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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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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炽沉吟片刻挑中了几个样式新颖、温柔清新的簪子和珠花,似乎打算就这么付钱。

    “师兄,我来付。”

    燕炽给钱的手一顿,然后动作极快地将钱塞到摊主的手中,回首望着段延亭,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戏谑:“既然小师弟非要分得那么清——那就我送我的,小师弟送小弟的,如何?”

    段延亭扶额,知道燕炽是好心,便行礼道:“那我就先谢过大师兄了。”

    “这位仙者……”摊主见他们已经聊完,才插了一句嘴:“这钱给得太多了,要不得。”

    燕炽闻言沉思了一下,视线落在段延亭仅用一根缎带便束起的头发,向他示意:“师弟,你挑一根簪子好了。”

    段延亭刚想拒绝,就听见燕炽慢悠悠地道:“不过是个普通的簪子,师弟不会连这点心意都要拒绝吧?”

    段延亭只得应下,走到摊位上打量了一番,随意挑中了一根雕着暗纹的木簪道:“那就这个好了。”

    他平时不用簪子束发,而且他经常和人打斗比试,选玉簪很容易被损毁,所以他就干脆选了个普通的木簪。

    燕炽垂于长袖下的手动了动,在段延亭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从他手中抽走木簪。

    段延亭:“?”

    燕炽收获了段延亭疑惑的眼神,细长的眼眸轻轻弯起,不过并不打算多解释,只说了一句“之后再还你”,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段延亭不算是太热络的人,如果对方不搭话,他也不会说什么。如果对方主动,段延亭出于礼貌还是会回答的。

    故而他一路跟着燕炽走走停停,两人也只在摊位上简单地谈几句话。等到一个时辰之后,燕炽的纳戒里已经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了。

    “师弟,你饿了吗?”

    燕炽不知为何,突然发问。

    段延亭对口腹之欲的追求没这么高,再加上已经辟谷,只得解释一遍道:“师兄,我已辟谷,并不感觉饿。”

    燕炽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面前的客栈,波澜不惊道:“已经到了。”

    段延亭:“……”

    你都已经到门口了,还问我饿不饿做什么。

    但他还是非常配合地说:“突然觉得有些饿了,我们进去好了。”

    燕炽颔首,先他一步进了客栈。

    燕炽轻车熟路地进了客栈,随意在大厅中挑了个位置,朝正在忙碌的小二打了个招呼:“先来一壶灵茶,再来几样招牌的菜……”

    段延亭坐在燕炽右手边,看着燕炽对店小二的吩咐时,意外道:“师兄以前应该来过这里吧?”

    燕炽原本正在跟小二说话,闻言点头道:“我年少游历时曾来过赤枫城,这家的招牌菜和‘辜月寒’都是出了名的。”

    “那师兄为何不要‘辜月寒’?”

    “这……”燕炽迟疑道:“‘辜月寒’乃是酒名,不知你现在的年纪能否饮酒?”

    段延亭挑眉:“为何不能?”

    听燕炽这话,是因为嫌他年纪小才不肯立刻点辜月寒的吧?

    只是十五岁饮酒似乎不算太早吧?

    段延亭有些奇怪,放在凡间这已经是可以定亲的年纪了。大师兄到底觉得多少岁才适合饮酒?

    “既然师弟都这么说了,那就来试一试这赤枫城的辜月寒吧?”

    说罢,燕炽招来小二,又点了一壶辜月寒。

    小二观其言行就能知道他们是修仙者,所以动作很快,立刻就送上了一壶辜月寒。

    段延亭抬手欲为燕炽斟酒,却被燕炽按下,只听他道:“我来吧。”

    燕炽将一直挂在腰间的君汶剑取下,置于右手的桌上,然后开始斟酒。

    段延亭望着被放在燕炽右手边桌子中央的剑,有些意外燕炽为什么把剑放得这么远,几乎是放在了段延亭正对面的位置。

    那日初见时,燕炽曾言那是故人遗物,所以总是随身携带,对待这把剑甚至比他的本命剑还要重视。

    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人才会让燕炽这样?

    面前放置酒杯的声音让段延亭稍稍回神,只是一垂眼他便看见燕炽居然倒了三杯酒。

    “……师兄?”

    段延亭疑惑的声音让正在斟酒的燕炽掀起眼帘,又很快垂了下去,动作自然地将第三杯酒斟满,并将酒推到了君汶剑所在的位置,就好似那个位置也有人坐着一般。

    如此举动,段延亭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个故人对于燕炽的重要性?

    燕炽理了理衣袍道:“师弟,吃饭。”

    段延亭收回探索的目光,安静地吃饭。

    但他余光并未见燕炽夹菜,疑惑地看了过去——只见燕炽并未先拿起筷子,而是将长袍微微卷起,两只手准确无误地捏住额前垂下来的两缕头发,动作娴熟自然地挽至耳后。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得体优雅,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段延亭:“……”

    大师兄,要不是你个子比我高,还喉结明显,我很难不怀疑你是在女扮男装。

    燕炽注意到段延亭的目光,停下夹菜的动作,偶然间挽至耳后的发慢慢滑落下来,被他随意地再次挽回耳后。略长的睫毛极短暂地上下一颤,像是偶尔振翅的蝴蝶,更显出他那双透亮微冷的眼眸。

    他只随意地坐着,偏过头静静注视着段延亭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