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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禀报声,殿中的诸人都停下了议论,抬眼去看亲自由顾贵妃陪着进来的沈骊君。
按说沈骊君这样的身份,又头胎诞下皇孙,坐个双月子也无可厚非,只是添盆儿那天被德阳公主一通白话,后来又渐渐有昌王妃生产时伤了身子,幸得长兴侯府郭老夫人救命这样的流言传出,为了向众人表示那些根本都是谣言,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马上就可以追生二胎,沈骊君也只能放弃那些体面矜贵,亲自抱了孩子出现长春宫。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恬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沈骊君今天是盛装而来,一个月下来,精心调养过的身子看上去气色极好,她先将婆婆顾氏送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向姜太后诸人行礼。
“快将孩子给我抱过来,这么大老远的,也亏你舍得,可见着皇上啦?”姜太后看到顾贵妃带着沈骊君进来,一颗心就全放在襁褓中的小曾孙身上,原本顾氏要带孩子往无极宫去,她是不赞成的,这才几月的天气?刚出月的小人,万一冒了风,哪里能禁得起?
可顾贵妃心意太坚定,郑皇后又在一旁劝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这个不着调的祖母折腾去。
☆、第83章八十三赐名
八十三、
为了显示自己跟自己儿子圣宠无敌,顾贵妃今天特意带了儿子儿媳并孙子,往建安帝常住的无极宫晋见,顺便么,为自己的小孙子讨一个好名字。
顾贵妃显然是遂了心愿,高兴的掩了口笑道,“可不是么?皇上知道臣妾要带了小皇孙过来,一早儿就等着呢,还亲自御笔给小皇孙赐了名字,叫承浩!”说着叫下头人将建安帝的御笔捧到姜太后跟前,“娘娘您看看,臣妾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气势呢!”
“承辉,承瑞,承浩,好,以后浩哥儿就像他两个哥哥一样,无病无灾的,平平安安的长大,”姜太后细品了这个浩字,也觉得不错,点点头道。
“连翰林院的那些大儒,都赞叹皇上学问好呢,他赐的名字,哪里会不好呢?就如母后所说,承辉,承瑞,承浩,等以后梅氏这一胎诞下,还不知道皇上会赐个什么样的字呢!”
若说这话的不是郑皇后,顾贵妃都能叫人掌她的嘴了,自己添了个大孙子正高兴呢,这个贱人,成天拿梅氏又有了身子来膈应她,顾贵妃准备给郑皇后些颜色看看,“嘁,我记得承瑞的名字就不是皇上赐的吧?这太子妃肚子里的,还不定是男是女呢,皇上会不会赐名,还真说不准呢!”
真以为怀了就能生小子?啊呸!
“承瑞的名字确实不是皇上起的,不过是皇上说了,承瑞将来啊,只需跟着他哥哥,做个富贵闲人便是了,因此太子才请太后娘娘赐了名,借借太后娘娘的福寿,至于太子妃么,若是这一胎是个女儿,自然也是承辉这一辈儿,头一个嫡女,身份又岂是那种庶出的能比的?”郑皇后轻抚着倚在她腿边的周承瑞的脸庞,笑的心满意足。
这是在骂自己的儿子是庶出么?顾贵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平民家的小姑娘了,见人都要让三分,听到郑皇后当众拿这个敲打她,气的柳眉倒竖,刚要开口反讥,却被一旁的沈骊君拉了衣袖,“母妃,浩哥出来也有阵子了,不如叫乳娘将他抱回去……”
今天是自己儿子的满月礼,若是贵妃跟皇后吵起来,坏的只有儿子的喜气,于皇后来说,有什么坏处?没准儿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呢,沈骊君又怎么能叫她称了意?
