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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外头,如今怎么样了?”楚老夫人躺在床上,听着外头那乱哄哄的动静,看看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春夫人和楚玉盈,担忧的问道。
“老夫人放心,老爷已经出去主事了,有老爷在,定是不会出大乱子的!”春夫人道,并吩咐丫鬟去沏参茶来。
楚智清是楚华骄后来过来请去的,皇上圣旨,因为楚家香料有问题,致宫里贵人经险,抄家楚氏。不过只收家财不收押人。除了如今住处的东西外,楚家各铺子帐目也都需要交上去,而且楚家到底有多少的底子,都需要楚家说的上话的人在场一一的对过。楚华骄一位年纪才十二的小姐,说话的分量只是不够的,所以还是需要楚智清出场去。
其实春夫人也明白楚智清出去,不过是摆设。主意,恐怕还是需阿骄来拿,不过她小心眼的不想把楚华骄抬出来出这个风头,所以话里只说楚智清,而没有点楚华骄一句。
楚老夫人看一眼春夫人,没有说旁的话,但是她心里却是明白的很,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子的能力,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过此刻旁人都在,她也不好落了春夫人的脸。
参茶很快的就端过来了,春夫人接过来,亲手喂着楚老夫人。楚老夫人喝下后,目光就落在了一直站在边上不曾说话的李君君身上。对于李君君,楚老夫人因其身份低微,是一直不喜的。可如今,她的这条命。却是为这君姨娘所救,又想着她也是可怜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楚老夫人内心对李君君的不喜。此刻,也就全然的没了。
这,也是楚华骄乐意看到的。李君君,楚华骄可有大用!
“你去歇着吧!”楚老夫人收回目光前,淡淡的对君姨娘道。君姨娘规矩的礼过,退了出去。
而不多时,楚华骄身边的雪盏过来,对楚老夫人一礼后,道。“老夫人,小姐让我过来说声,让大家收拾轻便值钱的放在身上,外面就查完了,马上就要查到内院这边了。到时他们一撵人,离身的东西,是一件都不能带走的!就是夫人、姨奶奶们的装饰物,都要卸下来,免的被他们抓了由头得了羞辱,所以大家都先轻便的藏好了。”
楚老夫人一听,又是咳嗽。咳完,才叫了春夫人和楚玉盈,让她们赶紧的按照楚华骄传来的话去办。然后又看看满身珠翠的朱氏。气弱的道“亲家夫人,你要是想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毕竟,你不是我们楚家人!”
朱氏想了想。却是脚步不曾动。赫连缄要她无论如何都在楚家,那她自然不好走开。况且,她如何放心丢了自己女儿在这里?!
。。
郭家,郭老太爷的书房。
郭老太爷皱着眉头,目光无焦距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郭老爷则是坐在边上,手一圈一圈的摸着茶碗边缘,也是一副沉思状。
郭晋安大步的从外边进来,神色里带着些担忧,他一进来后,郭老太爷和郭老爷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样了?”郭老爷直起身问道。
郭晋安却是目光看向郭老太爷“铺子、外庄如今都封了,此刻正在抄宅子,说是等宅子里的财产点收好,就要赶人了!”
“抄财不押人!?”郭老爷的眉头一紧,目光看向郭老太爷“父亲,我看这事情,有些蹊跷!”
郭老太爷点了点头“也确实要思量清楚,万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苦肉计,皇帝是想故意的把楚家推到我们身边来呢?楚谨业这人,用好了是好事,但万一他是指向我们咽喉的剑,那”
“祖父,可万一一切都是真的呢?”郭晋安的心里,自然是赞同自己祖父的担忧的,只是他心里,因为楚华骄的关系,又希望一切都没什么波折。他本来那晚上是要提亲的,可惜,皇上来了,他这个话,也就不方便当着皇帝刘和的面儿来提。
郭老太爷看了看郭晋安,神色严肃中,又带了几分慈和“祖父知道你心里是怕那楚家姑娘受苦受委屈,不过你也得明白,有些事情,是需要放在大处来着想的。”
郭老太爷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是郭老爷的话,就直接了。郭老爷道“你祖父说的是,一个女人跟我整个郭氏比较起来,孰轻孰重,你心里要有数。”
郭晋安没有回答,祖父跟父亲说的道理,他,自然也懂的,只是有时候,不懂比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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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这边。
抄家事,从大早起,一直进行到中午才算进到尾声。最后,二名官爷带着一队人直闯进内宅老夫人处,一是要抄查着最后一间院子,二是要准备撵人了。
因事先得了楚华骄的话,官爷们进到内宅的时侯,女眷们都已经是素衣素妆了。楚老夫人被春夫人和圆润脸儿的秋碧搀着,带着一众女眷孩子,给官爷们见了礼。
楚智清就跟在这些官兵的最后头,一副灰败脸,肩耷拉着,腰也是微弓着,更似脚步都要站不稳了,由其小斯半扶着。
最前头的二官爷也不寻楚智清说话,而是直接对跟在他们近旁,神色镇定的楚华骄吩咐。
“这里抄完,我们就要要封宅子,东西谁都不准带走,人速速离开!因都是女眷,装饰也大都卸了,搜身事就免了!”那说话的官爷目光滴溜溜的在楚华骄的身上扫看,话语说的是又厉又快,并不带半分商量的余地。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依旧一身华锦富贵的朱氏身上“那老女人身上的好东西,怎么没有脱下来!?”
