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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逼人,霜雾缭绕的冰冢二层。
蓝光萦绕的冰棺里躺着一个少女,好似睡着般,神色淡淡,面带忧愁,一双眉微蹙,看起来不太开朗的样子。
暖阳色的衣裙映着她白皙的面庞,胸口一层薄纱轻如蚕翼,像极了上古时的神女打扮,尤其胸口一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又增添了些许神秘。
少女安详的躺在冰棺里,身上没有外伤,不像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柔柔……想到这,燕痴痴不禁鼻尖一酸。
安葬在极寒之地绝情冢,而且是冰冢二层的位置,这少女来历定不一般。
站在冰棺前,燕痴痴并未多言,她深知逝者为大,不得惊扰。
燕痴痴学着北异农户们参加葬礼时的模样,祷告内容模糊记得只言片语,此刻就即兴发挥吧。
她低沉着头,双手合十,对着冰棺里的少女默哀片刻,毕恭毕敬道:“小妹儿,我虽不知你是谁,见面就是缘分,今日到访无意冒犯,朋友盛情难却,只为一览逝者仪容,如有打扰请多包涵,就此别过,告辞。”
说罢燕痴痴扭脸就走。
殓芒可不乐意了,它带燕痴痴来可不是为了祷告,它哼哼唧唧蹭过来,一双毛茸茸的爪扒在燕痴痴的向日葵上。
“向日葵?”燕痴痴看看自己手中的向日葵,再看看敛芒,豁然开朗道:“小霜华,你喜欢向日葵,对不对?”
“嗷呜……”敛芒哀伤地哀嚎一声,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
殓芒戳戳燕痴痴手中的向日葵,又指指冰棺里的那朵,好似有所央求。
燕痴痴机灵如猴,一眼便瞧出来,她手里这朵向日葵是刚摘的,还带着新鲜的葵花籽,冰棺里那朵就太不新鲜了,冻了近千年的样子。
“好吧,帮人帮到底,我燕痴痴有求必应,这回再帮你一次。”
燕痴痴再次走向冰棺,指了指向日葵示意殓芒:“小霜华,你的意思是换朵新花,对不对。”
殓芒拼命的头如捣蒜。
燕痴痴伸手向冰棺探了探,寒气逼人直往脸上蹿,吓得她赶紧跳下来,防御道:“小妹呀,你别气呀,送你一朵小葵花,又香又甜人人夸。”
燕痴痴紧闭着眼,嘴里振振有词道:“我不怕不怕,我胆子最大,我不怕不怕,我脑仁比较大。”
咬紧牙关,一拿,一放,麻溜如猴,轻松完成。
燕痴痴如释重负,举着这朵干枯僵硬的向日葵,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还好,冰冢没塌,少女没诈尸,姑姑没发现,没有大动静发生。
燕痴痴叹口气,怜香惜玉道:“这小妹儿是得了什么病呢,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了呢,可惜可惜。”
殓芒的鼻子异常灵敏,向日葵已取,可以开始搞动静了。
殓芒潜伏向前,冲向燕痴痴手上干瘪的向日葵,“啊呜”一口咬掉大花盘,三两口吞进肚里。
燕痴痴惊诧到哭,险些岔气。“小霜华……献祭逝者的花花,能吃吗?”
“嗷呜,嗷呜,嗷呜。”殓芒大嚎三声,燕痴痴眼睁睁看着大花盘进了殓芒的肚,一片金光璀璨,透过殓芒的肚皮,照亮了整个绝情冢。
“殓芒铸熔?”正静坐着闭目凝神的龙晴姑姑远观冰冢二层异相,不由增了担忧。
“痴痴若带绝情冢的东西走,是要付出代价的。”姑姑起身准备阻拦。
燕痴痴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顾着好玩,殓芒金光璀璨的肚皮,映着燕痴痴的影子老长八长,影子张牙舞爪,形如鬼魅,待姑姑飞到时,殓芒肚皮的光已渐渐弱了,影子也不见了。
“轰隆隆!”几块冰头落地,冰冢晃动几下,糟了!是冰冢最上层!
“师父!”龙晴姑姑迎头而上,直冲向冰冢最上层。燕痴痴急忙跳到殓芒背上,也要跟随姑姑进去,却被上层的道道冰墙拒之门外,靠近不得。
“姑姑!姑姑!”燕痴痴挡在门外急得嗷嗷叫。
殓芒却不以为然,冰冢不再摇晃,渐渐安静下来。
“姑姑被关在里面,会不会有厉鬼,会不会有诈尸,会不会有危险,每次姑姑有危险我都帮不上忙,我好没用,我太窝囊了,呜呜……”燕痴痴哭唧唧。
殓芒一副无可奈何,杞人忧天的神情,干脆带着燕痴痴飞出冰冢,离开绝情冢,来到极寒之地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花丛。
燕痴痴擦干没出息的眼泪,依然不放心,回头望着绝情冢,一片安静祥和,看起来没有大事情发生,勉强松了一口气。
冰天雪地,暖阳丛生,天无绝人,否极泰来。
眼前这片向日葵花丛,燕痴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喃喃道:“小霜华,这个地方我来过!”
这句话,让殓芒高兴地恨不得蹦跶十万八千里,骑在殓芒背上的燕痴痴紧紧薅着殓芒的毛,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种出向日葵,小霜华,你够厉害。”燕痴痴词穷,不知该怎样夸它。
“燕痴痴!走了!”龙晴姑姑站在绝情冢门口大喝一声,燕痴痴一看,姑姑安然无恙,身后飞着侍灵小铃铛。
“小铃铛的卷轴修复好了!小霜华,我要回去了!”燕痴痴拍拍殓芒的脑袋,殓芒依依不舍。
“小霜华,认识你很开心。”临走前,燕痴痴握了握殓芒毛茸茸的爪,从怀里口袋掏出一把向日葵,递给殓芒道:“这是我们北异葵花籽,你既然喜欢吃,就拿去多种一些吧。”
燕痴痴笑靥如花,难得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是只小兽,殓芒小爪接过葵花籽,空洞的小眼有泪滚出。
“燕痴痴,快进来,别磨蹭。”龙晴姑姑早就钻进去,隔着卷轴厉声道。
“再见啦!”燕痴痴挥一挥衣袖。
“嗷呜~”殓芒口中吐出一道金光,直直飞到燕痴痴脖子上,燕痴痴低头一看,是一只项圈,中间一朵金光闪闪的向日葵。
殓芒头也不回的跑了,燕痴痴望着它的背影,真诚地道了句:“珍重,朋友。”
聆雨坞,龙晴姑姑的卧房中。
姑姑静坐伏案前,端起一壶锅头醉,饮酒不语,若有所思。
燕痴痴回想着与殓芒的际遇,还有分别时的一幕幕,她轻轻摸索着脖子上的项圈,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心中欣喜,还带着几分伤感。
“姑姑,冰冢聚灵诀三日,柔柔灵气大增,恢复近半成,接下来该做什么?”燕痴痴捧着水浮萍,一本正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