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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不是野客,而是叶淳。头发上沾满了雪,他就站在那,等着清平瞧过来。可清平看着窗外,不为所动,直至某人轻咳一声,她才转身。“朕昨日......”他突然顿住,看着清平的眼瞬间慌了神,“没事了!”他匆匆忙忙的来,亦匆匆忙忙的离去。
站在风雪中的他,回头望着,他期盼那个眼中带着泪的人出现在面前,哪怕只是倚门而望。他见到的她,让无措占据了思绪。舒窈从没有哭过,或许是说在进宫之后没有掉过泪。可刚刚......他转身离去,淹没在风雪中。
“他愧疚了!”俏皮的声音传来,看来子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它问道,“神女大人为何不追上去?”清平看着那还带着风雪的地方,淡淡道,“你又不是他,怎知他所感?”
“可他刚刚进来之前,在风雪之中站了很久,离去的时候也望了很久!”
清平愣了愣,转口道,“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自己破阵了吗?”黑暗处的子鼠盘坐在那,无奈的撑着自己的脑袋,“出不来!本神兽也没瞧出这是何法阵......”它苦着脸,连连叹息。清平微微一笑,安慰道,“慢慢来!”
明光殿传来悲惨的嚎叫!引得过路的宫人停住,窃窃私语着。“这声音,听着像来福公公的。不过,怎么从殿中传出来的?是陛下吗?”在外头巡逻的江铭正好抓住这窃窃私语的宫人,厉声喝道,“谈论何事如此要紧?无他事可做了吗?”
宫人们纷纷低着头,匆匆离去。江铭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飞雪,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呢喃道,“这雪下的也太玄乎了吧!明明来大暑的日子,却飘起雪来,处处有股凄凉的感觉。”说罢,他又打了一个寒颤,担忧的望殿内望去。
来福脑袋晕晕的,先是被陛下敲脑袋,这屁股也受了几脚。他趴在地上,苦叫道,“陛下......”叶淳将手中的折子也摔了出去,贴在来福的脸上,“朕问你,药是不是你送去承华宫的?”
“那也是陛下吩咐的!”来福小心的将折子放了回去,又嗖的一下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我!”叶淳停住,将折子仍在桌案上,却还是气不过,“朕让你送你就送?”
“那必须的!”
叶淳气的缓缓闭眼,以此来缓和一下。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好内侍呢,他揉着眉头,“你就不能灵活点?”来福看了一眼闭目的君王,拂了拂身子道,“圣命不可违!”“那朕要是让你赴黄泉呢?”
“奴才愿为陛下一死!”来福憨笑着看着叶淳,却也让叶淳没了怒气,只道“愚昧”二字。他摆了摆手,“下去吧!”来福倾着身子看着他,弱弱的问了一句,“陛下不生气了?哎嘿......不生气就好,气坏身子可不划算!”他笑着起身,自顾自的说着。脚上的步子却走的极快,唯恐叶淳突然反悔。
叶淳现下不知是气还是笑,他唤来江铭,吩咐他找个太医为来福瞧瞧。又取了些东西,便将自己关在殿内。
入夜的承华宫窗门都是紧闭的,唯独清平在的正殿那开了扇窗。外面的雪小了些,但还是带着寒意的。殿内灯火摇曳,床榻上的白衣女子正在酣睡。忽而吹入些细雪,洒在桌案上。指尖缠着绷带的手伸手关上了那窗,卸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或许走的急,白靴白袍上竟带上了许多。
叶淳看着床榻上那熟睡的容颜,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冰冷的指尖理着她鬓边的碎发。后来又从怀里拿出用白帕包着的东西,他打开来,是桃木簪子。上面勉勉强强的可以看出雕刻的是流云,他本想为她戴上,可到了发边又停住了手。最后还是放在桌上,他坐在床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因着一下午都拿着刀在雕刻,映出了刀印。
清平这伤因着所谓的伤药,疼了她许久,如今兴许是疲劳才酣眠。可为何梦中还有真切的疼痛感,她无奈的转身,竟越来越烈。恍惚睁开眼,竟看见一人低头对自己做着什么。顺着视野往下,本应该缠着带子的伤口被人解开,上面还有熟悉的药粉。
无名怒火在心中燃烧,此凡人害人一次不够。她另一只手突兀的抓住叶淳,引得他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清平压在身下。他看着清平愤怒的双眼,弱弱道,“朕......”可清平没等他说完,便用手臂抵在他的脖颈处。那受伤的手多了把神力幻化出的匕首,她就要刺入他的胸膛,却顿住......是子鼠叫住了她。
“神女大人!破阵之法要的便是这人的情深之心头血,以及情深之发。若是神女大人今晚杀了他,那子鼠我还得等他投胎转世......”清平盯着身下的男子,竟带着分醋意道,“他与舒窈倒是情深,如今去血与发丝也是恰好!”她手中的匕首又近了几分,而叶淳腥红着眼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
“是与破阵之人......”
清平怔住,却被身下的人反扑在床。她的双手被擒住,伤口再次因为挣扎出了血。叶淳红着眼,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怒气,“你就这么想要朕死吗?”他的眸中是不甘,是伤心,是失望,还有爱而不得。但就在这一瞬,他似乎有了勇气,深深的吻了下去。
清平的双眼瞪大,她不适这种感觉,起初是挣扎着,后来那人的泪落在她的脸上......湿湿的,带着几分温存。她没有再挣扎,只是任由这他吻着。可心底总有声音在告诉她,面前这位男子只是将你当成了自己心上的舒窈。
舒窈不是清平,而清平是舒窈。
但叶淳不知为何失去了意识,趴在清平的肩头。被松开的她,有了喘息的机会。毫不留情的将叶淳推开,坐了起来,手臂上沾满了血,疼的她皱了皱眉头。而面前的玉笛今宵放出神力,是她师父的神力。淡蓝色的光慢慢的覆盖清平的伤口,瞬息之间便已痊愈。她伸手接住了今宵,通身纯白的笛子泛着微弱的光,似乎在安慰着她。
今宵竟从太晖神殿来到了清平的身边,它是她师父的玉笛,是陪伴了很久的挚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