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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禾见他似乎不满意,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扫了眼殿中四周,明明四下无人呢,她真的要做一些羞人的举动?
苏青禾又望着门主,最终在他的眼神鼓励之下,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气慢慢地凑近他,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丹毓便笑了,眉眼弯弯,十分灿烂。苏青禾都极少见门主露出这么舒心的笑容,双眼也被他迷花了,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丹毓抚着她的脸道:“好姑娘,以后门主身边的位置只有你了,你出去要记得回来,不要迷失了路!”
苏青禾低头娇羞地笑着。心里甜甜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又糊涂了,她明明是想要与门主保持距离的,明明也是与他商量大事,但后来她怎么好像被他拐带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应该是突破卡文了,最近更新没有规律,大家好像都不理我,那么以后我好好更新了会不会更我涨点评论呢?不然我一个人写着写着就萎了……
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45章四十五示好
太子只来画扇门两日便走了,这两日苏青禾因为在祈云殿内侍奉汤药,也无缘与太子研究香料,即便见面的次数都很少,太子唯有入祈云殿探望门主时才偶尔碰到苏青禾一面。
为此,太子颇为感慨,也愈加觉得丹毓在感情上霸道得不可理喻,然而回宫时他居然发现苏青禾跟随离去,颇为意外。
苏青禾此次获准下山并非兴师动众,而只是乔装改扮跟随太子的车驾离去的。门主难得地出章华门相送,表面上是与太子客气道别,实则对苏青禾另有吩咐。
太子临上车辇前回头看了章华门前的两人一眼,丹毓还在对苏青禾吩咐,而苏青禾一直拱手低头恭谨地等候,丹毓门主的风范摆得有模有样,只不过那样对待苏青禾只会令太子觉得好笑。他见两人说了许久仍无结束之意,干脆负手侧立盯着他们,看他们能说到几时。
大约又过一刻钟,丹毓递给苏青禾一面令牌,苏青禾再三拱手致谢,这才离开章华门了。
太子远远盯着丹毓,见丹毓面容冷静,眼神平静无波与他对视,他便故意当着丹毓的面迎面走向苏青禾:“苏姑娘,门主对你有何吩咐,竟耽搁了这么些时间?”
“嗯,殿下?”苏青禾愣然。
“门主此次准许你下山多久呢?”太子扫了丹毓一眼,眨眨眼笑问苏青禾。
苏青禾愣然不知如何回应,下意识地回头看丹毓一眼。
丹毓此时在章华门前领众人朝太子拱手:“太子,请多保重!”
太子也拱手回礼:“后会有期!”
丹毓便领众人回云岚宫了,他的身影隐没在身后一众随从当中,倒也走得潇洒坦荡,毫无挂念。太子觉得奇怪,丹毓此次忽然不那么计较他与苏青禾相处了,葫芦里琢磨着什么药呢。
他请苏青禾上车,而他自己也上了车辇,仪仗这才浩浩荡荡沿山道离去。
苏青禾掀开帘子回望章华门,那山顶上隐没于云间的神仙宫殿巍峨壮阔,章华门耸立在前,阻挡了大半视线,以至于那五道门显得愈加高大。
这便是画扇门了,曾经她当仙殿一般仰望的宫殿,如今竟也生出几分感情。她怅然一声收回帘子安稳坐于车内。此去不是何时才能回了,沈屏应当很快回帝都了吧,有沈屏在,也许事情好办一些。
相比担心其他,苏青云眼下更担心自己的姐姐,她原以为怜香会在画扇门里呆上一段时日,然而翌日她抽空去仕女馆等候的时候,才得知怜香已经回永安城了,竟然这般快,她只来了半日而已,后来她辗转打听一番,听说是袁禄将军回朝。
这位袁禄将军原是吐蕃人,因流亡逃到中原,后得到陛下赏识进驻王廷。此人奸邪狡诈,擅长溜须拍马,又对打仗有一番本事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陛下虽不是昏君,但人之常情难免也会赏识几个会说好话的小人,再加那袁禄也不仅仅会说好话而已,的确有些本事,才成了皇帝身前的红人,这几年走高的趋势大有顶替郭家总揽兵权之意。
苏青禾担心袁将军回来了九皇子便急召怜香回去,而怜香此次来画扇门也主要学习西域舞,难道与袁将军有关,九皇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好在眼下她也下山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出自己的姐姐的。
车队行了一天,入夜才回到永安城,等进入东宫时天色已晚。苏青禾一日赶路车马劳顿十分疲乏,正想着回到使馆内立即歇息,然而从北门进入东宫,看到迎接太子的队伍,她便惊得睡意全无了。
北门内灯火辉煌,站了许多人,除了平常等候主子回归的李太监等宫人外,另外还有太子妃郭云澜的宫人。郭云澜领着几位掌事嬷嬷站在前,穿着小重衣,内为蓝缘浅绿底裳,外为橘色绣红桃花曲裾,梳盘桓髻,斜插金簪步摇,称得上盛装打扮,本就昳丽的脸庞淡抹胭脂增色几分,衬托得那双眼美艳风情,含情脉脉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看到太子下了车辇,郭云澜领着宫人俯首低眉下拜:“臣妾恭迎太子回宫!”
