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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你怎么了!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抓紧我啊!”
秦歌回头,却看到了这一生,永远也挥之不去的画面。
小豆子胸前,一个箭头透体而出,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胸前的平安扣,随着奔马起伏而跳动,却只剩布满裂纹的半枚。
“哥哥······哥哥······”声音细不可闻,小豆子眸子挣得大大的,似乎想再认真看看秦歌,可眼神却越来越迷离,身子一仰,向后跌下马去。
“潇潇!”秦歌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眼睁睁看着小豆子跌落,脑袋砸在了一块石头上,咚的一声,好像一个大锤砸在了秦歌心口。
“潇潇!”
秦歌又是一声大喊,却因重心不稳,也被掀下马来。
眼看着就要砸落在地,却被后面那匹马上的老爹秦风一把抄住,拉上了自己的马。
就在这时,秦歌看到,有一蒙面人只身追来,速度居然比身下奔马还要快!几个起落,距离就缩短了一大截,秦歌见状大喊:“有人追上来了!”
几人都发现了来人,大傻扔下大头菜,抽刀回身,迎面而上。
然而,就在两人相接触的瞬间,铿啷一声,大傻的大刀应声而断!大傻吐着血就飞了出去!
看到这幅画面,秦歌觉着是那么的不真实!
大傻这样的猛人,居然,就这样被秒了?
就在此时,一个坛子带着风声向蒙面人飞去,那蒙面人一抬手,啪的一声,坛子凌空应声而碎。
可谁曾想,那坛子碎裂的同时,一捧白灰铺面而来,蒙面人一时不慎,被兜头盖了一脸。
这是,大头菜,把二牛扔出去了!
大头菜到也真是机灵,扔完二牛,就直接向秦歌原本骑的马奔去,翻身而上,打马就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匹马也是训练有素,马背上的人落马后,居然还知道减速停在一旁,却是便宜了大头菜。
可那蒙面人,并没有因此被阻拦多久,仅仅片刻功夫,便又向秦歌父子追来,越来越近。
“小鸽子!你抱紧马脖子!”秦风开口了,“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你,一定要活下去!”
“老爹你要干嘛!?”秦歌心中,已经知道老爹要干嘛,可还是不愿面对这样的结果。
秦风却没答话,竟然直接从马背上高高越起,向着追来的蒙面人扑去。
“爹!”秦歌大喊。
马,已经越过了山脊,老爹什么情况,已经看不到了,最后看到的,就是那义无反顾飞身而起的背影。
大傻这样的猛人,都被秒杀了,老爹,这不是去送菜吗?怎么可能,还有存活的机会?
秦歌脑中,已经浮现老爹暴毙的画面,一时之间,无限的悲伤涌现胸中。
想勒马回头,可自己,回去有什么用?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除了拖后腿,就是去送死。
可若是自己义无反顾的溜了,怕是以后无论怎样,也无法原谅自己。
“你一定要活下去!”耳边还回荡着,老爹那最后的叮嘱。回想那义无反顾的背影,泪水湿润了双眼。
一直觉着这爹太坑,秦歌从来都没把他当做自己的爹。好像,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连好脸色都没给过他。
可他,在这危难关头,居然把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秦歌。
下坡的马速飞快,两旁的大树刷刷往后飞掠,就在秦歌几个转念之间,已经奔出去好远。
秦歌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回头仔细观察,好像并没有人跟上来。
自己,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回想方才的一幕幕,悲从心来。
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小豆子死在自己面前。
大傻,仅仅是因为自己给了他一个身份,就义无反顾挺身而上。
老爹更是在最后关头,把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他们都是以生命为代价,给秦歌换来活着的机会。
秦歌忍不住问自己,自己凭什么,让他们做这样的牺牲?
心头纷乱,理智上觉着,自己应该玩命跑,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才有可能为大家报仇。
可是又忍不住想回头,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
小豆子大傻老爹都死了,自己,就一个人跑了?
这怕是会成为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的阴影!
还不如一起死了干脆!
可自己,又怎么可以辜负他们的付出,自己,必须得活下去啊。
可万一,老爹他们还活着呢?这念头一出现,就在秦歌脑海里越来越壮大,挥之不去。
不行,不能丢下老爹!
最终,秦歌还是决定,悄悄潜伏回去看看情况。
骑马目标太大,秦歌便把马拴在旁边一颗树上,自己徒步,小心翼翼的往回摸。
一边走,一边屏气凝神,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精神高度紧张,脚步也迈的很轻,努力不发出半点声息。
凭着感觉,尽量沿原路,慢慢往回摸去。
走了不知道有多远,忽然听到,前面好像有动静,秦歌赶紧俯身躲在一颗树后,小心翼翼观察着。
两道身影,并肩慢慢走了过来。
老爹?大傻?
