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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怎么了?”许是觉察到了什么苏子衾往自己原来看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街上车水马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叶琉涟已经就着自己放松的姿势呼呼两口气吹了吹尚烫着的糕点,并把其中店家多赠的精致南瓜糯递到苏子衾的口边:“刚刚有沙子刮过来,我怕弄脏了糕点嘛。”
“那你也不必捂我眼睛啊。”
叶琉涟将手中的糕点继续往前递了递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怕沙子迷了你的眼睛嘛。”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苏子衾并未多问,十分自然的开口吃下了叶琉涟送到唇边的糕点,一边嚼着一边接过她还端着的盘子放到了桌上。
只是在叶琉涟那里,这顿原本十分可口的糯糕餐却因她无意看到插曲弄的食不知味了。
夜里。
在苏子衾第五次喊回她出窍的魂思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然而她自从吃了糯糕就魂不守舍的表现来看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苏子衾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看回手里的书:“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后你同我回司雪主阁一趟吧。”
“欸?”听到这个叶琉涟便来了精神,传闻中那里可是一般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地方呢,而且据说除了阁里的人之外,若不是通晓奇门遁甲之术甚至连入口都找不到的。
“既然我们已成婚了,便也该带你回去给他们认认了。”苏子衾看完了手下翻的那一页便把书合上放到一边了,“不早了,睡吧。”
“哦。”
烛灯熄灭,可叶琉涟却不大老实了,具体表现在她那只四处游曳的手上面。
压下她不老实的那只手,苏子衾无奈转过头对向她道:“好好睡觉。”
熟料只普通一语叶琉涟便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怎么了?”无奈之下苏子衾只得跟着坐起,黑暗中仅有几缕月色穿过帷幔透了进来,映的叶琉涟一双黝黑的眸子灼灼发亮。
嘴唇几次开合,叶琉涟最终还是化身为行动派,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身上,并在苏子衾吃惊之时一推他的胸膛,审犯人似的居高临下,感觉这样颇有气势,再出口的询问便有底气了。
只是眼前突然堵过来的手,怎么有些不对呢?
“你干嘛?”
“防止你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语中之意自然是觉得她会强吻上去,她没想的好不好!
“……”叶琉涟一阵无语,看着入目的这一双被月光映的皙白的手,还没等她再想词开口,就被苏子衾掀翻下去了。
“别闹,睡觉。”
顿时叶琉涟便幽怨了,坐在边角思索了一下,决定委婉地安慰他一下。
“子衾。”挪挪挪,叶琉涟挪到他旁边握紧他的双手十分真诚道,“你要是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咱不着急哈不着急。”
苏子衾顿觉阴郁压上脑袋,咬牙切齿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话。”若是李国源和塘平他们两个因自己多让他们跪了些时间便乱嚼舌根也不是不可能,想来他们是苦头还没吃够啊。
“我,我知道儿时那件事情肯定会给你造成巨大的阴影,所以今天在看到那人时才会蒙着你的眼睛不敢让你看到,就怕你又想起那时的事情,没事的没事的,有我陪着你呢。”
这一席话听的苏子衾云里雾里的,半晌才联想到十岁时在南山发生的事情,遂揉着额头有些头疼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叶琉涟方眨着有些水汽朦胧的眼睛道:“那时你不是被人抓去当娈童了吗,我在南山找到你时你那副样子明显是被折磨的不轻,难道不是你从那人手里跑出来的吗?”
娈童?!苏子衾闭眸,只觉额头更疼了,而且她的用词很歧义好么。
半晌苏子衾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那你为何之后又是淋了一身雨想不开又是厌食不吃饭的。”
“……”
苏子衾默然不语,叶琉涟也便不吭声,就那么呆呆地跪坐在旁边瞧着他。最后苏子衾叹了叹气开口将与云旸的渊源说了出来。
听完后叶琉涟才知道自己误会多么大,真是赶巧了。
“我竟没想到,你居然会那般误会。”
叶琉涟消化着他说的那些话:“可是你那时什么都没有同我说。”
微微探身将她搂入怀中抱了抱,苏子衾方才柔柔道:“那时我若说了,你肯定会去找云旸拼命的吧。”
难得的柔情,叶琉涟却因不正跪坐着被他抱入怀中的姿势,十分不合适宜的歪身大喊一句:“松松松松快松开,我的玻了盖儿哟,要崴了!”
