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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青石道两旁,花木葱郁、绿荫婆娑。
沿着路旁,每隔五米就有一座石座宫灯。
此时这些石灯都已点燃,挥散了傍晚之后的暮色,再往前走,有无数楼台亭阁隐在其中,又有大片湖光水色,映着这各式灯火,仿若来到了蓬莱仙乡。
郿嫦二人早已不说话了,郿惜霜紧紧地跟在郿娥身边。
又绕过一片花木,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临水而建的水榭。其中灯火通明,此时已有许多贵女到了,远远望去衣香鬓影,笑语声声,恍似人间仙境。
侍女送到这里,就不再送了,郿嫦郿娥还有点怯步,最后还是无双带头走了进去。
她们的进入并未引来人们的瞩目,众贵女依旧三五成群地说着话,或是倚着栏杆看水面上的莲花灯。
无双几个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进去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有侍女来给几人奉了茶,一并的还有几碟糕点,但数量不多,每碟不过五六块,每块不过一小口。
郿惜霜本来想吃,看见别人都不吃,她也不敢吃了。
无双问道:“你们来之前用过饭了吗?”
郿嫦和郿娥都用了,但郿惜霜没用。
“倒忘了提醒你,来之前要用饭,这里应该是没有晚饭吃的,你先吃些糕点垫一垫,也免得到时候饿了。”
无双把糕点碟子往郿惜霜面前递,她这才接过来,小口小口吃着糕点。
郿嫦四处看了一圈,附在无双耳边小声跟她说话:“你说她们都散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七夕宴就是在这里吧?”
“谁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郿娥用团扇轻拍了拍郿嫦肩膀,又示意无双往那看。
无双顺着看过去,就发现在她们身后,隔着水面有十多米的地方,也有一座水榭,和这边两两相望,只是水榭里都是些年轻的男子们。
郿惜霜一口点心差点没把自己噎住,赶忙低着头喝了口茶,等抬起头发现一旁有贵女似乎在看自己,一时间小脸红得发烫。
郿嫦还做得若无其事,可另一手捏着无双的手,差点没把她的手捏青了。至于郿娥,其实也没比郿嫦好到哪儿去,紧张得厉害。
“你们紧张什么?”
反倒无双有一种老神在在之感。
也是,她又不觅郎君了,自然没什么可紧张的,只是难免在心中暗叹,昌河公主这设计好巧妙,既区分了男女有别,又能依稀看到对面的场景。
而月下看美人和灯下看美人,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今晚有月,倒是月和灯都齐备了。
怪不得那些贵女们一个个那么矜持,坐姿和站姿都比平时格外娴静优雅,方才无双进来时,就有一种异样之感,此时才明白过来意思。
不知纪昜可是来了?
她暗想着,用扇子掩着面,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往那边看了一圈。
应该是没来的,他身量高,长得也俊,在人群里就是鹤立鸡群,她一眼就能看见。见人不在里面,无双就失了兴趣,转过身来。
隐隐传来一声轻嗤,似乎有人在嗤笑什么。
无双转过身来,才发现有些人在看自己,偏偏她身边的郿惜霜以为自己方才丢丑,都是在看她,一时间脸更红了,头也垂了下去。
无双不禁皱起眉,顺着轻嗤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眼下有颗泪痣的贵女,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见她看过来,对方非但没避开,反而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
了。
她有什么值得嘲笑的?无双这才意识到人家是在笑自己。
“我跟你认识?”
场上安静了一瞬,估计都没想到无双会直接问。
那凤眼贵女也不含糊:“自然不认识。”她想无双下一句肯定是不认识你笑什么,谁知无双只是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当即让对方有种悬在半空中,上不来也不下不去的憋屈之感。
“虽是不认识,但也让我开了眼界。”
这话挑衅味儿太足了,若不是无双想了又想也不认识对方,还真以为这人认识自己,而且有大仇。
“你也让我挺开眼界的,大概不知‘失礼’两个字是怎么写。方才我问你我们可认识,并不是讥讽你,是真以为你跟我认识呢,原来不认识啊。”
无双说话还是软绵绵的,甚至语速也不快,但讥讽味儿实在不亚于对方,甚至直接点出了对方失礼之举。
确实失礼了,即使旁人有什么不当之举,一个真正的贵女,是不会当面给人难堪的。
“你……”
这时郿嫦站起来了,“怎么,想吵架?若是想吵架找我吵,别欺负我妹妹脾气软。”
这叫脾气软?
脾气软能几句话将对方气成这样?
场上没有其他人说话,只有个女孩出来将那凤目贵女给拉走了,场上再度恢复若无其事,无双也就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郿娥道:“三姐姐,没想到你竟这么会吵架。”
无双也没想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人争嘴,她都觉得是郿嫦影响了自己。
果然郿嫦道:“这叫什么吵架,我还没开腔呢,就跑了。”
无双没忍住笑了起来,郿娥和郿惜霜都笑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了过来,大方道:“郿三姑娘。”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衫子,长得很是娟秀清丽。
“你是?”
