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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声音嘈杂,乔亦好像听到了之柔与秋柔的哭泣呼喊声,还有其他别的声音,但此刻她衣衫凌乱,头发四散,身上的哗啦啦的滴着水,如此狼狈,她实在没心情观察别人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虽身体没有大碍,但由于泡在水里憋气太久,此刻被救上岸她的脑袋有点晕,她软倒的依靠在救他那人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想要动一动脱离那人的怀抱,自己下地走路,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男声,那人说:“你腿上有伤,不要动。你们也都散开,不要围在这里,都散了,又什么好看的。她的丫鬟呢,快去拿干净帕子衣裳过来。”
说完后,那人抱着她快走几步,把她放到一个长椅上,他则蹲在她面前,伸手就要碰乔亦腿上有血渍渗出的地方,乔亦连忙抬手阻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胡乱摸了一把湿漉凌乱的头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大惊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荆禹
荆禹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乔亦,吊儿郎当地开口道:“我不在这里,你现在恐怕已成落水鬼喽!”
荆禹是安定候世子,今日他代替父亲前来端王府贺喜,宴席散了他走到这里时,恰巧看到水面因有人落水激起的水花以及岸边两个惊惶无措拼命喊救命的小姑娘,当时他也没多想,纵身一跳救人要紧,没成想抱着被落入水里的人上岸后,从她的凌乱发丝间竟发现是那位给他印象深刻,却任凭他本事多大都再也早不到人的旧识,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乔亦按着胸口咳嗦了几声,不管怎么样了,横竖是他托她上岸的,“乔亦多谢荆公子救命之恩。”
“谢,你当然得谢谢我了。”说完,他顿了顿,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颇为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如今我们抱也抱了,不该碰的地方我也碰了,你放心你的清白我会负责,你是哪个府上的,明日我就派人去提亲,依我看,以身相许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听完荆禹的话,乔亦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呛死,她神色惊愕地望着荆禹,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抢先道:“你别说话,我知道你可能有异议,请相信我是真心的,现如今盲婚哑嫁多了去了,我们虽不了解彼此,但好歹也知道对方秉性如何,你说是不?那日在街上见到仗义出手的姑娘,荆某便对姑娘心生好感,只是当时时间仓促忘问姑娘芳名,后来到处找寻姑娘无果,今日.......”
他这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啊!乔亦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用力抓着荆禹的手腕拿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目光快速环顾四周,见之柔正抱着干净衣物朝这边来,她语速极快地说:“荆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乔亦感激万分,只是乔亦早已嫁做人妇,有些话荆公子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荆禹不敢置信的愕望着乔亦,他记得初次相见那日,她明明是姑娘装扮,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嫁入了呢!荆禹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有人不管不顾地往一侧推了他一下,猝不防备下他趔趄一下坐落在地,再抬头时她也被人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这时有小丫鬟拿着干净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那位背对着他,身着月牙色衣袍头戴玉冠的男子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帕子,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她则一脸依赖的看着男子,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小女人娇憨委屈的样子。
荆禹怔怔地看了良久,刚想转身离开,这时听到那男子开口说:“多谢世子救了内子一命,改日子昂一定登门道谢。”
荆禹抬眼去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东平候云家的三公子云子昂,他又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笑道:“云兄太过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月禅,带世子去梳洗换身干净衣裳。”云珩对身侧的丫鬟说。
“是。”月禅转身,对荆禹恭敬地说:“世子请随我来。”
荆禹转身离去的瞬间听到她打了一声喷嚏,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夫君正试图想要抱起她,他们两人,男的沉稳从容,女的娇俏灵秀,堪称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可他想,如果让他早日遇到她,谁又能说他们不能成为一对笑看尘世的欢喜冤家,可惜,姻缘难测啊!
乔亦落水,平时最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与她过于亲密的云珩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一路从湖边往云愉住处走,乔亦垂眸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上方,清晰地听着他略快却强有力的心跳声。
端王府实在太大,从湖边到云愉住处少说也得走一炷香的时间,走了一段路后,乔亦有点心疼他抱着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她抬起头看了看他,低声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云珩垂眸看了她一眼,抱着她的胳膊往上颠了颠,“别说话,抱紧我的脖子。”
乔亦依言乖乖的用力揽了揽他的脖子,甜蜜又知足地问:“我重不重?”
