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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风和日丽。
上午第一门考得是英语，顾苟还是有点儿小紧张的。
班级座位被分得很开，平日里相熟的同学们座次也被打乱，很不巧，他又被分到了第一排。
并且是紧挨着讲台左侧的位置。
元槿把椅子搬到讲台最左侧的录音机旁，双腿紧闭着向一侧倾斜，见卷子都发下去了就提醒道：“记得先把名字和班级写了，马上开始考听力，都注意听！”
顾苟下意识将目光移向录音机方向，东西没看着，只能见着一双丝袜大长腿。
幸好元槿刚刚把调试机子的手收回，此刻正双手交叠的压着裙边，才没有被他窥见什么不该看的。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目光又回转到卷子上，大致扫了片刻，心中也有了底。
只顾得听题答卷，全然没留意到元槿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冰冷彻骨的鄙夷之色。
最后一道听力题有些没听清，就又撇了那边一眼，望过去时元槿早已恢复了淡然。
这道题一连放了三遍，顾苟不会，于是一连瞄了好几眼，结果还是无济于事，他轻叹一声，只好先空下。
元槿暗咬后槽牙。
英语是一门叫差生又爱又恨的科目。
恨来自于单词难背，语法与中文迥异，开不了窍怎么弄怎么错，关键是错了改，改了还错皮得不行。
爱则是考试时满分120，完型填空，判断选择就占了大半，连懵带猜最少也能弄个几十分，张军就是此中翘楚。
练习纸上撕了几个纸条填上选项，丢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噗地一下全喷在课桌上。
傻傻的轻笑一声，翻开最远的那张纸团一看：答案是B。
顿时，下笔如有神，周而复始，根本没有留意到，元槿老师看他的眼神像在注视着一个死人。
顾苟提前半小时交卷，前面已经有几个头铁的打头了，他也就没了顾忌。
反正卷子也来来回回检查了两遍，不会的就是不会，想裂开也于事无补。
他交卷时元槿破例开了尊口：“想当英文课代表吗？”
课代表多麻烦！
英语办公室在四楼，他得从初一教学楼下去，然后绕一个大圈跑到办公楼底下，再爬四层楼梯，时常还得抱着几十本作业跑上跑下累死累活，爱谁谁，反正他不要。
“不想！”话刚出口感觉有些不妥当，补充道：“我想专注于学习，胡军同学做得不错。”
元槿像是没有听到，微微俯身，讲台上居高临下的不容拒绝道：“不！你想。”
这还威胁上了，果然还是爱学习的同学更受老师们喜欢，没想到一贯难以接触的元老师都对自己报以厚望。
再拒绝，折了老师颜面也不好......
想到这里，顾苟点头笑道：“那就听您安排好啦！”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提前离场，又中间休息半小时，时间充裕，出了考场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在楼道，或在操场或沮丧或兴奋的相互攀谈。
顾苟上厕所时刻意避开了保卫室，如今将近一个月过去，新生已经熟悉了校园，胆子大的还在里面吞云吐雾起来。
顾苟不敢，也不想。
烟，如今他已经很少吸了，更多的还是准备着有了用场才掏。
生活如今有太多快乐的事情可做，心里的依赖大减，比任何戒断手段都管用。
接下来考得是语文，满分一样是120，最后作文顾苟突发奇想，写了篇异世界转生题材，变身贪吃蛇然后吞天食地的鬼畜恶搞文。
又由于写得太过起劲，片刻停不下来，于是把卷子背面也占去大半，希望不会挨打吧！
中午回家，老妈也没问考得如何，从学前班到六年级，顾苟成绩一直都是最拔尖的那一小撮。
如今他重新来过，自然不会再允许自己再堕落。
成绩好，家庭信誉度高，中午不回家，晚上适当晚回来一些母亲都不会有太多计较，简直舒服得不行。
今天老妈宣布了一件大事，姐弟三人都高兴坏了！
买房！父亲单位分配住房，自家再出四万五，两室一厅七十余平。
虽然交钱后还得等两年才能拿到钥匙，可到底是有了楼房的人家。
在这个年代，在这座小山城，他们一家从外地迁移过来的，终于也能有处落脚地了。
说起来顾苟现在还是农村户口，他是第三胎，而且还是超生。
父亲在单位一直工资等级提不上来，每年还有不少的罚款，索性再苦再难都挺过来了。
如今还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钱不够！
差多少？老妈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凑吧凑吧，两万还是有的，不行就回老家一趟，我哥和我妹那边一边借一点儿倒也不难。”
可顾苟知道，要张嘴借钱，母亲真行动起来可不像嘴上说得那般轻松。
不是人家不借，是她自己开不了口，就是死要面子。
这时老爸插嘴道：“要不我请假回去试试？就是不知能不能赶上国庆的双倍工资。”
“你可拉倒吧！你家穷得，没把你活生生饿死就算好运了，一边歇着去......”老妈没好气道。
大哥和大姐傻笑，顾苟可一点都笑不出来，纠结了半天，终于犹犹豫豫的支支吾吾道：“也许？我是说...咳......也许哈！也许我能借到呢？”
说完就立马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果然，老妈斜睨过来，虎着张脸数落道：“等你毛长全了再说吧！还有，若以为上初中离我们远了就开始胡混，被我知道了仔细你那一身皮子！”
都怪年纪太小，人微言也轻。
顾苟很多时候都想直接摊牌，可又隐隐觉得不该，至于原因，太多了......
还是等考完试，看看姜婉那个女人的手段再说吧。
老妈说走就走，隔日就一个人回了老家，而顾苟则是继续直面接下来的考试。
下午地理，政治。
隔日上午数学、生物，下午最后考历史一门，然后放假！
“耶！放假咯！哈哈哈......”
当老班宣布后，张军最是跳脱，可老班到底是老班。
只见她轻叩了几下桌面，拉下脸来轻斥道：“放半天！下午老师们加班批卷，明天你就可以回来领赏了！”
“噗......”
张军装作倍受打击地倒地不起，顾苟轻踢了他一脚才被迫收起了神通。
托他的福，本来失落的同学们也被他一通骚操作扫去了些心底阴霾，然后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拾掇好书包，梁晶晶突然从身后戳了他一下，等顾苟转过身来，女生身子微微前倾着吐气如兰的小声问道：“下午放学放得早，要不要一起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