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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之际,也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汗,总之竹月解释了板车的用途后,两人开始毛手毛脚但也算得上动作利落的,把尸体通通都叠在板车上,风又从放置工具的地方拿出了粗绳子,然后将其捆绑在板车前端坐成一个可以拉扯的圈。
然后,竹月在后面握紧木柄,风将自己独特创意的圈套在自己的手上,这一推一拉,倒是省事不少。
也是无奈,虽然那些尸体腐烂得七七八八了,一具两具那说轻飘飘是绰绰有余啊,只是情况总是不同的,这些数量也不少,放在一起,就好像原本一只蚂蚁和一群蚂蚁的区别,道理都是一样的。也难怪需要让竹月和风两人一同上阵才应付的来。
“竹月,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
“你别急啊,快到了,刚刚勘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座府邸,果然不出我所料,府邸空无一人,想必这里面的主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了。”
风挑了挑眉:“哎呀你废话少说,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时间紧迫你快说重点!”
话说一半突然被打断,竹月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决定长话短说,毕竟确实如他所言,若再费口舌,时间短暂,恐怕黄昏将至都无法与主子汇合。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座府邸,挺大,却没想到后头还隐藏着一个专门焚烧东西的炉子,想必是用来平常烧香拜佛时焚烧纸钱用的。”
“啊?!竹月你有没有搞错,烧纸钱用的咱们去烧尸体,更何况这,这数量这么多,你别逗了!那得烧到猴年马月啊!”
风急得一下就停了,甩手就把板车放开,转身盯着竹月。
由于他突然放手,竹月一个踉跄向前去扑去,差点和交错重叠在板车上的尸体来了个亲密接触,幸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竹月睁大眼睛赶忙又把重心当放稳,只见他一手支撑着木柄,身子侧转才又站了起来,不过还是后退了好几步,索性没碰到尸体。
这下竹月算是忍无可忍了,他站稳后紧皱眉头:“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难道叫你改了这坏毛病就那么难吗?!你说你这么做,要是我还好,倘若换作别人碰到了那肮脏的玩意儿,你不就又犯下错了?你这性子,可恰恰是主子最不喜的地方,萧瑟宫人才济济的,也不缺乏各个方面勤奋努力的人,你要是再不改了这毛病,你小心哪天被哪个新人顶替了!你哭都来不及!”
竹月言之凿凿,大道理大讲特讲,狠狠将风教训了一顿,一方面很明显,自然是因为刚刚他害得自己差点来了个“大碰撞”!而另一方面,其实说真心话,他这毛躁的性格还真该改改,生怕他哪天真的因此犯了什么错,身为兄弟,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毕竟他也确实因为这样,从以前开始,大错小错就犯过不少,不过主子都是看在他还有两把刷子的前提下,再加上他本身总爱嬉皮笑脸,真叫人生不起气来。纵然偶尔真是闯下什么弥天大祸,自己求情以及他自己事后立马潜心悔过,也并未受到多大的惩罚。
竹月真怕,如果连自己都无暇去好好管管,让他收敛收敛这性子,迟早害了他!
风转头一看,刚好看到竹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撞上尸体了,也是吓得心惊胆战的,看到竹月没事,他仍然有些后怕,倘若刚刚真的……他再不敢想下去。
当竹月一脸怒色,像只炸毛的猫咪,嘴巴犹如响彻云霄的鞭炮,噼里啪啦开始数落他时,风选择了沉默,自己这次确实错了,被教训只能说是活该吧。
他低下头,有一点委屈,像极了一个做错事后被大人训诫的孩童。
看得竹月忍不住叹气:“哎,你呀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其实我刚刚,话都还没说完呢,也不知道你在毛躁什么?算了算了,你好自为之,现在,还是快点搬吧,务必要在黄昏前完成任务。”
竹月的话让风一怔:“竹月,什么意思?原来你刚刚话没说完啊……”
他瞪大了眼睛,随即耳根子有些红晕,该死,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说竹月怎么可能如此草率,都怪自己冒冒失失,又在竹月面前出糗,真是的!
竹月又重新拉起木柄,将板车支撑起一边,他的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是啊!所以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现在自己吃瘪了吧。好了好了,少废话,还不快来帮忙,你没看到很重吗?”
