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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在水果店里选柚子,又拿了苹果、橙子、葡萄,张生要付账,小乔把他拦住了。张生也没和小乔争,就说我去买包烟,你等我一下。
在旁边的小超市里,张生拿了包大云,还有一盒套子。
家里的应该用完了,要不是小乔想上去坐,他都忘记了这事儿。把烟和套子装好,张生出来,看小乔在路灯下等着,夜风吹拂,长裙摆动,他才明白为什么书里形容女子,会用如花般绽放。
“你怎么贴着墙根走?”进了小区,小乔发现张生的古怪。
“今天上午回来的时候,一个花盆掉下来,就在我身后。”
小乔沉默了一下,说:“过两天你去白云观拜拜,求个符什么的吧。”
她觉得张生最近运气不好,去博物馆能被倒下的架子砸了,莫名其妙被拘禁了一晚,还差点被花盆带走。
“我不信那些的。”张生不知道现在的道士有没有超凡者,废土末世是有的。他不敢上门求符,万一这个世界上有神灵呢,那不是送上门去?
“好吧。”小乔没再劝,她想着回头自己去求个符,偷偷给张生藏钱夹里。
小乔去卧室,在柜子里拿了套内衣。她很少在这儿过夜,不过也准备了替换的。张生把水果放好,窗帘都拉上,小乔在淋浴间叫他。
“来啦!”张生进洗手间,脱了衣服,回头看看镜子里,那张脸宛如恶魔。
小乔帮张生擦背,水声哗啦啦地响,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隔绝目光,从外面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张生抬着头,确定寿司刀还在热水器顶上。镜子里的东西要是能自己出来,他就只能靠这个了。
小乔没洗头发,两个人一起出来,回了卧室。
“你怎么了?”
上了床,小乔发现张生有些僵硬,张生说咱们换个方向。小乔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随张生喜欢,就把枕头拿到床尾。
张生抬头,就能看见穿衣镜里,那扭曲的面孔和仇恨的目光。
“小点声呀,我没关窗子。”张生在小乔的耳边道。
“我才不管,你今天……”小乔的眼睛里带着水汽,朦朦胧胧。张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呢,她更喜欢了。
外面下了点雨,很快就停了,然后又下,又停,断断续续。
小乔软在床上,让张生给她剥柚子。
张生坐在床边,脚下的床底藏着自制短矛,左眼之中数据浮动,世界融合度飙升到了8.55%。他把剥开的柚子掰了,送到小乔嘴边。小乔不肯躺倒吃,就坐了起来。她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光泽,散发着青春的味道。
“一会儿我走了,你别熬夜,早点睡呀。”小乔觉得张生也累坏了。
“嗯,明天我得去单位打卡。”
张生的脑海里,浮起杂志社的日常。周一和周五是必须打卡签到的,否则算旷工。不管今天折腾到多晚,明天他也得准时去,他不想才转正就被主编骂。
燕京的夜色里,灯火盛过星光。
避风塘,风衣男子放下空酒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去洗手间。进去之后,小便池前没看见人,他用手去拉隔间的门。洗手间就三个蹲位,他从外面往里找,第一个没人,第二个没人,第三个门拴着。
风衣男子看了看门的高度,稍微往下弯了弯膝盖,然后弹簧般地跳了进去。
隔间里面,骨骼摩擦断裂的声音短暂而又清脆,挣扎只维持了数秒,鲜血就从门缝下面流了出来。
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风衣男子走出来,用纸巾擦着嘴唇上的血,表情就像是刚刚用完餐后的满足。他把纸巾重新摺叠,放在口袋里,然后从领口里扯出一个倒十字架,握在手中。
“感谢主,赐予我的食物,阿门。”
他的表情庄严肃穆,充满仪式感,念诵完祷文,他把倒十字架塞回领口,这才低着头往外走。他的头垂下时,阴影就覆盖了脸孔。
迎面一个女孩走来,差点撞在他的身上,风衣男子眼底血红色的光芒浮动,听到后面有人叫着女孩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才把手缩回袖子,插进口袋。
“啊!对不起。”女孩让开路。
