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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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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扬静静的站在凝月宫门口,回到齐天门已经七天,离齐天门惨案发生也已经七天,雪已经融化,血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落雁峰弟子除了重伤的两百多名弟子之外,其他弟子皆已身亡,而神女峰弟子却很幸运的,没有任何损失,只因为凝月早早吩咐赵晓梅阻止神女峰弟子前来落雁峰。

    在这场大战结束后两天,叶云枫带着断剑峰众弟子回山,据说,在大战的前两天,断剑峰弟子一起下山办事,刚好避过这场灾难。

    对叶云枫这个说法,不论是凝月,还是楚云扬,显然都不相信,但他们并没有明确说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对现在的齐天门来说,叶云枫的断剑峰弟子乃是一股重要的力量。

    顾无双和玲珑姐妹带着云筱筱在两天之前回到神女峰,显然,天狐仙境也已经得到齐天门出事的消息,顾无双曾想上断剑峰找叶云枫算账,却被凝月阻止,齐天门现在,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

    诸葛无极伤势很重,此刻正在闭关养伤,齐天门大小事宜,自然皆由凝月做主,但凝月这几天,也几乎是一直停留在凝月宫之中,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楚云扬隐隐感觉到,这次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而此刻,楚云扬却在考虑一个问题,他是不是该回到齐天门呢?

    从他私人的角度来说,他不想重新成为凝月的弟子,因为,这样的话,他和凝月之间,永远都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然而,楚云扬心里更明白,此刻的凝月,迫切的需要有人帮助,他也很想帮她,而要帮他,最好的办法,无疑是他重返齐天门,重新成为凝月的弟子。

    思索再三,楚云扬终于作出决定,抬脚走进凝月宫。

    来到凝月闺房外面,楚云扬轻轻叩门。

    “进来吧。”凝月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慵懒,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见过师傅。”楚云扬走进去,朝着那无限美好的背影微微行了一礼。

    “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傅了。”凝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道。

    “弟子想回到齐天门,恳请师傅答应弟子的要求。”楚云扬恭声说道。

    “齐天门已经朝不保夕,你又何必回来呢?”凝月转过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柔和“云扬,我明白你想做什么,可是,你没必要这么做。”

    “师傅,弟子心甘情愿。”楚云扬低低的说道“弟子只是希望,能为齐天门稍尽绵薄之力。”

    楚云扬心里其实还有着许多的愧疚,他早就怀疑林小山,却一直没能重视,如果他能多注意一下林小山的动静,那两年前林小山回到齐天门担任峰主之位后,他便应该察觉到林小山的阴谋,而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所能做的,只能是用他的力量,尽快让齐天门恢复元气。

    从凝月的口中,得知林小山是要为他大哥报仇,虽然无从考证,但楚云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林小山便是当年林青山的弟弟,而林青山的死,和他也多少有些关系,这也让他更加觉得不能置身事外。

    而现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及时赶到,亲手杀了林小山,这也算是为齐天门众多枉死的弟子报仇吧。

    “你决定了吗?”沉默良久,凝月轻轻叹息一声,问道。

    “师傅,弟子早已决定。”楚云扬坚定的说道。

    “那好吧,其实,你能回来,我也很高兴。”凝月缓缓的说道“从今天起,问情峰便交给你了。”

    “是,师傅。”楚云扬点头应道。

    楚云扬重返齐天门,成为问情峰峰主,这个消息,依然是以很快的速度传播出去,而另一方面,天狐仙境和天机门结盟的事情,也逐渐被所有人得知,一时之间,各大门派心思各异。

    楚云扬派人将一封书信送到朱若水手上,信中说明他暂时不能回天狐仙境,而天狐仙境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朱若水做主,他同时告诉朱若水,为了避免飞仙门和无极门不满,可以给这两大门派相当于天机门的待遇。

