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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芸梦云扬就被姑姑喊起了床,指着一大盆衣服对芸梦说:“快去河里把衣服洗了。”
芸梦反驳说:“我妈妈走的时候就让我星期六和星期天洗我和云扬的衣服,为什么要我洗这么多衣服?”
陆松亭说:“你就洗两个人的衣服,那奶奶烧饭的时候只做我和奶奶的,不做你和弟弟的饭行吗,一家人做事情就不要分你的事情和我的事情,以后所有的衣服都要归你洗,家里用的水也归你负责。”
芸梦站在那里咬着牙齿,陆松亭发怒道:“你这个死丫头,还楞着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洗。”
盆太重,芸梦慢慢蹲下身把盆里的脏衣服放到篮子里,拎起篮子朝河边走去。云扬朝陆松亭做了个鬼脸,被陆松亭看到了,气愤的骂道:“你这个小崽子,快去灶上烧火去。”
陆松亭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对崔雪惠说:“妈妈,我终于解脱了,昨晚看电视太迟了,听说睡觉是美容的,我再去睡会。”
崔雪惠在灶台上摆摆手说:“你去睡吧,不要烦我。”
小河有三十几米宽,现在是枯水期,河床上堆积着在洪水期从高山上冲下来的砂石,哗哗的流水从十几米宽河床的低洼处蜿蜒流淌,河水清澈见底,不时能见到游鱼来回嬉戏。
初春的河水,感觉还是很冷,在洗姑姑的一件棉上衣的时候,碰到了口袋里有个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个皮夹子,芸梦打开拉链,里面有一张五元纸币和两枚一元的硬币,还有一张美容美发的VIP卡。芸梦顺手把皮夹放在身旁的一个石头上,继续洗衣。
春寒料峭,终于把一篮子的衣服洗完了,云梦的腿已经麻木,艰难地站起身,有些头晕,眼前发黑,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拎起篮子回去晾衣服。走的时候却忘记了放在石头上的皮夹。
傍晚时分,芸梦和云扬用木杠到河里去抬水,芸梦走在后面,上坡时正好平衡,走在平路的时候重心前移,云扬走不稳,只好停下来。芸梦把水桶后移。一路晃荡,弄的芸梦裤子和鞋子都被水溅湿。
到家了,两人合力把水倒入水缸,准备再去河里抬水。这时姑姑走过来问芸梦:“你早晨洗我的衣服,有没有看到咖啡色上衣的口袋里有个蓝色钱包?”
芸梦回忆了一下,说:“哦,我想起来了,早晨我是看到了一个皮夹子,当时放在石头上,难道没有带回来吗,我来找找。”
陆松亭说:“不用找了,我把衣服口袋都翻过了,你提走的那个篮子也找过了,根本没有。”
芸梦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对,当时就放在洗衣石旁边的那个石头上,我现在就去找。”
陆松亭生气的说:“你这个死丫头,做事不小心,给我赶快去找。”
云扬也跟着去了,两个人跑到河边,没有看到钱包,两个人翻遍周围大小石头,哪里还有钱包的影子。芸梦只好和云扬失望的回到家,和姑姑说:“没有找到那个钱包,里面七元钱,我赔给你好吧?”
陆松亭说:“什么,只有七元钱,钱包里面分明有两百多元钱。”
芸梦争辩说:“我打开看过了,里面只有一张五元和两个一元的硬币。”
陆松亭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随即又镇定下来,说:“里面夹层里面还有两张一百元和一张五十元。”
芸梦很震惊,这个损失太大了,说:“我再去找。”
芸梦和云扬再一次翻遍洗衣石四周的石头,还是没有,天上有星星出现了,心想也许是被风刮到了河中央,于是芸梦云扬脱下鞋袜,卷起衣袖到刺骨的河水中央去摸,河水漫过膝盖,冻得牙齿咯咯响,还是没有,正在绝望的时候,云扬说:“姐姐,有了。”芸梦过来看,只见云扬双手伸进一个大石头缝里,问:“找到了吗?”
云扬兴奋的说:“摸到了!”结果两手抓出来的是一条大鱼正挣扎着。天完全黑了,芸梦云扬在岸上找了一会,失望的回家了。
崔雪惠正在烧菜,云扬把鱼交给奶奶,崔雪惠说:“钱包肯定是被人家捡去了,怎么能找的到,不过,里面有钱,不会有好心的人交出来的,既然找不回来,我看就算了。”
陆松亭在灶下添柴火,立刻站起身,不满的说:“妈,你怎么能说算了,谁弄丢的谁就要赔。”
芸梦说:“我只看到钱包里有七元钱,那我只能赔你七元。”
陆松亭愤怒的说:“你说七元就七元那,和你说清楚,你必须要赔我两百五十七元。少了可不行。”
云扬说:“姑姑你骗人!”
陆松亭气愤的说:“你这个小崽子,你知道什么,给我滚一边去。”
云扬对着陆松亭做了个鬼脸,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芸梦也无法确定那个钱包有没有夹层,夹层里有没有钱,说:“我没有那么多钱赔你。”
陆松亭说:“你没有钱赔就是你的理由啊,你爸爸妈妈和老师没有教你弄丢人家的东西要赔偿吗?没有家教的死丫头。”
受此羞辱,芸梦流下泪来,说:“我妈妈走时丢给三十元钱,我赔给你,”转身去房间,书里面夹着的三十元交给了姑姑。
晚饭后,陆松亭说:“妈,嫂子走的时候不是放了两百元在你身上么?”
崔雪惠说:“是啊,那是她让我保管的,孩子上学需要的时候再用的,你不要想打什么主意?”
陆松亭说:“妈,芸梦把我的两百多元钱弄丢了,理应赔我,你就把那个两百元给我吧?”
崔雪惠说:“我都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说你,你又不上班,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陆松亭说:“这都是我平时慢慢积攒下来的。”陆松亭抓着崔雪惠的胳膊摇晃着,嗲声说:“妈,你就给我嘛,我看中了镇上时装店的那件衣服很久了,我还要去做个头,钱不够嘛!”
崔雪惠说:“干嘛要买那么贵的衣服?”
陆松亭继续嗲声嗲气的说:“那个紫色外套好漂亮,妈,你就把那个钱给我嘛!”
崔雪惠说:“好了,好了,真肉麻,我拿给你就是了。”
云扬在快放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宣布说:“由于一年级的乒乓球桌已经腐坏,不能继续使用,经过学校研究决定,由同学们筹集部分资金,购买新的乒乓球桌。每个同学出资二十元钱,明天早上交到班主任陈老师那里,大家回去向家长做好解释工作,大家听清楚了吗?”
同学们都说:“听清楚了。”云扬回到家,就打电话给妈妈,听到声音,陆松亭出来了,盯了云扬拨打电话。
妈妈过来接电话了,云扬说:“妈妈!”
宇琳在电话那头问:“宝贝,是想妈妈了吗?”
云扬说:“嗯,想,打电话是明天学校要买乒乓球桌,我要交二十元钱?”
宇琳说:“你去问奶奶要吧,妈妈把钱放在奶奶身上。”
云扬说:“好。”
宇琳说:“你要好好上学,你和姐姐要听大人的话,知道吗?”
