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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宁远笑了笑:“这次的事都是我搞出来的,再次正式地跟你道个歉。这个周六晚上把时间空出来吧,给你个surprise。”
阮昊合上笔记本,往后靠在沙发上说:“你应该知道,什么分量的事对我而来才算惊喜。”
卓宁远说:“比如,把t大的程教授绑到你床上?”
“这就不劳大明星费心了。”
卓宁远一弯三转地“哦”了一声,还准备再说点什么,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阮昊这边也听到一些响动,还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你大半夜的又在哪鬼混?”
卓宁远说:“回聊,我家刚被喂饱的小蝌蚪过来找爸爸了。”
他隐隐听到一个挺熟悉的男声,问在跟谁打电话。
阮昊:“……”
听那边挂断的嘟嘟声,他想了一会儿记起这么个人,爆了句粗,这货压根不是打过来道歉,赤裸裸就是为了最后秀恩爱。
这一个星期阮昊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早出晚归,基本就像个拽直了线的陀螺不停地转。每天跟程立碰面的时间也就早上了。他绕着对面公园和小区外围的马路跑步四十分钟,正好能遇上遛狗的程立。
两人也不怎么说话。
兜兜倒是对他自来熟了,每次看到阮昊都要摇着尾巴叫几声。
这时间一晃就熬到了周六。
卓宁远在三人群里发了好几个表情都没人回他。
他包了个一块钱的红包点发送,只见群里另两人以秒速领了。
“瞎了狗眼,一毛九分!”唐满把红包数额截图过来。
卓宁远坐在化妆间,正在上眼妆,他只能扯开唇角,做了一个让化妆师惊悚的皮笑肉不笑。
两个人又在群里斗图,把软日天的微信消息刷到99加,卓宁远才艾特他特别说明:“别忘了今晚有约,六点半准时啊,穿得骚一点。”
唐满跟上节奏:“就像年底聚会那样穿。”
卓宁远想了想,在群里发了十来张男模的照片,身上都是当季某大牌的西装成衣定制,又艾特阮昊,问看上哪一件,他去搞过来再给他送过去。
阮昊难得休息,早上出去跑了一圈跟程立和金毛狗打了招呼,回来洗个澡没禁住床的诱惑又睡倒了,打开群领了八毛一的红包,都懒得骂卓宁远,将手机丢在一边呼呼大睡去也。
唐满抱着手机跟卓宁远讨论了半天每个模特身上的西装,腆着脸想要卓宁远也给他送一套过来,不知怎么的聊天内容就被卓宁远带到哪个男模的身材好、屁股最翘上。
唐满仔细翻了一遍图,刚准备认真回答,突然反应过来直接语音骂过去:“滚你个奶奶嘴儿,老子宇宙第一直!”
刚好够卓宁远画好妆的时间,他跟宇宙第一直的友谊小船又翻了。
到了晚上,阮昊还是没能准时到地点,他晚了一个多小时。
睡了一个上午,一下午他都在家看资料,要收购的那家仪表仪器厂运营有点问题,要借壳的话,还要先把厂跟工人的矛盾处理好。他联系了厂里的主要负责人,准备下个星期三去实地看一遍。
等忙完了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五点多,他从衣柜里翻出来件白色衬衫,顺手拿了置在客厅沙发上的黑色大衣就出门了。
一路堵车,到卓宁远给他发的地址,已经是七点半。
很隐蔽的一个会员制会馆,阮昊到门口,由专人侍者过来领他。
三层楼,侍者带着阮昊到了二楼,敲门扣三声,推开门弯腰对阮昊做了个“请”字。
程立就坐在屋内的沙发上,正对着门,阮昊一进门就跟他视线撞了个正着。
唐满吹口哨迎过来说:“迟到者自罚三杯,来来来,日天兄,干了这杯酒。”
他搭上阮昊肩膀,凑近小声道:“我靠你总算来了,我他妈都快憋死了,只敢跟宁远用微信聊天。”
阮昊挑眉,问:“怎么?”
“你家程教授的气场太强了,他往这儿一坐,我总有种回到高中时候在考场上做不出来题,监考老师又死命盯着我不让我喊你要答案的错觉。”
阮昊笑着听了,不发表任何感想,脱了大衣坐到程立身旁。
卓宁远说:“大家都别干坐着了,人都来齐,边吃边聊天吧。”
阮昊的屁股还没挨上沙发一分钟,居然也不恼。
屋里环境极雅致,这个包厢以竹为装饰,就连盛着饭菜的器皿也都是竹制品。
卓宁远到阮昊身边邀功:“怎么样,选的地方合不合程教授的口味儿,就一句话问你,高雅不高雅?”
阮昊又有点牙疼了。
他揽着卓宁远肩膀压低声音问:“我他妈今天喂你们吃狗粮了?你跟满子怎么集体犯病呢?”
