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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倒是不推脱,“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唱的。”
他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脱口而出就是首舒缓的英文歌,电影《p.s.iloveyou》的插曲。
ijustwanttoseeyouwhenyou'reallalong
ijustwanttocatchyouifican
ijustwanttobetherewhenthemorninglightexplodes
onyourfaceitradiates
icannotescape
iloveyoutilltheend
……
i'mlostforwordsdon'ttellme
causeallicansay'iloveyoutilltheend'
iloveyoutilltheend
……
温柔的声线在安静的房间里缱绻地蔓延开来,他唱歌的时候,嘴角始终噙着笑,因此歌声也格外温暖。
整首歌以一句重复的“iloveyoutilltheend”收尾,他逐渐放慢速度,在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捏起她的下巴,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
最后那一句反复在她脑海里循环。
别告诉我言辞苍白,我想说的只有一句:我爱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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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厚的大手覆在了她纤瘦的腰间,细致的深吻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因为缺氧,她的脸变得很红。
在即将投降的时候,他刚好松开了她的唇瓣,侧过脸,温热的双唇贴在她耳边轻声说:“iloveyoutilltheend”
这句话忽远忽近,恍若散在空气中一遍遍地复述着、重叠着。
漫长时光里经历的种种,瞬间在她眼前回放。那些看见的和看不见的掺杂在一起,像走马灯,转着转着,就把人转回了记忆最模糊的时候。
她快速眨了眨眼,睫毛根部蓦地湿润了。
阮清言紧张地托住她的脸颊,专注地观察她渐渐发红的眼睛,问她怎么了。
“这首歌很好听,可是,不吉利。”她的鼻子酸酸的,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己的事,糅合在电影情节里,要哭不哭地一通倾诉,“男主角,从一开始就生病死了……”
阮清言这才松了口气,为自家姑娘多愁善感的属性而担忧。她那么努力才挣脱了黑暗,害怕失去,特别是得而复失,于她而言可能宁愿不要曾经得到过。
于是翻了个身,小心把她放到身下搂着。
“不要为我担心,世界上唯一能伤害我的,只有这个。”说着,他俯身下去,仿佛要用尽全部的耐心,动作温柔地亲吻起她眼睛的轮廓。还有眼角那一两颗不算饱满的泪水,咸的,苦的,都被他尽数吻去。他虔诚地,像是在为她一一驱逐前五年所有的苦楚。
顾霜枝睁开眼,正对上阮清言带着微笑的宠溺目光,他沉声说:“等我回来以后,结婚吧?”
她的心跳得很快,大脑也没反应过来,可就是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明白自己答应了什么,又不确定地摇头。
“不愿意嫁给我吗?”阮清言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是,要再等一等?”
顾霜枝支支吾吾着,说出了心结:“你上次也说,让我等你,后来就没回来……”
“所以你觉得这句话就和电视剧里一样,一说出口就会挂掉?”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神色紧绷的小姑娘,觉得她杞人忧天的模样很好笑。可转念一想,她这样紧张兮兮,到底是为了自己。心头变得很轻很软,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不是很确定。可一经捕捉,就再没犹豫脱口而出:“我们明天领证。”
“啊?”她从下往上,惊愕地看着他眼底闲适的笑意,“可你不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吗?”
“改签到下午就行。”他已经开始临时改动起行程,“我们明天早点起来,先去你家拿户口本,好不好?”
顾霜枝懵了:“那你的户口本呢?”
“……我妈说我可能随时需要,就放我这了。”
知子莫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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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霜枝在疲惫中醒来,伸懒腰的时候浑身酸软,脑袋空白了十秒钟,才想起了昨晚后来发生的事。
也怪她自己不好,非缠着阮清言要看手术的刀口,说既然决定了要领证,那她就有权利看他的身体。
谁知这句话偏就点燃了他眼底的火光,他笑得人畜无害,话语却暧昧不清:“so……viceversa?”
顾霜枝英文很差,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刚回过神就看到他自觉地解开了睡衣扣子。
长长的伤疤最先落在她的瞳孔里,原本光滑平整的皮肤,平白多了这么条触目惊心的口子,光是看着就让人体会到了那种切肤之痛。
她的手指轻轻沿着疤痕抚过,感受着那里的凹凸不平,小声问他:“还疼吗?”
“不疼,就是被你挠得有点痒。”阮清言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那么……轮到我了?”
