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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清与九皇子的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些,只是将军府里老太君亲自为谢如清辟谣,也不许家里人随意编排,所以余烟一直以为是外头人胡说,今日一瞧,哪里是胡说,根本就是真的!
瞧瞧九皇子看谢如清的紧张劲儿,哪里还像平日见到的那位九皇子,余烟别说得这样的待遇,她连九皇子的正眼都没得到过几回,他只是拿她当好友的妹妹逗两句,从未有过旁的心思。
小姑娘的感情炙热,不懂掩饰嫉妒,哪怕嘴上极力忍着,眼里的妒意也挡不住。谢如清看在眼里,有心撮合,便比划道:“烟儿姐姐最是喜欢热闹,我想她一定想去的。”
毓宁不讨厌余烟,姑娘多一个不算多,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他还是在意谢如清去不去,于是道:“你们姊妹们一起才更热闹,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们一道如何?”
感情她只是个陪衬!余烟听见这话心里更憋屈了,心里的难过嫉妒再也藏不住,一本拿帕子擦着眼泪一边跑开了。
“她这是怎么了?”余骏跟毓宁一同诧异,“好好的怎么哭了?”
谢如清心中哀叹,感觉自己在将军府也要待不下去了。
此时祁阳王府也有大事,不是别的,是家里的老铁树齐大少爷要开花了。
“你说你要娶如清?”一向淡定的王爷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自家长子,怀疑自己未老先衰,耳朵聋了。
王妃在旁张大了嘴,好半天没消化这句话,不过她作为继母,齐晏之的婚事不好多嘴,再吃惊也要憋着。
“嗯。”齐晏之作在轮椅上,两只手交握身前,表情之淡定仿佛在说天气,他怕二老没听清,重复道:“我想娶如清过门。”
王爷王妃活活给噎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齐晏之早已经到了婚龄,前几年王爷就想说一门亲事给他,不求门当户对,只要是个安分守己,能照顾好儿子的姑娘就行。无奈齐晏之自己不肯,说他还不想成家。
王爷对这个儿子多有亏欠,向来是有求必应从不为难,寻思着再拖几年也尚可,反正他们堂堂祁阳王府不愁说不着儿媳妇,况且他的长子一表人材,除了是个残疾再无缺点。
哪知这一拖就是数年,齐晏之那日子过的像是了却红尘的出家人,正房不娶小妾也不要,身边连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也没有,端的是心如止水。搞得王爷一度怀疑儿子不光摔断了腿,命根子也一并摔出了毛病,不然这个年纪的男子哪有不想女人的?
这些年断断续续的,王爷就娶妻之事也旁敲侧击过,齐晏之皆一口回绝,王爷都差点死心了,想着他爱怎样过就怎样过吧,过几年从老二那过继个儿子养着也是一样。
谁知齐大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娶妻就娶妻,娶得还是表姑娘谢如清。
“晏之,你可是想好了?”王爷再三确认。
齐晏之点头,“非卿不娶。”
齐家大少爷我行我素惯了,向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王爷两口子都心知肚明,只要他想,这事就拦不住。
既然拦不住,就得琢磨这事的可行性。
王爷捋着胡子衡量一番,细想之下,此事也并非不可,一来如清现在不比以前,成了个哑巴本就不好说亲,跟身有残疾的齐晏之却也配得上。二来因着九皇子青睐如清一事,王爷正诚惶诚恐,不然王妃也不能想方设法要把她嫁出去。
再反观如清那孩子,样貌自不必说,性情也讨喜,若非她哑巴了,这会儿已经成了世子续弦了。既然她与世子命里无缘,现在长子又瞧看上了她,索性就成其好事也罢,倒是两全其美,
王妃心里也盘算着,如清与自己连着亲,若嫁给了老大,那她与老大也就近了一层,倒是能缓解以前母子俩不冷不热的关系。
齐晏之出事的时候余氏刚进门不久,当时难免有些难听的话传出来,皆言她这个继母容不下长子,想要除之后快,而后齐晏之跟她总也不亲近,倒是更加做实了传闻,搞得新过门的余氏好不尴尬。
这尴尬一直持续了许久,哪怕到现在余氏已经坐稳了王妃之位,这尴尬还横亘在他俩之间,只是眼看着她的亲儿子成了世子,王府已经是她这一房的囊中物,无人敢言语罢了。
“我寻思着,这亲事做得。”余氏率先开口争当好人,“难得晏之有心仪之人,不是正了了王爷您多年的夙愿么,她母亲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
王爷点点头,“也罢,既然你自己愿意,为父满足你就是,不过还需你母亲问过如清还有老太君的意思才做得数。”
齐晏之点点头,他的意思传到了,王爷就会满足,当然,哪怕不满足他也能叫他满足,这点齐晏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那姑娘……
他心里笑了笑,这姑娘最近想尽办法接近他,他自然看得出来,本以为能等到她主动挑明,岂知还是高估了她的脸皮,也罢,就满足她罢了。
突如其来得到满足的谢如清半天没回过神,齐晏之居然主动要娶她??
