的视线蜇了下,云紫璃轻蹙黛眉,缓步门口吩咐阿媚准备酒盏碗碟。
见状,赫连远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好不灿烂:“多亏了你,让大姑姑将宫里的事情散布出去,如今皇上和皇后联手算计我的事情,京城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
闻言,云紫璃神情一怔!
这才想起当初帮着赫连远逃出皇宫的时候,对安阳大长公主说过的话。
轻缓的笑容,爬上俏脸,她转身走近赫连远,在他对面坐下身来:“照你这么说,沈灵溪的后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当初,赫连堂为了得到她,曾说过要废了沈灵溪的话,不过事后她选择了赫连远,想当然尔,赫连堂还是要重用沈家的,这也是为何她和赫连远逃出京都之后,宫里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只是暗中派人追杀她们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世人先听到的并非是赫连远意图对皇后不轨,而是安阳大长公主命人四处散布的,赫连堂和沈灵溪构陷赫连远的事实真相。
现在赫连堂和沈灵溪构陷赫连远的事情,已然人尽皆知。
所谓,人云亦云。
他们能封一个人的嘴,却挡不住悠悠众口。
如此,莫说赫连远没对沈灵溪怎么样,就是他真的对沈灵溪不轨,只怕世人也不会相信沈灵溪。
赫连远点头,勾唇:“如今赫连堂已经将她贬为静妃!”
“那皇后之位呢?”云紫璃红唇轻轻一抿,说不出的娇俏。微微思忖片刻,她抬眸看着赫连远:“沈家嫡女只有两位,如今沈灵溪被废,沈灵兰上位又不光彩……”
“沈灵兰同她姐姐一样,也封了妃位,以兰为名!”说起沈家姐妹,赫连远眼里泛起一丝冷意,她们两个,前一日算计云紫璃不成,翌日便算计上了他,如今能落个妃位,还不算太惨,不过这妃位,能做多久,那可就说不准了。
心思微转,想到一文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他眸色沉了沉:“新皇后出自萧家,乃是萧染儿的堂妹,萧怜儿!”
“萧家?”
云紫璃的眸色,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赫连堂这是要文臣武将一手抓!
思忖之间,阿媚端了酒盏碗碟进来。
将油纸包里的下酒菜摆在碟子里,又分别给两人斟了杯酒后,她抬头看了云紫璃一眼,见云紫璃低眉沉思,便又看向赫连远。
赫连远似是早已料到她会看相自己,与她的视线相交之时,微微一笑间,自是意味深长。
他剑眉星目,人生的俊美,笑起来自然也赏心悦目。
可是此刻,他的笑容落在阿媚眼里,却惊得阿媚心头寒毛直竖,直接低了头,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赫连远见状,莫测一笑,端起手边的酒盏递给云紫璃:“先别想那么多了,这是上好的梨花白,你尝尝!”
云紫璃抬头,看着到了面前的酒,眸底在灯光的映衬下,碎星闪闪!
“给啊!”
赫连远迎着她的视线,抬了抬端着酒盏的手,无暇的俊脸上仍旧笑的温温柔柔。
云紫璃轻笑了下,到底接了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微辣却透着幽香的滋味弥漫口齿之间,她眸色微亮,轻点了点头:“确实是好酒!”
“既是好酒,便多喝一些!”
赫连远提壶,又为云紫璃真斟了杯酒。
云紫璃啼笑皆非地看着面前泛着涟漪的酒水,问道:“你这是打算把我灌醉?”
“我所见的你,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却不知醉了是副什么样子!”赫连远看着云紫璃笑了笑,饶有兴味道:“会不会别有一番风情?”
“我若醉了,哪里会知道自己是副什么样子,那要问跟我一起喝酒的人!”云紫璃抬手,轻轻摩挲着酒盏上凹凸不平的富贵海棠描金镌刻,见赫连远听了她的话,眉宇轻皱了下,她心思一转,轻蹙着娥眉道:“不过话说回来,过去我一直忙着替青萝太后卖命,喝酒的机会不是没有,却还从来都没有醉过!”
闻她此言,赫连远眉目舒展的问道:“无澜做了你那么多年师傅,没跟你一起喝过酒?”
“喝过!”
云紫璃抬手,将酒盏凑近鼻息清秀,顿觉酒香扑面而来。抬眸之间,瞥了赫连远一眼,她眉梢轻挑了下,贪恋着杯中之物:“不过他是师傅,我是徒弟,如果在师傅面前喝醉了,那是要被骂的!”
“呵呵……”
赫连远因云紫璃轻挑眉梢,语带娇嗔的模样忍俊不禁:
“他是你的师傅,我却是你的夫君,你在他面前不能喝醉,在我面前可以!”
说着话,他又提壶替云紫璃斟满了酒盏!
云紫璃见状,对赫连远翻了翻白眼:“我觉得在你面前喝醉,有种把鱼放到猫嘴里的感觉!”
“你是鱼儿我是猫?”
赫连远原本轻笑着,却渐渐脸了笑,盯着云紫璃看了半天,才道:“其实,我见过你喝醉酒的样子!”