云珩挑了挑眉,“有点。”说着嘴角勾起一丝戏虐地笑意。
乔亦貌似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搭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挑逗似得轻轻划了划,“那你还不放我下来,你不最烦在人前与我亲密接触?”
脖间□□,云珩含笑轻斥,“别乱动。”说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只是抱着你,怎么就算亲密接触?”
乔亦闻言嘴角勾起漂亮的孤独,懒懒地抬眸去看云珩风平无澜的俊脸,语气不屑地问:“那怎么才算亲密接触?”
云珩低眸看了乔亦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他只是笑却没有回答乔亦的问题。
乔亦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若论调戏,乔亦又怎会甘拜下风,只见乔亦坏坏一笑,稍一仰头,对着云珩的脖子最下侧她手臂能挡住的地方,轻轻的一啄。
刹那间云珩脚下的动作一顿,抱着她的手一僵,随即紧皱眉头低头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
乔亦毫不在乎地笑笑,眨动着调皮灵动的眸子,故作无辜地问:“这算是亲密接触吗?”
云珩无奈却又拿她没办法,他轻叹一口气,波澜不惊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别样情绪,他薄唇轻启,轻斥道:“不准胡闹。”声音虽是与平时无异,但明显可以听出语气里的不自然。
乔亦笑趴,瘫软的倒在他怀里,手指一下一下轻划他的脖子后侧,轻声逗他,“某人是害羞了?”
云珩没回答乔亦的话,而是停下脚步,转头对跟在后面的之柔说:“你先去准备热水,我们随后到。”
之柔走远后,云珩才温和地低声说:“私下里你怎么闹我,都可以,我当着她们的面抱着你也没问题,但你却不好在外面当着他人的面主动对我做如此亲密的事。如果别人看到,会轻看你,觉得你轻浮不知矜持,懂吗?”
说实话乔亦不懂,两人相爱谁主动谁被动有什么区别?这个时空的女人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人的思想也被各种规矩礼仪绑架着,乔亦这样的举止大概是真的不知羞耻,轻浮狐媚性子吧!再看看眼前这个人,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乔亦皱了皱眉,不太高兴似低声地说:“我知道了,以后我改,可刚才我用胳膊挡着,之柔没有看到。”
云珩看乔亦有点不高兴,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柔声哄道:“我知道了,不过日后在外面都由我主动,好不好?”
能有人如此为自己着想,向来喜怒形于色的乔亦早就乐滋滋的笑开了花,心里更是暖烘烘地甜的一塌糊涂,不过她也是挺能装的,她装作很是不屑地轻哼道:“切,谁稀罕你的主动。”
云珩双眸晶亮盛辉,眉梢眼角布满笑意,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这个难得有小女人那种娇滴造作一面的人,爽朗笑出声,打趣道:“嗯,某人不稀罕,某人只是强制性的要求我走到哪都要牵着她的手。”
乔亦皱着鼻子横了云珩一眼,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不怕死的又顶风作案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赌气似得说:“对,某人就是不知矜持,蛮横无礼的强制性要求。”亲完说完,趁云珩发作前,她笑眯眯的小心翼翼解释道:“我看过了,周围没人。”
云珩心弦轻颤,不是因为她明知故犯不听他的话,而是她看似蛮横无礼,实则乖巧的令他心疼。她明明是直率明朗活得肆意洒脱,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一个人,却因为他的缘故她试着改变自己,迁就他的习惯,顺从他的思想。
他停下脚步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低头动情又绵长地吻向她,“以后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让我迁就你的习惯,接受你的思想。”
云珩身上清淡地熏香味若有若无的氤氲开,沾染在乔亦的头发身上,不知不觉间那股清淡香味幻化成一股甜腻地味道缠绕进了乔亦心中,一缕一缕幽甜不断,顺着她的心融入进了她的血液,流向了她身体各处,她因落水而发冷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由于两人这样又闹又吻情话不断的腻歪,所以原本就不算短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出了比平时两倍的时间。
云愉住处内,她听到乔亦落水的消息后,已赶紧让丫鬟们烧了热水,准备了换洗的干净衣裳。
云珩抱着乔亦来到云愉的住处后,直接进了浴房,屏退小丫鬟们,他亲自为她脱衣,抱她进盛着热水的浴桶。他一边往她身上舀热水,一边温柔又心疼地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乔亦不想让云珩担心,于是她故意大大咧咧地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我没事,本人身体好着呢!”说完,见云珩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于是她只能又尽量看似贴合实际补充道:“就是当时吓了一下,差点以为小命不保,不过幸好有惊无险。”
他满目疼惜地静静望着她,温柔的帮她把贴在脸上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默了一瞬,随后开口说:“乐瑶都跟我说了,是她和李家姑娘打闹时害你落水,她们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替你说她了,端王也说教了她一番。我知道你委屈生气,但待会她如果跟你赔罪,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恶人由我来做,好不好?”