“我姓陆,是忠武侯家的,在家排行为七,咱们在宣平侯府见过,只是当时没说话。”
无双有点窘,她倒是对对方一点印象都无。
谁知对方大方笑道:“我不像三姑娘是受人瞩目,郿三姑娘不认识我也正常。”
“受人瞩目?”
陆如玉眨了眨眼,突然放低声量道:“你别看她们都装得若无其事样,实则你进来时,都在偷偷瞧你。”
无双诧异,她有这么有名?她觉得应该很多人都不认识她才对。
“陛下为你和魏王殿下赐婚,这事在京里可是引起了很多人议论,别看你平时不在外面露面,实则认识你的人不少。”
这话倒把无双说得有些脸红了,又见对方还站着,忙请她坐了下来。
“方才那个是宜春侯家的嫡次女宋妙兰,你不要理她,她惯是个尖酸的人。”
无双道:“我还以为自己跟她有什么过节,可实在是不认识。”
闻言,陆如玉犹豫了一下:“你们确实不认识,但若说过节,如果按宋妙兰的想法,确实有点过节。”
这话倒让无双诧异了。
“其实吧这事京里很多人都知道,你不常在外走动,自是不知。”
其实应该说以长阳侯府之前在京里的地位,有些事情也不可能知道,不过陆如玉的话说得含蓄。
“当年她姐姐与魏王殿下订过亲,赐婚圣旨都下了,谁知她大姐临到大婚前病死了。虽是这样,但由于下过赐婚圣旨,也算是占了个魏王妃的名分,后来魏王一直没娶,这边等她
长大了一些,宜春侯宋家就想让她代她大姐……做这个魏王妃。”
也就是说她是个半路截胡的了?
也不对,她是十年前和魏王有婚约的,彼时魏王还是个弱冠少年,这宋妙兰的年纪也对不上。看陆如玉说得这么欲言又止,应该是她已和魏王有婚约的这些年,没被人当成回事,宜春侯宋家一直想让宋妙兰代姐来完成未完成的婚约。
还能这么干?
再想想魏王身份,也不怪宋家如此锲而不舍。
只是魏王的名声是怎么回事?既然连陆如玉都知道那个宋家女是病死的,为何又谣传魏王杀妻?要知道前世她就是被这名声给吓到了。
“原来如此。”
陆如玉道:“所以你知道就行了,她就是觉得你抢了她的魏王妃的位置。”
“什么抢不抢的,我三妹妹十年前就和魏王殿下有婚约了,那时她才多大啊?”郿嫦插嘴道。
陆如玉只笑不言,看来正印证了无双的想法。
无双笑道:“还要谢谢陆姑娘解惑了。”
陆如玉大大咧咧一摆手:“谢什么,我就是见不惯她那个样子。”看样子她和宋妙兰也有矛盾,才会来向无双示好。
这时,门口起了一阵骚动,竟是明惠郡主来了。
似乎有很多人都认识明惠郡主,纷纷上前去与之寒暄。除了明惠郡主外,她身边还站着赵兰芝、陈月怡和郿无暇三人。
四人容貌不相伯仲,各有特色,站在一处就像画一样。而郿无暇毫不怯场,她穿着藕荷色交领夏衫,月白色的褶裙,夏衫腰线掐得正好,更显得腰肢纤纤,在一众富贵花儿里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郿嫦撇了撇嘴,无双轻轻对她摇了摇头,而那边的热闹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倒显得四周冷清了不少。
而这种瞩目很快就向无双移了过来,竟是明惠郡主朝这边走来了。
“郿三姑娘,好久不见。”
无双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郡主。”
四周看戏之人众多,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明惠郡主对魏王有意,偏偏最后竟被赐婚给了武乡侯世子。
这郿三被赐婚给了魏王,也不知明惠郡主会不会找她麻烦?
