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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白花花的人影已经蹿到了我身上,张开嘴巴对着我的脖子就要咬下去。在他即将咬到我脖子的一瞬间,我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本来想借着这一下爆发力将他推开,没想到这个人的气力实在太大,这一下子没推动他不算,他张大的嘴巴反而又向我的脖子靠近了几分。
照这个速度,我的脖子被他咬上就是几秒钟之后的事。这时已经不管不顾了,我一边奋力支撑着,一边对着郝文明几人大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过来帮……”帮字说了一半,忙字还没出口,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原本还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人”突然一条线一样横着飞了出去,一直过了二三十米,才重新摔倒了雪地上,一溜跟头之后,脸朝上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同时我也被带得翻了个跟头,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竟然没有看清那“人”是怎么飞出去的。再起身时,才看见杨军已经站在我身边。
刚才那一下子是杨军干的,他一击得手。从雪地里钻出来剩下的那几个人都慢慢地转向杨军,一动不动地瞪着他,好像是在等着进攻的指令一样。杨军站在原地,突然弯腰在雪地里握了个雪球,将雪球在空中轻轻抛了两下,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用雪球去打这些“人”,在他动手的前一刻,郝文明在身后喊着:“别下死手,他们中了借命术,还有得救!你去抓黄然,剩下的不用你管!”说话的时候,郝文明将他的军用背包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双手在里面扒拉着,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
听了郝主任的话,杨军回头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已经越跑越远的黄然,却没有要追下去的意思,只是随手扔掉了雪球,将他的军用背包解了下来,在手里提着。这时,雪地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这阵叫声就像兴奋剂一样,那些从雪地里钻出来的人几乎同时向他扑过来。
杨军不冲也不跑,仰手将他的背包向着那些人的方向扔了过去。背包在半空中的时候,突然从里面蹿出来一团漆黑的毛球。毛球落地时在地上打了个滚,我才看清是杨军从鬼船上带下来的那只黑猫——孽!
黑猫站稳之后,张嘴吐出来一个网球大小的小肉球,之后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孽……”,随着这一声“孽”叫出来,我的心脏抖成了一团,两腿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雪地上。之后几秒钟内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雪地里的凉气侵入我的脑袋里,被这凉气一激,我才逐渐地清醒过来。不过就算清醒过来,脚也是软的,就像没了知觉一样,试了几次,我也没有从雪地里爬起来。
我趴在雪地上,只能无力地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偌大的一片雪地,除了杨军之外,包括黄然在内,所有的人都或躺或趴地倒在了地上。前方不远处的两颗大松树下,也躺着两个人。看这架势,他俩是早就在树上埋伏好了,本来想突然给我们一下子,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被一只猫给打乱了。
杨军不紧不慢地走到黄然身边,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拖回到了郝文明的身边。这时,郝文明也在雪地里趴着,他好像也有了点知觉,但是还没有行动说话的力气。郝主任就这么和黄然眼对眼躺在一起。杨军握了一把雪,扒开郝文明的嘴巴,将半化的雪水徐徐地灌进了郝主任的嘴里。灌了没有几口,郝文明就呛了一下,说也奇怪,就这么呛了一下雪水之后,郝文明竟然一咕噜身,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把孽带来的?除了这招?你就再没有别的法子了?”郝文明有些激动,他说话的时候,那只黑猫已经慢悠悠地走到杨军的脚下,轻轻的一蹿,蹿到了杨军的肩头,冲着郝文明轻声地叫道:“孽……”郝文明浑身一激灵,差点又坐到雪地上。
杨军抬手在黑猫缎子一样的毛皮上抚摸了几下,之后才对郝文明说道:“前面还有两个,好像是和黄然一起的那两个人,看不看随你,我把他们弄醒。”说着,杨军又抓了一把雪,走到我的身边,和刚才一样,他将雪水灌进我的嘴里。这冰冷的雪水好像有灵性一样,在我的口腔里没有直接往下走,都存在舌根处。等到积攒到一小口时,猛的向我的嗓子眼里一冲,被雪水一激,我不由自主地翻身站了起来。
