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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店坐定,李智慧主动帮大家点菜,点了一堆牛肉、猪肉、茧蛹之类的,沈梦昔说想吃冷面,她又给四人都点了一份。
宋朝辉则一声不吭,平时最玩世不恭的周维东也似锯嘴葫芦一般,曾煜昆更是手里拿着一张餐巾纸叠起来又拆开,然后再叠起来。
宋明辉像尊大佛一般端坐,空气中弥漫着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好了,先这些,不够再点!”只有李智慧最自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欢喜姐姐,你们怎么来了,也是来看我的吗?”
沈梦昔注意到那个“也”字,余光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宋明辉,摇头说:“不是,我们是来旅游的。”
“哦!”李智慧也不失望,又问宋朝辉,“原来你是明辉哥的弟弟啊,比赛时我就觉得你的名字和明辉哥很像呢!”
宋朝辉呵呵两声。
这时菜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聊,李智慧又兴奋地说起在奥斯陆的比赛细节,“哈哈,欢喜姐姐,你不知道,钟玉林一直说没有你们几个的非人折磨,我们也不能那么顺利拿下冠军,真的!他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说你哪一句曾经点醒了他!”李智慧说完吃了一口烤肉,开心的晃了晃脑袋,“真好吃!”
“智慧,你刚吃过了晚饭!”宋明辉说。
“可是我没吃饱啊!”李智慧继续吃肉,“你不用担心,我都能消化的!”
宋朝辉连忙翻了翻烤肉,给她分了几块,也给了沈梦昔几块,周维东看看肉,闷头嗦冷面,然后拿蛋清舀了点冷面汤喝了,曾煜昆默默地学习,也照样吃喝。
这次吃饭,不同于在宋家,沈梦昔是面对着宋明辉的,她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李智慧忽然想起来,“对了,我怎么忘问了呢,你们怎么没参加比赛呢!你们跑哪里去了?”
沈梦昔低头也嗦冷面,宋朝辉笑着又给她夹了块烤肉,“我们临时有特殊任务,就提前离开了。”
“什么特殊任务啊?”李智慧眨巴着眼睛追问。
“呵呵。”宋朝辉笑了笑,不待他说话,宋明辉忽然轻咳一声,看着李智慧,”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李智慧又撅嘴了,“哼!”
沈梦昔疑惑地看着宋明辉,这一瞬间,她有个念头,要忍不住当场用灵识追溯他的前世。
李智慧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姐姐!你今晚住哪里,我还要跟着你住!要不,你去我家住吧!我家很干净,我妈妈特别爱干净!”
宋朝辉到底是够义气,硬着头皮,喊了声智慧,生硬地掰转话题,“那个,你怎么认识我哥的?”
李智慧被转移注意力,松开沈梦昔,喝了一口饮料,很开心地歪了一下头,似乎是想了一下,“三年前!对,就是三年前,我十二岁,那天我跟我妈生气,离家出走了,嘻嘻,其实就是到小区外面转了一圈,结果就遇到了明辉哥哥,他把我送回家了,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后来,他每年都会来看我两三次,嗯,就这样!”
众人不禁看了一眼年近三十的宋明辉,都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李智慧笑着又吃了一口米肠,“明辉哥哥又帅又优秀,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我班儿同学都追星,我就不追,因为没人比明辉哥更帅了!我一直在拼命学习,努力长高长大,明辉哥已经答应我了,不找女朋友,等我长大就做他的女朋友!”
宋朝辉一口啤酒当场喷了周维东一身,慌乱抓了餐巾纸擦拭,周维东腾地站起来,又乖乖坐下,自己擦拭,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
宋明辉却面色如常的冰冷,似乎李智慧的话,正是他想要说的。
沈梦昔已经用灵识罩住宋明辉,她看到了他的灵魂,是充盈的红色,凝实而坚定,她还看到一个繁复奇怪的阵法内,一张坚毅而痛苦的脸,阵法外,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眼中混杂着彷徨、无奈、和不舍。
沈梦昔如遭雷击,直勾勾地看着宋明辉。
宋朝辉察觉到她的颤抖,递给她一张纸巾,“欢喜,欢喜,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回酒店吧。”
沈梦昔推开他,踉跄起身,带得身前杯盘酒杯都摔到地上也不顾,疾步出了门去。
宋朝辉赶忙追上去,周维东两人对视一眼,放下筷子,冲宋明辉一点头,也跟上了。
“姐姐!”李智慧急得大喊,“姐姐!你去哪儿,我要跟你一起住呢!”
却被宋明辉一把拉住,“回家!”
李智慧动弹不得,气得跺脚,“我刚才感觉到了!姐姐不喜欢我了!你松手啊,让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看什么看!十点钟了,哪个中学生,十点了还不回家睡觉!”宋明辉不由分说,扔了几张粉红票子到收银台,拉着李智慧就走。
出门才走不远,就被宋朝辉叫住,“哥!欢喜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那就继续找,你不是兵王吗?连个小姑娘都追不上?”宋明辉嗤道。
“真的哥!她很难过!我感受得到,她心里特别特别难过!”宋朝辉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哥,她刚才那么直愣愣地伤心地看着你好久,你是不是忘了,她小时候也说过,长大了要跟你结婚!”
宋明辉一愣,似乎不记得这件事,嘴上却强硬,“想跟我结婚的人多了,难道我都娶回来?”
李智慧张大嘴巴,惊讶极了,“不行!他是我的!”
宋朝辉看了他们一眼,懊恼地转身就走。
沈梦昔出了饭店,提气飞奔,路人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飞过,寻迹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她到了一个公园,里面小广场上灯光闪烁,乐声震天,一群人服装整齐、动作整齐地跳着广场舞。她进了广场后面的小树林中,跃上一棵大树,寻了个枝杈坐下,伸手一抹,脸上满是眼泪。
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哭了。
宋明辉的前世居然是黄药师!
她哭,并不是因为发现宋明辉是黄药师,也不是因为他和李智慧在一起,而是,阵法之外,那少年眼中的一抹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