“行啦,你也下去吧,这里有我呢,”顾贵妃被儿媳一拉,又听她提起孙子,心里火气去了一半儿,亲自从太后手里接过周承浩,交给沈骊君。
“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可吵的,每每见面,必不得安生,”吉时未到,宴席未开,姜太后也不忍一直拘着各府的小姑娘,吩咐宫人领了她们到御花园里游赏,马蕊娘一出长春宫的门,便跟杨骄走到了一起。
“还不是因为这宫里,只有一个皇上么?”杨骄微微一笑,看了看四周,小声道。
“你这个丫头,这种话都敢讲,真真是,”马蕊娘指责的话还没说完,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骄这话糙理不糙,但凡府里妻妾多的,哪一家能和睦相处?
“我刚才看见张大-奶奶也出来了,你不过去打个招呼?”杨骄在正殿里已经注意到张影心了,再厚的脂米分也盖不住那脸上的憔悴,不过精神看上去,似乎不不错。
马蕊娘跟周徇的亲事,只差等着康王周克宽回来,亲自请了大媒往归德侯府下聘了,只要亲事定下,她跟张影心就是正经妯娌了,“谁要跟她打招呼?大*奶奶这些日子,心绪不好,咱们还是不过去打扰的好。”
周昧已经正式将黄宜恩给迎到王府里了,杨骄收到的消息,连着几日,周昧都是歇在黄宜恩的院子里,加上丁湘云对黄宜恩的态度也是极好,虽然越不过张影心去,可是高傲如张影心,受的打击又小的了么?杨骄轻嗤一声,“我最不耐烦这样的人,不乐意,直接说不乐意,难道以她的出身,周昧敢真跟她拧着不成?非得一边扮贤惠,一边使诡计,到头来,落着什么好下场了?”
“瞧你话说的敞亮的很,我可将来等着看你如何做了?”马蕊娘深以为然,嘴里却不忘打趣杨骄。
自己能如何做呢?想到周承辉,杨骄不由凝了眉头,若是今世只是躲过王府的算计,平安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倒有此底气,可是靖国公?她现在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真有那一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事情办的比张影心漂亮一些。
“怎么啦?哑啦?我听说这次三皇子也是要封王的,你啊,以后有恬妃娘娘做主,自然不会遇到这种憋气的事,”马蕊娘以为杨骄想到自己的亲事,才一副神伤的表情,忙小声安慰,“这两宫哪个不喜欢你,放心!”
啊?杨骄被马蕊娘说的一愣,低头看见自己戴的手串,才恍然明白,不由俏脸微红,“你胡说什么呢?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你脸红什么?你看见了没?刚才姜卉,还有兰婷,可都红了眼了,你要不要看看恬妃娘娘赏了我们什么?”马蕊娘嘻嘻一笑,回头就要向身边的丫鬟要牛恬妃的赏赐给杨骄看。
“贵人的意思咱们何必乱猜,我也没有那个福气,”杨骄将腕上的手串赶忙捋下来递到青梅手里,“娘娘赏的是好东西,我怎么好就这么随意戴着,回去得好好收起来才行。”
“你?你可别傻,三皇子我见过几次,是个稳重仁厚的君子,比你也就大了两岁,是门好姻缘,”她促狭的一笑,“连王妃都不想当,你要嫁个什么样的?”
静王妃确实是个好选择,可前提是能保证周承辉不死!杨家不败!周昧母子必倒!杨骄摇摇头,何况她在康王府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阳泉县主跟李让的关系,只怕李让也有意这王妃之位,当年有太后在,姜卉算计了她跟李让,最终还能被李让胜出,这次,她何必去给人挡路?
“我不是说不想当,而这种事,不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说了算的,要看两宫跟恬妃娘娘的意思,做不做王妃,都是君恩,”杨骄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表露出来,不然以马蕊娘的聪明劲儿,猜出什么来,反而麻烦,“倒是蕊娘姐姐你,将三皇子说的那么好,左右眼康王府还没有定亲,这边儿可是现成的王妃之位……”
马蕊娘没想到杨骄在这儿等着自己,娥眉一扬道,“我马蕊娘岂是那种反复的小人?既然家里已经定下的事情,除非是那边不乐意了,不然,就是,”她想说就是周徇残了自己也嫁,可又觉得不吉利,一跺脚道,“反正我只愿意他!”
