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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深更半夜,鹿茸茸抱着腿缩在床上发呆,手里捏着张薄薄的纸,侧脸在灯光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嫣红。
她抬手摸自己的侧脸,果然很烫。
之前总是让她怀疑自己没吃药的罪魁祸首,终于找到了。
鹿茸茸第一次尝到喜欢的滋味,被糖霜包裹的糖果,舔开后不一定是甜蜜的,也有可能是酸涩的。她尝到太多以前没有过的滋味,像变成一只气球,有时候轻盈得能飞起来,有时候鼓得要爆炸了,有时候又没了气。
她会嫉妒,会不安,会想他随时在她身边。
鹿茸茸想了一会儿,悄悄叹了口气,想喝口水,刚侧过身,瞥见倚在门口的黑色身影。
她吓了一跳,申请书掉在床上。
愣愣地坐在原地。
谢云遐懒散地倚着门,歪头看她,头发有点儿乱,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手里拎了瓶冰水,水滴滑到他的腕骨上。
“醒了?”
他俯身把冰水放在门口,走进房间。
鹿茸茸慌忙捡起掉落的申请书,叠好藏到身后,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谢云遐停在床前,垂眼看她:“睡了,习惯起来看你一眼。”
这几天鹿茸茸的房门就没关上过,谢女士不许佣人上二楼,门开着不光他来看,她半夜时不时都要来转一圈,看谢云遐这只大尾巴狼是不是老老实实地在房间待着。
鹿茸茸小声地“哦”了声,想起自己晕过去的事儿,摸了摸耳根,嘟囔道:“我晚上又发病了吗?”
谢云遐看她两秒,忽然低下头,肩膀微弓,上半身微微颤抖。
从鹿茸茸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发颤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一愣,还没问怎么了,他抬起一双笑眼,低笑出声:“没发病。找医生看了,缺氧晕的。”
鹿茸茸脸一热,咬了下唇:“不是。”
不是因为缺氧,她就是病没好。
小天鹅不想承认是被亲晕的。
谢云遐看着嫣红的唇上留下牙印,眸光微暗,伸手将她可怜的唇瓣拯救下来,低声道:“晚上我都没舍得咬,松开。”
鹿茸茸耳根一烫,窒息心悸的感觉卷土重来,她往回一缩,用被子盖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羞怯的眼睛。
谢云遐眉梢轻挑:“不是说让亲?”
鹿茸茸藏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我还没同意呢。”
谢云遐点头:“是该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疑问,哥哥给你解释解释?每条都能说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第六条。”
第六条,我只属于你。
全身上下,哪里都只属于你。
鹿茸茸羞得被子底下的脚指都蜷缩起来,她忍着这股没由来的痒意:“没有疑问,我要睡觉了。”
谢云遐点到为止,再招她就要上头了,在家也不能对小天鹅干点什么,纯粹是自讨苦吃。
“睡吧。”
谢云遐俯身,自然地摁住女孩子的后脑勺,凑过去重重地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一声脆响,亲得鹿茸茸愣住。
谢云遐亲完,嫌不够大声,瞥了眼门口,心说他妈怎么偏偏这时候不来?
明天再来亲一口。
“走了。”他揉揉她的发,大摇大摆地走了。
鹿茸茸又发了会儿呆,拿着申请书起床,在谢云遐的书桌前坐下,桌上留着他用过的纸笔。
原本好好的本子,被他撕得七零八落。
只剩下几张了,他写废了几十张,最后把那张皱巴巴的纸交到她手上。
鹿茸茸这颗像在半瓶水里晃荡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看着凌乱的纸笔,她露出一个笑。
原来,他也会紧张,会不安。
和她一样。
鹿茸茸拿起笔,学着他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写:恋爱申请书。
-
第二天一早,谢云遐背上挎包准备去学校,临走前习惯性地摸去房间看一眼小天鹅。
昨晚半夜醒了,她还睡着,小脸埋在被子里。
他低头亲了人一口,正要走,瞥见床头柜上的纸条,崭新的,没有发皱,没有汗渍。
谢云遐一顿,若无其事地拿起纸条藏进口袋里。
他转过身,唇角翘起。
机车一如既往地开进学校,嚣张地停在射击馆楼下。
谢云遐摘了头盔上楼,这个时间射击队在操场上训练,馆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谢云遐换了身衣服,一个人训练。
射击队早训完,陆陆续续回了射击馆,先进门的人看到谢云遐吓了一跳,都往他身上看。
“云遐,一个人在这儿训练?”
“得有一小时了吧,汗留了一地。”
“你这还有精力?不是和女朋友在一起?”