    至于其它门派,则由朱若水自己酌情处理就行。

    虽说已经成为问情峰峰主,但实际上,楚云扬现在只不过是孤家寡人,落雁峰弟子目前均还在养伤,断剑峰弟子也不可能转投问情峰,至于神女峰,都是女弟子,而楚云扬的问情峰却并没有招收女弟子的打算。

    而齐天门新遭大变,这些日子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前来拜师,这样一来,数日过去,问情峰依然是冷冷清清,只有楚云扬一个人。

    楚云扬本人并不是很介意出现这种情况,本来按照他的意思,他其实还是想留在神女峰的,但凝月既然要他来做这个问情峰峰主,他也只好答应下来。

    “媚儿,你说,我还要多久才能修炼成兽仙决第八层呢?”问情峰上,楚云扬抱着媚儿,轻声问道,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媚儿已经是二品仙宠,而他的兽仙决也还没修炼到第八层,但两人之间依然可以正常交流。

    “要是你不离开天狐仙境,大概两三个月就可以啦!”媚儿回答道。

    “媚儿,我真的很担心,师傅她很可能一个人去万仙门,虽然她修为很高,但是,万仙门也是高手如云,她可能会有危险的。”楚云扬又轻轻一叹说道,这次齐天门经此大劫,他总觉得凝月不会就此罢休,她很可能会独闯万仙门。

    “你可以去帮她啊!”媚儿回答道“大不了你和她一起去呗!”

    “可是什么人?出来!”楚云扬正想继续说什么,警觉突起,他猛然转身,喝道。

    “楚师弟,好久不见了。”一人转出来,却是叶云枫。

    “不知叶师兄来我问情峰,有何指教?”楚云扬淡然一笑,问道。

    “听闻问情峰依然只有楚师弟独自一人,所以来此看看,顺便问问楚师弟,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叶云枫一脸假笑,所说的话也是虚伪无比。

    “好意心领。”楚云扬语带嘲讽的说道“叶师兄若不来问情峰,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忙。”

    叶云枫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恼怒的说道:“楚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师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呢?”楚云扬讥笑道:“如果你真不明白,那我就清楚一点告诉你,若不是齐天门刚刚遭遇劫难,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赶出齐天门!”

    “楚云扬,谁赶谁走还不一定呢!”叶云枫恼怒不已“我告诉你,凭你还不够格跟我斗,以后,齐天门将由我说了算!”

    “叶云枫,我一直很想知道,当初林小山给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带着断剑峰所有弟子离开齐天门,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楚云扬冷冷一笑“原来你以为,只要师傅和师伯一死,齐天门就归你叶云枫所有,是吗?”

    “楚云扬,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碰巧有事离开而已!”叶云枫脸色一变,怒声喝道。

    “我是否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楚云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叶云枫“叶云枫,你想要身份,想要地位,不是用这种方法来取得的,你若真想出人头地,就安安分分,用心修炼,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林小山好到哪里去!”

    “楚云扬,你还没资格教训我!”叶云枫怒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的问情峰一个人也没有,而我呢?断剑峰上千弟子,都是我的手下,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你的眼光,也只是一个断剑峰而已。”楚云扬摇摇头“叶云枫,你难道真不明白吗?以你现在的修为,你就算成为齐天门门主,依然不会有人重视你。”

    话音未落,楚云扬突然双手一挥,两柄飞剑同时射向叶云枫,叶云枫猝不及防,慌忙闪避,躲过其中一把,却没能躲过第二把。

    第二把飞剑划破叶云枫的衣袖,而后,回到楚云扬手中,显然,楚云扬并不想杀他。

    “叶云枫,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若真想和我一争高下,就回你的断剑峰,好好修炼吧!”楚云扬冷冷的说道,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叶云枫怔怔的站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楚云扬正打算回房,只是,刚刚来到走廊上,却发现有人从他房间走出来,不由得怔了怔。

    “师姐,你来找我?”楚云扬迎上去问道,他已经看清楚来人正是顾无双。

    本来顾无双应该是引凤峰峰主,但这次她回来之后,并没有前往引凤峰,而是依然停留在神女峰,实际上,经此大变,齐天门如果还设立五峰的话,多少显得有些不切实际。

    “云扬,我正找你呢!”顾无双急急的说道“这里有你的信,是公主派人送来的。”

    “信?”楚云扬一愣“给我看看!”