云扬说:“好。”
宇琳说:“还有什么事吗?”
云扬看着姑姑,欲言又止,说:没有了。”
宇琳说:“好,再见吧,妈妈还要去流水线做事。”
云扬挂了电话,去问奶奶要二十元购买球桌。崔雪惠想着钱已经给他姑姑了,就说:“现在的小孩子,有吃有穿的就应该满足了,还要打什么球,没有钱。”
云扬只好再去打电话给妈妈,陆松亭又到旁边守着,电话接通了,还是刚才那个女的,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找的那个叫陆宇琳的,我刚刚不是给你喊过了么,我这里是前台,我现在在忙,你等会。”
云扬握着话筒,只听女人的声音说:“您找张总啊,请随我到这边来。”然后就没有声音了。陆松亭看着云扬半天不说话,说:“小崽子,你老是打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啊!”
云扬只好默默的挂了电话。芸梦看到了,很为云扬抱不平,说:“姑姑,这电话是我妈妈装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打?”
陆松亭气愤的说:“你这个死丫头,还敢顶嘴,装个电话就是给你浪费钱的吗?以后你们俩不要没事就来打电话,傍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居然也敢这么无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芸梦咬紧牙关,把云扬牵到房间做作业。
乒乓球桌终于送到了学校,同学们都很高兴,下课了就高兴的去打球。对面两边各自排队依次上场,轮到云扬了,三宝站在对面大声说:“我刚才去看了,交费表上没有云扬的名字,云扬没有付钱,球桌是我们的,不要让他打。”
同学们附和着,排在后面的同学夺过云扬手中的球拍,把云扬推到了一边。云扬默默的走到墙边,背对着同学偷偷的抹去了隐忍的泪水。没有地方玩,就去找姐姐,可是姐姐是女孩子玩的是踢毽子、跳橡皮筋的游戏,云扬只能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芸梦上课时间正抄写词语解释,可是圆珠笔却写不出来了,用力甩几下,继续写几个字又不行了,把笔芯拿出来,油墨还不少,就向里面吹气,又开始写,但是写了几行又写不出来了,只有这一支笔却不能用了,只好停下来。可是老师说今天要把词语解释抄完才能回家,芸梦只好等同桌李佳怡先抄完,再借用她的自来水笔。
放学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在加紧抄,芸梦感慨《三味书屋》半文半白的课文会有这么多的词语解释要抄,鲁迅干嘛不用白话文写呢。
这时候李子梁抄好了,高兴的说:“我可以回家啦!”看着芸梦还在发呆,过来问:“你抄好了吗?怎么不回家?”
李佳怡说:“她笔写不起来了,还要等我的笔!”
李子梁说:“你早说,我有两支笔,可以借给你一支,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把圆珠笔借给了芸梦,芸梦才得以开始继续抄写。
云扬在外面等着姐姐一起回到家。明天上午开家长会,芸梦希望奶奶能去,可是奶奶说:“老师讲什么,我也听不太懂,也记不住,你让你姑姑去吧。”
姑姑最近烫了头发,买了两套新衣在到处招摇,芸梦要睡觉的时间,姑姑才到家,芸梦央着陆松亭明天上午去学校开家长会,姑姑说:“我没有时间,我不去。”
芸梦说:“姑姑,你去吧,没有家长去,老师会责怪我们没有在家说清楚!”
陆松亭不耐烦的说:“我说过了,我没有时间,你找别人去好了。”
芸梦再次央求陆松亭:“好姑姑,明天上午十点半,您抽个时间去吧,老师说只要一个多小时?”
陆松亭说:“那到明天再说,看我能不能起得来。”
家长会上,芸梦扒在音乐教室的窗口,很多家长都坐在里面,没有看到姑姑,芸梦到学校门口张望,也没有姑姑的身影,上课铃响了,芸梦失望的回到教室上课。
陆松亭还在睡觉,太阳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崔雪惠进来拉开窗帘,掀起被子,说:“你这个孩子太不像话,让你去开芸梦的家长会,你说没有时间,晚上到处去疯,白天老不起床,那个舞厅蹦迪就那么吸引人,里面的东西又贵,老在里面唱啊,蹦啊也不嫌厌,你怎么办哦!”
陆松亭抓住被子重新盖上,不满的的说:“妈,你烦不烦,我还要睡。”
崔雪惠把被子裹起来扔在床尾,陆松亭才悻悻坐起来穿衣服。崔雪惠说:“你怎么搞哦,让你和你哥哥一起去打工你也不去,只知道在家里孬睡,”
陆松亭说:“在外面流水线上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除了上班就是睡觉,没有一点空闲时间,这是人过的日子啊,我是你女儿诶”
崔雪惠说:“你都二十四岁了,村子里像你这么大都有孩子了,一些亲戚给你介绍了好几个,你都不满意,你到底要嫁什么样的人?”
陆松亭目光迷离起来,说:“我要嫁长的帅,还要收入高。”
崔雪惠不屑的说:“你看你的头发,弄的就跟大草棚一样,长的帅收入又高的会要你,我看你就在这附近农村找一个嫁出去算了。”
陆松亭不满的说:“妈,你不要打击我,我一定不会嫁给泥腿子,我不想吃那个苦,最起码要在县城里有一套房,收入还要高的。”
崔雪惠说:“你就整天在家异想天开吧,你要是能嫁出去我就烧高香了。”崔雪惠说完就出去了。
不出数日,舅母来了,陆松亭对这个舅母没有什么好印象,介绍的男朋友都是些种田的,这不是存心贬低人么。但是毕竟是亲戚又是长辈,还是要装出些热情的样子来。崔雪惠高兴的说:“孩子舅母来啦,是给孩子介绍好人家吧?”
“舅母”笑着回答:“你猜对了,这次这个男孩曾经是我儿子高中的一个同学,还没有对象。”
陆松亭想舅母还能介绍什么好人家,没有兴趣,当听到舅母说男孩在金融系统上班,就立马来了兴趣,凑过来细听。舅母说:“这个男孩叫张友卓,今年二十五岁,现在在镇上信用社信贷部上班,个子有一米八,人长的叫一个字“帅”。说干个一两年会调到县城去,在县城有房,父母是当地的中学教师,闲暇时给学生补补课,收入不菲。
陆松亭睁大了眼睛,说:“这个条件我很满意,舅母,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面呢?”
舅母说:“我知道你条件高,所以物色了个条件好的,就本周末,我们再约个时间,我把他带到这里来。”
陆松亭立刻拿出一张纸条,把家里电话写给舅母。舅母说:“你们家都装上了电话,我这才知道。”
星期六一早,陆松亭在家精心准备了一番,舅母终于把张友卓带来了,陆松亭仔细的看着他:长的清新俊逸、轮廓分明。陆松亭对他一见钟情,崔雪惠看着她那个花痴的样子未免失态,就说:“松亭,去泡茶给客人。”
陆松亭没有反应过来。崔雪惠喊:“松亭,去泡茶。”陆松亭这才反应过来说:“好,我去。”这时看到芸梦也在边上,就对芸梦说:“宝宝,去给客人倒水。”
芸梦很受惊,妈妈在家时喊我名字,妈妈不在家时喊我死丫头,见了帅哥喊我宝宝,还真有些受不了。于是说:“姑姑,我什么时候从死丫头变成了宝宝了?”