☆、受屈
不管有人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如今她们认错态度如此好,如果乔亦再说什么,那就显得是她不懂事不知包容人了,何况她除了手上的珠链也确实没有别的证据指明是有人故意推她落水。就算她拿出珠链,珠链主人也会狡辩说别的,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过错方又主动认错,空口无凭的争辩不是智举。这个时空的各个角落又没有监控,如果秋柔和之柔真的看到了什么,她们也应该第一时间对云珩说,但看云珩这口气态度,显然她俩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乔亦知道这口气今日她注定要忍下去,既然这样,那干脆大度通情理做到底得了。等她打听清楚这里面粗综复杂的恩怨纠纷,来日再报仇也不晚。
乔亦很是委屈的堵着嘴,闷闷地说:“那好吧!既然她们是无心之举,那今日就算我倒霉好了。”
云珩俯身亲亲她的额头,“乖,出来吧,你腿上有伤不能再水里泡太久,我们出来洗头发。”
乔亦依言从水里站了起来,云珩帮她擦干净身上,又帮她穿好衣服后,细心温柔的帮她洗了洗长发。全部整理妥当后,两人走出浴房。
让郎中把了把脉确定身体真的没事,擦了擦腿部的擦伤,又喝了一大碗去寒汤后,他们来到正堂。
乍然看到满屋子的人,不知怎么脸刷一下子又红了,本来云珩抱她去浴房,帮她洗澡,在她看来都是两夫妻间很正常的事,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公然做这些事,她到底没那么厚的脸皮。
她悄悄侧目打量一下云珩,见他面对众人的注视仍旧神色自若从容淡定,目光沉静温和,好像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乔亦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跟云珩比她果然还是太嫩了,以前她追他时那些举止,在他看来说不定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一般,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她撩倒的,她想,这个问题可以留到今天晚上问问他。
沉默中坐于首位的端王率先开口,他说:“今日让三妹受惊了,实在对不住,都是乐瑶这丫头太顽劣。”
乔亦动动手指,攥了攥握在手里的那串珠链,温和宁静地回道:“是乔亦走路不小心,今日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却因乔亦徒增这小小事故,乔亦心里觉得甚是不安。”说话的间隙她余光扫了众人一圈,她看到李心儿眼神躲躲闪闪地,时不时偷瞄一下她的手,瞬间她心里便有数了。
这时因自家女儿闯了祸,散席后没走等着赔礼的李夫人一脸歉疚地对拉着乔亦手说:“侄媳妇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教女无方,害你落水受惊,幸好侄媳妇你福大命大无碍,否则打死我家那死丫头也赔不了罪。”
乔亦温和一笑,用拿着珠链的那只手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夫人言重了,小孩子爱玩闹很正常,但日后还得注意一些,万一再伤到别人可就不好了,是吧!”