“这位官爷。这位官爷,我不是楚家的,只是女儿!”朱氏见官老爷看向自己,又听他叫自己“老女人!”心里有恼,却是半字不该说,她忙的让丫鬟搀着她上前诉道。然而那二官爷都是不副不耐烦的神色,手一挥,就有甲胄兵丁上前对朱氏亮寒刀。
“卸了财务,速速离开!”那亮了刀的兵丁不客气的吼道。
朱氏一个哆嗦,身边的丫鬟也已经是腿都吓的软了去,身子颤抖的更筛糠似的。而那兵丁等不急,直接上前。扯住朱氏的头发。将上头的珠宝首饰都抓了去。
朱氏在那急的大喊“我儿也是当着大官的,我儿也是当着大官的!”兵丁却是根本不理会她的话,手还伸向朱氏的脖子前,吓的朱氏尖叫起来。忙的自己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摘了下来丢在地上。
“祖母,事已至此!”楚华骄看着朱氏那样被欺,可没有上前相帮的意思,她只接替那秋碧,搀住楚老夫人,声音带着些哀伤,劝道。
楚老夫人何尝不明白楚华骄的意思,这新宅子,她才住进来。说感情,自然是没得,只是这种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家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楚老夫人觉得。自己此刻就跟没了根的浮萍一样,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办才好。
“速速离开!”那边的数名兵丁又亮起寒倒,喊了声,同时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走吧!”楚老夫人很轻轻的说出一句,只是脚步,却是如何都迈不出那一步。不是不想走,是身体,虚的连抬脚的力气,都没得了。
春夫人和楚玉盈等人只是哭,自然有镇定的,比如风姨娘,但她们都是保着自身,并不过来参与拿主意。
楚华骄叫来自己人郝嬷嬷和万嬷嬷,让她们轮流的背起楚老夫人向外走。
“这是遭了什么孽啊,什么孽啊!”朱氏哭嚎起来,她哭的并不是楚家被抄家,而是自己女儿以后,怕是日子要更不好过了。干嚎了几声后,朱氏忙的对身边的一名丫鬟使眼色,让她速回赫连家去,让老爷快派人,趁着这个时侯,把她和赫连云,带回娘家。
楚华骄自是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并未阻拦。
楚家一众人全数被轰出到门外,大门,轰的一声,关起来。楚老夫人到底还是吩咐万嬷嬷转身,让她回头再看一眼。看着那楚氏匾额。楚老夫人的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
四下,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纷纷的议论着。
“娘,以后,我们住哪啊?我们去哪啊?”楚智清走了一步,却差点摔倒,他狗刨似的走了二步,才算稳下身体,却是哭着来问楚老夫人,这以后,要住到哪里去。
楚家伺候的那些下人也都全部都在楚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来。
楚家除了主子外,如今有伺候的人五十三口,只十名是活契,楚氏抄家于他们签的是活契家奴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其余都是奴籍死契,对于他们这些奴籍的人而言,主家被抄,简直就是灾难。他们不走,主子家自然是无力养着他们,他们走,主家又那里会那么好心的就给他们身契。
抄家无钱后买家奴的事情,在大留是很多的,这也是当初大家一听要抄家,就乱起来的原因所在。自然也知道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可以不逃,将来,也是无望了,尤其是拖家带口的,此刻对着楚老夫人,不停的磕头,求着主家就是要卖,也将他们一家人,都卖在一起。
楚老夫人哪里有心思处理这些事,只看看楚华骄,有气无力的让她处理着。如今楚家,似只有楚华骄能依靠依靠。
楚华骄的目光从被抬出来的赫连云身上收回,看向楚老夫人“眼下,还是先落下脚为先,旁的事情,再说吧!”说着,才看向那跪地的家奴们,抬了声音,道“你们放心,就是真要发卖你们,也定是会考虑到你们家人的!我们楚家,不是那等没有仁心的人家!”
“谢老夫人,谢大小姐!”跪地的人,齐齐的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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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皇帝刘和坐在御书房中,在其面前,有个雪白的托盘,托盘上,赫然是一根人的小手指。
这小指的主人,是楚谨业。楚谨业从西面归来,当下就去了郭家。皇帝亲到郭家,将其带回宫后,两人一直闭门独谈。期间有皇帝欢畅的笑声,更是赏赐美人给楚谨业。然而天将亮时,却是听得屋中一声怒喝“你该死!”然后皇帝就将楚谨业,打进了大牢。
再过些时候,抄家的圣旨就下来了,名头说是楚家的香料有问题,实际上,这自然是个借口。应该明白的人都知道原因,不明白的人,相信这个借口就好。
楚谨业的手指,被断去一根,可见,皇帝对楚谨业,是不留情面了。
而这个消息,几乎很快的,就传到了权族那边,郭家,罗家,白家,顾家就是远在城外的姬风,也在几日后,得到了这一消息。
所有的人都在从这根手指上,分析着皇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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