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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汤圆~”奚熙用她黝黑的猫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像他如果不同意就是多残忍似的,这种无声的控诉一般人真招架不了,项越两分钟后妥协,“肠胃炎如果犯了我可不管你。”
奚熙无视他的警告,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项越敬谢不敏,感觉被发好人卡的都是被欺负的料。他拍拍她的脑袋,“去把头发擦干,汤圆下好了我叫你。”
两人坐餐厅吃的宵夜,项越虽然认为夜里出汤圆不健康,但最后自己忍不住也吃了几个。奚熙问他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他说有三|四年了,“买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附近上班,算是无心插柳。”
从军区总院到这里只有五分钟车程,确实很近。
奚熙问,“你要从家里搬出来?”见他点头,她说,“葛妈妈该失望了。”
项越好笑,“我从高中开始就住校,后来常年在国外,我妈早就习惯了。”
“我要是有妈,肯定不搬出来住。”
他不置可否,把她爱吃的虾饺夹给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17章
奚熙吃完宵夜就回了卧室。项越的房间和大多数单身男人一样没什么特色。冷色调,几件必要的家具,因为长时间不住,个人物品极少。躺在这样单调的房间里,想要觉得温馨是不可能了。
她睡不着,下床把电视插销插|上,拿遥控器换了一圈,最后找到个综艺节目。枕头边的手机在这时振动了,是哥哥打来的。奚熙把电视声音调小些,接通了电话。奚维特有的清冷音色透过话筒传入了妹妹的耳中,“睡不着?”他直接问,好似长了千里眼,可以看到妹妹这边的情形。
奚熙低低的应了一声,“哥,我有点怕。”
在项越面前,她表现的还算理性,勉强算得上镇定从容,既没有被吓的嘤嘤直哭,也没有丢人的颤颤发抖,让人很是刮目相看。
可家门口被放个死婴,知道暗地里有个变|态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只是想想,就让人胆寒。等真正一个人静下来了,怒火渐消,理智回归,恐惧感就像被压抑的狠了,突然发酵开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大脑会不受控的胡思乱想。
这些她没法儿告诉项越,嫌丢人。
小姑娘要面子,之前插大葱装相,一副胆大无所谓的样子,这会儿让她再低头装蒜,丢不起那个脸。
不过面对哥哥,倒没什么心理负担,乖乖承认了自己这个时候开始害怕的事实。奚维当然不会嘲笑妹妹,相反,他心疼死了,苦于身在国外分|身乏术,手伸不到那么长,只能语言安抚,“乖,我这边处理一下,明后天就回去。这两天你不要乱跑,老人院也不要去了,等这件事结束后再开始社团活动。”
奚熙当然知道这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她乖乖应好,顿了下,问,“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做慈善得罪人了?”她平时生活圈子其实很简单,人缘不说好到爆,但也没和人结仇到需要用这种方式被恐吓的地步,奚熙自问做人还是挺成功的,既没有欺负过同学,也没有报复过社会,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一个。最近唯一得罪过的算是夏苒,但夏苒又不是蠢,哪可能无聊到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方式来出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算了吧,那个女人眼高于顶,才不会这么干!
同时,她也想过是不是继母干的好事,但很快就pass了,因为没好处!她想不出岑蔚这么干了能得到什么利益。
想来想去,也只有慈善这件事接触的人多些,也许在不知情的时候得罪了某些人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她想不出自己做好事为什么可能会被人记恨……(┯_┯)
反正一切皆有可能!也不排除就是夏苒或岑蔚突然脑抽,想要看她担惊受怕,自己在后面尽情嘲笑。几率虽小,可能性却不是没有。
好吧,其实她现在看很多人都觉得有嫌疑,但又觉得不可能是这些人,纠结的不行,偏偏又忍不住怀疑,直白点儿说,就是木有怀疑对象,这才是最苦逼的发现。
奚维让妹妹别乱猜,“可能不是冲你,”他说道,“也许是冲我,有些人喜欢剑走偏锋,你出事,才是对我最大的打击。”
奚熙闻言,心里蓦地颤了颤,“哥~”
“所以保护好自己,别给那些想要打击我的人可趁之机,”他轻柔的说道,好像这件事真的是针对他似的,“奚熙,哥哥把你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别让我担心。”
哥哥的话像澎湃激越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她仓皇茫然的心田。她鼻子突然发酸,眼泪没忍住流了出来,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好像成了此时最恰当的表达方式。
奚维没有劝妹妹不让她哭,比起故作坚强,这样发泄出来反而更让他放心。
第二天早上,项越起来时,奚熙正在厨房做早饭。他昨晚没睡客厅,到书房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厨房与客厅之间没有隔断,一目了然。项越看到了奚熙,奚熙当然也看到了他。
“你起来啦?快去刷牙洗脸,早饭马上就好!”