至于王妃什么的,未必将来就没有!
杨骄看着马蕊娘的脸,比身上的缕金百蝶穿花大红织锦长袄还红,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跟感激,前一世,最可怜的人除了她之外,就是周徇了,甚至,被生母跟哥哥算计身死的周徇,比无辜的她更可怜一些,可如今,他遇到了真心维护他,并且一心要嫁他的姑娘,这叫说不出取笑马蕊娘的话,“姐姐以后,一定会跟周二公子过的极好。”
“那是自然,”马蕊娘已经做好了被杨骄笑话的准备,没想到却等来这么一句,心里也满是感激,“我会一心一意,好好跟他过日子。”
“只是康王府,那个丁王妃,似乎心偏的厉害,”杨骄拉了马蕊娘的手臂,“以后你可得小心一些,”杨骄想了想,还是觉得再说的明白一些,“听我祖母的话音儿,丁氏现在,还在找人说项,早些立了大公子做世子呢。”
周昧是嫡且长,立世子原在情理之中,可周徇眼看着不是个不尊兄长的,又都是丁湘云亲生子,这么急切就有些奇怪了,马蕊娘点点头,“我也猜到了,只是想不明白外头传的可是,王妃最是溺爱二公子,为了能亲自教养他,跟老王妃也多有龉龌。”
“姐姐进了府去,万事都要留心才是,老王妃才是最心疼二公子那个,”杨骄远远看着姜卉过来,拍了拍马蕊娘的手,“不知道卉娘又怎么了?”
结合马家查到的,加上杨骄的话,马蕊娘自然是全信了,她随着杨骄的话音儿去看姜卉,“这是又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又要卖金豆子了?”
姜卉今天也是着意装扮过的,一身浅紫色刻丝缠枝兰纹褙子,下配月白底色点缀了淡黄花瓣的长裙,长发梳了飞仙髻,只是简单戴了两朵赤金镶绿松石珠花并一支紫玉明珠流苏长簪,许是怕这身打扮太过素雅,冲了满月宴的喜气,又特意在胸前加了一个赤金五彩璎珞长命锁。
“卉娘也真是用了心了,”马蕊娘也看出姜卉这身打扮的苦心之处,牛恬妃常年无宠,若不是有个儿子在身边,只怕都要出家做居士了,穿衣打扮自然极为简素,姜卉这是一心要投她的眼缘了。
“何必呢?卉娘时常在慈宁宫里走动,见到恬妃娘娘的机会自是不少,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娘娘哪里会不晓得?太刻意了,反而不美,今天毕竟是小皇孙的满月宴,”杨骄摇摇头,“她也是个可怜的,毕竟府里,没有人是真心为她打算的,”而姜卉,偏又心高气傲,要做人上人才甘心。
“骄娘你在这里?叫我好找,”说话间姜卉已经到了杨骄面前,眼眶一红,在杨骄身边坐了下来。
“我一直跟马姐姐在这里说话晒太阳呢,这儿地界最好,既暖和,又能看到满园的花草,不愧是御花园啊,春上开的花,这里尽数都开了,你跟我们一道儿坐坐,”杨骄仿佛没有看到姜卉“强忍”着委屈的表情,笑眯眯的指着满园的牡丹,芍药,报春,玉兰,“我记得你最喜欢锦带,这不,刚好可以就近瞧瞧。”
“是啊,你们选的这个地儿真不错,不过园子那边琼花也开了,漂亮极了,骄娘不过去看看,”姜卉“强笑”着,向杨骄建议,“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琼花了,说是看着像白玉绣球,叫人想捧入怀中。”
“这里恰就看得见啊,”杨骄一指姜卉过来的方向,“你看,可是不一清二楚么?”琼花开在树上,远远观赏,反正比站在树下更动人心魄。
“漫说天宫多玉树,不如仙馆一琼花,原来骄娘喜欢琼花?”马蕊娘随口吟道,“我平日倒没有注意这花,今儿一看,确实其花如玉,不愧其名。”
杨骄听到马蕊娘赞琼花,也很是高兴,“姐姐你看,这琼花清新清雅,花中有花,白如玉盘,洁似瑞雪,结子却赤如红丹,更可贵的是,琼花不像那些藤蔓一样,需要依附于外物才可生长,且它开在高处,等闲人根本折不到它。”