陆松亭很生气,但又不能发火,装作若无其事,微笑着说:“这孩子,真淘气,快去吧。”舅母和张友卓也尴尬着淡淡的笑起来。为了给两个人创造氛围,舅母把芸梦叫到外面去了。
陆松亭自我介绍说:“我叫陆松亭,今年二十三岁,想必我舅母和你也说过,听我舅母说,你在银行信贷部上班是吧?”
张友卓说:“是的,请问你在哪里工作?”
陆松亭说:“我现在还没有出去工作,温州的公司请我去,我没有去,在家里陪我妈妈。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你是什么学历呢?”
张友卓说:“我本科。你呢?”
陆松亭说:“我初中,不过我现在准备马上自学。”
张友卓问:“你准备自学什么专业呢?”
陆松亭结巴的说:“自学什么专业呢?我------我还没有想好。”
渐渐的张友卓有些失望和被动,正好来了个电话,陆松亭看他接听手机的样子也是那样的迷人。张友卓借机说:“抱歉,临时有些事情,要离开。”陆松亭要了张友卓的手机号码,并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了他。张友卓礼貌的离开了。
陆松亭喊来芸梦,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发出来,说:“你这个死丫头,故意让我在男朋友面前跌相是不,要是搞坏了我和男朋友的关系,我不会放过你!”
芸梦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难道说真话也有错吗?”
舅母说:“小孩子口无遮拦,就算了。”陆松亭气不打一处来,看舅母这样说,只能忍着。
陆松亭等不到张友卓的电话,又不好意思主动打过去,心里有些焦虑,就打电话问舅母,让问问张友卓什么情况,是否准备继续交往。舅母心想,男孩子不主动联系就说明没有感觉,这还用问,但又不好明讲,就敷衍说:“估计是小张比较忙的缘故吧。”
陆松亭在舅母那里没有得到可靠的消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守在电话机旁,等着张友卓的电话。电话终于响了,陆松亭跳过去接听,却是推销保健品的,气的骂娘。
等不到电话,出于矜持,陆松亭决定作一次感情的冲浪者,主动去出击,精心打扮一番,到镇上信用社去守候,造成无意碰到的场面。女人跳出农门有两个途径,一是好好读书,考上市里学校。二是嫁一个有房的城里人,一步到位。既然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只能依靠嫁人这条捷径了。
陆松亭在信用社对面的饭馆里眼睛盯着这边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张友卓的身影。心想我陆大小姐为了爱情也是拼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友卓终于夹了个公文包出现了,向路边的一辆白色轿车走去。陆松亭迅速站起来,准备赶过去,不小心碰到桌子,把杯子晃倒了,水撒了一地,和店主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跨步来到张友卓面前。
张友卓打开车门正要上车,陆松亭打招呼说:“是你呀,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张友卓有些吃惊,想起来了,这人就是不久前相过亲的陆松亭。说:“我在这里上班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松亭把演练过的说辞讲了出来:“我是路过这里,没想到碰到你了,哦,我想问一下,我有个亲戚要造房子,想办点贷款,让我和你咨询一下,需要什么手续?”
张友卓愣了一下,说:“我现在要出去有点事情,要么你就坐我车上来,我们谈一下。”
在车里。陆松亭说:“你的车好新耶,刚买不久吧!座椅也是真皮的,椅套也很漂亮.......”
张友卓打断了她的话,说:“你不是要咨询贷款的手续么?”
陆松亭反应过来,说:“哦,是的,那贷款需要什么手续呢?”
张友卓耐心而详细的向她说明贷款需要的必备条件,陆松亭侧身看着他,并没有听懂他的话。这时手机响了,张友卓说:“是,我马上到。”
陆松亭下了车,招手说:“我们再联系,再见。”看着车子后面扬起的灰尘,暗暗下决心,我也会拥有。
天气越来越暖和,崔雪惠说:“现在的饲料又涨价了,你和芸梦去山里打猪草。”
陆松亭懒洋洋的说:“我不想去,你让芸梦去。”
崔雪惠说:“你这个孩子,芸梦那么小,万一在山里面走丢了怎么办?乖女儿,我明天早上去买你喜欢吃的肉包子回来。”
陆松亭嗤之以鼻,说:“谁稀罕你的包子,你以为是你过去那个年代,我只要嫁到了城里,想吃什么都会很方便。”
崔雪惠生气了,说:“明天是周六,你必须给我去!”
陆松亭见母亲发火了,说:“好了,我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早晨,芸梦去洗衣服了,姑姑还没有起床,云扬起来吃早点,看着锅里喷香的肉包子,拿出来捏捏,放在鼻子边闻闻却不敢吃。崔雪惠过来了,说:“你干什么,包子是买给你姑姑吃的,她今天要去和你姐姐一起上山打猪草,你和姐姐汤饭在不锈钢盆里。”云扬把包子放回锅里,拿碗来吃着半温的汤饭。
芸梦晾好了衣服,草草吃过发凉的汤饭,就把背筐挂在身上和姑姑一起上山,背筐的底部到了芸梦膝弯处。两个人在深山密林中寻找蒿草、大蓟叶、构树叶。芸梦走在前面,不时要用柴刀劈开拦路的荆棘,陆松亭紧跟其后。
两人找到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构树,芸梦爬到树上摘取新长的嫩叶,一把一把的扔到地上,陆松亭到地上捡起来装到两人的背筐里。
陈节夫妇也在寻找猪草,碰上了陆松亭,惊讶的说:“芸梦那么小,你让她爬上那么高的树,不危险吗?你为什么不上去?”
陆松亭说:“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虽然那么小,你看在树上灵活的像只猴子。”
陈节老婆说:“你作孽哦。”
陈节喊芸梦:“枝丫前面的叶子就不要去摘了,太危险,你快下来吧!”
芸梦在树上答应了,这棵树已经摘了差不多了,就下了树。陆松亭不高兴的说:“你们让她下来,等我们走后你再去摘是吧?”
陈节老婆说:“你要这样想,我不摘,你上去摘,我到地上看着。”
陆松亭看着约有三四层楼高的大构树,心里发寒,说:“你想爬上去你们去,我不上去了。”陈节夫妇听着好笑又无语,就离开了。
姑侄二人把两个背筐装得严严实实就回家了,陆松亭倒在床上,对崔雪惠说:“妈,我累死了。”
崔雪惠心疼的说:“你辛苦了,你先睡一觉,晚饭时间我来喊你。”
芸梦开始做作业,也要辅导云扬的作业。
晚餐时间,芸梦说:“奶奶,姑姑碗里有鸡蛋,我和云扬都没有?”
崔雪惠说:“下次补给你们.”
