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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他新鲜感的败落者,没有人能逃得过。
——《闻漾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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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开那个话题，手指不自觉发颤。
页面正在加载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姐,你休息了吗？”温驰在那头喊着，彻底扰乱了温蔷的思绪。
她干脆清理了后台,把手机息屏后站起来去给温驰开门。
“怎么了吗？”她问。
“就是妈说要看你参加的那个综艺,我刚好从一个同学那借了会员，你要不要一起？可能你早就看完了,但我觉得咱仨再一起看一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温驰看温蔷脸色不怎么好，想着也许自己打扰到她休息了，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要是你想睡觉的话就算了。”
看着温驰带有期望的眼睛，温蔷心一跳，这眼神她太熟悉了。
跟自己小时候每年都期待他们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如出一辙。
那样充满希冀、憧憬。
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没办法拒绝。
想了一会儿,温蔷答应着,“好,等我收拾一下。”
温驰听见她这样说，雀跃的神色再也止不住,“大明星同意了,那我先过去把电视打开。”
说实话，温蔷根本没来得及看,也不敢看《狙击蔷薇》,此时她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温驰不停捣鼓家里那台老旧的电视。
按理说节目应该还有几期的录制,可她却中途退出了,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好了，我投的屏，这样清晰度更一高点，不然就只有960p，哎，可真麻烦啊。”
温驰弄好后，拍了拍手，随后坐到了温蔷身边。
“等哪天有空我们出去逛逛，买台新的电视回来吧。”温蔷抿了下唇，说道。
“你要去买新的？”
一旁的温母听了，连忙直起身来，“我看行，那咱们就明天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事干。”
“......”温蔷把身子往里挪了挪，“都可以。”
“我们家温蔷可真有出息呀。”
温母接着转过去看着片头，觉得自己女儿很是上镜，不由有点欣慰。
“邻居家的刘姨夸你漂亮又孝顺，还说想把她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听她讲是个外科医生，一表人才还很会赚钱。”
温母对着温蔷道，话里止不住表达着想要她去，转眼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她吃完饭就把它拿来戴上了。
夸她漂亮又孝顺？
温蔷一时没接受到这么多的信息，她明明都不认识什么刘姨...
一定是温母在她洗碗的间隙去给别人说了她的事。
“不用了吧，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温蔷摇摇头拒绝。
“你过了22就23了，也该谈个男朋友了，我觉得可以试试。”
温母说，“不然你什么时候才开窍，三十？四十？到时候你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见话题绕得越来越远，温蔷有点心累，她就这样一直听着，也没接话。
温母吧啦说了一大段，看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最后撇撇嘴没再出声，埋怨了她一句，“书呆子”才作罢。
接着综艺正片便开始了，温蔷看着一个多月以前青涩的自己，紧张地捏住了沙发一角。
也许是有人在旁边的缘故，更加加深了她从内而外的局促。
由于是投屏，温驰也没关弹幕，许多评论忽地从屏幕中央跳了出来。
【呜呜呜正片果然更好磕！！】
【emmm感觉景扬被爆出来有女朋友之后再看这个就有点怪怪的】
【家人们，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说我一看这个温蔷就喜欢景扬】
【温蔷一害羞就脸红，我艹了我好喜欢这一卦的妹妹啊！】
【我起呗，景扬也太帅了吧，明天都在心动】
【今天累了，孩子已经生不动了，先欠着这些男嘉宾四个】
接连而至的评论席卷而来，几乎把整个屏幕都挡住，关于她和景扬的人气很高，评论大部分都是讨论他俩的。
也有小部分网友说了其他的cp，但温蔷现在眼睛里就只有自己和景扬的名字了。
【跟着我一起喊景温夫妇，景温夫妇！！！】
突然有一句话不停被刷屏，占据了整个屏幕。
显而易见的，也占据了在场三个人的眼睛。
“这都是什么啊，什么组cp，磕夫妇，我怎么看不懂呢？”
温母看着满屏陌生的网络字眼，皱着眉问着温蔷，“你参加的到底是什么节目？感觉一点都不正经，完全没有价值。”
“......”