李夫人垂目扫了一眼乔亦手里的珠链,笑了笑,说:“侄媳妇说的对。”说完,她转头对站在一侧的李心儿呵斥道:“还站在哪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你三嫂赔礼道歉。”
李心儿苦着脸走过来,泪眼婆娑地小声说:“三嫂,对不起,都是心儿玩闹起来不知轻重,你别怪罪心儿。”
乔亦看了她一眼,抬手捋了捋耳边的落发,貌似开玩笑地笑说:“可不是,我心说如果不是故意的,那推我那人力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心儿脸色一怔,呆呆着望着乔亦,乔亦莞尔一笑,调皮灵动的眨了眨眼,兀自笑了笑,“我以为心儿妹妹喜欢玩闹,就跟你说句玩笑话,看来一点都不好笑?”
李心儿也跟着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时乐瑶也红着眼睛走了过来,啜泣着说:“三表嫂,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乔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明明她是受害者,现在倒好她还得反过来安慰推她落水的凶手们,这都是什么道理,如若不是为了云珩,她才不想在毫无关系的人面前装温柔贤淑大方,就算空口无凭,她也得一舒怨气
丞相府李心儿的闺房内,回府后的李夫人正在怒气冲冲的指责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娘知道你气方乔亦抢了云子昂,可你也不能害她性命啊!幸好方乔亦无事,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这事怎么办?”
李心儿不知悔改的反驳,“怎么办?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不还有郡主嘛,就算那方乔亦真的死了,我就不信皇上还能让我们去陪葬。”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着李心儿的脑袋,“皇上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是不可能让你们陪葬,况且其中还牵扯他最宝贝的侄女,可云三公子呢,你害她夫人,他能饶了你?”
“他们刚成亲数月,我就不信他们感情好到云子昂能为了她不顾我父亲的脸面,再说那云子昂除了是东平候的儿子以外,他还是什么,无官无爵,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当初想嫁他,不过就看他家世不错,人才相貌在世家公子中也数一数二。”李心儿越说越异想天开,“说不定方乔亦一死,我就有机会嫁给他了呢!”
李夫人看似用力的拍打了李心儿后背一下,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犯迷糊。你没看到他们夫妻俩看对方的那眼神,如果方乔亦真有个三长两短,有你苦果子吃。你以为那云子昂不求仕途,专心做生意,就真的是个简单世家公子?”
李良在官场沉浮几十年,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怎么可能坐稳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李夫人跟着自己丈夫一路走来,虽是整日生活在大宅院里的妇道人家,但所闻所见那也是比一般人多的多,关于云家那位三公子的事,她也是云家拒婚以后听来的。
人都说云家三公子为人宽容温和,对人对事都有一份超脱常人的豁达,但那也只是你没惹到他的前提下,如果真惹到了他,他那张看似温和从容的表现下绝对隐藏着一颗比谁都狠厉的心。
五年前十四岁的云珩正式接手经营云家祖上留下来的店铺营生,云贤对于自家的这点营生一向不闻不问且十分信任经管着的先生,云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初接手生意,能有什么威慑力,铺子里稍微有点年资的伙计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可这小子,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面对一招招的试探与挑衅,都被他见招拆招,看似温和宽容实则不留一丝余地的把手下那些老家伙收拾的服服帖帖,被扇了一巴掌的人还要反过头称赞三公子宽容豁达。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可三年前那桩事,就能看得出他绝对是个温和的笑着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
云珩在外做生意为人一向低调,除了靖安城内的生意,其他在外的都由他的心腹出面打理,很少有人知道那些生意背后的老板是他云府三公子,不过他这人出谋策划的事却却跟他做人完全相反,真正验证了那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三年前他的酒楼生意越做越红火,分店渐渐开到了别的城镇,当地的习惯了一方做大的地头蛇怎能容忍有人来分一杯羹。那人仗着自己有靖安的大官在背后撑腰,一向霸道无赖惯了,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云珩酒楼的酒水里做了手脚,就等着云珩惹上人命官司一蹶不起。谁知后来云珩的酒楼竟风平波静,生意照样红火,酒水也没有出任何问题。