苏子衾:“……”
此刻怀王府中。
送了云昭出门后,云旸在他临走时又附言道:“苏子衾将证据销毁的实在是干净,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还望大哥好生与母后说说。”
看着三弟的眼神云昭点头:“我知道了。”
他知道三弟这十几日谎称抱病在府,实际上是去寻那最后一点希望了,可是江湖势力到底不同皇家势力一般,往往他们才发现的线头,苏子衾早就解决的干净了。若不是真的别无他法了,三弟这般骄傲的人怎会愿意如此恳切地请求自己,看来明日需同母后好好地商议一番了。
只不过快到春节了,也不知祖母会不会被接回到宫里过节,虽说她的势力如今被削弱大半但毕竟身份依旧摆在那,若是真要翻起旧事,为防生变,还需杜绝一切的不确定因素早早解决为好。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锦园里的两位就忙碌了起来。
虽说二人的婚礼仓促又省略,但后续的礼节确是不能少的,开始还可以说子衾刚恢复身体迟两天,但补请的酒席却是不能再拖了。
这天叶琉涟正在同母亲核对名单,顺便喊了蔺孤容来一并瞧看,毕竟年后她也就要过门了,有些宴请的人选还需让她带回去给京兆尹瞧瞧,以防两方客人有冲突和不合适的地方。
好不容易记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叶琉涟与蔺孤容十分脑疼地相偕坐于水亭上看飘雪。
“慕姑娘还没消息么?”
叶琉涟已经知道了慕暖的事,坐在边缘脚下一搭一搭地踩着结冰的水面:“子衾一直让人寻找,还是没消息。”
其实说是这样说的,她有听到子衾和李国源的谈话,慕暖是被木郸的那位太子给拐走了。虽说那位太子曾亲自来请亲却最后告吹,但她在云昭大婚当日见过那人,二人交流了一番,然后就放心了。
也不知慕暖在得知她曾一直骂骂的那个无能皇子便是木郸太子时,会是何表情?
蔺孤容不知叶琉涟所想惋惜地摇摇头:“慕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想来这份勇气也鲜有第二人了,希望上天保佑她能平安无事。”
“一定会的。”
纷天飘雪漫漫降下,连着下了几日,虽不大但也是积了厚厚一层。
因为临近年关,皇帝小宴犒请群臣,便选了终于开晴的这一天。
开宴前,皇后在殿内踱步,显得十分不安。
“母后。”云昭上前抚慰,“您只需将详情说出即可,就算不是为了三弟,也得为您自己考虑考虑,否则您如此长年积郁恐引大疾。”
云昭答应云旸之事其实也有一方面是为母后考虑,他曾私下询问过常为母后诊脉的太医,得知母后久郁成疾且有日深之势,虽多用药石却并无起色,想来也是由于隐瞒了那事的心病所致。
“可是……”皇后依旧犹豫,“今日文武百官俱在场中,说出去的话就再也无法收回来了,你现下势头正盛,百官对你也是赞不绝口,母后,母后唯恐此举会拖累了你呀。”
云昭摇头笑的慰然:“母后何出此言,孩儿最大的心愿便是您身体康健,若是您卧病榻前,孩儿在外又怎能安心,莫说拖累不拖累的话,孩儿与怀王已作安排,还请母后宽心。”
“咚咚咚……”
这时百官进殿的钟敲已响起,声声聩耳震心。
云昭朝皇后深深作揖:“孩儿先行一步。”
皇后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闭目凝神以候续事。
殿中百官皆已入座,只是细看之下难免可以发现个个微显凝重的神情,云昭坐在位置上面露恼色,未想到三弟居然招呼都不打就暗自在百官中散布了父皇篡位登基的言论,果然还是大意了!
然而事言已定再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作者有话要说:玻了盖儿_(:3」∠)_就是膝盖的意思。
然后继续走剧情,是否嗅到了完结的味道呢,嘿嘿嘿,是的!还有两章就完结辣,感谢一直追看文文鼓励兔子的小天使们,这两天会从近期的评论里送出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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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帐红烛吟今朝(3)
略等了一阵子皇帝才满脸喜气的出了来,看上去心情颇好的样子,这却让云昭的心更沉重了。看着远坐在自己对面神情扑朔的三弟,他忽然有一种事态可能无法受到控制般的预感。
开始的开词、恭祝与殿舞,进行的十分顺利,皇帝尚余在接近年关的喜气里未发觉任何不妥,直到舞女退下露出站在中间的皇后……
“今日宴请百官,皇后怎会在此?”皇帝微有诧异,只是心情甚好倒也未有责怪。
皇后礼拜跪地,感受着殿中间偌大的空旷,看了一眼落座右边的儿子,鼓起了勇气道:“臣妾,今日是来状告先皇后的!”