温蔷本就被上面的评论弄得尴尬至极，如今被温母这样一说更是红透了脸。
“妈，这都是给年轻人看的，你当然看不懂啊。”左边的温驰开口替温蔷解了围。
温母抱臂白了他一眼，“是我老了，反正我是欣赏不来。”
争执完后几人又把目光放在了电视上，只见那里还是一大片刷屏的评论。
温驰不好意思地“咳”了声，“我拿手机把弹幕关了吧。”
说着就伸手去摸茶几上放着的手机。
温蔷：“嗯。”
不能再同意了。
温驰倒腾着手机，不知道点到了什么，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男女的亲密照。
只有背影，但也不难看出他们郎才女貌。
更不难看出，照片里的人是景扬和向姿。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没点开的#网爆景扬去往《莫知》拍摄地探向姿的班#
明明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给自己洗了无数次脑，可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一瞬上不来了。
为什么景扬总是能以不同形式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没出息地一看见他就丢盔弃甲。
温驰看着这一幕，有点愕然。
他手机不凑巧卡住了，然而在下一秒不知道又按到哪个地方，电视上蓦然又投了张景扬和温蔷的接吻的花絮。
一大波弹幕也随之而来。
【我怎么感觉这不是借位？？？】
【啊啊啊我要气死了，就算是假的我也yue了！景扬给我回家跪搓衣板】
【感觉这个温蔷真不怎么样...】
【不能接受啊呜呜呜，心碎了一地】
【怎么感觉温蔷好恶心啊，实锤了是景扬私生饭吧】
......
一句又一句污言恶语在屏幕中滑过，硬生生、□□|裸地暴露在她亲人面前。
像是被当众凌迟。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骂你的？温蔷你干什么了？”
温母看着不停跳跃的字幕，质问着温蔷，剩下的骂得太恶毒，她自己都不想看了，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要是温蔷没做错什么事，会被别人骂得这么惨吗？
温驰见手机完全没反应了，遥控器也不知道去哪了，大步流星跨过去把电视的线给拔了。
电视屏幕一瞬了归为平静，四周也宁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下都声音都能听见，可温蔷的心里兀自生起了千万层惊涛骇浪。
她知道温驰阴差阳错把热搜的话题都点了出来。
所以——
她这算是被网暴了吗？
温蔷无法描述她此时的感觉，但脑海里不停浮现那些伤人的话让她立刻麻木死机。
“妈，小驰，我先进去睡了。”
最后她垂下了眸，低声给他们说了句。
“姐——”
温驰喊她，眼里担心四起，他真想骂自己是脑残，怎么就点了那些玩意儿出来。
温蔷没回她，径直走进了房间。
终于还是在关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感情都溃不成军。
母亲的阴阳怪气、网友的恶语相向、那个人给她的难堪......
一切的一切，都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让她完全无法抵御。
她自认为自己中规中矩，平凡内敛，以善待人，不刻薄也不刁钻。
二十多年以来的人生已经快要卑微为细碎到看不见的尘埃了，为什么一遇见景扬就要面临这么多。
那些言语她做不到看不见没感觉，那些事她也做不到波澜不惊一笑而过。
温蔷闭上眼，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任由被套汲取脸上泛滥的泪水。
眼眸模糊中她拿出了手机，删除了所有能看见那个人消息的软件。
她能怎么办呢。
她能做什么呢。
她毫无办法。
敏感的人，注定要承受双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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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驰此时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烦躁得不行。
温母刚刚又盘问了他一盘事情的经过，最后没得到结果便回房间睡觉了，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
温蔷说的没错，这娱乐圈的水太深了，上一秒能把你捧上天下一秒就能拉你下深渊。
这种舆论导向太恐怖了，要是心理素质不强的人是会轻生的吧。
他现在就是担心温蔷会乱想。
走到她房间口想去敲门，犹疑了一下，温驰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另只一手打开了手机想再看看是什么回事。
哪知刚开屏，wb又发来一条推送——
#景扬澄清视频#
没几分钟就被迅速顶上了热搜top1，奇怪的是另外两条热搜这时已经被撤下来了。
温驰心生疑惑，随手刷新了一下界面，发现那两天热搜是真的不见了。
接着他点开了热搜第一的澄清视频，想看下这个由于温蔷的事让他感到异常好奇的男人。
只见景扬坐在那里，脸孔极尽分明与锋利，传闻里的懒散不再，他的样子蓦地让温驰想起偶然瞥见的一句话——
你看啊，这就是上帝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景扬此刻对准镜头，眼底有深深倦意，看起来有点疲惫，讲话的时候又极具认真：
“听说大家对我的私生活格外感兴趣，在这里占用一下公共资源解释一下，我和向姿只算认识，不熟，有关我们的话题都是炒作。”
“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儿，但她很难追，我暂时还没成功，等成功的时候我会再来官宣我的小公主的。希望各位别再制造谣言，也别再言语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一切都只是工作，每个努力的人都值得我们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