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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想写下这样的一些感觉,可是很多日子过去了却未能写下一个字,这时虽勉强的握紧笔来,但那世纪之账加上千年之账的感觉压在心灵沉甸甸地几乎令人动弹不得。我仍在意识到自己究竟欠缺什么,但当我想弄明白这个问题时眼前又是一片模糊,脑里泛映着一片渗白的天空。别说是思想,就是记忆,也就象那废虚般的一坐破屋,死白的光整片的从滩塌的屋顶倾泻下来,压照着空徒的四壁,残砖碎瓦的缝隙间顽强的探出了几棵青青的头,还有空陡的四壁,竟也开始长满了墨绿的苔鲜。一刹那那生命的流感又流淌于心,我似乎又被一些什么给打动了。我看着这被扭曲的种子及暗淡的毫无鲜艳色彩的苔鲜,想到了生命的状态有时就不得不需是如此的,既然你只能是一棵废墟里的野草,那就好好地去当那棵野草。生命的形成已是一种侥幸,生命发展便是所有生命的使命,至于其它的一切,不妨暂时放于天意命运。
鲁迅野草的世界,那是一片黑暗的天空,虽然有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那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但在熔岩喷出之前,它尚可存活,尚能呼吸,虽然良心饱受煎熬与焦灼,但还可面对无尽的黑暗天空,天空虽没有一颗的星子或流星,但是尚还有希望的死火还可能从眼前或梦中游走燃烧,而我的野草,却置于这白茫茫的浓雾之中,雾的浓度越来越深越厚了,似豆腐脑般的沾着全身,渐渐地使人如陷身沼泽,生命因不能呼吸而将室息。
我不知这团死白的雾廷自那里来自何方,我诅咒这让人空虚让人室息让人死亡的白雾。
可是这雾的白色,不是曾那样的引诱过我吗?它到来之前,不是披着那件我向往以久的纯洁的羽衣吗?当我不知不觉的被那团白色盎感,盲目而热情的投进它的怀抱,我才又发觉,生命不知何时已被囚禁,囚禁在这茫茫的天地无物的一片空白之中,什么四壁,什么露天的房顶天空,什么残窗、什么碎瓦,还有那些暗然的苔鲜,皆已被这种空虚的空白所消隐所吞袭。
但我依然强烈地感觉自己的存在,虽然我已不能呼吸。但我要顽强的站立着,并也那样凶狠狠的张开口,是的,我要复仇,为自己,为苔鲜,为四壁,为漏顶、为残窗、为碎瓦。我一口一口的吞啜下了这豆腐脑般的浓雾,这空虚的苍白。
我不知道,眼着的这团虚伪的纯洁,浓浓的白雾究竟什么时候能肃清,但我知道,在许多不明的角落里,象我这样的野草何其之多,只要我们努力的不停地这样一口一口的蚕食消化,就也会有一天至少我们可扫清我们身边的空白,而使我们的眼前雪亮起来,不至于再受蒙蔽。
我们应该努力的这样干下去,何况还有苔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