姜卉娘根本听不进去杨骄在说什么,她刚才跟李让和权兰婷遇在了一起,几句话下来,才知道自己小看了李让,原来这丫头也不像平时那么好说话,因此她才特意跑到杨骄这里来了,虽然杨骄不像以前那样,处处维护她,但姜卉自觉,比起跟杨骄没有什么交情的富阳侯之女李让,还有已经暗中结了死仇的权兰婷,杨骄肯定会帮着自己的,可她到了这里,杨骄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一味的跟马蕊娘闲话。
“卉娘,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害的我好找,”姜卉正在苦思如何将话题引到权兰婷跟李让身上,却看到崔婧急匆匆的赶来。
“没事,我不耐烦跟那些不讲理的人说话,便来找骄娘来了,”姜卉心里暗喜,眼眶却再次红了,“婧娘你自玩去吧,不用管我。”
“我哪里会不管你,你也是的,李姐姐也没有坏心思,你怎么就将人扔下了?”崔婧没闹明白,怎么几个人无意中凑到一处,才闲话几句,姜卉便走了。
这个崔婧,自己若是像她,从小便被订给了舅家表兄,只等着年纪到了便过门儿,也可以像她这样没心没肺,“没事儿,我看你跟李姑娘挺投契的,你跟她们玩去吧,我就在这儿坐坐,听骄娘跟马姑娘说琼花呢。”
“你也是的,卉娘都这样了,你也不劝劝她,”姜卉一脸委屈,崔婧如何能走,她索性往杨骄跟姜卉中间一坐,小声念叨杨骄,这个杨骄也是,自从跟马蕊娘和好之后,跟自己和卉娘越来越疏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马蕊娘灌了什么迷汤了。
☆、第84章八十四听不懂
八十四、
“我还真的没注意到卉娘有什么不妥?听你的意思,是跟李姑娘起了争执?到底是为了何事?李姑娘我虽然不熟,但每次见她,都是个和婉人,从不曾听说跟谁起过冲突,兰婷也是个温柔性子,咱们卉娘更是好说话了,她们几个走到一处,怎么会起冲突?我看啊,是你在胡说呢!”杨骄点了点崔婧的额角,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被杨骄这么一说,崔婧简直怀疑自己是弄错了,“我也不知道啊,李姑娘好像说卉娘是太后的族人,自然有太后照拂着,以后一准儿是个安享富贵的好命格……”
“婧娘,你哪里懂她话里的意思,”崔婧话音儿刚落,姜卉就急了,叫崔婧这么一说,岂不成了自己无是生非了?“你没看见李姑娘说话时的眼神?我们承恩伯府自然是不能跟你们这些府邸比的,若不是出了太后娘娘,我哪里有资格跟你们平起平坐?至于什么富贵命格,我是什么样的身世,她不知道么?这么苦苦挣扎着,还被人这么奚落!”
前一世姜卉也是哭诉李让瞧不起她,还对姜太后言语轻慢,杨骄才一时火起,找着李让去理论,结果姜卉过来“劝架”,“不小心”撞了杨骄一下,将原本就身子前倾,气势逼人的杨骄撞到了李让身上,结果,便成了杨骄对李让动了手了,搅了顾贵妃特意办的满月宴,回去之后,杨骄也被拘在府里三个月不得出门,若不是憋的太久,她也不会一解禁便跟着何氏到莲华寺烧香了。
“不是我说你,你也是想的太多了,若是觉得李姑娘说话不好听,你不听就是,以后咱们避着她,何况这话我听着也没有什么,她说你是富贵命格,难道你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儿,谁的命格不富贵?你放心,有太后娘娘在,你的命格一定差不了!”杨骄笑微微的看着姜卉,慢言慢语的宽慰她,仿佛在开解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骄娘说的没错,连今上身上都流着一半儿姜家的血,谁敢说承恩伯府不富贵?”马蕊娘掩口轻笑,“卉娘真真是想太多了,李姑娘我是知道的,最是与人为善的一个人,这分明是说好听话哄你高兴呢,哪里会有半点儿轻视你的意思?”