是他傻了还是傻了?
没看出来他对自己——不是,对原主有意思啊,难不成他误会自己对他有意思了?
谢如清忽然挺后悔,最近千方百计接近人家,这样不矜持是个人就会误会吧,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不怎么正经的姑娘?她耳根子倏地一红,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红,就是不可抑制地红了。
余氏是亲自来将军府与老太君说亲事的,老太君听完了亦是惊讶地好半天没言语。
齐家大少爷关上门是个什么样没什么人知道,少年聪慧也无人再提及,众人只知他如今游手好闲混吃等死,是祁阳王府供养的一个废物,冲其家世兴许有那想攀高枝儿的姑娘愿意,但凡家里的姑娘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会选他。
余氏见老太君似迟疑,忙发动三寸不烂之舌说和,“外祖母,我家老大虽说腿脚不灵便,可人是挑不出毛病的,生的模样不必说,还博学多识,如果不是让腿脚耽误了,必定能有一番作为。何况他屋里一个丫头也没有,既然看上了咱家如清,想来是个专情的,以后如清跟了他指定不会受委屈。”
老太君沉吟,她倒是见过这个齐家老大,幼时常被其父带出门炫耀,生得确实一表人材,当时她还觉得此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哪曾想命运不济,小小年纪就摔成了废人。这些年只闻其游手好闲,倒也并没有成个纨绔子弟,只是……
如清这孩子若非成了哑巴,断不会考虑这门亲事的,兴许是自家孩子看着格外好,老太君怎么衡量也觉得委屈了如清。
若论命运不济,这俩孩子倒是同病相怜,可叹顶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如此了呢。
“如清的亲娘不在了,婚姻大事虽说你我长辈可以做主,但还是得问过她自己的意思,断不能委屈了她。”老太君没了主意,只好拖延一番缓一缓,如果如清愿意再说,不愿意就干脆回绝了。
余氏知道这事逼迫不得,只好点头。
老太君问如清的时候余氏不在场,谁也不在,就是一老一小关起门来说知心话。谢如清坐在对面,老太君盯着她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可惜,“如清,可想过婚姻大事?”
谢如清没想到老太君会亲自来问她,心中极为动容,老人家秉退众人无非是不想给她压力,单是这份情便是难得,故而当着老人家的面,她点头说了实话。
“哦?”老太君来了兴致,“如清可是有意中人了?”
谢如清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样。她想过婚姻大事是事实,有了要选择的对象也是事实,不过这对象并非意中人,只是权益之计。
老太君却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只当是她真有了,便追着问:“是谁家公子,可否跟老祖宗说说?”
此时谢如清还不知道余氏来过,也不知道齐晏之已经说要娶她,只是纳闷老太君缘何忽然提及此事。她担心又有人家上门提亲,为了防止再有什么变故,便干脆承认了她“看上”了齐晏之的事。
老太君彻底惊着了,原来这两个小东西早就看对眼了,怪不得齐大少爷会忽然提亲,原来竟是两情相悦!
“如清,你与齐大少爷……多早晚相熟的?”
谢如清便要来纸笔,简单交代了当日在庄子里认识齐晏之的事,坦言说齐大少爷人不错,此人博学多才温文儒雅,断不是个草包,一番夸赞下来,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了。
老太君一瞧这也傻眼,这姑娘字里行间对齐家大少爷可谓大加赞赏,不像余氏那般浮于表面的夸赞,人家既没有说一表人材,也没说通房小妾,只看人品学识,再瞧这两人相处点滴,分明是郎情妾意琴瑟和鸣,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有道是同病相怜,在老太君眼里,这俩孩子是因为遭遇相似而走到了一起,也算是天意,她斟酌再三问道:“如清,假如那齐家少爷想娶你过门,你可愿意?”
谢如清震惊过后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齐晏之为何忽然要求亲,但既然自己想争取,就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便一不做二不休,应承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