芸梦说:“奶奶,您已经是第五次这样说了,也没有补给我。”
崔雪惠微笑着点点头说:“下次一定补。”芸梦夹菜准备去房间去吃,陆松亭眼睛不转的看着芸梦的筷子,芸梦只好夹了青菜和咸菜,端着饭进了房间去吃,她不想面对这不公平的一幕。
云扬伸筷子去夹桌上的鸡翅,陆松亭用眼睛盯着他,云扬只好把手缩回来。用青菜汤浇在饭上吃。陆松亭说:“油水的营养都在菜汤里。”
云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继续吃着饭。
芸梦云扬上学的午餐现在是在食堂吃,由学生带米到学校,再支付每斤五角钱的柴火费,换成饭票。食堂也有菜供应,但是一些家长为了省钱,菜由孩子从家里带来,中午用打来的热饭把菜焐热着吃。有些同学的父母一次把几十斤米送到学校并支付柴火费换成饭票交给孩子。芸梦云扬的菜每天晚上是等姑姑和奶奶吃过以后把剩菜装起来,有时只剩些菜汤,就只能增加咸菜的份量,早晨上学时带到学校。
芸梦云扬饭票用完了,需要重新送米去。奶奶计算好一个孩子一天一顿吃四两,称好两人两周十天的八斤大米交给芸梦。可是需要四元钱的柴火费,崔雪惠说:“奶奶又挣不到钱,你找你姑姑要去。”
芸梦让云扬去找姑姑要四元钱的柴火费,陆松亭正在房间里看电视,云扬鼓起勇气说:“姑姑,我们要四元钱的柴火费,”
陆松亭没有说话,她向来都是这样,凡是找他拿钱就不说话,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既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云扬以为姑姑没有听清楚,提高嗓门又问了一声,结果姑姑还是没有说话,云扬只得退出来。芸梦问:“钱要到了吗?”
云扬摇摇头说:“没有,还是明天早上再要吧。”
早晨,芸梦云扬吃过汤饭,姑姑还没有起床,云扬在床前小声的喊:“姑姑,要四元钱的柴火费。”
陆松亭没有反应,芸梦大着嗓子喊:“姑姑,我要四元钱。”
陆松亭象是听到了,睁开眼,看了芸梦云扬一眼。云扬赶紧说:“姑姑请借给我四元钱交柴火费。”陆松亭闭上眼睛,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了。
芸梦云扬等了一会,芸梦说:“你再等一会,我先把米扛到学校,你要早一点,不要迟到了。”芸梦先走了。
云扬只得在床前等姑姑再次醒来再要,不时注视着墙上的挂钟,房间里静悄悄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松亭还没有醒来。云扬的腿有些发麻,快到上课时间了。云扬最后一次鼓起勇气喊:“姑姑,请借四元钱给我。”陆松亭依然没有反应,云扬绝望的离开家,向学校跑去。
此时,正在上课,老师没有允许云扬进教室,继续讲课,云扬只能站在教室门口听课。趴在墙壁上作笔记。
下课了,男老师走出教室,只是向云扬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就回到办公室去了。
同学陈先浩出来笑嘻嘻的说:“野孩子,迟到了吧”
芸梦正好过来听到了,生气的说:“你说谁是野孩子。”
陈先浩仗着在二年级班上力气大,指着云扬说:“我说他,怎么了?”
芸梦把陈先浩的手扭到身后,另一只手把他头抵到墙上。
陈先浩动弹不得,疼的嗷嗷叫,连忙说:“对不起,下次不敢了,我错了,求你放开我。”
芸梦放开先浩,说:“你记着,要是下次嘴不干净,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陈先浩,溜溜走了,那些平时被陈先浩欺负的同学笑起来。
芸梦把云扬牵到一边问:“姑姑给了钱吗?”
云扬说:“没有给,怎么办!”
芸梦说:“算了,我来找人借。”
中午,芸梦向同桌李佳怡借了四元钱,可是带来的八斤米在学校的秤上称只有七斤六两,芸梦仔细看了秤,只有七斤六两。芸梦对学校的秤表示怀疑,说:“我在家里看了有八斤,怎么到学校的秤就少了四两,难道是老鼠偷吃了,可是袋子口是扎好的,也没有破。”
生活老师说:”你不要对这秤有怀疑了,我们煮饭时称米也是用的是这杆秤,即使有点误差,也是取之于学生用之于学生。”
又到了周五,芸梦把仅有的四两饭票给了云扬,自己饿了一顿。
已经过了两周多的时间,张友卓没有打电话来,陆松亭很着急了,既然等不到电话,那就主动打他手机。可是无人接听。心想可能是对方在忙或者是在开车,那就等会再打。耐心的等了半小时,再次拨打张友卓的手机,这次接通了,陆松亭心怦怦直跳。张友卓礼貌问:“您好,哪位?”
陆松亭激动的回答:“是我,我是松亭。”
张友卓说:“哦,你有什么事吗?”
陆松亭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我想约你出来玩,你有空吗?”
张友卓冷淡的回答:“我没有空,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合适,也很忙,请你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
就像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陆松亭愣住了,忙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侄女那天在你面前说我喊她死丫头的事情吗?”
张友卓坚定的说:“与这件事无关,我认为我们人生观、价值观差异很大,我说得很清楚了,再见。”便挂了电话。
陆松亭恼怒的把话筒摔在电话机上,一定是因为那天芸梦说的话破坏了他对我看法,只是张友卓不愿意承认而已,太气人了,这个死丫头,我不会放过她的。
晚餐后芸梦洗过碗在做作业,陆松亭跑来把芸梦拉到厨房,抓着芸梦的手指在土灶的锅沿边抹了一下,指着芸梦的浅黑手指气愤的说:“你这个死丫头,让你洗碗你就这样糊,把今天的锅碗都给我重洗了,不要让我看到一丝污渍。”
芸梦看她那个要吃人的样子,不知道她头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不想惹她,说:“我洗就是了,用得着大吼大叫的。”
陆松亭气着摔门出去了,芸梦乖乖的把锅碗重新刷洗一遍。
上床睡觉了,芸梦想着妈妈不在身边,自己和云扬就受尽不公和羞辱,准备哪天等姑姑和奶奶都不在家的时候,打个电话给妈妈,让妈妈回家,想着这些,辗转反侧睡不着,这时陆松亭一脚蹬过来,骂道:“你动着不歇是要死啊”芸梦把身子移到床边,不敢动,慢慢睡着了。
到半夜的时候,陆松亭被蚊子咬醒了,摸到脸上和手臂叮了几个包。打开灯,看见芸梦脚伸到了床外边把蚊帐门撑开了。陆松亭火冒三丈,在芸梦的腿上甩了几巴掌,一边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看你怎么睡觉的,害得我被蚊子叮着痒死了。”
芸梦迷迷糊糊的,被姑姑打醒,坐了起来,知道了自己惹的祸。见姑姑一直辱骂不休,实在忍不住了,说:“你有完没完,我还要睡觉。”说着又倒在床上睡去。
陆松亭气不打一处来,提起芸梦,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让你睡觉,你给我到柴房去睡。”就把芸梦拽着推着到西北边的柴房,把枕头和衣服扔了进去。
芸梦捡起枕头,跟在姑姑身后。陆松亭把卧室门迅速“咣当”关了起来,上了保险。芸梦在外面拍打着房门,哭喊着:“姑姑,开门,我要进来,你开门。”
陆松亭在卧室里咒骂着:“你这个死丫头,是你毁掉了我的爱情,毁掉了我美好的未来,我再不会要你和我睡一起,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芸梦趴在门上,蹲下身,抱着枕头,深深抽泣。姑姑不会开门了,她移步到柴房,靠在柴堆里慢慢躺下来。
柴房里,蛐声啾啾。蚊声嗡嗡,老鼠声窸窸窣窣。芸梦把衣服蒙着头脸,可是该死的蚊子还是无孔不入。这地方:八只蚊子一碟菜,九只老鼠一麻袋。芸梦就伴随着这些超级动物入眠。
次日,陆松亭把哥嫂的卧室门钥匙放到自己口袋,进出都给锁起来,芸梦只得找奶奶要楼上房间的钥匙,只有晚上到楼上房间去睡觉。在农村能用上的房间不多,盖楼房多是为了面子,楼上房间基本空置。窗户也没有装玻璃。房顶上裸露着木头的椽梁和琉璃瓦。蛛网密布,地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芸梦云扬细致的打扫一番,用一张破竹席铺在地上,从云扬房间拿了一床棉被,找来一个破蚊帐挂在梁上,此处暂且用作卧室。
芸梦一床较厚棉被,一半垫一半盖,不盖凉,盖上又热,儿童普遍贪凉,就盖了上身一点。夏天山区的深夜,温度下降,林间的雾气从窗户漂浮进来,芸梦还在梦乡。
待芸梦云扬都去上学了,崔雪惠说:“你要么把你哥哥嫂子的房间让出来,你到你自己的闺房去睡觉,楼上窗户没有安装玻璃,我怕芸梦受凉会生病”
陆松亭说:“大房间朝南,又是席梦思,我不想让。”
崔雪惠说:“那你就把你的闺房给芸梦睡?”