风衣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女孩的味道留在脑海中。
下次的吧,今天的圣餐结束了。
九点五十分的时候,小乔才磨磨蹭蹭穿了衣服。张生陪着她洗脸,上了厕所。镜子里的人嘴角上扬,又像是在哭。
别急,一会儿小乔就走,很快午夜将至。
我会杀了你,小乔就是我的了。
小乔背了包,张生把他送到楼下,小乔说你回去吧,张生坚持要看她上车。
出了小区门口,几辆警车响着尖锐的警笛呼啸而过,小乔惊讶,这是出大案子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多车,还有一辆只挂警牌没刷漆的。
出租车来了,停在路边,张生帮小乔打开车门道:“到宿舍给我电话,别发短信。”
“知道了,你也上去吧,下了雨,外面凉。”
“嗯。”张生看着小乔关车门,出租车的灯牌扣下,慢慢驶离,他摸出烟盒,撕开个口子,抽出一支来站在路边点上。
警笛声越来越远,张生想起了那个风衣男子,脸孔被阴影覆盖,危险得让人窒息。
镜子里的东西只是疯狂,李飞烟是强大的压迫感,而风衣男子是冷酷残忍,对生命和美好的漠然。
这种人比疯子危险,他又不是公司监察,也不是圣殿骑士,刚正面的事儿还是留给别人吧。他更不是圣人,只是来到旧世界的偷渡客。
抽完一支烟回家,进屋看了下手机,十点十分整。张生调了闹钟,往床上一躺,等待午夜的降临。
在废土末世,张生基因改造失败后,就没做过一次的梦,似乎脑子里的什么器官一起坏掉了。穿越后的第一天,张生梦到了小时候,在一个寒冷的城市,下着洁白的雪。逝去的父母还在,他在院子里跑,母亲在二楼的走廊上喊他吃饭。
雪在往下飘,从洁白变成灰色,就像是废土世界。张生抬头,母亲身后的房门被巨大的力量撞开,一个狰狞的头颅车轮大小,利齿森然,咬了下去。
不要!
张生用力的喊,声音却被憋在胸膛里,没法出口。
他痛苦地看着那怪物咬掉了母亲半截身子,嚼得嘎吱吱响,而他像是被冻结在院子里,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旁观。
张生猛然从床上坐起,手机的闹钟忽然响了。
二十三点四十分,眼看着,午夜就要到来。
身上有些难受,可张生不想拖延了,他下了床,从衣柜上面把准备好的东西取下来,带到厨房的小阳台。
张生先用绷带把双脚缠好,套上足球鞋,把鞋带扎紧。然后穿运动裤,收了裤脚,上半身短袖T恤,羊毛坎肩,再穿上自制的护板马甲。左手前臂的绷带缠到手肘以上,外面绑自制的手臂护甲。
然后外面穿了件棉麻外套,袖口系扣子,再套一对护腕。
铜扣的宽牛皮带扎在腰上,自制的镰刀挂在腰后,短矛没动,张生担心自己制造什么对方就有什么,短矛的杀伤力太大,不需要多少技巧,捅进身体人差不多就完了,所以不能出现在镜子里。他的短矛依然用报纸包着,寿司刀连着刀鞘绑在大腿外侧。
硬木棍拆开报纸,在消毒棉上倒了煤油,再用厨房保鲜膜缠好,再把报纸包回去。
运动发带套在头上,免得回头出汗,汗水进了眼睛。
冰箱、电视和洗衣机的插头都拔了,张生带齐东西来到洗手间,回头把玻璃门关好,热水器的插头拔掉,电击器的插头插上去。张生握着pc管,自制电击器前端两根长长的钢针凸出。他坐在一个小塑料凳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表情扭曲、愤怒、仇恨还有痛苦全都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隔着镜子对视,时间一秒一秒的流淌,就像是被无限的拉长。张生忽然开口,对着镜子道:“我梦见爸妈了,在老家的房子,爸爸变成怪物,就和你一样。
现在,我才是张生,你只是个影子。
工作是我的,小乔也是我的。
所以……”
张生看到红色的字迹变了——是否挑战当前目标镜魔张生,该目标极度危险……
“是的,所以请你去死吧!”
张生站起来,手持两米多长的pc管,一跃而起。昨日之境的边框扩张,和洗手台上方的镜子融合在一处,镜子消失了,张生身后拖着电线,冲入镜子里的世界。
镜子里的镜魔动作比张生慢了一拍,他也拿着Pc管来刺张生小腹,干脆不管张生的攻击。张生战斗本能都在,他迅速下蹲,两个人互相刺中了对方。张生的Pc管上的钢针插进镜魔的小腹,镜魔的钢针,撞在张生马甲里的塑料板上。
电流闪烁,弧光是蓝色的,镜魔身体猛烈的一弹,原本就扭曲的面孔膨胀起来,就像是鼓出了上百个脓包。一颗头变得好大,腥臭的味道是那样的熟悉。
堕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