这下姜卉傻了眼,她原指哄得骄娘去给她出气,最好将事情闹大,没想到杨骄今时不同往日,再不是那个一点就着,事事为她出头的傻丫头了,反而一番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好坏不分的蠢货,“罢了,就像马姐姐说的,李姑娘一向最会为人,我说什么,你们都是不会信的……”
姜卉摆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不愿再多说。
“就算是她对你有不周之处,卉娘你看在今天是小皇孙满月的大喜之日,你更得抬抬手将此事揭过了,难不成现在咱们跑到太后娘娘哪里去,叫她为你做主不成?”杨骄一指不远处的人群,“你看,那边她们都过来了,快将眼泪擦擦,传到贵妃娘娘耳朵里,又是一场故事!”
“几位姑娘,我家公主请你们过去呢,”
杨骄刚才已经看到那人群正中的是清河公主,还没等她们整衣过去请安,清河公主已经遣人过来相请了。
清河公主跟杨骄有着共同的秘密,一见之下,便觉比旁人亲近很多,等她们跟自己行了礼,才赧然道,“刚才皇祖母叫我出来招呼你们,若是有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骄娘,许久不见你了。”
清河公主是杨骄见过的最没架子的宗室女了,别说德阳公主了,就连阳泉县主,在人前腰杆子都挺的比她直,连同样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周蓓儿,这小半年应酬下来,身上也添了贵女的峥嵘,只是这清河公主,还是跟原来一样,见人就脸红,缩手缩脚的样子,叫杨骄都忍不住替她心急。
“太后娘娘呢公主招呼臣女,是臣女们的福气,若是贵妃娘娘设宴,再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哪我们府里的家宴,还不得寒碜死了?”杨骄向清河公主灿然一笑,“臣女刚才未去酌月殿向公主请安,还请公主恕罪。”
“哪里,你们原是来参加小皇孙的满月宴的,哪里用得着向我请安,没关系的,”清河公主的脸更红了,今天顾贵妃根本没有安排她出来,若不是姜太后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孙女儿,只怕她还要老实呆在自己的殿里,听着外头的喜乐喧哗,一个人默默的做针线。
清河公主不被顾贵妃待见,是公开的秘密,而太后跟郑皇后,对这个孙女也没有多少宠爱,加上清河公主又安静的如同一抹影子一般,大家简直都要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也是因为这个,大家过来跟清河公主见礼之后,各自找了由头,四散而去,懒得在她跟前应酬,片刻之后,清河公主身边,也就剩下了杨骄,李让,阳泉县主,跟姜卉,崔婧几个。
姜卉似乎很怕李让,小心的往杨骄身后躲了躲,引得阳泉一阵冷笑,“卉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还会吃人不成?”这人也真是,既然不喜欢李让,何必呆着不走?
“没,没有,我跟骄娘是一道儿来的,自然要等着她,”姜卉的眼睛又红了,她求助般的看向杨骄,希望她赶紧跟清河公主说完话,走人。
“骄娘我跟你说,我万寿节献给父皇的青词已经绣成了,也全都背会了,真实懂了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那么喜欢顾相写的青词了,真是字字珠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学问的人,真是厉害的很!”清河公主看到杨骄,急忙跟她分享自己这两个月的成果。
顾培正若不是写了一手好青词,这首辅的位置如何能做的这么久?治国的本事没见多好,弄权倒是一等一的。
“哟,清河倒真是长进了,都知道‘字字珠玑’了,敢情贵妃娘娘开了眼,给你请先生了?”阳泉县主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道。
清河公主似乎挺怕阳泉县主,被她这么一取笑,下头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杨骄却是厌极了阳泉这种逮谁都刺的性子,冷笑道,“贵妃娘娘没有给公主请先生,只是公主虔心为皇上尽孝,平日努力在背诵顾相写的几篇青词罢了,这人啊,学问才华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地,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臣女虽然只见过公主一次,却觉得公主是臣女见过的最良善的人。”
“骄娘,”被杨骄这么一说,清河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不过她常年做低服小,被人打压的已经习惯了,最擅长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仍然是胆怯木讷的样子,“叫骄娘这么一夸,我都要脸红了呢!”