陆松亭说:“我的房间花了一番心思才布置好,给那个死丫头去睡,我才不干呢。”
崔雪惠说:“她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你让她一个人睡楼上,我想也不太好,我是担心你们姑嫂关系交恶。”
陆松亭说:“芸梦这孩子不会睡觉,这是对她的惩罚,妈,你干嘛要卫护这个死丫头。”女大不由娘,崔雪惠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突然下起了大雨,到了放学时间也没有停,大多的家长都送伞来把同学接走了。雨还没有停止的迹兆,芸梦牵着云扬的手与一些留守的同学冒雨往回跑,雨水顺着前额流淌,让人睁不开眼睛,芸梦云扬以手贴在前额上,让雨水从手背上滑落,才能睁开眼睛跑路。到家的时候,两个人成了落汤鸡,立刻换衣清洗。
接下来几天,芸梦感到浑身乏力,吃不下饭,见油就恶心,但还是坚持去上学,到第三天的时候,芸梦实在支持不住,便让云扬到学校向老师请假,说有些发烧,可能是感冒了,去学校的那一段路都走不完。云扬到家里的各个抽屉里总算翻出来以前剩下的几粒感冒药,按剂量给姐姐服下。
当天,芸梦米粒未进,崔雪惠上楼来问:“你怎么不去上学?”
芸梦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发热还怕冷。”
崔雪惠摸了摸芸梦的额头,说:“是有些发烧,应该是受凉感冒了,既然感冒也许过几天就会好的。”
崔雪惠下楼对陆松亭说:“我看芸梦生病发烧了,要不要你带她到卫生院去看一下?”
陆松亭有些不相信,说:“好好的会有什么病,我看她是想逃学,装病。”
下午放学,云扬看姐姐还躺在床上,晚餐也不吃,就问:“姐姐,你这几天瘦了很多,怎么还不吃饭?”
芸梦无精打采的说:“我吃不下,你去吃吧!”
云扬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芸梦有气无力的说:“你真傻,姐姐只是感冒了,过几天就会好的,你去吃吧!”
云扬说:“那你想吃什么?”
芸梦想吃梨子,可是笔盒里只有交柴火费剩下的两角钱,还没有钱还人家,就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快去吃!”
云扬说:“要么我把你的饭留了,等你饿的时候再吃吧?”
芸梦精疲力尽的说:“好吧,你快去吃,我想睡了。”当天晚上芸梦只是喝了些水,把剩下来的两粒感冒药服下了。
次日早晨,云扬扶姐姐去上卫生间,芸梦站起来的时候,说:“你把灯关了吗?”
云扬很纳闷,说:“姐姐,白天的没有开灯。”
芸梦揉揉眼睛,伤心的说: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伸开双手在房中两边摸着,云扬抓住芸梦的手说:“姐姐,这是我,你眼睛是不是看不到了?”
芸梦又揉了揉双眼说:“我是不是瞎了,刚才还能见到亮光。”
云扬吓呆了,说:“姐,不会的,你不会瞎的,我们去卫生院找医生,我去打电话给妈妈。”
芸梦说:“我心里很空虚,很难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是活不长了,可是我还不想死。我好像看到爸爸了,好像。”渐渐的,芸梦眼前又出现了亮光,能看清楚了,姐弟两人又庆幸起来。
云扬看着姐姐,眼窝深陷,身体发黄,就去拨打妈妈的电话,可是接电话的大姐姐说:“陆宇琳调到别的车间去了,我要是看到她,我和她说一声。”
云扬问:“您能帮我喊一下陆松涛这个人吗?”
对方说:“我厂里有几百个人,不这道这个人。”
联系不上妈妈,芸梦说:“我想起了和姑姑相亲的那个叔叔在信用社,应该可以找他借点钱。我还这么小,我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一名教师,未来一定会要比现在过得好,如果就这样病死了我怎么甘心。”
云扬哭着说“姐姐,你不会死的,我们去找那个叔叔。”
云扬扶着芸梦下楼。
崔雪惠看到了问:“你们两个人去那里?”
云扬说:“我带姐姐去信用社找那个叔叔借钱看病。”
陆松亭说:“妈,我说的没错吧,我和张友卓分手就是这个死丫头从中捣的鬼。”
云扬争辩说:“姑姑,你说谎!”
陆松亭气愤的指着云扬骂:“你这个小崽子,你懂什么?”
芸梦拉着云扬,无力的说:“我们走,我没有力气和和她争辩。”
云扬扶着芸梦,两个人走一会,芸梦就要坐下来歇一会,挣扎到了镇上农村信用社。遇到了张友卓,张友卓看到芸梦很吃惊,问:“你这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芸梦说:“希望能借五十元去看病,等我妈妈回来还。”
张友卓说:“一般贷款都是上万的,程序很繁琐,要么,我给你一百元,我写个借条,你签个字就行了。”
芸梦云扬表示了感谢,要离开的时候,张友卓说:“你们上我的车,我把你送到卫生院去。”
在卫生院里,张友卓当着芸梦的面对主治医生说,这个女孩病的不轻,你先给她治,钱不够来找我,就离开了。经过检查,芸梦不是感冒,而患的是黄疸型肝炎,需要住院治疗。
芸梦住院,在输液。奶奶在云扬的带领下来看芸梦,姑姑没有来。崔雪惠问:“怎么样,好些了吧?”