几个师兄忽然贱兮兮地笑起来,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谢云遐今天心情好,懒得搭理他们,继续做俯卧撑,湿透的白t紧贴着腰腹,紧实的线条勾勒出独属于年轻男生的力量。
汗渍覆满全身,他瘫在垫子上,剧烈喘着气。
消耗了大半的精力,他这一颗奔腾的心还是没安静下来,四处乱窜,不知道焦躁点儿什么。
陈焱烽和杨一鸣是最后进来的。
两人正在看射击队这周测试下来的综合实力,以及运动员们在各个方面的水平。
今天他们要公布这次冬训的人选,周末就飞回洛京。
他们看下来,没多纠结就确定了人选。
射击队里,成绩最突出的就是郁震文和林秉伦,新人王和年轻小将,潜力无穷。
陈焱烽道:“一会儿就公布,早点儿买机票。”
杨一鸣神色冷淡地翻着成绩,不客气道:“这两人也就这样,比不上我哥当年一半。”
陈焱烽无奈一笑:“谁能和云遐比?这两个孩子不错。”
杨一鸣合上本子,余光一扫,眼睛忽然亮了:“哥!”
陈焱烽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他们队里的小冰山跟小狗一样朝着谢云遐跑去,就差摇尾巴了。
杨一鸣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谢云遐。
谢云遐瞧了他一眼,小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没生气,没绷着脸,一看就是还不知道他不打算去冬训的事儿。
他半撑起身,喝了口水,和陈焱烽对视一眼。
陈焱烽朝他挤眉弄眼:还没说,先瞒着。
谢云遐喘了口气,搭着杨一鸣的肩问:“月底比赛准备的怎么样?选手都了解过了?”
杨一鸣有问必答:“不用担心,老对手了。有个新人风很大,我把他的比赛都看了,能打。”
谢云遐笑着揉揉他的发:“长大了。”
杨一鸣露出小虎牙:“哥,你是不是很快能和我一起打比赛了?”
谢云遐挑了下眉:“我上你还有拿冠军的机会?和你哥抢金牌,怕你输得不想打了。”
杨一鸣:“我乐意。”
谢云遐笑笑:“去吧,师哥喊你了。”
上午,陈焱烽和杨一鸣商量过后,告知两位教练,由两位教练告知他们本次入选冬训的人选。
结果公布,底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虽然他们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内心深处总抱着一丝丝希望,期待有奇迹发生。
现实是,竞技场最是残酷。
只有成绩,没有奇迹。
林秉伦激动得握了下拳,被郁震文拉回来,示意他低调点儿,至少在这里克制一下。
林秉伦往后看了眼,问:“谢云遐去不去?”
郁震文别扭道:“不清楚。”
林秉伦看他神色,啧啧摇头:“不就是小天鹅被人抢走了吗,正常,那可是你偶像,输给他很正常。”
郁震文不想搭理他。
公布完结果,这周的训练就算结束了。
两个教练给孩子们放了个假,这周测试各个项目很辛苦,让他们好好回去休息,调整心情。
人群渐渐散了,郁震文回头找谢云遐。
他坐在角落里和杨一鸣说话,神情懒散,一手搭着椅背,一手握着水杯,状态很松弛。
这样的谢云遐和平时不太一样。
郁震文能看出来,他和师兄弟们的感情很好,而在这个射击队里,他也就和陈游关系不错,陈游还是陈焱烽的堂弟。
郁震文有些沮丧,正纠结,角落里的男生似有所觉,眸光淡淡地看过来,看见他,神情不变。
不一会儿,杨一鸣走开了,走之前看了他一眼。
郁震文就当没看见,走到谢云遐身边坐下,沉默半晌,闷声问:“茸茸还好吗?”
谢云遐瞥他一眼:“没事儿,开开心心在家跳舞。”
郁震文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茸茸不能上台是怎么回事?”
谢云遐:“没见她上周跳得多好?这叫不能上台?”
郁震文反应两秒,喃喃道:“也是……我上周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茸茸。不知道她身体状况,不知道她擅长什么、喜欢什么,平时和她聊天,我也是在说射击,说自己。”
谢云遐放下水杯,轻狂道:“用不着了解,她归我管。”
郁震文用力抹了把脸,调整情绪和呼吸,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知道,她没事就好。”
谢云遐懒懒地“嗯”了声:“好好冬训,别想有的没的。”
郁震文快速调整好心情,问:“你和我们一块儿去?”
谢云遐没说话,喝完最后一口水,起身道:“走了,有事儿问陈焱烽,他脾气好,少招惹杨一鸣,小朋友还没学会收獠牙。”
郁震文迟疑几秒,喊:“‘弈神’,谢谢。”
谢云遐脚步不停,背对着他挥了下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郁震文愣在原地,问路过的林秉伦,呆呆地问:“我刚喊他‘弈神’,他答应了?他是不是答应了?”
