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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一转眼到了秋收的季节,李沐在这个不到百户名叫靠山村的小村子生活了几个月,至于到底几个月李沐也知道,首先古代人种地是看山里的野花野草开不开的在种地的,粮食熟了就收,根本没有日历什么的,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倒是有年历,但那是有钱人的玩意,整个靠山村别说年历就连个计算时间的器具都没有,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至于‘时针’每搜索完一个地区,就换一个地区,经常处于待机状态,不过未免李沐再次闯祸,在紧急的时候李沐通过半生物芯片还是可以联系到‘时针’的,所以总不能有事没事使用紧急通信问时针现在几点了吧?虽然李沐早就有心里准备,在古代生活有着种种的不方便,但是想的永远比实践困难,别说擦屁股要用树叶,冬天用干草,就是吃饭都成问题,在这个时代是没有馒头米饭的,小麦都是做成麦粥或者麦饭,由于没有现代化机械,小麦壳根本去除不干净,直接就导致吃下去的时候先割嘴在割喉咙,李沐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吐出来,就这,还是村里最好的吃食,花木兰也就是李沐现在的父亲花弧,曾在军中担任千夫长,千夫长,顾名思义,就是管一千个人的军官,相当于一个团长了,花弧淡泊名利,不愿意勾心斗角,战争结束后就回到了这个小山村务农,所以在这个小山村李沐的家庭条件是最好的,最好的家庭条件也就吃个麦粥,别人家都是乱七八糟的谷物掺杂一起做成粥,粥里在放点野菜,至于山里采的蘑菇都是拿到县城里去换些钱补贴家用,至于打猎就更不用提了,做弓箭没技术,更没有弓弦,布线都特别不结实,一拉就断。铁制的武器一般人买不起,这个年代用的五铢钱就是铁的,可见铁是多稀有,这就直接导致大部分农具都是木头做的,用木头锄地那叫一个累。不过李沐家还是用的起铁器的,偶尔能打个猎改善下伙食,至于李沐从时光机带出来的饼干和维生素水他是一点都舍不得用,调味料倒是会时不时的拿出来改善一下。自从李沐做了女人,他竟然发现自己从不来月事,后来问时针才知道,在复刻的时候时针把这项‘功能’抹除了,不过这也省事了,这个年代可没有卫生巾,这几个月李沐是痛苦的,有时候在河里洗澡的时候都能把自己洗个面红耳赤,还好二弟不在,要不然就尴尬了,毕竟李沐从心理上还是一个正常男人。这天李沐正在村外的大槐树下练功,毕竟他爹花弧行伍出身,虽然花木兰是女儿也不能把吃饭的本事扔下不是?一个微微发胖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跟李沐打招呼
“花姑娘,袁婶子让我喊你回家吃饭了”
李沐心中暗道,还花姑娘,皇军什么时候进村的?在这个年代称呼女性大多为姑娘,但是一般村里没人这么叫都叫丫头什么的,偏偏这个姓周的,大名周大财大字不识一个,还爱附庸点风雅,没事就爱咬文嚼字,挺好的文言文在他嘴里也变得不伦不类。还特别小气,在这个年代能吃胖也是要有本事的。村里都穷,有一次有一户人家生孩子,男人就想着给自己婆娘补补身子,见周大财家蒸了几块红薯,于是就问姓周的借一块红薯,周大财就问男人他家婆娘吃红薯吃不吃皮,男人回答不吃,周大财闻言果断,扒了红薯的皮,当场就吃了下去,并扬言还的时候要带皮的红薯,从那以后村里的人都叫他周扒皮。李沐停下了动作,转头笑着回应道
“周二哥,叫我二妹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花木兰家里排行老二,大姐花木莲,三弟年幼,名叫花雄。花弧在村里辈分大,所以已过中年的周大财要叫花弧堂哥,周大财满脸带笑的说道
“那怎么行,想你爹我堂哥,那可是做过千夫长的将军,怎能缺了礼数”
李沐心想这特喵的跟礼数有关系嘛?每次一听你叫花姑娘,我都感觉有人要糟蹋我!听得心里直发麻。李沐听到这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那行,二哥你先忙,我回家吃饭了”
说罢,李沐落荒而逃。周扒皮看着李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啧啧啧,不愧是我堂哥将军家的孩子,跑起来的背景都跟别人不一样”
这夸赞的声音大的恐怕李沐听不见。
一路小跑,李沐来到了家门口,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几个月的三间大瓦房,瓦房!别人家都是茅草屋!还只有两间!推门而入
“爹,娘,我回来了,哟,今天吃蒸饼?”