云紫璃闻言,刚刚端起酒杯的抽微颤了下。
她,记得他说的那次。
不过,眼下便是记得,也得装作不记得!
是以,在浅啜一口后,她才抬眸看他,佯装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四年前!”
赫连远勾唇,笑盈盈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那时候我们初到楚阳,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你摘了许多的桃花,说是要酿桃花酒,然后埋在桃花林里,等到过几年再挖出来喝……”说到这里,赫连远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起来:“没想到,酒菜刚酿好,还没等到埋进桃花林里,便被小馋猫给偷喝了!”
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
有些事情,深藏在记忆深处,不提的话,它便如尘封的老酒,埋在了地下,不去触碰,但是若有人提起,却又那么的鲜活!
赫连远提到过去,已经恢复记忆的云紫璃,当然记得,但是她却眉梢轻挑,又喝了口酒,眸光微闪的看着赫连远,语气里满是好奇:“哦?有这回事吗?我不记得了!就不知我喝醉的时候,是不是别有一番风情?”
“是!”
赫连远似是陷入回忆之中,眸色温润,唇角弯弯,俊逸的脸部线条,整个都柔和起来:“你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只管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这也算别有一番风情了吧?”
“……”
云紫璃张了张嘴,有些无语的看着赫连远,那眼神好像再说,你开什么玩笑!
那次喝多之后的事情,她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她只记得自己喝多了,等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睡在自己的客房里……
“乐儿!”
赫连远伸出手来,提了酒壶为云紫璃将酒杯注满:“你酒品很好!”
云紫璃挑眉,对他的称赞不置可否!
垂眸扫了眼桌上的下酒菜,她兴致缺缺的吃了一口。
赫连远见状,轻问:“不喜欢吃这些吗?我带你出去找些好东西吃!”
“这深更半夜,出去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云紫璃拢了拢因发髻随意挽着,而垂落下来的发丝,睁大眼睛道。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赫连远起身替云紫璃取了件纱衣外罩,提了酒坛和一只食盒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云紫璃轻轻一笑,继续任他拉着。
月色之中,赫连远带着她出了客栈,进了客栈后面的那片小树林。
他口中所说的,竟然是金蝉!
因樊城位处燕吴交界,气候比吴国京都要晚上两个月,所以如今正式盛夏,也正是抓金蝉的好时节!
所以,不长的工夫,他们便抓了数十只金蝉。
赫连远似是对吃金蝉很有心得,并没有油炸,也没有烹煮,直接抹了油,洒了调料,放在火上烤,片刻之后,香味儿便出来了。
“喂!赫连远,你手艺不错,以后如果实在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当个烤蝉师傅!”数不清第几次从赫连远手里接过串了竹签的金蝉,云紫璃看着仍然在专心烤着金蝉的赫连远问道:“你别光顾着烤,赶紧也吃点!”
“我看着你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赫连远抬起头来,含笑看了她一眼,火光下他眸华似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蛊~惑。
“真的很香哦,不吃后悔的是你自己!””云紫璃迎着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吃着金蝉,心里却在想,这妖孽说起甜言蜜语来,还真是半点儿都不含糊!
不过怎么办?
她听着超级顺耳啊!
“英雄配美人,才子配佳人,金蝉能被你吃,也算死得其所,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赫连远说着话,递了一杯酒给她,“喝点儿梨花白,味道会更香!”
云紫璃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心里实在纠结。
虽然赫连远和灌酒的方式,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过以她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看出来是一回事,要不要继续喝下去,却是另外一回事!
谁让,现在她嘴里吃着金蝉,就差这口梨花白呢?!
想到这里,她伸手接过酒杯,仰头喝了,叹声赞道:“好酒!”
“这梨花白还不算太好,王府桃园里,有埋了四年的桃花酿,等回去之后,挖出来给你喝!”说着话,赫连远又给她倒了酒,轻声笑问着她:“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醉
酒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在客栈的时候,云紫璃已经喝了几杯酒,现在又喝,眼下脸颊泛红,如染桃香。
赫连远凝着云紫璃人比花娇的容颜,心跳微快:“九岁的时候,子真先生给我跟赫连堂讲学的时候睡着了,我偷了他系在腰间的葫芦……”
“你还真淘气!”
云紫璃听赫连远讲起他过去淘气的事情,不禁想起初见他时,他那一身的阳光开朗,满是兴味的看着他,她眉眼弯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啊……”
两个人漫无边际地聊着,不知不觉中云紫璃又吃了不少的金蝉,当然也饿喝了不少酒,等她回过神来,想要回去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头晕,身子忍不住摇晃了几下!
“你没事吧?”
赫连远见状,忙起身扶住她不稳的身形。
云紫璃抬头,因喝酒而绯红的俏脸,似是云霞一般,映入赫连远的瞳眸,让他忍不住心下悸动,缓缓低下头来。
心跳,鼓动如雷!