她拜得恭谨,一言一行皆十分标准,恐怕是往常倨傲嚣张的郭云澜难以做到的,可如今,她的确这般做了,很让太子和苏青禾意外。
太子立在当口,但他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物,即便内心波澜起伏还是神色如常几步上前扶起她:“太子妃平身吧,其他人也平身吧!”
郭云澜笑笑,搀着太子的手半扶着裙角起来,摸样称不上娇羞,但比往事冰冷的她称得上温顺。然而她在抬眼望向太子时,无意间扫到太子身后不远处的苏青禾之后,表情便僵住了。
她眸光映着琉璃灯盏璀璨生辉,慢慢浸透出一丝冷意:“殿下,门主也跟随前来吗?”
太子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与她稍稍保持距离,回头望了苏青禾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门主有事前来,然而此次行踪低调,望爱妃不对外声张。”
郭云澜注视太子的表情,被那温柔的笑容扎得眼疼,直蹙眉,然而在太子转头望着她的一瞬她眉头又舒展了,轻挽着太子的手温柔浅笑:“殿下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夜已深,臣妾扶您回宫吧!”
太子却轻轻拿开郭云澜的手,走向苏青禾面前低声吩咐:“夜深了,门主先歇息吧,本宫明日再拜访。”
苏青禾点头,他脉脉望了她一眼,这才回头走向郭云澜,然而却不轻易让郭云澜挽着手,而是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一抬:“爱妃回宫吧。”
郭云澜很明显察觉到太子的客气疏离,甚至太子对她的神态还不如方才对苏青禾的一声低语温柔。她忍气吞声,只默然跟随太子回承德宫。
苏青禾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目光忍不住一直打量着郭云澜,很是意外。
太子对郭云澜的转变也十分意外,并有些揣测。自半月前他与郭云澜谈话,郭云澜第二天便往骊山行宫了,走时也不打招呼,好半月都不回来,两人互不干扰互相清净了一段时间。他原以为往后大概如此吧,骄傲如郭云澜,定然无法接受他当日的话语的,然而也骄傲如她,也不会因此做任何低头或者改变,可是十几日未见,这一次他从画扇门回来,忽然见到了郭云澜,不仅如此,郭云澜还盛装打扮,领宫人前来跪地迎接他,并对他露出忍气吞声之意,实在令他不得不怀疑和无所适从。
两人默不吭声地走到承德殿,太子颇显疲乏,张开双臂等待宫人伺候更衣。郭云澜忽然上前打算脱下太子的外氅,太子又有些意外,往时郭云澜从不做这些的,他从最初的渴望到最后的淡定,已经习惯郭云澜的冷漠,不需要她再做这些了,遂定了定衣襟道:“爱妃不必伺候,本宫自己来吧。”
“臣妾伺候太子是应该的。”郭云澜忽然说道,令太子蹙眉。
郭云澜难道真的没什么事情么,为何忽然如此?