那时候没有烙饼,都是蒸饼,小麦面磨的也比较粗糙,已经是不错的伙食了。李沐一进屋就看见桌子上得蒸饼,还有凉碟野菜还有满满一碟子黄豆,那时候没花生。李沐伸手就像去抓饼,花木兰的母亲袁氏打了一下李沐的手,慈爱的笑的
“你这丫头,等会你爹,你爹去村正家见一个老朋友,马上回来。”
“哦,什么老朋友?”
“听说是你爹以前的同袍”
袁氏一边忙活一边回答道,这时候花木莲和花雄也回来了,一进屋自然是先盯上了桌上得吃食,免不了被袁氏笑骂一番,此时传来一个宠爱又不失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
“孩子嘴馋,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就让他们先吃也无妨。”
花弧,推门而入,李沐现在名义上的父亲,身材魁梧,国字脸,皮肤略黑,要不是胡子有点短颇有点关羽的味道。此时花弧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进屋先将竹简放到了木柜里,然后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
“来,雄儿,让爹抱抱”
花雄笑呵呵的撒着娇连蹬带爬的趴进花弧的怀里,花弧老来得子,自然甚是喜爱。花木莲也和李沐一起坐下,花木莲抿嘴一笑,假装吃醋道
“爹就是偏向三弟,怕是把我和二妹都忘了”
此时袁氏把做好的一陶罐麦粥端了上来,坐下,笑着插话道
“你三弟年幼,自然是多些疼爱”
袁氏看向花弧,接着问道
“陈村正今日到底何事,非要你过去?”
花弧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也无它事,柔然战事吃紧,皇上有命每户出一人以服兵役。”
“那....哎”
袁氏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六岁的花雄笑呵呵的正在伸手抓着煮熟的黄豆,花木莲一听这话,眼圈微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爹,你身体大不如前且年事已高,又因连番征战患有顽疾,三弟年幼,二妹年芳不及二八(二八,十六岁的意思),我看这兵役不如我....”
“住口”
花弧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充满着不容置疑和威严,接着说道
“我花弧戎马一生,纵遇万敌也不曾胆怯,怎能让自己女儿上阵杀敌?更何况,女流从军,乃是欺君之罪!”
“爹!”
“不用再说了!此事休要再提!”
袁氏叹着气不说话,毕竟让自己女儿上阵杀敌确实不是回事,传出去也让人笑话,但是花弧的身体也确是大不如前,此一去怕是....,想到这袁氏竟然低头抹起眼泪来,花木莲看到这也甚是心酸,转头看向李沐,意思是让李沐劝劝花弧。李沐看了一眼自己大姐,嘿,还挺好看!呸,我想什么呢,不过花木莲也确是个美人坯子。又看了看抹泪的袁氏,一言不发的花弧,心中早有算计,于是说道
“看我干嘛?我能劝的住爹嘛?更何况我觉得爹说的对,这可是欺君大罪,万一被查出来可是要抄家的?”
说到这全家人都沉默了,年幼的花雄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大眼睛盯着袁氏,也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雄儿不哭啊”
袁氏接过花弧怀里的花雄,抱进了里屋。李沐看着默不作声的大姐和爹,接着打破了沉默,说道
“什么时候走?”
花弧回到
“后天”
“这么急啊,咱爷三喝点?”
花弧哈哈一笑
“哈哈,好!还是木兰识大体,今日自当大醉!去把酒拿来!”
“咱家剩那点酒哪够?我去陈村正家借点来”
说完李沐立马起身,一路小跑就去陈村正家借来了一大陶罐的酒,李沐往凳子上一坐,直接给自己倒满了一碗,然后又拿自己家的酒给花弧和花木莲也倒满了一碗。李沐也没那么多客气话直接道
“爹,姐,我敬你们,干!”