出乎人意料,明惠郡主只跟无双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这倒让许多等着想看戏的人有些失望。
又过了一会儿,有侍女出没席间,将所有人的茶和糕点又重新换过一遍,这时无双听见有人在低声说‘流觞曲水要开始了’。
无双还有些不解其意,顺着众人目光看过去,只见两座水榭之间多了一艘柳叶舟,舟上站着一男一女,看穿着打扮是公主府的女官和属官。
所谓的流觞曲水是两边水榭共同做的一个小游戏,算是改过的曲水流觞,两座水榭之间有小船一艘,三尺来长,两尺不到的宽,船头置一盏莲花灯,由一方先出题,另一方解。
解的时候对面的人要先用绳子把小船拉过去,才能看到藏在莲花灯里的题目,而那一男一女就是主持者和监督者。
很快就开始了,对面水榭的男子有礼让之风,让女子这方先出题。
一时间,水榭中众贵女俱是脸颊绯红,你望我我望你。
看似含羞带怯,其实很多人眼中都透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然若是想博才名,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
无双几个没见识的,也是你望我我望你。
无双不用说,她诗词歌赋一概不精,也就前世在国公府境遇凄凉,寂寞之际学了琴,会弹几首曲子。郿嫦就更不用说了,长阳侯府也给姑娘们请
过女先生来教导她们读书识字,但主要是教郿无暇的,郿嫦无双她们也就是带着学了点。
她们四个里,可能也就郿娥好点,因为无双知道郿娥喜欢看书,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大多都买书了。
这边还在自惭形秽,那边已经有人站出来出题了。
正是郿无暇。
她丝毫不惧,沉稳从容,提笔在桌上的纸上写了一首诗。只看她提笔姿势,当得是板板整整,又不失女性柔美。
而这摆放纸张的桌案,就正对着那边水榭,显然是有意为之,想让双方彼此看清出来应对的人长得是何模样。
写罢,就有侍女上前拿起并折好,放入小舟船头的莲花灯里,待纸张放好,对面缓缓将小船拉了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出题要有抛砖引玉之效,也就是说,你要出对子考对面的人,就要先出对。同样,若是要出诗词方面的题,就要自己先写一首诗词。
郿无暇写的就是一首诗,若说她作诗功底如何,不过尔尔,可就像方才所言,能站出来的就是想搏名,而头一个站出来,自然惹众人瞩目。
反正让无双来看,郿无暇的目的是达到了。
很快那边的诗就做好了,是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被同伴起哄推上来作的诗。
船被拉了回来。
郿无暇做的是一首跟七夕有关的诗,对方为了合意,也做的是七夕有关诗。
诗被当众念了出来,无双见郿无暇脸上未见任何羞涩之意,就知晓她应该是不中意那年轻男子的。
无双不认识那男子是谁,郿嫦和郿娥也不认识,问了陆如玉,她也不认识,看来可能是京里某个年轻的官员,因为才名被邀了过来。
其实让无双来看,若真有意婚嫁,其实这七夕宴还真是个好地方,至少有一点,昌河公主已把门槛先设了下。就像方才那名年轻男子,即是官员,又这么年轻,想必人才不差,长得也不差,若是要求不高,未尝不是个合适的夫君人选。
无双见郿娥就在偷偷瞧对方,倒不是说郿娥对他有意,而是郿娥心中的佳婿人选很可能就是这样,一表人才,关键是年轻,虽然现在还在微末,但前途已明,左不过就是出嫁后要熬一些日子,才可能会出头。
郿无暇退开后,又有一名贵女上了前。
接下来便是你来我往,暂时还没有出现对面出题对方对不上的,想来都有顾虑,也知晓所谓的对诗对词,并不是根本目的。
无双没兴趣参与这个,她也参与不了,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致了,这时她看见玲珑出现在门前,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她心里一动,跟郿嫦郿娥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魏王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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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驶向京郊。
车中,魏王端坐着,实则脑子里正在打官司。
「现在是晚上,说好的,该我出来。」
所谓的说好,其实就是回京后,魏王多是白日有事,自然把晚上空给了对方,其实对方这么说也没错,只是——
「今晚场合不一样,晋王秦王赵王等人都会来。」
「他们来他们的,我去我的,关他们何事?」
自然不关他们事,可这些人做什么事都有目的,不会无的放矢,魏王自打回京后,少在人前露面,魏王甚至怀疑众皇子齐聚这里,很大的可能就是冲他来的。
「你当我怕他们?」
魏王忍耐,他料想对方会坚持,但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坚持,问他为何坚持,他开始不说,后
来说了一句答应了那小姑娘要今晚陪她逛园子。
「我知道你不怕,但今晚场合不一样。」
「不是你说的,她身份非同一般女子,要娶回来当王妃的,当着自己王妃都要失约,颜面何存。」
魏王心中呕血,没想到他会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
「你要出来也可,但不要屏蔽我,我必须在一旁看着。」
对方安静了几息,才同意下来,估计他也清楚若不答应,今晚这事算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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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远远就看见一人站在背手站在月下。
长身玉立,轩然霞举。
他穿着一身紫袍,腰束玉带,外面是一件大袖的黑纱大氅,头上束着金冠,似乎听见她的脚步声,人转过身来,那一瞬间无双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不自觉脚步雀跃加快,人已经过去。
“殿下。”
他轻嗯了一声,拉住她的手,道:“走吧。”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有夜风徐徐,风吹在一旁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头顶有月,水中倒映着月影,其间点缀着几盏莲花灯,清幽而安宁。
纪昜脸上也难得见了几分慵懒之色,缓步地走着。
无双偷偷瞧着他的侧脸,看得目不转睛。
“看什么?”
