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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衍沉沉看向血影。
一般来说，皇兄既已当众指婚，事情就已成定局了。
但皇兄对沐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极为执着，很有可能还留有后手。
比如在指婚前就已经想好了能扭转局面的良策……
奈何就算是他！
也无法毫无根据就揣摩出皇兄会怎么做！
因此，他在血影被他看得开始往后退时启口吩咐道：“传信进宫，请元公公近来多多注意皇兄的动向。”
“是。”
血影应罢正欲退下去，又听凤衍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无论如何，本王都会在一个月内娶她过门。”
龙吟说女子怀孕三月显怀。
他得赶在那之前打消皇兄的疑虑！
……
沐侯府。
沐唯从衍王府回去后，闷头一觉睡到了傍晚。
花楹伺候她用膳时，忧心忡忡的在旁嘀咕，“小姐整个下午都在睡觉，夜里睡不着可如何是好？”
沐唯却是半点都不担心。
她自怀孕后，就比从前嗜睡。
夜里该是能顺利入睡的。
而后，花楹在她吃饱落筷时禀道：“那仁婆婆已经在小姐房外等候许久了。”
“你怎么不早说？”
沐唯略显责备的看了花楹一眼，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花楹在她身后委屈的努努嘴。
对她而言，小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才不在乎仁婆婆等得累不累呢！
可她随沐唯走出去后，瞧见房门外仁婆婆瘦弱不堪还颤巍巍的身形时，到底是生出了些许自责。
为了稍作弥补，她冲过去扶稳了仁婆婆，还特意问了一句，“花颜怎么没有陪着婆婆？”
问完她才想起来，仁婆婆口不能言。
“扶她进来吧。”
“是。”
花楹将仁婆婆扶入沐唯房里后，正欲转身去取笔墨，花颜就捧着一叠厚厚的纸跑了来，“小姐，这是奴婢这几天陪着仁婆婆一块儿写出来的。”
沐唯接过后，因纸上的字异常凌乱，且十分难辨认而微微皱了一下眉，“她写的这些，你可看了？”
花颜点着头答道：“她眼睛看不见，需要人在旁帮衬，所以……”
“你既已看了，就与我说说吧。”沐唯打断花楹的话，同时也在认真看手中的纸上所写的内容。
“仁婆婆说那石燕是府里头唯一愿意与她亲近的人，且那石燕在投井前，还去跟她哭诉过，因当时石燕说了‘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这样的话，在石燕死后，仁婆婆一直很自责。”
“自责……”
沐唯从纸上抬眼看向仁婆婆，“你老人家可是想着要是你不哑，就能劝住那石燕？”
仁婆婆红着眼眶点了头。
对此，沐唯轻叹了一声，道：“她若一心求死，即便你当时劝住了她，之后她也是会做出同样选择的，不过……也得看她是因何想死……”
话末，沐唯看向花颜，示意花颜继续说。
“那石燕死前与仁婆婆说，她跟沐焕成婚后，老夫人与二夫人都时常找她问话，因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也就毫无保留的全部照实说了，且她偶尔还会按老夫人与二夫人的要求去沐焕口中套问一些事，直到沐焕死了半年以后，她才偶然得知沐焕非是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起因就是她告诉二夫人与老夫人的那些话……”
“沐焕曾随我父亲他们去过风家庄，看来风家庄那场大火的源头就是他了。”
这样一来，就不用再去查旁人了。
花颜话说到一半被沐唯打断，特意等了片刻，见沐唯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才继续说道：“石燕无法替沐焕报仇，又因为担心连累身边的人而不敢去质问老夫人与二夫人，起初她一直说服自己那不是她的错，但事情一直压在她心里，她无法跟任何人诉说，最终就找到了仁婆婆哭诉……”
说到这儿，花颜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仁婆婆。
若仁婆婆能好好与人交谈，当时就能好好告诉石燕那不是她的错，是二夫人跟老夫人的错。
那样一来，石燕也许就不会绝望到选择自尽了。
但沐唯却在花了些时间看完仁婆婆写出来的内容后，十分果断的说道：“石燕沐焕二人感情那般好，两人膝下又无子女，面对无法替沐焕报仇的绝望，还有间接害死了沐焕的那份自责，她早迟是会选择随沐焕而去的，不过她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仁婆婆为了她一直留在府里，让她有了报仇的机会，该是能够释怀了。”
听了她这话，仁婆婆在激动的反复张了数次嘴后，径直冲着她跪了下去，不停的冲她叩头。
沐唯忙让花颜制止了她，而后道：“那害死沐焕的人，还害死了风家庄近千人，待我查明，我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
坚持多年终于有了好的结果，仁婆婆在沐唯掷地有声的说罢后，靠在花颜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见状，花楹也是红了眼眶，略微有些哽咽的问：“小姐，能不能把仁婆婆留在我们听竹轩？她要是回到住处，定然还会再被老夫人的人欺辱的……”
“我也正有此意。”
“太好了！”
花楹当即无比欣喜的望向仁婆婆。
花颜却仍是一脸愁绪。
待到仁婆婆哭累了，花颜搀扶着她老人家走了，花楹才一脸失落的说：“奴婢听花颜说，仁婆婆好似没多少时日了。”
沐唯紧紧眉，良久后只低低说了一句，“她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往后让人好生照看她。”
“是，不过小姐，老夫人与二夫人都找了石燕问话，那害死沐焕与风家庄里那近千人的，究竟是老夫人还是二夫人啊？”
“……”
沐唯沉沉一摇头。
祖母且先不说，她对二婶是知之甚少。
得找个时间去会会二婶了……
寻思间，她听见花楹说：“奴婢听人说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被二老爷染指过了，且还是二夫人主动把她们送到二老爷床上去的，也不知那石燕在嫁给沐焕之前，可也做过二老爷的暖床丫鬟。”
“二婶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是她当初的陪嫁……”沐唯说到一半若有所思的捻上下巴，“去问问仁婆婆知不知道石燕以前与二婶身边哪一个丫鬟关系最好。”
“是，奴婢这就去问。”
花楹应罢跑出去后，没一会儿就折返了回来，“仁婆婆说二夫人身边的巧燕与石燕情同姐妹，石燕以前去陪她说话时，经常会提到巧燕。”
沐唯挑挑眉，起身躺到一旁软榻上面去，“今日我还有些累，明日你随我去会会二婶。”
二婶膝下的沐云烟沐云暖都野心勃勃，倘若二婶也是个有野心的……
她倒要看看二婶是想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