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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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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10点。

    老城区阳光正盛,雪后的晴天分外明媚。

    小彻倚靠在窗前,阳光很温暖,但他心情并不好。马文叔叔昨天出门就没回来,小彻不禁有一些担忧。

    “咔嚓。”

    小彻听到开门声,顿时安心不少,立刻跑向门口,“马文叔叔,他可回来……”

    门开了,外面站的却是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长得颇高,穿着一身灰色风衣,黑色短发,看起来年纪倒是不大,只是略显疲态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看到房里还有个孩子,男人有些意外。他脑袋里迅速回顾手上的资料,那可没写马文·福吉特有孩子。

    男人向前一步,跨入房间内,反手关住房门。

    小彻看他的动作,迅速往后退去,躲到一张座椅后。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能进来?他要做什么?

    男人见到小彻这幅警觉的样子,不禁嗤笑一声。心道:“是个聪明的小东西。”

    小彻听到男人突然发出怪笑,又看他伸手到风衣里准备拿东西出来。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眼睛里的蓝光又不自觉地闪现几下,眉头挤成一个“X”,手指头用力紧了紧,座椅的合金支架上顿时多出几个凹陷。

    “他要是有什么坏举动,我就让他吃个苦头!”小彻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男人似乎也觉察到异常,目光朝小彻上下扫了扫,又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在兜里使劲翻几次,终于找到了,掏出来一个黑色物件。

    男人接下来开口:“小朋友,别怕,你现在安全了。我是新京城警局的探员。我叫李远。你叫什么名字?”

    李远摆出微笑姿态,尽量表现得友善些。却不知道自己刚刚幸运地避过一场无端灾祸。他手里的是探员凭证,黑色封面上方印着金色的帝国徽章,下方则是新京城警局的标志。

    这个奇怪的男人竟然是个探员。小彻知道探员,比普通警察高一级,有权独立负责调查案件。小彻也是松了口气,从座椅后探出身子:“探员叔叔,我叫彻,彻·弗朗西斯科。你怎么会到马文叔叔家里来的?你是马文叔叔的朋友吗?”

    李远闻言并不做声,走到小彻面前,弯曲右腿,半蹲下来。盯着小彻的眼睛,认真地说到:“小彻,叔叔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马文·福吉特有没有伤害过你?。”

    小彻下意识回答:“马文叔叔对我很好。怎么会伤害我?”

    李远没有放弃,两个眼珠子左晃右晃,似乎还想从小彻眼睛里发现一丝异常。可惜,他终究没有看到更多情绪。

    “诶,对付小孩真是最麻烦的事了!”李远不禁有些头疼,眉头也皱起来了。

    昨晚他刚睡下,就接到局里的通知,让他去处理一个案子--有人举报,都柏林街区地下通行道发现一具男尸。李远自己都没想到,他这个新人会有机会单独负责一桩凶杀案。帝国警察系统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很简单,破的案子越大,奖励越多。老城区警局的上任局长,就因为破获一起装甲走私案,被调到帝都直属部门,还获封三等男爵,可是一步登天呐。

    一般高中阶探员都会仅仅攥住重要案件,落到李远他们初阶探员手里的只剩些鸡毛蒜皮的邻里小纠纷。没个五六年,休想混出点名堂。既然上天眷顾,他李远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连夜赶往案发地点,现场分析、锁定死者身份、尸体送检、周边调查,一气呵成,教科书一般的操作。他初步得出结论,并非恶性凶杀案件,马文·福吉特死于内脏大出血,随身钱物没有损失,大概率是斗殴致死。最近,地下世界边缘类似的案件逐渐增多。尽管出人命的并不多,但确实散发了一个危险信号——帝国对地下世界的掌控正接近最低点。

    追究原因,还是希南战争带来的消耗过于巨大。希南战场是个无底洞,三十多年来,投入的财力、兵力恐怕超过帝国历史上任何时期的任何战争。作为战后出生的人,李远对希南战争的印象多来源于帝国官方播报。可是,官方的消息就是那么值得相信?