“爱妃有事?”太子仍定着衣襟不让她碰,挑眉道。
郭云澜浅浅一笑:“臣妾能有什么事,夫妻之间,不过伺候太子更衣罢了。”
太子眉头蹙得更深。
郭云澜望了他一眼,稍显委屈:“太子不喜欢?”
太子无所适从,他已经习惯了张扬跋扈的郭云澜,实在不适应如今温柔婉转的她,显得刻意了一些,不符合她的本性。他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鱼贯而出,殿中只剩下两人之时,太子寻了罗汉床坐下,望着郭云澜道:“澜儿,你若有什么请求便直说吧,本宫能为你办到的皆会办到,你不必刻意伏低做小丢了自己的本性。”
“难道太子以为臣妾伺候你便是有所请求?”郭云澜眼神受伤。
太子沉默不答,只是静静望着她,眼里只有对待客人的平和,而没有情人间的温柔了。
郭云澜心中感慨,这些日子她在骊山行宫想了很多,又听了母亲的一番谆谆教导,终于明白了她以前的确做错了很多事,而且错了从不肯低头,以为所有人都能原谅她,可这世上除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兄弟,谁还能无私地疼爱她呢?即便大度如卫渊澈也不可能办到呢。她对丹毓没了指望,太子却是她的夫,是她唯一一辈子依靠的人,往事若太子还宠爱她纵容她还好,如今太子也对她冷淡了,她再不抓住机会恐怕将来在后宫地位难保。
她的地位难保,也会影响郭家在朝堂的地位,尤其陛下近期宠信外番人袁禄,郭家再不采取一点措施可能再度面临覆巢之危。为了郭家,即便再委屈她也必须做一些事,至少稍稍挽回太子的喜爱她才可像当初那般为所欲为。
她坚信,卫渊澈仅是失望了,但凭着他对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若稍加示好,卫渊澈一定会感动的,也一定会如常对待她。
郭云澜叹息一声,走上罗汉塌,隔着茶几与他并排坐着,眼神幽幽望着圆月,低声道:“阿澈,谢谢你那一天的忠告,这些年我的确做错了,也觉悟了,如今我不再奢想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只想与你……”她望着他,语气委屈隐忍道,“重归于好,我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太子望着她,眼底仍是平静无波,毫无反应。
郭云澜道:“你是多么好的男子,是一位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丈夫,彼时我不知珍惜令你失望了,我自知有愧,也想弥补,不知你可原谅?我们是夫妻,往后同进同退,可好?”
她轻轻握住了太子搁在茶几上的手,以至于太子垂眸盯着她的手,然而眼里除了悲悯,再无其他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太子怎么说?
作者(~﹃~)~zz明晚见。
☆、第46章四十六选择
苏青禾脑子“轰”地就炸开了,整个人错愣而震撼,感觉他衔在她唇上的吻轻柔而仔细,慢慢触碰着,就像蜻蜓点水,可触感又那么强烈。
她的脑子嗡嗡乱转,糊成一团浆糊,所有的思想纷纷跳转而出,一些似曾相识的场面、和她想都不敢想的场面就这么碰撞着,强烈而迅速地闪过,让她抓不着思绪,可她又拼命地想抓住什么,于是手发抖,身体僵硬,最终只是茫然无措。
丹毓离开她的唇垂着眼问她:“你便这么木讷地侍奉太子?”他的语气藏着试探,还有些微微地嘲弄。
苏青禾一瞬间就清醒了,猛然推开了他起身欲逃,丹毓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紧扎着她的腰肢把她转向自己,一手穿过她的发捧着她的头,让她仰躺身子承接他更深层次的触碰。
他吻了下去,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了些灵巧的蛮力和霸道,既不伤害她又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使她被迫承受他深沉地索取。
苏青禾嘶喊一声推着他大喊:“不……”
但是很快又被他锁住唇再也无法反抗和逃离,她感觉她张口都是他的唇舌,鼻息都是他的味道,这种被迫承受,和满满的侵犯使她惶恐又陌生,可内心又砰砰跳动着,莫名地滋长她自己也无法形容的颤抖的情绪。
她想逃,可不知道怎么逃。也许她一向视门主为高贵、高尚,不可侵犯的典范?以至于他的触碰令她不至于这么强烈地反抗,也不像排斥九皇子的侵犯这般恶心、厌恶?