她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灿若星辰,十分漂亮。项越被她的笑感染,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整个人仿佛都轻快了几分。
早饭是昨天从项宅打包的熟食。昨晚上宵夜没吃多少,还剩下许多,奚熙热了一下,又煮了麦片粥。等项越洗漱好过来,两人坐餐厅吃饭。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菜都没法儿炒,麦片粥里的糖还是我友情贡献的大白兔。”她咬着勺子和他抱怨,一团孩子气。项越笑,“那等会儿你列个单子,缺什么我出去买。”
奚熙咦了一声,问,“你今天不去医院啦?”
他点头说不去,“周六,我休息。”
“别为了我的事耽误你工作,”她说道,并保证,“我这两天都会乖乖待屋子里不出门,你不用顾忌我。”
“不是顾忌你,是真休息。”项越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我属于特聘医师,待遇和院里的专家一样,每周都有双休。平时其实并不怎么忙,很多事情交代助手和别的医生就行。”
“你这是赤果果的显摆吧?”奚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开了个小玩笑。
“赤果果?”
“就是赤|裸|裸。”
这是怎么说的?项越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和熊孩子有代沟,想不明白赤果果和赤|裸|裸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不过听起来倒是挺可爱的。说来从刚才他就发现,小丫头今天心情很好,活力十足,似乎完全没有受昨天的事影响,不知道该说她心态好,还是该说心大。
早饭后,项越主动承担了刷锅洗碗的任务。奚熙回房间给沈嘉打电话,请假说今天不能老人院了,在说谎和实话实说中,她选择了后者,“我被变|态盯上了(╥﹏╥),具体的现在不方便说,我哥说等他回来解决。”
沈嘉在电话那头蹙眉,“你没事吧?”
“我和项越在一起,安全没问题。嘉嘉,这事你别和其他人说,我哥让保密,跟他们就说……嗯,就说我突然过敏了,不能出门见人!”
沈嘉没再多问,说知道了,“我谁都不告诉,你自己小心点儿,就待在屋里不要出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他很有分寸,明白奚熙如果能说肯定就和他说了,她不说,他知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打完电话,她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大意就是过敏,杯具,不能见人了之类的。刚发出去,就立刻引来小伙伴的围观并关怀and某几个人的幸灾乐祸。
奚熙和小伙伴们聊了一会儿,夏伊还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严不严重。奚熙不是个很擅长说谎的人,怕被好友发觉,没敢多聊就挂了电话。
在这些小伙伴中,她和夏伊关系算最好的,但要论信任度,那拔筹的必须是沈嘉。沈嘉能hold住,嘴最严,好奇心也不旺盛,答应不乱说,亲爹亲妈问到脸上都不会透一个字,这是奚熙多年来的经验总结,日积月累下来的信任度。夏伊亏就亏在有个姐,他那个姐还和她不对付,现在还是嫌疑人之一。
沈南上午十点左右到的项越的公寓,他一个人来的。项越把他放进来,问,“我让你挑的人呢?”
