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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宝衔阁雅事(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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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薛逸分别,贾琦便拿着得来的银票去了东街集市,他打算给彩儿买些衣物、零食,顺便挑些首饰。

    其实这些玩意国公府都不缺少,相反府里的东西可能比外面集市上的更精致、珍贵。

    可贾琦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衣食住行自然样样不如别人,就连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彩儿也属于丫鬟中的‘贫困户’,吃的、顽的皆是少的可怜,若非如此,孙嬷嬷也不会总躲在厨房抱怨。

    ......

    走进银楼,沿路货架上精美的饰品盒整齐摆放,盒中装着华胜、花钿、璎珞、扁方、步摇外加些钗、簪之类的。

    贾琦粗略的看了眼发觉都是些次品,便穿过中堂上了二楼。

    二楼相较下面热闹了许多,一群人围在一个双层圆台木桌前闲谈,圆台下摆放着两根银凤镂花宝簪,样式新奇,似乎是市面上刚出的新品。

    人群中较为显目的是一位气若幽兰、豆蔻年华的女子,身边围着三两个女童,皆作侍女打扮。

    只见那女子捧着一本书,倚在栏杆上入神地看着,周围的争吵、嬉笑似乎都与她无关。

    女子虽面带白纱,可透过那隐隐约约的面容,也能知晓其容貌必是倾国倾城。

    最为特别的是,女子的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一袭浅色银边拖地梅花裙,外罩着件月缎绣白兰飞碟氅衣,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身段窈窕又不失清雅华贵之感。

    正注视女子揣测其身份,一个突兀的身影又将贾琦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面藏富态、体型圆润的中年人上了此处的高台。

    那中年人先是拢合上手中的折扇,再是清了清嗓子,最后才开口道:“诸位客人都知我大郑诗风兴盛,所以今日我宝衔阁也来个以诗会友,邀请各位以‘元日’为题作诗一首,魁首可得李老新打造的一副银凤簪。”

    中年人话音方落,下面的人就开始三五成群地讨论起来,热议不绝。

    “哎,李老是谁啊?”

    “李老你都不知道!京都名匠,有名的饰品都出自他的手,据传宫里贵人用的也是他打造的。”

    “既是如此,那这魁首小弟势在必得了。”

    “此话怎讲?”

    “嘿嘿,小弟前几日刚买了一首春日好诗,正打算在春节家宴上露露脸就赶上此事,你看这事闹得...”

    “彩!”

    贾琦饶有兴致地听着人群之中的谈话声,心中对这宝衔阁东家的手段生出几分佩服之意。

    一副宝簪对宝衔阁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出份钱财就能换得喜好风雅的美誉,要是能再得上几句不俗的诗作,这宝衔阁的大名或许不出三日就能传出京都城。

    诗会开始,一众侍从抬着桌椅、捧着笔墨纸砚走了上来,替客人铺好白纸、研磨好墨水便井然有序地退下。

    环视宝衔阁厅,绝大多数客人都端坐在桌前拿着笔苦思冥想,而贾琦却看着眼前的白纸发起呆来。

    贾琦并非是不会写诗,经过蒙学洗礼的他作出几句诗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仅凭借他现在的水平想要夺得魁首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若是将那梦中的诗句抄录上去,贾琦又有些舍不得,那些文采飘逸、闪耀千古的句子在他看来不该用在这种场合。

    退意初显,贾琦脑海便浮现出彩儿言笑晏晏的样子,想起小丫头跟了他这么多年却连一件像样首饰都没有的凄惨场景,贾琦终于下定决心走上‘文抄公’这条不归路......

    两炷香过后,几个气质出众的女侍走了过来开始收录纸稿,当然绝大部分人都交了张白纸,毕竟作诗讲究灵气,若是强求反而落了下乘。

    中年男子接过纸稿就开始与一些文士打扮的人商讨起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中年男子重新回到高台、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此次比试得出两首佳作,我与几位先生商量很久还是无法定下魁首,所以想求助诸位,让大家做个决断。”

    中年男子刚想继续说下去,一个高个子汉子便开口打断了他,嚷嚷道:“少在那儿聒噪!快将那诗念给俺听听!”

    “是啊...是啊,要不是想看看魁首是谁,爷早走了。”旁边有人附和道。

    中年男子见之也不恼,赔笑道:“既如此,我便将两首诗都读给大家听听,大家听后再行斟酌。”

    第一首《除夜江南行有感》

    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沈冻酒。

    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

    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

    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刚念完此诗底下看客就已躁动,或是惊艳、或是懊恼,嬉笑怒骂各有不同。

    “这还比什么,还好爷机敏交了张白卷上去。”

    “哎,可怜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诗啊!竟遇见这种怪物真是晦气。”

    “嘿嘿...好像忘写名字了唉,是不是就没人知道是我了...”

    “大家稍安勿躁,且听完下一首再作讨论。”中年男子抬高音量,压住了嘈杂的阁间。

    第二首《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极简短写实的句子,却将在场的人们惊得鸦雀无声,刚才叫嚣着别看第二首的人也沉默了下去。

    当然这种场面上的寂静只是一种短暂的压抑,很快如海潮般的声音就爆发了出来。

    “此诗之后,再无除夜诗!”

    “老朽竟有幸在此地遇见这等千古名篇,何其幸也!”

    “老子虽没甚文化,看大家都说好那必然不差...”

    少部分聪明人却是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渐渐琢磨出些其它味道,这两首诗都是极好的,可若说辨别不出高低就是笑话,这宝衔阁的人分明是想‘抛砖引玉’,效仿古人促成一桩美谈。

    贾琦心中亦是暗自腹诽,感叹道:“这宝衔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中年男子见目的达到、心中得意,却也没忘记公布魁首的事项,便大声道:“大家静静,想不想看看魁首长什么样子?”

    “想!”底下人热切回应,眼神四下扫视,都想看看作出此诗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魁首——贾琦!”

    随着这声穿透性极强呐喊落下,一个八九岁的少年缓缓走向台前,众人就呆呆地看着那人领着宝簪出阁远去,直到那道身影在远方模糊成一个黑点,宝衔阁众人又一次陷入沸腾之中。

    “竟是个孩子?”

    “千古名篇出自他手?那...那我等又算什么。”

    “这是京都府哪家的妖孽?可羞煞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