“没看什么。”她红着脸,偏开脸道。
他将眉挑了起来,以前他挑眉,无双只觉得怕,现在倒是不怕了,就是脸热得厉害。
她赶忙转移话题:“殿下打算带我去哪儿?”
“四处逛逛,你若是想游湖,我们就去游湖。”
“那就走走吧。”
继续往前走,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他拉着,他的手真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里面,无双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身量,自己好像才到他肩膀。
又看前方两人影子落在地上,虽影子将她的身量拉长了一些,但他的影子更长,所以她还是在他肩膀那里,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叹气什么?”
无双指了指影子道:“殿下你真高,我才到你这里。”她拿手比了比。
“不是本王高,是你太矮。”
这话就让无双不高兴了,“我哪里矮了,女子不都这样。”
纪昜学她的样子,也拿手比了比,他动的同时那影子也在动,影子也在拿手比,所以无双真得很矮,至少跟他比是这样。
“你……”
她气了,甩开他的手往前走。
甩完她就后悔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又想他现在不乱发脾气了,应该不会生气。
再说了,他气了,她哄他,她气了,他哄哄她,不是应该的?没等她想完,人就被从后面扯住了后领。
无双没想到他会扯自己衣领子,但后领被扯住就是被扯住命脉,除非她打算衣裳不要了,于是她只能自己退回来,跟着他手收回的姿势退到他怀里。
他搂着她腰道:“用过晚膳没?”
无双有点哀怨道:“用了,临走之前吃了半碗粥。”
“本王还没用,走,陪我吃些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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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昜所谓去吃些东西,就是跑去了厨房。
一路上无双见他轻车熟路地走,反正她是被绕晕了,等到了地方忍不住好奇问他怎么知道厨房在哪儿。
据纪昜说的是,他幼时经常来这里玩,所以认得路。
大晚上的厨房还有人守着,锅里冒着烟气,纪昜
也没避着人,走了进来。
“给本王拿些吃食来。”
那守厨房的胖厨子也不认识魏王是谁,但看其衣着打扮,显然非同一般人,又见对方闯公主别院厨房如自己家,又自称本王,二话不说,拿了一堆吃食出来。
有糕点,有面食,有烤鸡。
纪昜也没接,牵着无双又去了厨房旁边一间屋子,那里有桌有椅,似乎是平时下人用来吃饭的地方。
没用纪昜动眼色,那胖厨子就赶忙用自己衣袖去擦桌擦椅子,擦完了,又忙去厨房把吃食端来。
不光碗碟齐备,还有粥有汤,还说若是不急着用,还可以炒两个小菜来。
炒菜就算了,纪昜捡了粥来用,无双见他都吃上了,便捡了碗银耳莲子羹用。
一会儿吃完两人扬长而去,留下那厨子收碟子捡碗,还不忘抹着大汗。无双本来有些窘的,但纪昜的态度实在太坦然,于是她也坦然了。
她有些吃撑了,两人缓缓往回走。
纪昜道:“我带你游湖去,这地方白日里还有地方玩,晚上乌漆墨黑的,能玩的地方少。”
两人原路往回走。
正走着,前方传来一个笑声,“没想到,本王这三弟还有携美同游的兴致。”
随着说话声,对方一行人已进入眼底。
为首的是个三十左右,身穿暗金色团龙纹长袍的男子,此人身量高大,鹰目高鼻,顾盼之间颇有几分不怒自威之态。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另有几个护卫和内侍随侍在其身后。
无双没认出是谁,但能称魏王为三弟的,应该只有晋王和秦王。
她这边还在琢磨对方是谁,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顺着看过去,那是怎样的眼神?充满了恶意、戏谑和森冷。
就好像对方是个猎人,而她只是个无助的小兽,无双克制不住全身发寒,忍不住往纪昜身边靠了靠,纪昜上前半步挡住她身前,眉眼冷漠:“既然二皇兄现在知道了,那就莫挡了路。”
秦王不以为然,看向无双:“这位就是本王那未来的三弟妹吧?长得真是楚楚动人,好一个佳人。”
方才用那种恶意戏谑目光看自己的就是秦王,无双可不认为这是夸赞,只感觉到对方的恶意,不过她还是屈了屈膝,行礼道:“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笑道:“三弟妹有礼了,见三弟妹年纪不大,真是如花般娇嫩的年纪,只是这娇花不易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花落叶残了,等到那时候……啧啧……”
这两声‘啧啧’真是充满了恶意,明明是笑着说的,却是恶意扑面而来。
无双还在寻思自己要么就装听不懂吧,突然感觉到身边一片彻骨寒意,她扭头看去,就见纪昜脸庞森冷,眼神阴鸷,他眉骨垂得很低,眼底充满了血色,似有血海尸山从其中溢出。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