唇瓣相触的那一刹那,云紫璃的心头,似是有火花绽放。
头晕目眩中,赫连远吻的极轻,极柔。
热气,随着呼吸一下下的吹拂在耳际,云紫璃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
在这一刻,赫连远的温柔以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你真是……”
到底,忍无可忍之下,暗道离别之前,由她放纵一次,她在赫连远的笑声中,反客为主……接下来的事情她就没了知觉!
夏日的室外,夜色朦胧,蝉鸣阵阵。
室内的油灯,渐渐的熄了。
窗外,阿媚神色变幻不定地立在月色之中,心中暗道,以后在赫连远面前,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要不给他买了不定还给他数银子呢!
总之,端王不好惹啊!
翌日,云紫璃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车碾过一样的疼。
昨夜最后的记忆回笼,她蓦地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赫连远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赫连远!”
轻唤着赫连远的名字,云紫璃动了下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却疼的一身冷汗。昨夜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中轮转,她眉头一皱,张口便要开骂,却不期赫连远忽然俯下头来,将她的怒骂声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你先给我边儿待着去!”
云紫璃皱眉,伸手推开他无限放大的俊脸,抬手一巴掌便打在他的脸上。
赫连远被打的一怔,当真乖乖待在一边,不再出声。
云紫璃懒得理他,强忍着身上的痛意起身穿了衣裙。
不久,红绡帐暖。
她衣衫齐整地看着床榻上脸色铁青,捂脸瞪着自己的俊美男人,不以为然道:“昨夜醉酒,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赫连远挨了打,摆着臭脸,却还是风华绝代。在看了她半晌儿之后,方才憋出几个字:“……我记得!”
“……”
云紫璃紧蹙着眉头看着她,保持沉默。
也对,这家伙既然处心积虑的得到了她,怎么可能当作不记得?
怪只怪,她太过相信自己的酒量!
在明明知道他居心不良,却还贪嘴那坛梨花白!
如今出了事不假,失了身也是真的,不过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赫连远见她只看着自己不出声,紧抿着薄唇,雪上加霜道:“昨夜是你主动……”
“你胡说!”
云紫璃横眉竖目。
赫连远迎着她怒瞪的眸子,神情柔和,语气轻缓,倒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我有没有胡说,你问过阿媚就知道了!”
闻言,云紫璃横着的眉毛,变成的竖着的。
这种事情让她去问阿媚?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暗自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道:“好吧,昨夜就算是我主动,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不行!”赫连远皱眉,紧盯着她的眸子,扭扭捏捏道:“我……要你对我负责!”
“……”
云紫璃心里靠了一声,无语了。
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我本就是夫妻,不过是睡了一夜,用得着在负责不负责这个问题上浪费之间吗?”
“我就要你对我负责!”
赫连远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紫璃,声音低沉道:“我要你保证,负责我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
这粉末倒置的男人!
心中轻哼一声,云紫璃脑中灵光一闪,随即脱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就在她问出这
句话的时候,赫连远忽然伸出手来,将她带入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乐儿,昨夜的事情是我处心积虑,不过我不后悔,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如今我们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只需把一切告诉他,跟他表明心迹,他便是再坚持,也会让你留下……”
“你果然知道了!”
云紫璃微仰着头,赫连远眼里的炽热和疯狂,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想到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便也没有必要在隐瞒,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角:“我走了,还会再回来,可是你这么做,实在是……你让我哥哥怎么看你?”
“别哭!”
赫连远轻轻搂住云紫璃,伸手扶上她的脸,眼底微微泛红,却是展颜笑着:“我厚颜无耻,我卑鄙下流,只要是为了你,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哪怕让我背负全天下的骂名,我也不在乎!”
“傻子!”
云紫璃的泪,越流越凶,直到模糊了视线。
嗔怪着捶了他一拳,她刚要主动伸手缠上她的肩膀,却不期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直接撞开了。
云紫璃心头一惊,回头望去,瞬间变了脸色:“阿媚!”
方才撞开门的,正是阿媚。
而她,是被人打的直接横飞了过来,将房门撞到大开。
紧接着,便见一身白衣的独孤煜,面色冷峻的跨门而入。
看着榻前相拥的两人,他的脸色,没了招牌式的笑容,冷冷的看着和联营,哂然笑道:“赫连远,你确实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不过你确定,你的厚颜无耻,卑鄙下流,都是为了她吗?”
“哥哥?”
云紫璃起身,却被赫连远握紧了手腕:“乐儿!”
独孤煜见状,三两步上前,不容拒绝的握住了云紫璃的另外一只手腕,在她面前,缓缓抬起手来,“傻丫头,还认识这个东西吗?”
“这是……”
独孤煜手里是一直碧玉扳指,这只扳指,本来是她父皇的,却因她从小喜欢把玩,她的父皇送给了她,而后在她坠崖的时候,玉扳指落到了赫连远手中。
可是为何此时,扳指又回到了独孤煜手里?
迎着云紫璃疑惑的视线,独孤煜斜睇赫连远一眼,语气阴沉无比:“如今你被他算计成他的人了,而他……他用你,要挟我,许他北燕三十万大军,以图吴国帝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