我起来之后,杨军又将孙胖子、破军和阮良三个人也陆续救醒。孙胖子醒的时候,那只黑猫立即从杨军的肩头跳到了孙胖子的肩上。孙胖子吓了一跳,有些颤声地对杨军说道:“它是怎么个意思?不是还要喊吧?”杨军浅笑了一声,没理孙胖子,转身向破军走过去。
好在黑猫只在孙胖子的肩头呆了片刻之后,就从他的身上蹿下来,溜溜达达走到杨军扔书包的位置,将背包带围在它的脖子上,慢慢地把背包拖了回来。这时,破军和阮良也已经恢复了正常,郝文明也一手一个将松树下面的两个人拖了回来,扔在我们的面前。
这两人一男一女,正是让丘不老和王子恒恨得牙根痒痒的张支言和蒙棋棋。他俩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们这几个人。郝文明对他俩的兴趣并不大,将这一男一女扔到地上之后,就蹲在了黄然的身前。他解开黄然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鳞甲式防弹衣。郝文明回头看了我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刚才还以为你失手了,原来是这个家伙穿了防弹衣,还是外国货。”看见黄然被擒,郝主任的心情大好,刚才那点插曲已经随风去了。
孙胖子走过来,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这仨怎么办?用不用让杨军把他们弄醒了?”郝文明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回答孙胖子,而是掏出手机和高亮打了电话。电话打完之后,郝文明笑眯眯地看了黄然一眼,说道:“再过一会儿,高局亲自来,他有话要亲自和你说。他要看看,你有什么惊喜给他。”
我和孙胖子、破军去查看了那八九个从雪地里爬出来的人,除了刚才飞出去的那人之外(那个人算是昏迷了),其余的人倒是都没受什么伤,原本浮在皮肤表层的血管,也消失不见了。只是他们的双眼禁闭,从七窍中流出来一种黏糊糊的白色液体。由于天气太冷,这种黏液遇到冷空气后,冻成了七条细小的冰溜。我扒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所有人的瞳孔中都沾了一层粉红色的蜡膜,不过这些蜡膜正在慢慢融化,从眼睛里流出来的黏液逐渐变成了粉红色。
他们这种情形,我倒是在档案室里的资料里见过,这是中了一种叫遮魂术的法术,遮魂术属于大法术的一种,破法也不是很难,只要制住施法的人,没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过了三十六个小时之后,这些人就会恢复正常。看着孙胖子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我将知道的情况都和他说了。
阮良看着自己的战友成了这副样子,忍不住向我们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还有救没救?”这样的问题只能由孙胖子回答了,他指着黄然他们三个说道:“你看见躺着的那三个人了吗?他们三个就是我们要追捕的毒贩子。不是我说,我们来抓捕他们的消息看来是走漏了,他们在这里设了陷阱来对付我们,你的战友就不幸成了牺牲品,不过好在他们没什么生命危险,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阮良又说道:“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脱光衣服躲进雪堆里?”孙胖子翻着白眼想了一会之后,说道:“……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你的战友们应该是被人下毒了,他们中的应该……是一种叫作‘浴盐’的神经毒品,这种毒品无色无味,服用之后会出现身体灼热之类的幻觉,而且极具有攻击性。毒贩子就是利用这种特性,让你的战友们来攻击我们,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还手。”阮良还想再问几句,孙胖子实在编不出来了,只能以机密,不方便透露为由,将阮良的话挡了回去。
虽然这些人已经无碍,但是也不能看着他们光屁股趴在雪地里。除了郝文明和杨军在看守黄然他们三个,剩下的人一起将那些战士抬回到了哨所里。留下阮良照顾他们,我和孙胖子又回到了郝文明那里,破军去查看附近的情况。刚才本来想把黄然三人组也抬回到哨所里,但是被郝文明拦住了。
第二十六章煞阵
黄然他们三人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还没有说话和行动的能力。黄然四十出头的模样,身材有些肥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天生一副笑脸,就算现在这副德行,也是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了。
刚才郝文明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那件鳞甲式防弹衣和一些野外生存用品之外,这三人的脖子、手臂和腿上都绑了一层厚厚的护甲。他们的腰上各自别着一支贝雷塔式手枪,小腿上还绑这着一把匕首。黄然和张支言的大腿上还各分别挂着一支短柄双筒猎枪。不论是枪支还是匕首,上面都密密麻麻地雕刻着和民调局一样的符咒。
郝文明看见这些东西突然乐了一下,对着黄然说道:“这都是根据你当年在民调局偷的资料做出来的吧?看不出来啊,现在都能量产了。黄然啊,不是我说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好好地在国外呆着不行吗?”