芸梦说:“好多了。”
主治医生过来了,对崔雪惠说:“你是她家长吧,早就应该把孩子送来,拖得那么严重,胆红素沉积到脑神经核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
崔雪惠有些尴尬,说:“我以为是普通感冒就没有在意。”
医生说:“孩子早期相似于感冒症状的发烧怕冷的原因是肝功能障碍引起的,医生看病,只要是发烧就需要验血,防止误诊。孩子不舒服就应该送医院来,这孩子算是比较幸运的,我们通过这一段时间中西医结合治疗,恢复的还比较好,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崔雪惠说:“那就好。”
云扬高兴的说:“姐姐好了就可以上学了。”
一周后芸梦恢复出院了,医生开了药,要求回家按时服用,多休息。
妈妈终于来电话了,云扬抓着话筒,听到妈妈的声音,眼泪就流了下来。宇琳在电话那头说:“宝贝,怎么啦,为什么哭,你说话啊?”
云扬哽咽着说:“妈妈,你回来,姐姐病了。”
宇琳很吃惊,说:“姐姐怎么病了?病的重吗?”
云扬说:“医生说是肝炎,住院了,昨天才回来。”
宇琳说:“啊,你怎么不早些打电话给我?”
云扬说:“我打了,不是您接的电话。”
宇琳认为孩子表达不清楚,说:“你让姐姐来接电话。”
云扬把话筒给了芸梦,这时姑姑也在旁边听着。芸梦喊了一声:“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晚上一个人睡在楼上,我有些怕。”
宇琳说:“我暂时回来不了,这里很忙,干吗要睡楼上呢?你生病了吗?好了不?”
芸梦看了一眼陆松亭说:“姑姑说我不会睡觉,我出院了,住院借了信用社张叔叔的钱,有九百多元。还借了同学的四元钱,您汇钱回来。”
宇琳说:“住院花了那么多钱,看来是病的重,那现在好了吗?”
芸梦说:“好多了,现在可以上学了,医生说,药还要继续吃。”
宇琳说:“好了就好,钱我寄给奶奶,让奶奶给你去还给人家,好吧?我要去工作了。”
芸梦说:“好。”
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宇琳对陆松涛说:“不放心孩子,听芸梦说一个在楼上睡觉,还是要回去一趟看看孩子”
陆松涛说:“你不是说孩子现在好了可以上学了么?现在正是旺季,假也难请,要么我们现在打个电话回去问我妈,小孩子的话也不能全信。”于是来到到居所的巷子里的一个公用电话旁,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陆松亭,她说:“有什么病,她为了不上学,装病。”
陆松涛说:“芸梦一个人在楼上睡觉是怎么回事?”
陆松亭说:“她生的是肝炎,会传染,不去楼上睡觉难道要让一家人都传染上。”
陆松涛听妹妹说话自相矛盾,说:“你让妈妈来接电话。”这时陆松涛按了免提。
崔雪惠担心儿媳回来一趟浪费时间还要花钱,就说:“病是病了,但是现在已经好了,等完全好了就让芸梦到楼下来睡,宇琳走时丢下来的钱,都花完了,至于治病的钱,你们汇回来就行了,不需要亲自回来,孩子现在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精神得很呢。”听着婆婆这样说,宇琳回家的念头打消了,明天就把钱寄回去,等过年再回家。
看芸梦在家,大家换下的衣服就等着她去洗,芸梦虽不情愿,长时间形成的生活习惯,还是看不过去。缓步走过去,准备把木盆里的衣服换到篮子里。看见姑姑的运动鞋放在云扬的衣服上面,就把运动鞋扔到篮子里,说:“脏鞋子不能放到一边吗。”
陆松亭看到了骂道:“死丫头,我把鞋子放到旁边你会拿着去洗吗?”
芸梦也不高兴的说:“我难道有义务天天把你们洗这些脏东西,是欠你们的吗?”
陆松亭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干点事情你会死啊。”随手就将手上的半杯水泼到芸梦的脸上。
芸梦猝不及防,用袖子擦着发烫的脸,想着在这个家受到的种种不公和羞辱,终于爆发了,喊着:“你这个嫁不出去的坏女人,我受够了。”
陆松亭勃然大怒:“你这个小婊子,是你毁掉了我的人生,你以后就像你亲生的爸爸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爸爸这个词是她永久的伤,伤疤揭出来再次被羞辱,芸梦被深深刺痛了,只感觉一阵晕眩,接下来哭着说:“我爸爸又没有招惹你。”上前就和姑姑扭打在一起,云扬过来拉,被陆松亭踢到一边去了。
芸梦比姑姑就矮一个头,陆松亭没想到芸梦力气这么大,没有占到上风。这时崔雪惠找来一根竹棍子,上来抽打在芸梦的背上,骂道:“寄人篱下还敢这么放肆,打狗还要先看看主人,我们收留你两个拖油瓶犯法了吗?讨债鬼,是前世欠你们的吗?你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云扬跑过来拉住了奶奶。
芸梦背上火辣辣的痛,蹲下身,捂着脸痛哭起来,云扬过去把姐姐扶起来。芸梦说:“滚就滚,这个家我已经受够了,我就是出去讨饭也不要再回来。”
陆松亭大声说:“你吓唬人是吧,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这个家不欢迎你。”
芸梦到厨房拿了一只碗一双筷子,装在小篮子里,就要离开。云扬拉住芸梦,说:“姐姐,你不要走。”
芸梦伤心的说:“这个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云扬问:“你要到哪里去?”
芸梦说:“我去找妈妈.”
云扬说:“那我也要跟你一起走。”
芸梦说:“这个家有些重男轻女,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上学。”
云扬说:“我不要上学,我要跟你一起走!”
芸梦悲哀的说:“我身上没有路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妈妈,等我找到妈妈,就回来把你也带走。”芸梦挣脱了云扬的小手,提着篮子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流泪的家。
看着姐姐远处的背影消失,云扬坐在地上伤心的哭起来:“她们不要我的姐姐,都是因为我不够好。”
这时朝阳骑士的歌声在身边响起:为什么要丢下我,让我独自生活,我要默默承受这么多。我受到了委屈,心中有苦,心中有泪,无人诉说,多想飞到您们身旁,给我拥抱,给我安慰、给我擦干眼泪......。
芸梦走了一段路,遇上了李佳怡和她的妈妈,李佳怡问:“芸梦,你要到哪里去?”
芸梦装出笑容说:“我去找我妈妈。”
李佳怡妈妈看了芸梦带着的碗筷,明白了什么,说:“你被家人撵出来了把,真作孽哦,你妈妈在那路途遥远的地方,你一个孩子没有钱怎么能找的到,走丢了怎么办!”
芸梦说:“我不想在那个家呆了,是我自己要去找的。”
李佳怡表示叹息,李佳怡妈妈说:“你还是先到你外婆家去吧,让你外婆把你送到你妈妈那里去也好。”
芸梦表示同意,李佳怡从口袋里摸出十元纸币交给芸梦作路费,芸梦说:“我还欠你的钱没有还,怎么好意思。”
李佳怡拿出饼干吃起来,笑着说:“等你以后发财了,再加倍还我,我可是要收利息的哦!”