    “公公病重,我已回京都!若水字。”信很短,才十几个字,但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楚云扬顿时呆住了。

    父亲病重?这,这怎么可能?他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这才三年不见,怎么一下子就病重了呢?

    “云扬,出什么事了?”顾无双轻声问道。

    “我,我父亲病重。”楚云扬低低的说道“恐怕,我得回京都一趟了,只是,现在齐天门这样,我,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呢?”

    顾无双一阵沉默,以楚云扬现在的修为,对齐天门来说,确实很重要,一旦万仙门再次前来攻打齐天门的话,以凝月独自一人,根本无法应对万仙门四大高手,而如果有楚云扬在旁相助,应该还能勉强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父亲病重,身为人子,他也不得不回去。

    “我先去见师傅。”沉默片刻,楚云扬低声说道。

    顾无双默默点了点头,而后便和楚云扬一起来到神女峰。

    来到凝月宫,楚云扬意外发现,凝月此刻正在凝月宫门口,而且,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和凝月在一起,天行门的韩枫。

    韩枫和凝月正在说着什么,声音不大,旁人难以听清楚。

    “师傅,韩前辈。”略一迟疑,楚云扬便走上前,朝两人行了一礼。

    凝月朝楚云扬轻轻颔首,而后接着对韩枫说道:“韩兄,请转告萧门主,多谢他的关心。”

    “凝月,很抱歉。”韩枫一脸愧疚。

    “云扬,替我送韩兄一程吧。”凝月淡淡的说道,说完,她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韩前辈,请。”楚云扬虽然不知道刚刚凝月和韩枫到底在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来,凝月有些不高兴,而此刻她直接下逐客令,更是可以看出她很不满。

    看着凝月的背影,韩枫沉默片刻,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楚云扬说道:“走吧。”

    韩枫并没有御剑飞行,而楚云扬自然也就跟着他慢慢步行,朝神女峰下走去。

    “云扬,听说你这三年,进步很大,我也很高兴。”韩枫首先开口“这次,幸好你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韩前辈,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楚云扬说道。

    “这次的事情,震惊整个修仙界,而其他门派,却因此对万仙门更加忌惮,所以,都不敢轻易出手。”韩枫微微叹息一声“即便是天行门,也没有把握在付出很小代价的情况下剿灭万仙门,所以,师兄也不愿意冒险。”

    “韩前辈,我想,师傅可以理解的。”楚云扬淡淡的说道“而且,我相信师傅也没寄望他人帮助,她会依靠自己的能力对付万仙门。”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韩枫摇摇头“我担心凝月会独自去万仙门,万仙门高手如云,这几年更是策反不少八大门派弟子,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紫琳儿,凝月如果真的深入虎穴,后果难以预料。”

    “韩前辈放心,师傅有分寸的。”楚云扬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他自然明白,韩枫是真的关心凝月,可惜,他依然不能为了凝月不顾一切,如果他能够冲冠一怒为红颜,单枪匹马杀上万仙门,恐怕,凝月会因此对他倾心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楚云扬心里不禁有股庆幸的感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个结果,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吟雪还好吧?”韩枫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

    “我也有三年没看到她了。”楚云扬想了想说道“若水说她正在闭关修炼。”

    “吟雪愿意认真修炼,我也感到很欣慰。”韩枫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起来,我还真的希望你多失踪几年,每次都是你失踪之后,吟雪才愿意修炼。”

    “吟雪已经快要长大了,我想,以后,她也会懂事的。”楚云扬略带尴尬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韩枫点点头“云扬,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那,好吧,韩前辈慢走。”楚云扬停住了脚步。