林秉伦:“失恋失成失心疯了?他什么时候搭理过?”
郁震文:“真的!他答应了!”
郁震文一扫失恋的阴霾,挠了挠头发,露出一个笑:“我去收拾行李,我要继续和他当队友。”
陈焱烽和两个教练沟通好事宜,走到窗边,给队里打了个电话:“报上去的人选看到了?买四张周六东川飞洛京的机票,嗯,一鸣好着呢,没发脾气,没惹事儿。行,挂了。”
陈焱烽处理完,舒了口气,一转身,忽然对上杨一鸣直勾勾的眼睛,看得人心一慌。
“你想吓死师哥?”他拍拍胸,心里发虚。
杨一鸣盯着陈焱烽:“为什么是四张机票?你、我还有哥,加上那两个新人,不是五张机票?”
陈焱烽额角一跳,心说不好,尽量镇定道:“你哥晚两天到,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没个纪律。”
杨一鸣:“那我和我哥一起回去。”
陈焱烽头疼道:“你月底还要去比赛,别任性。”
杨一鸣定定看他两秒,忽然说:“你们骗我,我去找他。”
陈焱烽看他转身就跑,急得追上去:“没骗你,真就晚一阵!一鸣,你听话,回来!”
追了半天,陈焱烽连人都跟丢了。
他叹了口气,给谢云遐打电话,这些臭小子,净会给他找事儿,一天天的他到处给人当爹。
-
吃过晚饭,谢云遐看了眼沙发上看音乐剧的鹿茸茸,拿起车钥匙,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小天鹅蹭地转过头,眼巴巴看着他:“去哪儿?”
鹿茸茸还处于即将恋爱的兴奋里,一天没见谢云遐,她忍不住想他,他回来才多久,又要出去了。
她都没和他说几句话。
谢云遐瞧着她水澄澄的眼睛,稍许,忽然伸出手:“带你一块儿去。见个小朋友。”
鹿茸茸抿唇一笑,手往他掌心一放。
谢云遐宽大的掌心收拢,用力把她往身边一拽,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大衣给她披上。
“妈,人我带走了啊。”
他丢下这么一句,带着小天鹅跑了。
谢女士还沉浸在刚才两个孩子当着她的面手牵手的震惊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牵手是什么意思?
白天他们俩一个在家,一个在学校。
到了晚上,她又盯着人,没见谢云遐有过分的举动,茸宝怎么就被骗走了?
什么时候被骗走的?
谢云遐管不着他妈的想法,一路风驰电掣到射击俱乐部。
远远地,他看见蹲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冷夜里,十七八的小少年,穿着单薄的运动服往地上一蹲,来往路人经过都看他一眼,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听到引擎声,他倏地抬起头:“哥!”
谢云遐停下车,摘下头盔,呵出一口雾气:“先进去。”
鹿茸茸和杨一鸣同时看过来,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谢云遐一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着人进门,一路拎到顶层vip室,把人塞进去。
鹿茸茸挣扎了一下:“我自己走。”
杨一鸣老老实实被拎着,余光瞥见鹿茸茸,不敢多看她一眼,他哥这个眼神,不看都懂。
谢云遐松开鹿茸茸,倒了杯热水给她:“喝两口。你自己倒。”
后半句是对杨一鸣说的。
杨一鸣向来是谢云遐说什么,他做什么,不爱喝热水也能在他哥面前装模作样喝上两口。
“哥,你平时在这儿练?”杨一鸣打量着训练室。
谢云遐点头,见鹿茸茸暖和过来,才道:“茸茸,这是我师弟,杨一鸣。一鸣,这是……”
“嫂子。”他十分上道地喊。
鹿茸茸呆了一下,被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人喊嫂子,总感觉哪里很奇怪,她求助地看向谢云遐。
谢云遐挑眉一笑:“不喜欢?”
鹿茸茸郁闷地喝水,不想理他。
谢云遐揉揉她的发,把杨一鸣叫到一边。
余光里能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他克制着脾气,问:“又不听师哥的话?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
杨一鸣没心情谈这个,直接问:“哥,你不和我们回去?”
谢云遐低低地嗯了声:“有事儿绊住了。寒假我再去队里,这件事我会和师父解释。”
杨一鸣:“什么事这么重要?全队的医疗团队都在等你,师父找的专家团队也在等你。”
谢云遐垂眼,看着年轻、恣意生长的师弟,一字一句道:“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等你大了,就会懂。”
杨一鸣别开头,像只愤怒的小兽,胸口的郁气不知道往哪儿发。
又是这句话,他要当多久的小孩子?