那人不死心,便收买官府的人到酒楼里找茬,经过官府这么一查,他的酒楼虽没事,不过街上却起了一些流言蜚语,且流言越传越过分,任凭一个人本事再大,那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后来酒楼生意一落千丈,门庭冷落,生意越来越惨淡。
即使是在只赔不赚的情况下,云珩依旧照常营业,对方得了甜头乐不可支并一再对酒楼进行打压,奇怪的是云珩也不反击不出手,任由对方打压。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靖安在背后给那人撑腰的大官丢了乌纱帽,后来那人别的生意也开始屡出事故,万贯家财很快就败净,妻子也领着孩子跑了,那人走投无路自己跳涯寻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没死成,被人救了后成了一个生不如死的半瘫,每日趴在街上乞讨。
人们都是健忘的,下一波新鲜流言起的时候,前一波的事早就被抛诸脑后,云珩的酒楼由于菜品优惠美味,渐渐的也转亏为盈,他店里的伙计每日都会拿剩菜饭羹去救济曾经那位不断用下三滥手段打击他的竞争对手。
此后坊间都传,那家酒楼的老板真是宅心仁厚,对于曾经暗算过自己的人都能如此宽仁,真是难得!可事实真是如此吗?那也只有酒楼幕后老板云珩他自己清楚了。
☆、我珩
李心儿听完李夫人的叙述后,想了想说:“没觉得他多狠呐!反倒觉得他挺没用,别人那么打击也不还手,若不是那人倒霉,他说不定早已赔成穷光蛋。”
李夫人冷笑一声,“他不还手?靖安那位是怎么丢了乌纱帽的?那人是怎么散尽万贯家产妻离子散的?你以为真是老天爷开眼助他云子昂?他不狠?那人为什么死都死不了,每日生死不如像只流浪狗一样,那人多次自杀都被人阻挡,天知道为什么阎王不收他!他不绝?哼,但凡有骨气的爷们都不会吃仇家残羹剩饭,而且还是曾经自己打击过的酒楼客人剩下的!如果你以为他能做成这些靠的是云家的势力,那就更错了!总之,你以后少招惹与云子昂有关的人,那云子昂就是个狠绝无情的东西,我知道你气云家拒婚后居然娶了方家那丫头,其实不嫁他正好,日后局势如何谁也说不准,没准方家丫头的下场啊,比谁都惨!”
李心儿惊讶的捂着嘴,半天没发出一句话,呆了许久后,懦懦地说:“我没想要方乔亦的命,当时只想吓吓她,可哪成想一时没拿捏好分寸真把她推进水里了。娘,方乔亦落水前抓了我一把,我当时害怕,怕被她拉下水,我没救她,可她顺手撸走了我的串珠,现在还在她手里,你说她会不会跟云子昂说什么?”
李夫人想了想,说:“不会,此事还牵连到乐瑶郡主。娘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俩都很为对方着想,方乔亦手里没有证据,她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她肯定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而给自己夫君增加无谓的烦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你注意点就行,那方乔亦就算对你心怀怨恨,她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李夫人很精明,料想的也不错,想要日后自己搞清楚自己报仇的乔亦确实不会对云珩说什么令他为难,但她却低估了云珩对乔亦的了解,乔亦不说,可不代表云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让这件事就此过去。
夕阳斜下,地平线上拉出一缕暖橘色的柔和光辉,云珩和乔亦回到了云府。本来与一众人寒暄完他们便要回府的,可云愉说她不放心乔亦的身体,极关切的留乔亦在端王府休息休息再离开,而且乔亦见云愉望着云珩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有话想单独跟云珩谈,于是,不认床的乔亦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留在云愉住处睡了一个夏日午觉。
今日云珩和乔亦外出,三七留在府里已把云珩在沁梅轩的日常用品书籍等统统搬到了问竹苑,但这件事乔亦却不知道,她回到问竹苑察觉到这里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仔细观察了观察,原来是在细微处多了许多云珩的东西,尤其是跑回卧房换衣服时看到衣橱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两个人的衣物,心头忽地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腻感,她嘴上却忍不住打趣在书房忙着整理书的某人,“够积极主动的呀!谁允许你搬进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