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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钟知府想要退堂押后再审时。
王二麻子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三年前也是这个小姑娘让我拐走了一个五岁小女孩。”
柳如烟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钟夫人一听顿时惊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唬得她身后的丫鬟嬷嬷赶紧将她扶起来重新坐好。
钟知府面上虽平静，心里却是惊怒交加。
他一拍惊堂木：“具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王二麻子知道自己赌对了，看来减刑有望了。
“大人，我如果说了算不算戴罪立功，能不能给我减减刑啊？”
钟大人立马道：“能减，你且照实说来，如有一句虚言，定不轻饶！”
王二麻子得了保证，就龇着大板牙，将三年前的事说了出来。
“三年前，也是一个穿紫衣的小姑娘找到我，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元宵节灯会，拐走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钟知府忍不住问了一句：“元宵灯节上人那么多，你是怎么认出小女孩的？”
“那姑娘给了我画像。”
“画像可还在？”钟知府心似油煎。
“已经烧掉了。”王二麻子流汗。
“你把孩子拐去了哪里？”
钟夫人此时已经泪眼婆娑，她不顾公堂规矩，着急地问了出来。
王二麻子为了减刑，说得很是仔细：“当天晚上我借着人多，从奶娘手里抢过孩子，就回了北城的家里。”
钟知府忍不住又问：“那天很快就有捕快全城搜捕，你把孩子藏到哪了？”
王二麻子道：“我家有个地窖，地窖口就在水缸下，所以一般人都发现不了。我将孩子藏在地窖里十几天，城里风声过了，就把孩子带去外县卖给了人贩子。”
钟夫人流着眼泪又问：“你可知那伙人贩子把孩子卖去了哪里？”
王二麻子道：“模样俊俏的他们一般卖去江南烟花之地，模样差的卖去突厥部落。”
钟大人突然狠狠一拍惊堂木：“你能确定三年前指使你的人，是这位姑娘吗？”
钟知府看柳如烟的神色，已经肯定了八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王二麻子道：“确定，因为她那时给我的银子和昨天给的一样，都是底下刻字的官银。大人，你要知道，我们普通百姓手里是没有官银的。”
王二麻子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
有衙役将银子呈到了桌案前。
叶云竹看着柳如烟惨白如死人的脸色，眼神讥讽，心里冷笑。
没看出来，你这么歹毒？
还以为你只是对付我这个外人呢，没想到连你自己的亲表妹都要卖。
柳如烟此时低垂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乞求上苍将她赶紧带走。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钟夫人看了银子，已经完全相信了王二麻子的话。
她回转身狠狠扇了柳如烟一个耳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你的亲表妹啊？她才五岁，能碍着你什么？”
柳如烟捂着被打的左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氏。
“舅母，你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你竟然打我？”
“你竟然为那个小傻子打我？她不就是个小傻子吗？卖了不是更好。”
钟夫人听了这话差点气疯了：“她是你表妹，你竟然叫她小傻子？”
柳如烟冷笑：“她可不就是傻吗？我经常偷偷掐她，掐得她直哭。但是只要给她一把糖，她就傻乎乎地重新和我和好，不去找你们告状。”
说着说着柳如烟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可是自从妞妞生下来，你们就都去疼她，不疼我了。她哪点比得上我？没有我聪明，没有我漂亮，还那么傻，她根被不配得到家里人的疼爱。”
她忽而又癫狂地大笑，笑够了接着说：“于是我努力变得更乖巧，更懂事，希望你们看到我的好。可是你们的视线只落在妞妞身上，于是我就找了这个人，将妞妞拐走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索性将心里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还有昨天，舅母明明知道我相中了那对蝴蝶珠花，可你偏偏不给我，要给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她怎么配戴珍珠珠花？于是我昨天又去找了这个人，想要将她也卖掉，没想到被她给逃了。”
“哈哈哈，这次算我运气不好，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亲手宰了你！”
她怒瞪着叶云竹恶狠狠地说。
钟知府和钟夫人听了这些话简直震惊得不能自已。
这就是他们疼爱了十一年的孩子？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魔鬼？
此时听堂的百姓一片哗然，没想到听个堂竟然吃了这么一个大瓜，还是知府家的瓜。
“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怎地这般歹毒？”
“是呀，因为一对发簪就要把人卖到窑子去，太恶毒了！”
“三年前她才多大？ 就将自己的亲表妹给卖了，简直就是个畜生！”
“听说他是知府大人的亲外甥女，你说知府大人会不会包庇她？”
“包庇个屁！你没听说她卖了知府大人的女儿吗？外甥女再好也比不过女儿。”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来了一嗓子：“严惩人贩子，不能包庇这女的！”
于是听堂的人群都跟着怒喊：“严惩罪犯，不能包庇这女的！”
“严惩人贩子，不能包庇这女的！”
原本钟知府想要回家自己解决这事，这毕竟是家丑，不能外扬。
但见听堂的百姓们愤怒异常，就一拍惊堂木，两旁衙役大喊：“肃静！”
这时罗氏突然跪到堂前，声泪俱下地说：“大人，我知道柳如烟是你的亲外甥女，但她如此行事已经触犯了大乾律法，求大人秉公处理。”
柳如烟终于知道自己闯祸了，还是要掉脑袋的大祸。
于是她也赶忙跪了下来，泣道：“舅舅，我娘临终前可是把我托付给你，而且你也答应我娘会好好待我，你不能给我定罪啊，舅舅！”
钟知府看着跪在堂下的二人，心里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憋闷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