谢云遐下的决定,从来没人能撼动,包括当年他说退役,也是说走就走,谁挽留都没用。
“我等你一起回去。”杨一鸣闷声道。
谢云遐皱眉:“开什么玩笑?你不打比赛了?一会儿陈焱烽过来,你跟着他回去。”
杨一鸣固执道:“我不回。你不回我就不回。”
谢云遐眯了眯眼:“我说话不管用了?两年没管你,就不认我这个退役的师哥了?”
杨一鸣被“退役”两字刺痛,握紧了拳。
他强忍着不吭声,由着谢云遐教训。
角落里气氛僵硬,鹿茸茸坐得远远的都能感受到,她捧着水杯,不安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两眼。
忽然,门从外面推开。
老沈探头进来,扫了一圈,喊:“云遐,有人找。”
谢云遐估计是陈焱烽到了,烦躁地丢下句“等着”,经过鹿茸茸时缓和了脸色,嗓音微低:“我出去一会儿。”
鹿茸茸乖乖点头。
谢云遐走后,训练室内只剩下鹿茸茸和杨一鸣两人。
诡异的安静在室内蔓延,没人说话。
鹿茸茸悄悄看了眼眉眼沉郁的杨一鸣,纠结几秒,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吗?”
杨一鸣看她一眼,哑声道:“他不去冬训了。”
鹿茸茸愣住,下意识地起身朝他走去:“不去冬训是什么意思?他说会去冬训的。”
杨一鸣微怔:“什么时候说的?”
鹿茸茸想了想,说:“上周。”
杨一鸣拧着眉思索了一阵,忽然喃喃道:“一定是因为我。他一看到我,就会想起当年的事。”
鹿茸茸抿唇:“退役的事?”
杨一鸣抬起发红的眼睛,说:“我哥是因为我才退役的,本来该走的是我,不是他。”
当年,杨一鸣作为后备运动员和他们一起训练。
那一次的封闭训练,是他们和友国合作的共用训练。
杨一鸣那时年纪小,年轻气盛,眼里容不下沙子,见不得别人说一句谢云遐不好。
一日日相处中,两个队伍摩擦越来越大。
终于有一天,场面失控了。
杨一鸣和友国的其中一名队员在餐厅起了冲突,言语矛盾越来越激烈,他们动了手。
混乱的场面中,放在柜子顶的铁架台掉落。
杨一鸣压抑道:“这个台子应该砸在我身上,但……但我哥来了,他替我挡住了,手就是那时候伤的。”
杨一鸣抹了把眼泪,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鹿茸茸第一次知道当年谢云遐受伤的内情,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除了队里的人,没人知道当年的意外。
他宁愿被人误会,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谢云遐一直在保护杨一鸣,保护他的师弟。
“我……”鹿茸茸眼眶微红,茫然道,“我觉得他不是因为你,他应该从来没怪过你。”
鹿茸茸被困在原地,想他为什么不去冬训了。
这两周间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改变主意,她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到一件事——
上周,她晕倒了。
谢云遐是因为她才不去冬训的。
谢云遐带着陈焱烽回来的时候,就见角落里两人,一个站一个蹲,走近一看,眼眶都是红的。
谢云遐微顿,抬起鹿茸茸的脸,沉声问:“他欺负你了?”
鹿茸茸用力摇头,眼泪倏地滑落,滴在男生的指节上,轻轻的一滴,却像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记。
谢云遐像是被烫到,头一偏,对陈焱烽说:“师哥,你带着一鸣先出去。”
陈焱烽拉起石头一样的杨一鸣,拽着人先走了。
“怎么了?”谢云遐放低声音,无奈又心疼,“我才走了几分钟,以后得把你放兜里装着。”
鹿茸茸带着哭腔问:“你为什么不去冬训?”
谢云遐怔住,反应过来,笑着把人摁进怀里,和她解释:“冬训就两个月,我在这儿训练一样,不碍事儿。过了年我就回队里,老蒋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当一只乖乖的小猫咪,行吗?”
鹿茸茸从他怀里挣脱,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忽然说:“我是因为你才想去跳舞的。”
谢云遐顿住,和女孩子湿漉漉的眼对视。
她说:“是因为你那么、那么努力想回到赛场,因为你用尽全力地热爱射击,不到最后一枪绝不放弃,不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绝不倒下。是因为这样的你,我才有了勇气去跳舞。”
鹿茸茸哽咽着问:“你是不是没有看我的申请书?”
谢云遐垂眼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喉咙发干,哑声道:“还没有,我……我有点儿紧张,我现在看。”
在口袋里藏了一天的纸条终于重见天日。
纸条上只有两行简单的字——
「谢云遐,你是最闪耀、最厉害的运动员。
你永远闪闪发光。」
所以,你要回到云端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