秦歌十分意外,自己没看错吧?他们,居然都活着?不会是鬼吧?
绝对不可能,如果有鬼,那这本书就可能被和谐了。
继续仔细观察着,发现她们身后好像并没有其他人。
“爹~”秦歌轻轻喊了一声。
秦风倒是听力好,闻声一顿,戒备的向声源处望来。
“老爹你没死啊~”秦歌带着哭腔,奔向老爹,一下扑到老爹怀里,紧紧抱住。
心中下定决心,以后,这爹,就是自己亲爹!
“老爹你怎么样?胳膊腿都还齐全不?快给我看看。”秦歌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这老爹。
“咒你爹呢?你爹我洪福齐天!贻害千年!”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仔细打量,发现老爹浑身居然没什么伤,只是精神有些不济。
秦歌彻底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又一个人跑了呢,你个小没良心的。”秦风笑着说到,“不过这种情况,你确实不应该回头,能跑一个是一个。”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秦歌坚定说道。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秦歌开口道:“老爹,那蒙面人好生猛啊,你们,是怎么逃掉的?”
“唉,真没想到啊,对付我还出动这样的高手。我也差点以为我要交代在这了。可谁知道,关键时刻,居然有神秘高手相助。”老爹秦风一副心有余悸,怕怕的样子。
“神秘高手?”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若不是他拖住了那伙面人,我和大傻还真没机会跑掉。”
难道,是爷爷派来保护自己的人?
想想也有可能,说是被逐出家族,但毕竟血脉相连,岂是说断就能断?也许,爷爷只是表面上冷血,但其实心里,还是惦念着秦歌父子吧?这种桥段可是很常见。
“大傻,你还好吧?受伤严重吗?”秦歌向大傻望去。大傻身上好多处带伤,不过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满身补丁的样子倒是挺可怜。
“俺没事,都是些小伤,过两天就好了。那个人力气可真大啊,第一回见力气比俺大的,下次我跟他好好比比,一定赢回来,不能给咱秦家丢人。”大傻一脸的认真。
秦歌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想要咱的命啊,你还想着跟人家比力气?
“小豆子,你们,你们看到她没?她,怎么样了?”秦歌忽然有些不敢问。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几人都没有说话。
是啊,仅仅就在片刻之前,小豆子还在跑前跑后端茶递水,还一招一式歪歪扭扭的显摆,想得到夸赞。然而仅仅不过片刻间,一切,都没了。
秦歌回想两人的相逢片段,小豆子一脸平静诉说着过往的苦难,自己信誓旦旦要带她走,要保护她。她就为了这句话,在屋外冻了一整夜。
她最后那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神里,有没有,对自己的失望?
“在拥有足够的实力前,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吧,没任何卵用,反而害人害己。”老爹之前说的话又浮现在耳边。
小豆子,就是自己害死的啊!
最后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一闭上眼,好像就在眼前。那眼神中淡去的神采,那轻声的呢喃,那透体而过的利箭,那跳动着的,布满裂纹的半枚平安扣……
平安扣!如果没有这个,那支箭,一定连自己也会洞穿!
等等,如果自己没把这东西给小豆子,没有说过要带她走的话,那,死的人,就只是自己一个!
是自己,让小豆子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她,肯定是活不成了。”最终还是秦风打破了沉默,把秦歌从思绪中拉出,“一箭穿胸,坠马时脑袋磕在石头上,这两种伤,每一样都足以致命。”
“你们逃走时,为什么不带上她!哪怕尸体也不应该丢下啊!”秦歌忽然难以抑制的情绪爆发了,虽然知道,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可也控制不住。
“要不,俺回去看看吧,她,也是俺妹子,丢下她,俺心里也实在堵得慌。二牛,是捡不回来了,潇潇,没准可以。”大傻红着眼睛。
“不行!”秦歌父子异口同声。
“如果那帮人没走怎么办?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大傻,你不能再出事!”秦歌焦急道。
“没事,俺就悄悄回去看看,不会被发现的。在林子里,俺如果想跑,就连老虎豹子都拿俺没办法,他们不可能发现俺的。”大傻一脸坚决。
“俺去去就回,你们想等俺,就在这里等一下,如果不想等,那就别等了。俺爹留给俺的刀,也丢那了,虽然断了,好歹捡回来,也是个念想。”大傻说完,解下背上的一个匣子,递给秦风,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