“楼下,”他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地方也不宽裕,两个大男人挤进来妹子一个小姑娘也不方便,要有事你打个电话他们立马就能上来,比在楼上方便,也不打扰你们。”最后一句他说的意有所指,还冲着项越眨眨眼,一副‘兄弟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项越瞧他猥|琐的样儿,好气又好笑,这时正好奚熙从卧室出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南这次来带了两个消息,一个是监控确实被动手脚了,“从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无论是电梯里的还是楼栋附近的,一共五个监控全部故障。”说起这个沈南就忍不住吐槽,“更奇葩的是,我和钢子去问了,保安室的人才知道昨天监控罢工一个小时的事!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第二个消息是婴儿的死因确定了,窒息而亡,也就是说是被人活活捂死的。
“具体的解剖报告要等到明天才能出来,这个孩子大概四个月大,初步估计可能有很严重的先心病,昨天你们见到时,孩子应该已经死超过两天了。”
这实在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奚熙脸色很不好,项越也显得有些沉重。沈南叹气说,“这已经可以说是谋杀了,属于刑事案,我的意思,还是交给警察处理,不过如果你们坚持,我也能继续帮你们查,但这样一来就算是知情不报了,如果将来被人捅出来,也是个丑闻。”毕竟越瞒着,别人越会往别的方向想,以为你心里有鬼,坦荡些反而更好。
项越看向奚熙,奚熙抿唇,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整,哥哥那边正是凌晨一两点,她站起来说,“我给我我哥打个电话。”
☆、第18章
奚熙回房间打电话,项越在客厅问沈南,“你真觉得报警好?”在他看来,这件事当然是要尽最大力量捂住才好。奚维应该和他想法相似,他们都不希望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出现在奚熙身上,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不该承受这种来自舆论的压力。这个舆论,无论是否是正面的,都会给人造成伤害,有时过分的被关注就已经是种中伤了。
沈南可不会考虑这些,他摊摊手,“你这让我怎么说啊,反正走公的话,最省事,后顾之忧少,以后也不用提心吊胆,坏处就是妹子是个二代,身份上比较敏感,就算大众不知情,但在圈子里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对名誉自然会有影响,但俗话说早死早超生,额……别瞪了……好吧,我说错话了,行了吧。”他举手做投降状,等项越收回视线,才小声嘀咕句,“忠言逆耳。”
↖( ̄▽ ̄”)……嘤嘤嘤,又被瞪了……
沈南玻璃心碎了一地,可哥们儿虽重色轻友,他却要‘仁至义尽’,于是继续把话说下去,“刚才我也说了,你要是不想走公也成,我负责把人给你揪出来,但这需要个时间,如果期间那人在网上发布了什么消息什么的……”话断到这里,给了好友一个‘你懂的’眼神,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架势。
项越显然和好友不在一个思维频率上,也没有感受到好友的殷殷情谊,他皱眉沉思片刻,问,“给你两天时间,能不能把人给我揪出来?”两天如果抓不到人,再考虑报警不迟。
“两天?!你当我是全能小助手呢!”
“我知道你有办法,”项越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奚熙还是个孩子,你忍心看到她这么小就身陷囫囵?”
“身陷……囫囵?!”沈南一脸被酸到的表情,“你这词儿用的也太夸张了,她这身份,在学校在哪儿的,指定没少被人说坏话,其实多大点儿事啊,不就是被人恐吓吗?哥们儿我一年接多少这种案子你造吗?有多少有钱人为这个找我顾保镖,你造吗?哪个不比她严重啊,听我的,交给警察,你省事我也省事,被人说几句又无伤大雅,损失不了什么,妹子看起来也不是玻璃心。”最后几句他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也是担心自己这话被妹子听到记他仇。主要还是有点儿忌惮奚维,奚家的大少爷虽然和自己不是一个圈子的,两人见过的次数不超过三回,但关于这位大少的一些传闻他还是清楚的,爱妹如命,睚眦必报什么的,反正是个狠角色。
项越不接受他的‘肺腑之言’,看着他说,“别废话,你就跟我说,两天能不能抓到人吧。”
“你这人,”沈南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了,有些泄气的挠挠自己的小平头,“抓抓抓,我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也把人抓到行了吧!”他没好气,“不过我只负责抓人,后面的事我可不管,期间如果曝光了,警局那儿你去打理。”
好友能这么给面子,项越已经很满意了。他欣然颔首,本着打一棍子也要给颗甜枣的原则,拍拍好友厚实的肩,“这次你辛苦辛苦,回头我给你两瓶好酒,五十年份的高粱酒,要不要?”
萝卜就这么吊到前面去了。
沈南不想当驴,但这个‘萝卜’实在搔到他的痒处了,马上点头如捣蒜,“要要要!”刚才的消沉立刻一扫而空,脸上笑得特谄媚,搓着手说,“那个啥,酒在哪儿呢?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哥们儿先跟你去拿?”
项越不说话,挑挑眉,沈南悟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扭了扭有点儿僵的粗腰,叹气,“我现在就给你家的小可爱跑腿抓人去,行了吧?唉,你说你,怎么就吃起嫩草了呢!”