阮昊不给他辩论自证的机会,过去给程立拉了椅子,又杵他旁边坐着。
在程立踏进来这门后,卓宁远就跟他道了一次歉。他是爱玩,在那个圈子里确实沾了不少不良习气。但他自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因为一个小玩笑让程立被人肉出那么多陈年旧事,就算对方是普通人,他也是要郑重地说声对不起。
虽是高中同过学,但他跟程立的交集并不算多。阮昊的占有欲太强,虽然不至于把程立藏着掖着不让人碰,但凡在一起玩,有程立的地方旁边肯定就有软日天。
阮昊这次定在上海,把家都搬到程立小区去了,却一副按兵不动的姿态,他跟唐满在后面看着都干着急,这丝毫不像软日天行事一贯的雷厉作风。
干柴烈火就差一把助燃剂。
卓宁远跟唐满对了个暗号,今晚不干正事,就准备起哄点火了。
饭桌上的菜一道道被端上来,蔬菜类为主,偶尔有一碟肉,也就巴掌大的小木碟里盛着,还不够唐满一个人塞牙缝。最后上的是竹筒饭,用荷叶包着蒸出来的,清香四溢。
阮昊拿过来程立跟前的那一份,给他掰开又若无其事地放回去。
唐满把服务生叫过来指着一碟鹿肉说:“给我上十碟子这个。”
“能不丢人吗?”卓宁远动作优雅地夹菜。
唐满喷回去:“咱能不装逼吗?”又回头对着服务生,“这个肉也再来五份。”
以前读书时,四个人也经常一起吃饭。那时候的卓宁远还没这么多话,多数时间就跟程立一样沉默着,偶尔贫个嘴能把唐满噎出心脏病。
这是时隔多年的再聚首。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每个人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曾经想做新闻人的卓宁远成了娱乐头条的大明星;想当足球国家队的唐满宅成了码农;被数学老师从小宠到大的骄子大学去服了役;英语专业的佼佼者到后来却成了数学系教授。
时间这玩意儿,一笔一划,留白或渲染,就把人雕琢定型成现在的模样。
第16章
今晚上唐满和卓宁远就是要搞事的。
俩人象征性的礼貌了几句,就把放在桌上的白酒给斟上了。
卓宁远要给程立敬酒,人都走到他跟前,举着酒杯要碰。
阮昊挡着说:“他不会喝,我来替他。”
卓宁远笑着说“你以什么身份替他?”
这句话一出,这包厢里被艹热闹的氛围就降了几个度。
卓宁远继续笑,问程立赏不赏他的脸。
程立拿起酒杯,一口气干完。这是三十多度的粮食酒。从小到大,程教授的酒量也就一啤酒盖那么大。
到了能喝酒的年纪,班上同学聚会他推不掉时身边已经有阮昊了,不论想灌他酒的男男女女,都突破不了阮昊这一道防线。
这些年唯一一次喝醉,就是高考结束后的去露营的晚上,那杯酒是阮昊喂他喝下去的,在旅馆里他也被这个人在床上折腾了一晚上。
那时候的他意识很清醒,知道他们在做的事,整个夜晚的过程,这些年来都刻在脑子里无比地清晰。
唐满拍手叫好,还想再灌程教授一杯,被阮昊用眼神制止了。
“适可而止啊你们。”他问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放到程立跟前,跟对面两人友情警醒。
接下来的饭席间聊天还算愉悦,唐满突然问卓宁远怎么没把他家许绵羊带过来。
卓宁远说:“今天上午飞北京了,有个采访要跟。““哈哈哈,不跟拍你了?”唐满幸灾乐祸。
阮昊也记得这个人,第一次照面是在北京时他跟卓宁远一起吃饭,眼睁睁看着吃一半的卓宁远从座位上起身,隔了好几张桌子抓起来一个人,逮到他跟前说去处理一下私人问题,就带着人跑了。
许绵羊本名许棉直,在卓宁远这有好几个外号。两人还不熟时就叫小卷毛,他天生卷发,偷拍卓宁远时戴着一副土爆的黑框。后来一点一点把他吃掉了又给起了个新昵称小蝌蚪。绵羊这个外号也是有典故,许棉直平时做事和反应都慢半拍,温吞吞的没啥攻击力。他从大学时期到如今偷拍的卓宁远,把照片洗出来都能绕地球一个圈了。
卓宁远没理他的调侃,对阮昊说:“网上照片和那些帖子的处理,都是棉直帮忙的。”
阮昊说:“以后当面谢他。”
“绵羊去北京采访,他又‘跳槽’了啊?”唐满给几个人又斟满酒,揶揄问。
卓宁远说:“我们家金主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唐满一口将酒喷出来,笑着给阮昊和程立科普许棉直的光辉事迹。许绵羊是卓宁远签约娱乐公司大佬的独生子,从出生就带着特权。第一份工作是在朝廷台一个新闻部当记者,还揽了该栏目的微博号小编。他第一次‘跳槽’是因为上错微博号,用新闻大v号在ivan负面新闻缠身时转了卓宁远的大尺度写真照,带浪小花表情力挺他。
卓宁远笑而不语,唐满讲许棉直的光辉事迹,听着跟个小傻帽儿一样。其实不然,许棉直的三观格外正,在他差点就被大染缸同化时跟个小斗士一样伫到他跟前。看着丢三落四,身上没一点新闻人该有的敏锐,但上次却为了跟破一个虐童案,险些把自己也搭进去。
有些人就是来克你的,也教会变成更好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程立的肉身已经被酒精放倒,意识却无比清醒。他听唐满嘴炮一样回忆这几年的事。过滤了卓宁远险遭封杀又大红大紫的演艺生涯,忽略了唐满毕业后跟几个同学南下闯天下,公司终于盈利有影响度人心却不在了,他极认真地听他说阮昊大一下学期差点被学校开除,在军队受过好几次伤,有一次差点也没命了。
他听得呼吸微窒。
这些年来他每年都去高中的同学聚会,阮昊一次都没回来。
很多时候他都一言不发地坐着,听他们谈论这个男人。每一次聚会,即使他不在场,依旧是同学们聊天的热门话题。可惜他的数学天赋极好,却弃理从武。听说他立了什么军功又升职了,有个北京户口的白富美女友,快要结婚了。听说两个班长是死对头,就因为程立在,所以班长才不愿意过来的。
听说了这么多年,他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程立直挺挺坐着,视线随着阮昊来回夹菜的手跟着走,坐在对面的卓宁远看着好玩,拿筷子在程立面前绕,这人都不为所动,只看阮昊的手。
唐满也加入逗程教授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