和李佳怡分别后,芸梦在河边把碗摔得粉碎,把筷子和篮子扔到了河里,上了去外婆家方向的班车。
到了陆家庄下了车,从一个中学学校后面的小路穿过梯田,再顺着山坳进去一里地,外婆家的房子就在山的对面。芸梦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想着等会见了外婆怎么说呢?能说是和姑姑吵架被奶奶赶出来了?还是说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来投靠外婆?还是直接说让外婆带着去找妈妈?我应该怎么说呢?
这时候身边走过来一个人,说:“这不是芸梦么,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来的正是外婆,芸梦站起来抱紧外婆,这一段时间受到的不公、侮辱和千言万语此刻都化成了满腔的泪水。伏在外婆的怀中尽情的哭泣起来。
外婆抚摸着芸梦的头发,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关切的问着:“怎么回事,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芸梦抽泣着说:“请你带我去找我妈妈。”
外婆有些不理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去找妈妈?”
芸梦抽噎着说:“我在那个家呆不下去了。”
外婆明白了,说:“她们欺负你了,真作孽呦,我们先回去再说,都中午了,我做饭给你吃。”
外婆的家是两间披屋,土砖黑瓦,木门木窗,一间是厨房,一间做卧室。披屋紧靠着的是小舅家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楼房,装修的有些气派,铝合金大门,真空隔音隔热窗户。
芸梦的外婆名叫:胡春澜,一共育有两儿三女,女儿包含宇琳全都出嫁了,大儿子搬到了附近的镇上去了。胡春澜本来和小儿子一起住的,楼房是丈夫和自己借钱建造的,那时丈夫在附近工地上做小工,能挣到些钱,和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吃住在一起,可是小儿子从没有支付过生活费。把造房子和两个儿子娶媳妇的债还完后,丈夫就过世了。胡春澜挣不到钱又忍受不了小媳妇的咒骂,让出了楼房单独生活。在农村的风俗,养老靠儿不靠女,名下的田由两个舅舅轮流耕种,胡春澜年逾六十,身体还硬朗,自己种些菜园,需要这样艰辛的渡过余生。
听着芸梦的倾诉,外婆陪着芸梦落泪,于是喊来了芸梦的小舅,说:“小五子,你现在到镇上打个电话给你宇琳姐,让她回来一趟,说芸梦的姑姑和奶奶对芸梦不大好,跑到我这来了。”小五子就骑了摩托车到镇上去了。
外婆做了好吃的菜,让芸梦多吃,饭后,小舅回来了说:“姐姐在电话里说工厂流水线上忙,出口任务紧,请不了假,回来不了。姐姐说,有同事也在当地教育局问过了,现在不是一年级开学季,转学要办很多手续,市区名额紧,他们夫妻一天要上班十几个小时,城市里车多,根本没有时间接送孩子。让我带话给芸梦,让她在家听话,好好上学,还要照顾好弟弟,有什么事情,等她过年回来再说。”
这个打击对于芸梦无异于晴天霹雳,本来是希望去和妈妈一起生活,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灰心的说:“我不上学了还不行吗?”
外婆说:“孩子,你哪能不上学呢,你不上学,换来的将是一生的社会底层生活,你这样苦命的孩子,就更应该好好上学。我晕车,明天是星期天,我让你小舅把你送回去。”
芸梦说:“我不回去,”
外婆说:“你不回去,上学问题无法解决,受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孩子,听话,有你小舅送你回去,你姑姑和奶奶不会能怎么样的。”芸梦嘟着嘴不说话。
这时在楼房的客厅,传来舅母咒骂声:“你这个打脑子的,你看看这个电费单子,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个窝囊废,你的父母怎么生下你这个死东西,长得帅有什么用,不会干,不会挣钱,一天到晚只知道开灯,不知道关灯,一个月电费这么多,你给我去交电费去........。”
外婆说:“你舅舅没有用,怕老婆,被骂习惯了,不知道回嘴。你就不要到他家去了。”晚上天黑了,外婆迟迟不开灯,芸梦很疑惑,外婆说:“我用着是他家的电费,我想装个一户一表,生了两个儿子,互相拼着,也没有一个子女出头帮我搞,哎!”
次日,舅舅带芸梦回家,芸梦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在上车的时候,外婆塞给芸梦五十元钱,说是自己卖茶叶存下的。嘱咐芸梦和弟弟都要好好上学。
看到姐姐回家了,云扬十分高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舅舅来了,姑姑和奶奶热情有加,烧了很多菜,饭桌上奶奶把芸梦云扬夹菜,说孩子正在长身体,要多吃。亲家母和陆松亭都来敬了酒,小五子很感动,喝的醉醺醺的,心里很纳闷,芸梦云扬有幸生活在这么幸福的家庭。正如芸梦奶奶说的:每个家庭都不可能避免矛盾,牙齿也会不小心咬到舌头呢!不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离家出走,芸梦太不懂事了,我回去一定要打电话和姐姐说。
送走了舅舅,姑姑挖苦的说:“某些人大言不惭的说走了就不回来,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除了我们家能收留,还能到哪里去!”
芸梦把委屈咽进肚子,到云扬房间一起做作业,也许如外婆说的:受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妈妈寄钱回来了,奶奶去取了出来,把借的张友卓的钱还上了,芸梦也把借李佳怡的钱也还了,在期盼和渴望中,到了年终,芸梦也搬到了妈妈的大床睡了,姑姑搬回自己的闺房。快放寒假时,班主任男老师说:“马上要期末考试,现在班上的整体成绩都不咋的,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同学不少,特别是云扬,老师在讲课,你在下面神游,你头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呢?从明天开始下午放学后全体补课三个小时,晚上让家长来接。考虑到我们山区供电不稳定,请大家自行准备照明的灯具。
姐姐身上的钱也早就花完,云扬从柴房里把上年玩过的落满灰尘的灯笼取下来,拿出里面的小半截蜡烛,用纸包着放在书包里。
补课停电的时候,小半截蜡炬终于派上用场了,可是,半小时不到,蜡烛成灰泪已干,电还没有来。同桌三宝和其他同学一样用玻璃煤油灯照明,看云扬的蜡烛烧完了,三宝很高兴,立马用一张纸,用水彩笔涂黑,夹在靠云扬一边的灯罩上,这样光线就阻挡住了。云扬看不清楚,就只好在昏暗的座位上发呆,补完课,云扬在夜色中孤独的回家。
拿成绩单的时候,云扬的分数比三宝要高很多,这给了他些许的安慰。随着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妈妈也就要回来了,这时候下起了雪,伙伴们都到宗族的老屋去放爆竹玩。把爆竹埋在雪堆里,炸了雪花飞散;把爆竹扔到草丛里,轻烟缕缕,甚是好玩。云扬正在地上做雪堆,三宝也许是无意,把一个点燃的爆竹扔到了云扬背上,“啪”的一声响,云扬感觉后背疼痛,站起身,背后冒出一缕青烟,被吓着了,哭着跑回家,伙伴看见一下子都散了。
奶奶正在厨房烧饭,云扬哭着喊奶奶,崔雪惠看着发怒骂道:“就要过年了,你还在家里哭,真不吉利,你要哭到外面去哭。”用弯曲手指关节在云扬头上打了一下,再推出门外,云扬被打痛了,站在门外的雪地里痛哭。
芸梦洗好了被子,河风吹在脸上,鼻子发酸,手冻得快没有知觉,只有用手臂挽起篮子,拖着僵硬的步伐回家,看到云扬在哭,放下被子,用袖子把云扬擦着眼泪,问为什么哭?