这时奚熙从卧室出来,把手机递给项越,“我哥说让你接电话。”
项越怕沈南口无遮拦,示意他可以滚了。接过手机,一边喂了一声,一边把沈南推出了家门,把沈南给气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看在那两瓶好酒的份上,他才不会这么好脾气!
奚维原本打算和项越说清楚,不报警,没想到他和自己意思一样,奚维长出口气,“阿越,大恩不言谢,这个情我记下了。”他现在鞭长莫及,若不是项越从中斡旋,这件事最后不知会是什么走向。
项越看着面前正瞪大眼一脸惊奇看着他的奚熙,好似他不同意报警多奇怪似的。拍拍熊孩子的脑袋,冲着话筒笑了笑,“咱们之间没必要说这个,国内有我,你在那边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再回来,有多少人等着揪你的错,你比我清楚。”
奚熙在一旁听到,突然有些脸红,从昨晚到现在,和哥哥通了三个电话,她一直关心的都是自己,催促哥哥赶紧回来,跟哥哥哭诉如何害怕,却忘了哥哥现在也是重要时期,一步错就可能造成莫大的损失。
好像太自私了……奚熙讪讪的想,等项越把手机重新递过来,她就赶忙和哥哥说,“哥,你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下周再回来吧,要不你提前回来的话,别人也要怀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担心我,我没事,项越安排的特别周到,楼下还有两个保镖,我人身安全肯定没问题,你放心,我现在心态调整的特别好!”
奚维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奚熙一直摇头,“不用不用,反正你下周五再回来就是了!万一这事儿曝光了我也不怕,大不了被人背后念几句说点儿坏话,又不会少块肉,孩子又不是我杀的!再说那人如果真要整我,把这事儿发网上,你回来也没用啊!”
这其实是个怪圈,明明是受害人,却要为了名誉问题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很不公平,但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奈。舆论有时候是很诡异的东西,好的时候很好,坏的时候也很糟。曝光了,人家会想,谁闲的没事要往你家门口放死婴?那肯定你自身就有问题,干净不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总之各种揣测好的坏的都少不了。
流言是把无形的刀,杀人不见血。
项越和奚维这么紧张这件事,究其根由,也只是为了保住奚熙的名誉,不让她的名字出现在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中午简单吃了些东西,项越和奚熙坐一块儿列单子,看看家里缺什么好及时添上。毕竟就算这两天能把人抓到,奚熙也不可能回那间公寓住了。在奚维回来前,她只能暂时住这里。
等把单子列好了,项越没有出门,他打电话到楼下,叫了其中一个保镖上来,把单子和信|用卡递过去,“麻烦了。”这两天他准备陪在奚熙身边,不出家门。
吕明有些黑线的看着a4大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了三列的东西,到底没说什么,默默的转身走了。
之后项越就让奚熙回房间自己玩儿去,他去了书房,开始不停地给人打电话,安排事情。期间还和奚维又进行了下沟通,争取能最大限度的完美解决这件事。
周六过去,周日,周日过去……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项越接到了沈南的电话,他在那头卧槽了好几声,“真是个女的!真是个女的!哥们儿!你绝对想不到这件事有多奇葩!妈|蛋,老子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项越不理会好友的‘激情’,他只是松了口气,这两天做了很多部署,也和奚维商定出了最糟情况下的应急方案,比如怎么应付警察,怎么把事情圆过去不牵扯到刑事责任之类的。现在人抓到了,那个人没有在这两天利用网络做任何事,这就意味着熊孩子彻底安全了。
“先确定她有没有同伙。”
“放心,我都查清楚了,没有同伙,就这一个。这姐们儿能耐不小,把人耍的团团转,嘿,到头来没想到是妹子小区物业的员工!”
项越闻言有些诧异,“你现在在哪?”
“文劳路这边仓库,你要过来?那你来吧,正好也来看看这奇葩。”
项越挂了电话,捏捏眉心,不管怎么说,最大的石头落了地,别的事都不算个事儿了。
出了书房,去敲卧室的门。奚熙睡得并不沉,陌生的地方,缺乏安全感,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项越一敲门,她就睁开了眼,边坐起来边对着门的方向说,“进来吧,没锁。”
项越推门进入,卧室大灯竟是开着的,“还没睡?”
“睡了,”奚熙揉了两下披散的头发,解释,“我晚上睡觉从来不关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