“好!不愧是我花弧的女儿,痛快!干!”
花木莲含着泪,没说话,直接也干了,然后刚要倒酒,李沐赶忙伸手拦住,拿起自己家的酒给花木莲和花弧满上,自己拿起借来的酒给自己也满上,花木莲带着哭腔说道
“爹,女儿也敬你”
“哭甚....”
花弧本想训斥几句,但是想了想也不说了,直接就又干了一碗,李沐见花弧喝光了碗里的酒,直接又给花木莲和花弧满上,接着说道
“爹,我在敬你!”
“来!”
花弧来者不拒,这一碗刚喝完,只听扑通一声,原来花木莲不胜酒力,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想想也是平时花木莲就不怎么喝酒,这三大碗白酒下去可想而知,花弧哈哈一笑
“不去管她,接着喝!”
这酒一喝就从中午喝到了晚上,刚开始花弧还纳闷问什么要去借酒,原来自己二女儿这么能喝,到后来花弧眼看着自己家装酒的陶罐见底了,自己也是挺不住了直接倒在桌子上,李沐伸手推了推
“爹!接着喝呀,爹??”
李沐看花弧确实是醉的不省人事了,这才放下心来,先把花弧架着放到了土炕上,改好被子,然后又把花木莲拦腰抱起放到另西屋的床上,这手感,啧啧啧,啊呸,都是女人我想什么呢!然后回到袁氏和花弧的屋子,打开柜子把那个竹简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征兵令,刚把花雄哄睡着的袁氏意识到了不对,说道
“你拿你爹的征兵令作甚?”
李沐把征兵令重新卷了起来答道
“替父从军”
袁氏下意识的说道
“木兰,你....”
李沐看了一眼昏睡的花弧接打断道
“我爹年纪那么大了,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我年轻力壮,自当替父从军,以报父母养育之恩,娘,你不用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袁氏欲言又止,最终也是没主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又抹起眼泪来,李沐也是有些不忍心,接着说道
“娘亲放心,用不了些许时候我就会回来的,娘亲多多保重”
李沐不在迟疑,转身就要走,袁氏急忙道
“孩儿且慢,不然歇息些许时候?毕竟你和你爹喝了那么多酒”
“我喝的是水”
袁氏“.....”
“哦,陶罐确是陈村正家借来的。”
袁氏“....”
“娘,我走了,大姐和爹喝醉了需要照顾,娘就不用送了”
李沐背着自己早已准备好,自己亲手缝的背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怕回头,袁氏接着哭。袁氏一边看着李沐远去的背影擦眼泪,直到李沐的身影都看不到好久了,站在门口的袁氏这才准备回屋,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花老弟可在?”
此人正是陈村正,读过几年书,算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了,快六十岁了走路都要拄拐,此时他一手拄着拐一手拿着一块木板,正朝着花弧家走来,袁氏赶忙迎了过去,说道
“陈老哥何事唤别人来叫便是,怎还亲自前来?”
陈村正微微一笑
“花夫人客气了,是你家二丫头请我过来,说是让我拦着花老弟?对了,还有一块木板,上面刻了二丫头的信(那时候没纸,竹简是有文化人家的玩意)”
这木板陈村正还没来得及看,这时候见到袁氏才细细看了起来,(袁氏不认识几个字,花弧做过千夫长自然是识字的,花木莲喝多了,花雄太小,所以才让陈村正来念信)只见陈村正看着木板面色微红,竟是有些兴奋,夸赞道
“写的好词!花家女儿大义!”
“上面写了什么?陈老哥可否念来听听?”
陈村正这才反应过来,本来就是给人家念信的,结果自己这在兴奋上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朗声念到
唧唧复唧唧
木兰当户织
不闻机杼声
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
问女何所忆
女亦无所思
女亦无所忆
昨夜见军帖
可汗大点兵
军书十二卷
卷卷有爷名
阿爷无大儿
木兰无长兄
愿为市鞍马
从此替爷征!
此时屋里刚有点醒酒的花弧早已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