她的情绪混乱地交织着,手脚已虚软麻木,完全不知所措,只知内心已深刻地铭记这一刻的吻,恐怕日后午夜回想,她都会颤抖着!
丹毓松开了苏青禾,苏青禾后退两步,兀自虚软地瘫倒在地。
他又恢复了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冰冷面孔,垂着眼俯视她,正似俯视弱小的蝼蚁。
苏青禾嘴唇嫣红,显然还残留他的痕迹,双神凌乱,手臂支撑着身体早已僵硬,便这么高高仰望着他,而忘了自己的动作。
“你怕了?心慌了?”丹毓沉着眼道。
苏青禾未敢回答,呼吸还是乱的,眼神也十分惶恐。
丹毓云舄向前,只跨了一步,苏青禾便又往后挪,连连后退,完全不敢等候他的靠近。
丹毓终是停住了脚步,挑着眉看她:“若是太子,可不一定有停手的时候了,侍妾侍奉男人,便等着男人主宰你的一切,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你能做到太子……或是别的男人对你为所欲为,而从不反抗?”
苏青禾眼里水波暗涌,终是难过地闪出眼泪。也许答应门主的条件比她想象中的艰难,即便侍奉端方似玉的太子也未是好差事,因为她只是侍妾,侍妾啊!便是连她自己也唾弃的,毫无尊严的,比之蝼蚁更卑微低贱的侍妾!
“你还能为了沈屏,为了你所谓的重情重义而舍弃自己的清白和尊严?”丹毓再次冷酷询问她。
苏青禾的眼帘垂下了,呆呆地望着远方的桌脚,郁郁难过。
丹毓眼里的坚冰被烛火映衬得深沉幽远,最后被火光融化了,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温度和柔软。他走上前,不顾苏青禾的反抗后退,慢慢蹲下与她平视。
苏青禾已经靠到太师椅脚上了,已经不能够再后退,可她惧怕丹毓,仍是侧着身子抱住椅子而不敢看他。
丹毓面色沉沉,眼里却泛上复杂的,不易察觉的怜悯与柔和,他伸手向她。
苏青禾更使劲地别过头抱住椅子,低声抗拒:“门主,属下视您为圣人,实在不敢接受您的触碰,求您……别……”
丹毓的手卡在半空,停滞片刻,却仍是从容地向前,拢了拢她敞开的衣襟,替她整理好衣摆。
苏青禾真没想到他会替她整理衣襟,那一阵窸窸窣窣的,无意识间的轻柔触碰让她心中战栗,心有余悸。
她转头望着他,却见他整理好她的衣摆之后,修长干净的手覆上她的头顶,压着她的发,柔柔包拢着,低沉道:“本座把你捡回来,不是让你成为谁的侍妾,而是让你替本座,做些更有利的事!”
也许,这番话便是他当年选她入画扇门的原因吧。苏青禾望着他,无法言语。
丹毓的眼神似乎更温柔了,隐隐还有些心疼和纵容,只不过烛火太暗,以至于他的眸光也很暗,那一丝温柔与纵容便似散在夜风里的流岚,而无法辨得清楚。
“门主想让我做什么?”苏青禾颤抖地找回自己的嗓音,可那语气却出乎她意料地成熟。也许她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怕他,她只是过于敬畏他,而当成了害怕而已。
丹毓依旧覆着她的头,似宠着小孩子道:“你们苏家有一味奇香,便是你祖父和父亲炼制而成,在太子手上,本座需要拿到那东西,只要你拿到了,本座便放了沈屏。”
“门主仍是想让侍奉太子?”他无非让她使出美人计,迷惑太子,正似当初在玉壶殿他对她说的罢了。
丹毓解释:“若是别的女子,可能得使出美人计,然而你不同,你不必侍寝。当初本座不曾想要动你,是你主动跳出来了。”
苏青禾低头沉默了一阵,又问他:“门主四年前对属下承诺过的五年后的条件,还算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