阳泉县主爵位不高,但辈份在,平时人又强势,一般人家的女儿,轻易不敢撄其锋,今天没想到杨骄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不由轻笑,“真是没想到,清河会背诗了,杨家骄娘也长大了,都能在人前侃侃而谈了,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县主以后‘开眼’的事会更多,再说了,县主虽然是长辈。但公主是今上所出,这满盛京未出阁的女儿家,无人比其更尊贵了,还请县主念及君臣大义,莫在做轻率之举,免得国公爷也被人置疑。”杨骄眉头微皱,一脸正色道。
“骄娘说的是,阳泉县主,本宫敬你是长辈,但国礼还是要守的,县主不敬本宫可以,不敬父皇,便是县主的不是了,”若是杨骄已经为了自己,冲撞阳泉县主了,自己再不说话,清河公主真怕阳泉的性格,会恨上杨骄,跟她纠缠不休,因此她暗暗鼓起勇气,努力摆出公主的架子来,自己吓不了她,皇上怎么也是她的亲爹!
“公主殿下也是知道的,阳泉历来说话不走心,她刚才也是在开玩笑,万望公主莫放在心上,”李让也对清河公主的变化暗暗称奇,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清河公主不敬过,但对这样明明贵为公主,却软的如一摊稀泥的人,打心眼里尊重不起来。
姜卉听到李让又出来装好人,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轻嗤一声道,“原来县主说话不走心,我看是根本没有将尊卑放在心上吧?”
“你,”阳泉哪里会怕姜卉啊,脸一沉就要开口,却被李让给压了手臂。
“姜姑娘误会了,咱们在座的几位,其实县主跟公主才是最亲近的,她做为长辈,对公主只有关心的,哪里会敢不敬啊,不敬公主,不就是不敬这大周的天下嘛?”李让含笑向清河公主道,“公主您说是不是?”
这个李让,还确实挺精明的,杨骄心里暗笑,这摆明了还是欺负清河公主说性子,在德阳公主跟前,阳泉自己不摆自己“长辈”的架子?看人下菜碟的所谓“骄傲”,比自卑更叫人轻视。
清河公主偷眼看了下杨骄,见她轻轻冲自己点头,笑道,“李姑娘既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的,骄娘,你陪我回酌月殿一趟好不好,我还想叫你帮我看看绣品呢。”
杨骄现在真心有些感激清河公主了,起码有她的句话,自己算是摆脱了姜卉了,至于李让跟姜卉,想掐的话,随她们的便,只要自己不在场就行,“公主之命,臣女莫敢不奉,何况公主的绣艺超群,也叫臣女获益颇多。”
“唉,我不想成天闷在屋子里,可真的出来了,又害怕的很,那些人,真是太厉害了,”一出御花园,清河公主长舒一口气道,“今儿幸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话。”
“公主,臣女悄悄告诉您啊,其实臣女心里羡慕您的很,”杨骄看了一眼清河公主身边的宫人,小声道。
“羡慕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自己才真的羡慕这些贵女们,可以读书,认字,参加各式的宴会,还能出去玩,而她,常年被困在一间偏殿之中,不见天日。
“我就在想,我要是公主的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还能把我怎么样?那些贵女们,再矜贵又如何?一个君一个臣,规矩就将她们定的死死的,这世上,只有不是的臣子,哪有不是的君王?”杨骄俏皮的向一脸疑惑的清河公主一笑,“公主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