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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叹了口气:“你也别难过,男人么,多得是。”
宋瑶枝点点头:“是,男人么,就那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对了,公主,你知道这京城之中,最有名的人是谁么?”宋瑶枝出声问。
“有名?怎么个有名法?”长乐不解。
宋瑶枝道:“就是他今日说了什么,明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说书先生啊?月梨园就有一位书说的特好的先生。”
“除此之外还有吗?”宋瑶枝心说她也不能编造一本书出来让说书先生说啊。
长乐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确实有。”
“谁?”
“红杏馆的相思姑娘。”长乐说到此朝宋瑶枝眨了眨眼,“你应该也知道啊,上次你那首诗不是还提到了一枝红杏么。因为你这一句诗,红杏馆在京城中可是又火了一把。”
宋瑶枝一怔,随即想到自己那首诗。
她可真没有那个意思,但好像大家都以为她有什么意思。
宋瑶枝只得尴尬的笑笑。
长乐又道:“相思姑娘在京城中有多少追求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是相思姑娘今日说了什么,不说整个京城,至少达官显贵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她说了什么。”
宋瑶枝深吸一口气:“公主,那咱们去红杏馆吧!”
好家伙,这不就是明星效应么。
这位圈的还全是达官显贵圈里的粉。
比起弹曲唱戏的月梨园,长乐自是更愿意去红杏馆的,毕竟红杏馆多有意思啊。
长乐立刻点头说:“好啊,改道去红杏馆!”
红杏馆白日虽也开门接客,但总归没多少人。
长乐明显是这里的常客,她一来,刚刚坐进房间,便有相熟的小公子来找她。
“公主今日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奴好好打扮一番啊。”小公子生的清秀俊逸,即便口中说着如此卑微的话,可通身却无半点柔弱气场,反而身姿清冽,气场不凡,说这些话不过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长乐朝他一笑道:“修砚怎么都好看,还打扮干嘛啊。而且我今日是陪着我这位姐姐来的。”
修砚朝宋瑶枝看去。
宋瑶枝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公子好啊。”
修砚不卑不亢地朝她颔首,算是行了礼。
“小公子,我想见相思姑娘,你能不能帮我请她过来一下啊?”宋瑶枝问。
修砚一边给长乐倒茶,一边冷淡道:“相思姑娘白日不接客,晚上才会接。而且相思姑娘不接女客。”
宋瑶枝闻言一愣,赶紧朝长乐看去。
长乐道:“修砚,你帮我同相思姑娘说一声吧,你知道我这位姐姐是谁么?她就是写一枝红杏出墙来的那位宋瑶枝宋姑娘。”
修砚明显怔愣了片刻,转而有些诧异地朝宋瑶枝看去,“宋姑娘?”
“我确实是。”宋瑶枝正了神色,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诗人。
“修砚不知道姑娘竟是宋姑娘,修砚冒犯了。”修砚拱手朝宋瑶枝拜了拜,“修砚这就去叫相思姑娘。”
“啊,谢谢啊。”
修砚退了出去。
他一走,宋瑶枝感叹道:“这位小公子态度变得真快啊。”
长乐哼了声:“因为听到你是宋姑娘啊,虽然现在京中人人都在笑话你,但其实很多文人墨客都在为你说话,说你是能写出我花开后百花杀那等千古绝句的才女,子骞哥哥配不上你。修砚平时就爱写点诗词,自然对你态度好了。”
她说完这句又道,“红杏馆很多人都特别喜欢你,视你为惊世之才。你别看他们是做这样买卖的,但其实他们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你别嫌弃他们。”
宋瑶枝点点头,“我不会嫌弃,没什么可嫌弃的,都是在努力生活的人,谁又比谁高贵。”
长乐笑着看她:“我就喜欢你这样通透的人。”
修砚很快就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位穿着绿色衣裙的相思姑娘。
宋瑶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
只见这位相思姑娘螓首蛾眉,皓齿朱唇,仿佛工笔画中美的惊心动魄的美人。通身气质更是超凡独绝,只一眼便让人铭刻于心。
相思姑娘姿态端庄地走了进来,她走进屋内瞧见宋瑶枝之后,面上便露出喜色,朝宋瑶枝拜了下去。
“奴见过宋姑娘。”
宋瑶枝赶紧扶起她,“姑娘不必客气。”
相思抬眼望向宋瑶枝,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尽是仰慕。
“奴不知道今日宋姑娘竟会过来,让姑娘久等了。”相思道。
宋瑶枝摇头:“不久不久,我也刚到。”
相思有些羞怯,她低头为宋瑶枝倒上热茶,“姑娘今日来找相思,可是要听相思弹琴唱曲?姑娘想听什么,是《陌上枝》还是《美人赋》或是其他什么,奴都可以为姑娘弹唱。”
宋瑶枝摇头:“不是,相思姑娘,其实今日我只是想来找你说说话。”
相思又惊又喜:“奴何德何能,竟能让姑娘亲自登门来找。”
“相思姑娘太客气了,我其实没你想象的这样厉害,你不必如此。”宋瑶枝抹了一把额头上虚无的汗水,只觉得压力真大。
相思看她的目光就好像她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相思摇头,目光虔诚道:“奴喜欢宋姑娘写的诗,奴从姑娘的诗词之中觉得姑娘定是超凡出尘,奴让姑娘到这种地方来,对姑娘来说,都是亵渎,是玷污了姑娘。”
“怎会!”宋瑶枝看向相思,“相思姑娘不要如此妄自菲薄,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不过是一个饱腹营生之地,什么亵渎,什么玷污,大千红尘,只要人心向善,处处皆是净土。”
相思蓦然呆愣,眼眶发红,“姑娘说的是,姑娘真是如姑娘的诗作一样,超凡脱俗,惊艳绝尘。京中这几日人人都在诋毁姑娘,但相思知道,姑娘根本不是萧将军那种俗人能懂的。”
宋瑶枝眼睛一亮,听到了正题,“其实也不是懂不懂的问题,我与萧将军没有什么缘分。”
相思抿着唇,皱紧眉头,“将军配不上您。”
“男女之间风月之事,其实都是你情我愿,说不上什么配不配。”宋瑶枝看向相思,“相思姑娘,我近日正写了新诗,姑娘可愿听?”
相思顿时喜上眉梢道:“自是愿意。”
旁边的修砚亦是欣喜地看着宋瑶枝。
长乐有些不高兴修砚的态度,轻哼了声,不乐意地看着宋瑶枝,只等着听她又能做出什么好诗出来。
宋瑶枝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此诗一出,房内三人皆是愣住。
过了许久相思眼角掉下一滴泪,“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姑娘当真是大才!”
即便长乐不懂诗,可在听到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句之时内心也随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