郝文明说完之后,孙胖子突然说道:“郝头,不是我说,你这么问他也不是个事儿。干脆让杨军把他弄醒,你们俩一问一答,才像那么回事儿。”还没等郝文明说话,破军走过来说道:“还是让他就这么躺着吧,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们乱动。”说话的工夫,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郝文明。
我在郝主任的身后看得清楚,破军是让郝文明看他手机里面拍摄的照片。照片有十来张,都是破军刚才在附近拍的,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一个阵法的图样,这个阵法并不复杂,四张画着符咒的黄表纸的上面,黄裱纸的四周分别压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一支小小的宝剑插在黄表纸的中央。周围散落着无数纸钱。其中有几张照片将黄表纸拍得非常清楚,就见上面除了符咒之外,还有一串数字。其中有一串数字我看着眼熟,一九八x年xx月xx日,这不是我的生日吗?那边孙胖子也愣住了,他看着破军的手机上的下一张符咒,说道:“不是这么巧吧?这是我的生日。”
这个阵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替人祈福的,九成倒是像害命的,我脑子飞快地转着,在回忆档案室里有没有类似这样的资料。郝文明看到这个阵法时,眼眶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蹲在黄然的身边,幽幽地说道:“怎么说你也管我叫过几年主任,现在用不着搞得这么大吧?刚才那几个当兵的是诱饵,这个煞阵才是你的真章?不是我说,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你凡事要留三分余地的吗?”
破军守着郝文明,他的脸色也是一阵铁青。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有关煞阵的事情。破军看着我的样子,就猜到了九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你不用想了,有关煞阵的资料当年都被黄然带走了,那份资料当年是孤本,没有留底,关于这个煞阵我们也只知道个大概。”
当年黄然洗劫完资料室之后,民调局曾经想过将丢失的资料复原。但是经过了多年的努力,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孤本资料,只是凭着欧阳偏左的记忆和历史资料,描述了一个大概的外形轮廓。这一直都是高亮和欧阳偏左的一块心病,其中就包括现在这个煞阵。
煞阵又名夺魂阵、绝户阵,起源于何时何地不详。这个阵法针对的是人的魂魄,一旦阵法开始运行,会对阵中人的魂魄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死后转世投胎,基本也是轮入畜生道,再投人胎的概率也非常渺茫,早在宋朝末期的时候就被列入不祥阵法。嘉靖六年,正一道名士,总领道教事——邵元杰就曾颁布术法十禁,其中第九禁就是煞阵。
根据欧阳偏左的回忆,煞阵布局时需要一块极阴之地,将入阵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阵符上,另外还要一把杀生剑,上下左右四门分别用鸡、狗、兔、龟的骨头压住。但是具体到引发、回避和破解阵法,却没了下文。
破军发现煞阵的时候,已经在阵法的辐射范围之内。他当场就惊出一身冷汗。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煞阵竟然没有引发,破军这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就这样,他也只是拍了几张照片,没有敢轻易地破坏阵法,就连那几块鸡狗的骨头,破军也没敢带几块回来。
郝文明看了照片之后,也是心惊肉跳的,指着躺在雪地里的黄然骂了一通。这时,孙胖子在破军那里也听说了煞阵的事情,他眯缝着小眼睛想了半天,对郝主任说道:“郝头,您先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帮您骂。我有件事情想不通,除了杨军之外,咱们几个的生日都在这个煞阵里面。而且大军问过阮良,煞阵的位置是我们往前走的必经之路。不是我说,我们的人员和路线他们这是早就知道的。我就不明白了,姓黄的这三个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郝文明的反应并不慢,只是刚才看到煞阵的照片时太过惊愕,反而将眼前的事情忽略了,现在经孙胖子一提醒,郝主任重新看着黄然,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一分多钟之后,他突然转头对杨军说道:“不等高局了,先把这三个人弄醒,我有话要问他们。”杨军抓了一把雪,刚要给黄然灌下去的时候,没想到郝文明又把他拦住了:“等一下……别管黄然了,先把这小女娃弄醒。”