云扬哽咽着用手指着后背,说:“三宝的爆竹炸了我的背。”芸梦看着弟弟背部外套中有一处从中心向边缘分布的圆形裂口,上面有火药的黑色残留物。芸梦把云扬牵进屋,把外套脱下,庆幸云扬背上的皮肤只是有些发红,衣服破了,就带着云扬去找三宝问罪。
可是三宝却不承认是他犯的错,云扬说:“我亲眼看到了,是你!”
三宝总是咬定爆竹不是他扔的,芸梦说:“自己做了就要敢于承认,不然算什么男子汉。”
三宝妈跑出来问三宝:“爆竹是不是你扔的?”
三宝见蒙不过去,随口说:“是李子梁扔的,我都看到了。”
三宝的妈妈转而质问芸梦:“你是左眼睛看到是我家三宝,还是右眼睛看到是我家三宝?没有证据就来冤枉好人。”拉着三宝进屋把门关上了。
芸梦拉着云扬去找李子梁,云扬不愿意去,说:“三宝撒谎,不是李子梁。”
芸梦说:“我们去问问他,也许是你看错了。”
姐弟两人踩着积雪来到李子梁家门口敲门,李子梁出来,说:“我今天都在家里做作业,没有出去。”
云扬对芸梦说:“我说不是他吧!”李子梁的妈妈出来,说:“外面冷,都快进屋里来烤火。”芸梦谢绝了,因为自己和弟弟也要回去做寒假作业。
芸梦也很纳闷,这几天一家人的衣服也不让自己洗了,碗也不用洗了,水也不要自己和云扬到河里去抬了,自己真成了公主了。过年前一天傍晚,芸梦和云扬在河边的雪地上,等到了妈妈,芸梦云扬喊着跑上前去抓着宇琳的手,陆松涛背着行李说:“外边冷,我们先回家。”
芸梦云扬都有千言万语,但是见了面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紧紧拥抱,不愿松开。
芸梦说:“妈妈,您终于回来了,我和弟弟不要再离开您,再也不要。”
宇琳给陆松亭带回来外衣和梳妆用品,给崔雪惠买了衣服和补品。
宇琳说:“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们照顾芸梦云扬,你们辛苦了!”
崔雪惠说:“我只不过是给他们烧烧饭,洗洗衣服,不辛苦,孩子作业我是一点都帮不上忙,要靠她姑姑。”
宇琳说:“我代表孩子谢谢你。”
陆松亭说:“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谢。”
芸梦附在云扬的耳朵边说:“她们真不要脸。”
宇琳从行李中拿出新衣,给芸梦穿上。
宇琳说:“照照镜子,你已经是漂亮的大姑娘了。”
芸梦去照镜子,宇琳给云扬穿新衣服鞋子
云扬说:“衣服大了。”
宇琳说:“要大点,小孩子长的快。”
晚餐很丰盛,云扬在夹菜的时候习惯的看了姑姑,但是今天姑姑只是埋头自己吃饭,芸梦云扬是近一年来吃的最放松的一顿饭。
过年前一天,芸梦准备去洗衣服。
崔雪惠夺过衣服喊:“松亭,你去把衣服洗了。”
松亭过来拿提起篮子的衣服说:“小孩子洗不干净,我来洗比较好。”
芸梦要去洗碗。
崔雪惠拉住芸梦说:“碗我来洗。”
芸梦说:“我和云扬去抬水。”
崔雪惠说:“水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把作业做好就行了。”
宇琳说:“妈,你让她来洗吧,小孩子做点事也好。”
崔雪惠说:“她们还小,这些事我和松亭来做就行了。”
芸梦愣在那里纳闷。
晚餐很丰盛,云扬在夹菜的时候习惯的看了姑姑,但是今天姑姑只是埋头自己吃饭,芸梦云扬是近一年来吃的最放松的一顿饭。
当晚,陆松涛说:“上半年打电话说,奶奶和姑姑对她们不好,我当时就说,孩子的话不能全信,你现在都看到了,我说的没有错吧,她们把两个孩子太宠了,要适当的的让她们做些家务劳动,对她们成长有好处。”
宇琳说:“是的,不是亲眼看到,我还有些怀疑呢,这样我在外地上班也就放心了。”
陆松涛说:“她们毕竟是我的妈妈和妹妹,不是外人,相比你们以前的生活环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宇琳说:“托你的福。”
次日宇琳带芸梦云扬到镇上超市去购物,任他两人挑选,算是对分离的补偿。云扬选购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都有。芸梦只拿了几支笔就停止了。宇琳问:“芸梦,你怎么不多买些东西,你不需要吗?”
芸梦嘟着嘴说:“妈妈,我不需要你给我买什么东西,我只要求你不要再出去打工了?”
宇琳说:“这不可能!”
云扬说:“妈妈,只要你不去打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购物车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好吗?”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宇琳似乎明白了什么,弟弟曾经打过电话说过,芸梦的姑姑奶奶为人很好,但是每个家庭总归都会有矛盾,牙齿还会不小心咬到舌头呢;陆松涛也说过,孩子的话不可全信,再加上自己这一天多亲眼看到的,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蹲下身,严肃的说:“芸梦云扬你们听着,妈妈过年法定假日只有七天,向领导请了一天假,共八天假期,路上来回就要三天多,我们在一起只有五天的时间,我也不想出去打工,可是为了生活,也没有办法,妈妈在外面也很辛苦,一天要在流水线上工作十二小时,没有五险一金,平均一个月要上二十八天班,计件工资,一个月才挣一千二百元左右的工资,有时还要加班,腰累的都站不起来,你们俩的任务就是在家好好读书,好吗?”
芸梦云扬不做声,宇琳继续说:“无论你们的亲生父亲还在不在人世,妈妈已经嫁给了陆松涛,你们要接受这个事实,要主动的去喊爸爸,你们要真心的接受这个家庭,要尊重奶奶和姑姑,并接受她们的教诲,最起码在这个家生活还是有保障的,也避免担惊受怕和来自社会上的侮辱和歧视。既然这都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我们只有去接受这一切,你两人听懂了吗?”
芸梦懂事的点点头,云扬还有些茫然。过年了,宇琳和陆松涛带着芸梦云扬到亲戚家去拜年,收到了红包。红包的钱都被宇琳拿去,说留着孩子上学用。相聚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又到了分离的时刻,妈妈这一去又是一年,云扬眼里包满了泪水。芸梦却没有流泪。
送走了妈妈,刚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一大堆衣服等着芸梦去洗,水缸的水也空了,姑姑说:“你都上四年级了,要给你增加一项任务,家里烧的柴禾也归你负责上山砍回来。”
芸梦已经不再流泪,现在就是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既然是留守儿童,就应该有留守儿童的样子,坦然的去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