    韩枫微微点头,突然冲天而起,御剑朝正东飞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楚云扬的视线里。

    楚云扬回到凝月宫,直接来到凝月的闺房。

    “你要回京都?”听楚云扬说明来意,凝月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失望,沉默片刻,她又轻轻叹息一声:“也罢,你去吧,毕竟,你父亲病重,你是应该回去。”

    “其实,我,我也不想走的。”楚云扬心里有点不安,迟疑片刻后低声说道。

    “我明白,我不会怪你的。”凝月轻轻摇头“只是,我原本准备明天去万仙门,现在你也要走,恐怕我一时之间,也不能走开了。”

    “师傅,你要去万仙门?”楚云扬心里一跳,他担心的事情果然要发生了“就你一个人去吗?”

    “我要让万仙门知道,齐天门不会任人欺负。”凝月缓缓说道“师兄目前还在养伤,自然只能我一个人去。”

    “可是,师傅,你一个人,会有危险的!”楚云扬急急的说道。

    “放心吧,只要我自己不想死,还没有人能杀得了我。”凝月淡淡的语气中充满自信“我只是要让万仙门付出应有的代价。”

    “师傅,你一定要去万仙门吗?”楚云扬沉默片刻,看着凝月美丽的眼睛问道。

    “我一定会去的,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凝月轻轻点头。

    “那,师傅,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楚云扬想了想,坚定的说道:“届时,我陪你一起去!”

    “云扬,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万仙门?”凝月语气里带着一丝异样“你不怕危险吗?”

    “师傅,不论是刀山火海,也不论是天涯海角,弟子都愿意陪你一起!”楚云扬看着凝月,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他还想说,他愿意陪着她,一生一世,可惜,他还是不敢说得这么清楚,因为,他担心,一旦他表白出来,他就再也见不到凝月。

    凝月娇躯似乎微微一震,楚云扬那热切的眼神,还有那满含深情的语句,隐约让她感觉到一些什么,她盯着楚云扬的双眼,楚云扬也在看着她,没有丝毫的退缩,片刻后,凝月别过脸,轻轻转过身,背对着楚云扬,幽幽叹了一口气。

    “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我也心满意足了。”凝月轻轻的说道,她这话,似乎在提醒楚云扬,也似乎在提醒她自己,她是他的师傅,他,是她的徒弟。

    “能遇到师傅,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楚云扬低低的说道。

    凝月又沉默起来,她看着窗外,双眼有些迷离,良久,她才轻轻的说道:“云扬,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回京都。”

    “师傅,你也去京都?”楚云扬一怔,随即却有些明白过来“难道,师傅你想顺路去万仙门?”

    “京都和万仙门很近,等你京都事了,我们一起去万仙门就是。”凝月轻声说道“你先出去吧,顺便去叫无双来见我。”

    “是,师傅!”楚云扬心里有些不安,同时也有些喜悦,应了一声,匆匆转身离去。

    凌晨,黎明尚未来临,在昏黑的天色之中,两道人影从神女峰离开神女峰,瞬间消失在远方。

    缕缕幽香从身侧传来,楚云扬忍不住转头看着身侧的佳人,透过她脸上的白纱,他四化看到她里面那绝美的俏脸。

    凝月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楚云扬正在偷看她,依然不紧不慢的朝前方飞行着,微风过身,裙带飘飘,宛若仙女飞翔在空中。

    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齐天门,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离开,而楚云扬和凝月离开的消息,目前也仅仅只有顾无双知道。

    凝月告诉顾无双,让她对外宣布她要闭关数日,任何人也不得打搅她,所以,即便她一直不出现,别人也不知道她已经离开,至于楚云扬,问情峰本就无人,他是否离开,根本就没人知道。

    “这算是私奔吗?”楚云扬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让他倍感刺激兴奋。

    “如果有一天,师傅真的和我私奔,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楚云扬又在心里想道,梦中佳人近在咫尺,这一刻,楚云扬心中已经忘记其他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