皇帝本是放松的靠坐在后,听到皇后词语霍然起身微做前探厉厉道:“来人,皇后恐是欣节而多饮,现下醉糊涂了,快把她扶下去!”
殿中安静,没有人动。苏丞相默默地看了一眼落座下侧把手宫中侍卫的卫尉,没有吭声。
皇后缓缓从袖中掏出陈年旧函继续作言:“臣妾尝与檀妃交好,于她去世当日曾受到邀请前往其殿中一聚,同聚之人还有丞相之妻言氏,这里是檀妃当年亲笔写下的邀请信笺。”
听到这里皇帝压着心中的波涛紧紧握住了龙椅。
“然臣妾因事迟临,待赴往之时但见二人饮过杯酿便双双出事。臣妾本欲急寻太医,未晓太医居然早已候在了门口,是以猜测此事定有预谋,为保险起见臣妾迅速通知太医主令前来救治还欲亲往通知陛下,熟料路中见得先皇后拦下医令加以威胁不允救人。臣妾从之后先皇后与其婢女言谈中方知她将太后赐下的枣酿暗中调换,点加剧毒,未想后来太后居然包庇先皇后认下了此事,此为状告。”
这时朝臣间已有沸语,不知原来檀妃是蒙冤却反累至满门被斩!
皇后不理周围人声与上位之人的怒气欲一口气说完:“然真相不知为何被扭曲,檀妃被冤与侍卫私通,满门被斩,至今无碑石灵位;丞相之妻也只言早产,未作他解。臣妾因思之甚多未敢多言,隐瞒至今心中惶惑,每每思之心生不安,今日终得勇气说出实情,还望陛下重理此事。”
其中一句思之甚多隐含了深意,不得不令人猜想是否皇帝也参与包庇,否则事实怎能扭曲至此?
大殿静静,皇帝并未有意想之中的恼怒,而是自嘲地笑了笑,居然认下了:“不错,皇后说的的确是实情,吾开始被母后言语所惑怒极而思恍,然而等查明真由已经太迟了,吾担心自己犯下的过错会引起朝堂波动,故而隐语不言,愈久便愈难开口,倒是谢过皇后体贴吾将此事道出了。”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认错认得这般果肯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传吾旨意,檀妃族氏因吾蒙冤,特立独祠,以正世人;苏相夫人亦受故连,补赐饰串银贵,望泉下安眠;皇后隐而不报,亦有所过,罚抄录经书一月,亲理檀妃后事;至于吾,心隙有碍,并欲盖之,自罚宗堂参拜秉烛,以惩吾之过。”
皇帝说的很是淡稳,似乎早有准备。一席话出,殿中堂静,只是因了百官皆因传言而心有畏畏,不敢多语。
云旸则目露嘲讽,该补的都补了,可为何惩处上只自罚了呢?他就知道,父皇对太后一族总是心软,毕竟是亲生的儿子么?可知他所从的孝字一解在自己这里又是何等滋味!
皇后亦是没有料到,微楞,直到听到皇帝的话语再起才醒过神来。
“如此,可是可以?”
百官接耳碎碎,俱觉陛下态度亲恭,君王气度之范。
云旸听到周围语风偏颇,起身至殿中立语:“父皇单单自罚这些,是否还漏了什么?”
皇帝看他戾色岌岌,却惊然发现百官因云旸这句话而瞬变的色颜。
原来,自己的儿子青出于蓝至此,他却被埋在鼓里自作聪明!
“父皇自罚可是想并带太后受过?真真孝也;可先皇后呢,您怎么没说惩真凶之过?可是继续让其亲女效仿之!”
这一句话中表达了许多,皇帝紧握案上的镇纸直至成团方被迫吐言:“先皇后善妒失德,从作恶行,现革除封号,移除皇陵,亲女云浅,骄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