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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叫个不停,沈小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暑假也太无聊了,近日来总是回想起何西的那一吻,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之间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这一吻便就再没了下文。
恍惚间,小伊听得有人在敲她的窗户,本以为是风吹的,也懒得去管,不经意间翻个身,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趴在她的窗前,吓得她从床上连打了两个滚掉了下去。
惊魂未定的抬头一看,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何西。
“你站在这干嘛?不要命了?”小伊从地上爬起来,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何西示意她快给他打开窗户,他现在站的位置只容得下半只脚,另外半只脚还悬在外面呢,全靠手臂紧紧地抓着窗户旁边的管道支撑着。
小伊才傻傻地反应过来,赶紧走到窗前,小伊家住的是革命年代典型的老式小楼,小楼共两层,她的卧室在第二层,她用木楞支起窗户,抓着何西的胳膊轻手轻脚地怕他不小心掉下去,何西越过窗户,纵身一跃,跳进了小伊的卧室。
“小伊,你在和谁说话呢?”是小伊的妈妈,兴许是她听到了楼上的动静。
“没谁,妈!”小伊向楼下伸着脖子扯着嗓子回答。
她对着何西做了个“嘘”的手势,他们得小声一点,免得惊动了母上大人。
何西进了卧室,东看看,西摸摸,第一次进女儿家的闺房,好奇心顿起,他得好好看看。
“看不出来啊,大户人家啊,还住这房子,这样的房子在这城里统共也没几家了。”何西对着小伊竖起大拇指。
“这就大户人家了,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典型的何西小伊式对话。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小伊坐着床边,两只腿开心地荡来荡去,不管是爬窗户就来的,还是怎么来的,何西现在就在她面前。
“不告诉你!”何西一脸神秘的样子。
“你来也不先打电话,你不怕我把你当贼从窗户上踢下去摔个半死吗?”小伊思量着,只有诗诗知道她家的地址,兴许是诗诗告诉他的。
“我就是想来吓吓你,看你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
“你也太无聊了吧,爬那么高,就为了吓吓我,我沈小伊是哪种胆小的人吗?”
“刚刚是谁从床上滚下去了,摔了个底朝天!哈哈哈……”
“嘘——”小伊拿手在嘴巴中间嘘了一下,示意他小声一点。
“你来干嘛?”
“不干嘛?”
“不干嘛,你爬我窗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快走,待会儿被我妈抓住了可就不好办了。”
“我真不干嘛!”
“当真?”
“嗯!”
“那你快走吧!”
“好吧,那我走了。”何西无趣地挠挠头,他确实没有什么事来找她,只是想来看看她,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逃为妙,说罢,抬起一条腿,翻身就又要去翻窗户。
“你找死啊,还翻窗户!”小伊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那我不从这走,从哪走?”何西转过头,问小伊。
“你跟我来。”
小伊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因为是老式木门,即便动作很轻,还是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地板老化太严重,踩在上面吱吱做响,小伊脱了拖鞋,拿在手上,弯着腰,探出头去,看见妈妈半卧在一楼客厅的藤椅上闭着眼敷面膜。
“你把鞋也拖了,跟在我后面,别发出声音,我们从后门走。”
何西照着小伊的指示脱了鞋,拿在手上,也弯着腰,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跟在小伊的屁股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小伊的卧室拐了个弯,就是下一楼的旋转楼梯了,因为这房子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即便是不穿鞋踩在上面,楼梯也吱吱作响。
“小伊,是你吗?”还好妈妈的藤椅正背对着楼梯,否则背后的情形一定会吓她一跳。
“是我,我下来喝杯水。”小伊一惊,见妈妈并未起身,仍闭着眼在藤椅里半躺着,急切地回答,然后回复正常下楼梯的步子,何西仍跟在后面轻手轻脚的走着,好不容易下了楼梯,小伊示意何西往右边的厨房去。
何西窸窸窣窣地走了过去,果然厨房有个后门,那里通向后花园,花园有个低矮的木条门,轻轻打开阀门,可以直接出去。
看着何西走出木门,对着自己咧着一排大白牙挥手,小伊才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咕噜咕噜地灌水。
“你再跟谁挥手呢?”妈妈突然从客厅走过来。
小伊大步流星走到妈妈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啊?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猫。”小伊结结巴巴地。
“我看看。”妈妈绕过小伊,要去厨房的后门看看。
“已经走了,妈。”小伊跩着妈妈的胳膊,就往屋里拖,也不知道何西走远了没有。
突然客厅的老式电话响了,正是救人一命的即时啊!小伊擦擦额头的汗水。
“快快快,肯定是找你打麻将的。”小伊推着妈妈去接电话。
“喂?”小伊妈妈脸上敷着面膜,手上也是黏腻腻的,不方便,只用两个手指拿起电话,歪着头把听筒夹在脖子上。
“小伊妈妈,我是李诗诗,小伊在家吗?”是李诗诗打来的。
“在的,你稍等。”
“小伊,找你的,诗诗。”小伊妈妈转身叫小伊接电话。
小伊刚要上楼,被妈妈叫住,又急匆匆地下来接电话,原来这救命恩人就是诗诗啊,还好还好,真是及时雨,小伊在心里暗自庆幸。
“嗯,好的,老地方见。”几秒钟不到,小伊挂了电话。
“妈,我和诗诗有约,我先出去了,晚上吃饭不要等我。”她边往楼上跑,边大声跟妈妈嘱咐。
“不要玩得太晚!”
“好的。”
小伊迅速从衣柜里抽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套在身上,拿起包包,急匆匆地下了楼,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院子去,边跑边提鞋子,不知此刻还能不能追上何西那臭小子。
小伊的家在一条老巷子的巷尾,巷子两边是整齐的樱花树,因这巷子有些年头了,樱花树也长得棵棵粗壮,枝叶茂密。
昨夜下了雨,路上到处是水坑,小伊踢踢踏踏踩着水坑,头发在风里飞扬,期待着能在巷子的某颗树后看见何西的身影。
“吓!”突然,何西不知从哪冒出来。
小伊又被一吓,还未平息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
“你还不走,在这里等我妈来抓你吗?”明明是自己跑出来想要追上他,却故意这样为难他。
“你跑这么快干嘛?你是你妈派来来抓我的吗?”何西靠着棵樱花树,打量着眼前这身穿白裙的少女,今日与往日看上去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你头发什么时候长这么长了?”说着,何西就伸手去抚摸小伊的那一头短发,不知不觉,已经从齐耳长到了齐肩。
何西的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黑发,顺顺滑滑地。
小伊微微一愣,这动作太亲昵,一时间所有的粉红泡泡在空气中炸裂。
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去找诗诗,我们约了一起玩,你要不要去?”小伊害羞地看着自己的脚。
“正好,我也很无聊,一起!”说罢,何西像哥们一样搂着小伊的肩膀,就往前走。
“你干嘛啊?占我便宜吗?”小伊歪着头,看着何西,示意他挪开他那不经意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我们是好兄弟嘛,好兄弟不都这样走路嘛。”何西竟丝毫没有要拿开的意思,厚颜无耻。
“不要脸!谁要跟你做兄弟!”小伊摔开他的膀子大踏步往前走,越走越快……
“哎,学校里你“大哥”的名号早就传开了,上次和2班对决的时候还是我帮你撑的场子呢,你怎么翻脸就不认兄弟啊!你等等我啊……”何西在后面边嚷边追。
不知是因为跑得快的原因,还是因为刚刚何西那温柔的摸头杀,小伊的心脏一直砰砰地跳着,身上也特别的热,一张脸通红,她不想给他瞧见自己这一脸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