    他听到最多的乃是今天帝国军攻克了某某某区域,全面收复某某某星指日可待。然而,私下里流出来的消息让人不安,帝国军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攻克的区域根本守不住几天,又会重新丢失。源源不断的敌人似乎消灭不尽,而帝国军的损失确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能有资格上希南战场的,起码也要3级以上的进化者。整个帝国的进化者的确很多,但谁都不是傻子,甘愿前往希南送死,除了军人世家以外,就只有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李远小时候也希望能够参军希南,可惜,像他一样的普通人,只是有心无力罢了。他之所以选择当个警察,也存了些许弥补遗憾的想法。

    表面还算稳定的帝国,其实背地里已经开始动荡。

    他到这处公寓,是想试着发现更多线索,因为案发地点恰好是个监控盲区。只不过没料到,公寓里竟然还有个孩子,平添许多麻烦。

    李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尽管真相有时会让人难以接受,但无论是谁总要面对惨淡的人生。

    “我不是他的朋友,但是有个不好的消息。”

    “马文·福吉特,死了。”

    李远看着小彻的眼圈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好搂住小彻。轻轻拍拍他的背,“孩子,想哭就哭吧。”

    小彻和马文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两人之间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某种程度上,马文的出现,弥补了部分小彻没有过的父子关系。听到马文死亡的消息,寻找亲生父母的事突然变得无足轻重。父母的样子虽然刻在脑子里,确只是冰冷的画面。而马文,给他带来了真正的温度。有时候,他觉得如果找不到父母,有马文叔叔陪伴在身边也足够了。

    “探员叔叔,我能见马文叔叔最后一面吗?”

    “嗯?”李远没料到小彻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对成年人来说正常不过,而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难道真的是感情深厚?

    李远面露难色,在调查清楚马文的背景后。他已经启动了处理流程。无论案件真相如何,马文这类人的尸体,根本不会有人认领,一直留在警局里也没用任何价值。所以采取到足够的信息后,就会被直接焚毁。虽然这种处理方式肯定不符合规章,但几任局长都默许这种操作,出过几次乱子也被压下去。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现在流程估计都走完了。最后一面,开玩笑,让他见一堆灰吗?

    他目光闪烁,只好编点瞎话转移方向。李远说道:“孩子,不行。不符合规定。这样吧,你还有其他亲人吗?我送你过去。”

    小彻听到不行,更加难受,泪水顺着脸颊滴淌到地毯上。幸好,他还有卡特奶奶,“探员叔叔,我还有奶奶。”

    李远用手轻轻地擦掉小彻脸上的泪迹,问道:“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有联系方式吗?”

    小彻回答:“奶奶叫做卡特琳娜·迪波,住在坎达尔城19号平民公寓,私人号码是9-719-0024-7336。”

    李远随即拨通号码,等待许久,通讯器却只有“未接通”的提示音传来。

    “打不通?”他只好在警方数据库里快速检索坎达尔城19号平民公寓的联系方式,重新拨号。

    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

    “您好。坎达尔城19号平民公寓。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对面清脆的女声传来。

    李远说道:“您好。我找卡特琳娜·迪波女士。”

    “卡特琳娜女士?先生,很抱歉。卡特琳娜女士两天前不幸遭遇意外,已经过世了。”

    李远脸色变得更难看,简直是噩耗。

    通讯器的声音很小,但小彻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卡特琳娜奶奶?过世?

    “轰!”

    小彻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一瞬间视线中只剩下无尽的蓝色。蓝色的光芒先是从双眼,然后迅速扩散到全身,体表的光线甚至扭曲到形成类似电弧的形态。而小彻的意识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咆哮:“把挡在眼前的东西都撕碎吧!”

    李远前一秒还在准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下一秒,他就看到小彻被蓝色光芒包裹。

    “见鬼……”李远随即飞了起来,后背重重地撞击到天花板上,再和碎裂的装饰一同掉到地面。

    “后面的骨头好像都断了。”剧烈的疼痛让李远几乎不能思考,如果不是穿着局里的防护服,刚才那一下他已经交代了。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门上的窟窿,鲜血不止地从口中溢出。

    “到底是什么东西?”

    按下紧急救援后,李远带着这个疑问,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