她还反应过来,睡裙的肩带就悄然滑落。他耐心的亲吻又渐次往下,转向令她陌生的感官。
顾霜枝只记得自己被吻得羞赧不已,又不忍心阻止他,只好任他予取予求。后来她在疼痛里呜咽出声,才惊醒已无路可退。艰难地把薄被子抽过来堆在身上,委委屈屈地要求关灯。
“你说了,关灯会怕。”他俯身下来,理去了落在她嘴角的长发,偏就因为这么个动作而害她更痛了。
她实在是脸皮薄,撒娇似地和他坚持:“我要关,一定要关。”
“嗯,那听你的。”阮清言轻笑一声,大方同意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抱着她去关灯啊……
醒来的时候阮清言已一切就绪,顺便做了个早餐等她起床。
两人目光触及的一瞬间,同时笑了出来。
顾霜枝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单纯觉得每天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脸,真好。
就像他昨晚唱的那首歌——只愿每日晨曦在你的脸颊绽放之时,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爱你至死不渝。
我爱你,至死不渝。
☆、chpater63终章
?领证的过程一切顺利,手续办妥后,顾霜枝翻看着手里的红色小本子。
两人穿着纯白色的衬衫,望着镜头的时候眉眼含笑,流露出自然的温馨。
“拍得很好。”阮大摄影师满意地笑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顾霜枝想起那个拍证件照的大叔,仍惊魂未定,“我还以为你刚才要去指点他拍照呢,他看上去可没什么耐心,万一你真这么做了,我们说不定会被赶出来。”
“不会,我很自觉。”阮清言对此倒不怎么挑剔,弯下腰对她附耳轻声道,“反正随便他怎么拍,我家老婆都这么漂亮。”
她被说得脸红,讪讪地瞥了眼周围,生怕被同样领证的人取笑。
阮清言看出了她的窘迫,摸了摸她的脸,明知故问:“害羞了?”
“你该走了。”顾霜枝低着头,郑重地把小本子收好。
“不急,还可以陪你吃个饭。”他牵着她的手,闲适地信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将来的事。
这样渐渐转凉的秋意,像极了两人初遇的那天。
“原来已经一年了……不对。”顾霜枝又修正了一下措辞,“原来才一年。”
好像有很多的感慨想说,可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就再没什么多余的思绪了。望着这个于她而言全新的城市和街道,生命从此刻开始步入全新的篇章。
结婚后第一顿午餐,因为他要赶行程而简单吃了附近的本帮菜。
还未到饭点,餐厅里只有稀松的两三桌人。老板拿菜单过来的时候,问他们是不是下课了。大约是两人穿着素净的白衬衫显得年轻,加上附近刚好有所大学,就被老板当成了大学生。
顾霜枝正想解释,就被边上的人笑着抢先开了口:“嗯,今天没课。”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不错啊,大学生活。”老板自顾自陶醉了起来,“没课的时候可以约个会,看场电影什么的。对了,往前两条马路就有电影院,凭学生证买票半价。”
“谢谢。”阮清言耐着性子和老板闲聊着,顾霜枝托起下巴悄悄观察他。似乎时光格外眷顾他,在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霜后,还能留给他这样清澈温婉的眸。
老板看这两年轻人顺眼,就额外送了他们一道清炒虾仁。
两人吃着普通的家常菜,时不时交换一个蜜里调油的眼神,热恋的青涩模样倒更让人觉得像学生情侣了。
“如果不是赶行程的话,还真想陪你一块看场电影。”阮清言遗憾地看了看难得放晴的天,“我记得你眼睛好了以后,我从来没有陪你看过。”
“以后有的是机会。”顾霜枝说完,就开始赶人了,“你再不走,飞机就走了。”
他苦笑着撇了撇嘴,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把她拥入怀中。
“舍不得走了。”他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润泽,很快就被周遭的喧哗冲散。
顾霜枝也低着头,轻声和他说,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就五天而已,很快的。”
结果是新婚的第一天,她就得独守空房。
在两人共同的小家里捣腾了会儿清洁工作,又带灰弭散了步。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给自己做了顿简餐,就开始对着空房子发呆,想他的事。为他准备的衣服是否妥帖,他在国外都爱吃什么,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中了他的毒。
可即便是毒,也是甜蜜的,伴着热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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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多公里外的大洋彼岸,华人摄影师yan的作品一出现在大屏幕上,台下就响起了阵阵掌声。
“在座有不少是我的前辈,其中有一些曾经指导过我,给过我不少帮助和鼓励,真心感谢各位。”阮清言一手握着奖杯,微笑着点头致谢,用一口流利好听的英语说,“其实我从小到大都认为,有些画面,只有用照片才能永远记录下来。所以我选择拿起了相机,从事摄影行业。”
他简单交代了入行的初衷,又说:“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回到最原始的年代,或是手边刚好没有相机呢?”
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摄影师抬手,食指点了点眼睛的位置,“我们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欣赏一会儿这个世界,通过眼睛,记到心里面。我想,这样或许能保存得更久。”
台下的观众都为他这番言论而诧异,互相交头接耳的时候,台上的阮清言又开口了:“刚入行的时候就听过richardavedon的经典名言,‘所有照片都是准确的,却没有一张是真相。’当时我茫然摸索了许久,花了很多时间,研究镜头和技巧,那些关于好作品的条条框框。可后来发现,越是深入研究,就越是远离所谓的真相。”
“选择摄影,是我一生中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之一。可如果有一天我永远放下了相机,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因为……”馆内一片寂静,唯有那清冽的声音还在继续,“因为,对我而言,真相已经在这里。”
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