“好!”只见他此刻哪还有先前的急躁?恨不得化身成竹月的忠犬,屁颠屁颠,身后仿佛有一条隐形的尾巴在拼了命摇晃,就这样小心翼翼又眉开眼笑地朝板车前端走过去,再次把板车前端的套圈套在自己身上,开始和竹月合作,干着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
风自夸天不怕地不怕,若真要细数这世上有什么他害怕到骨子里的,恐怕数一数二,也就只剩下莫睿笙和眼前的竹月了。因为内心敬畏着,尊重着,由此产生了他心中那所谓的,“恐惧”!
一推一拉,一推一拉,他们总算是到达了竹月口中所描述的大院。
路上竹月把剩下没说完的话告诉了风,原来,看起来像是烧纸钱的那种炉子,却非比寻常,看起来,还要更高大一些,起初竹月是万万猜想不到这会是什么,只是这大院看起来有些神秘,设想假如这只是一户普通的,生活较为富裕的人家的居住之所,又怎么会在自家后院摆放这种东西?竹月百思不得其解,在仔仔细细观察了许久后,发现这炉子的开口很小,炉身很高很大,但它的出口处却不及炉子本身一半的长度和宽度,这么小的口子,竹月这才敢大胆推测这极有可能是烧纸钱的地方,只不过,大概是因为富人都喜欢买这些徒有虚表的东西来显摆吧。
所以风着急的根本不成问题,炉子高大得很,虽然出口处小,但到底是个宽度适中的长方形的模样,压根不碍事,烧尸体绰绰有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竹月才会生气他的莽撞,而且也这么赶时间。就是怕耽误太久。
竹月完全意想不到,他发现的,却是事件的关键处!
之前竹月只是在半空中居高临下遥望大院里面的一切,这才会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但现在是和风来到大院的大门前,和在半空中看到的感觉可能还是不太一样。
因为瘟疫的关系,大院已经荒废了很久了,也有可能在瘟疫前就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只是爆发了这场疾病后更是无人顾及它,这也是说不定的。
门上满满的尘埃,或多或少挂着蜘蛛网,有时上头还停留着几只虫子。竹月摆了摆手,示意风走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板车放在地上,确保上面的尸体不会滑落后,他走上台阶,上前去推门,却不小心抖落了不少的灰尘,虽然他戴着毛巾遮掩口鼻,可咽喉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下子引得他咳嗽连连,身上沾着些许灰尘,整个人颇有灰头土脸的既视感,显得有些狼狈。他忍不住暗骂一句,“倒霉!”,咬了咬上下牙,随意扫掉了灰尘。
风喊了一声:“竹月?你磨蹭什么呢,快把门推开啊。”
“知道了知道了。”
这次索性快刀斩乱麻,竹月猛地就推开门,也不管什么灰了,反正累得要命也无暇顾及了。
两人拉着板车走进大院。
一走进去,引入眼帘的就是左侧一棵光秃秃的大树,或许是秋天的缘故,总之树上的叶子都掉光光了,树身干枯得很,树皮裂开了很多道痕迹,远远望去好像年迈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岁月无情地略过它,使它看起来沧桑极了。
树的叶子自然而然掉落在大院的地上,四散在各处。枯黄着,倒像是为这废弃的院子铺上一件外衣,多了几分悲凉。偶尔起了一阵风,将落叶卷起后共舞了一番。
竹月和风一踏进这个地方,便觉得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黑白灰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是没有色彩的,是被世人遗弃的。心情自然也不由自主跟着沉重了起来。
风后退了几步,缩了缩脖子:“竹月竹月!咱们快走吧,这地方凉嗖嗖的,看起来邪气得很,此地不宜久留啊!”
竹月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啧!瞧瞧你那样,有什么好怕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更何况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别在这里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的,小心自己吓自己活见鬼!”
话音刚落,猛然刮起一阵风,将落叶卷得哗哗响,好像在给竹月说的话增添气氛,不时有虫子的鸣叫声。这里,好安静。
风握紧板车的边缘:“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还吓唬起我了你,我不过好心提醒……提醒你而已,谁说我怕了?!”
看着他死要面子的样子,竹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打算和他拌嘴,毕竟和他拌嘴浪费脑细胞!
“走吧,咱们快点烧完快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