我在一旁看得明白,郝主任还是有些忌惮黄然,就算有杨军在身边,还是不敢贸然让他恢复自由。杨军倒是无所谓,在他眼里,黄然和蒙棋棋的区别并不太大。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一把雪水灌下去,蒙棋棋还是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点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郝文明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蒙棋棋,又看向杨军说道:“再试一次?”杨军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这时,那只黑猫一扭一扭地走到了蒙棋棋的身边,轻轻地一蹿,蹿到蒙棋棋的身上,猫嘴里好像含了一个什么东西,在里面一动一动的。它两只爪子搭在蒙棋棋的肩头,猫嘴对着人嘴,将它嘴里的东西送了过去。
“哇……”的一声,蒙棋棋突然动了,她猛地翻身,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伴随着胃液和一系列的呕吐物,一个毛茸茸的小肉球也被吐到了雪地里,这个小肉球就是黑猫刚才喂进蒙棋棋嘴里的东西。看到了自己呕吐出来的东西后,蒙棋棋本来已经被冻得煞白的小脸更没了血色,挣扎着跪在了雪地里,双手撑着地,低着头又是一阵干呕。
还没等郝文明说话,孙胖子突然冲到了蒙棋棋的身边,忍着恶心,将那个小毛球用雪搓了搓,小毛球跳了起来,对着孙胖子一阵吱吱乱叫。这时才看清,黑猫刚才嘴里一直含着的竟然是孙胖子的财鼠。
“你不好好管管你的猫!”孙胖子气得浑身直颤,冲着杨军大喊道。没等杨军说话,黑猫转到了孙胖子的脚下,对着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孽……”经历了刚才那一幕,这一声孽让孙胖子顿时打了个哆嗦,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有点不敢对视黑猫的眼神。
黑猫觉得无趣,把头一扭,又看向雪地里的财鼠。这只大耗子叫都没叫,猛地一蹿,顺着孙胖子的裤腿,爬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只把头露出来盯着黑猫。
郝文明没理会孙胖子,等到蒙棋棋这边吐得差不多了,他才说道:“说吧,再装死也没用了。”蒙棋棋慢慢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看了一遍,她没有回答郝文明的话,反而皱着眉头对杨军说道:“你是谁?”
杨军没有理会蒙棋棋,他走到孙胖子的面前,黑猫就像和杨军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向后一转,四肢爪子同时一撑地,直接蹿到了杨军的肩头,之后两只后腿一蹲,竟然坐在了他的肩膀上。龇着满嘴的小黑牙,慢悠悠地喊了一句:“孽……”蒙棋棋的目光从杨军转移到了黑猫的身上,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瞳孔一阵紧缩,嘴中喃喃说了一个字:“孽……”
郝文明就这么直接被无视了,显得略有尴尬。他咳嗽了一声后,又开始说道:“不是我说,学完了猫叫,你是不是该说句人话了,你们到这里不是就为了欣赏雪景吧?”蒙棋棋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那一人一猫,回头看了郝文明一眼,咬字略显生硬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先生,我是法国人,是到这里来旅游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郝文明没想到蒙棋棋会来这一手死不认账,一时之间,他也有点愣住了。蒙棋棋接着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可以理解我是被绑架了吗?”说着,蒙棋棋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惊恐的表情:“请不要伤害我,我愿意合作,我的家人也会合作的。他们会为我交赎金的。看在上帝的分上,请不要伤害我。”说着,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要不是之前知道她的底细,就这一段表演而言,我一准会相信她的话。之前和妖魔邪祟打交道打多了,现在一个小姑娘在我们面前哭,我们几个大男人却没了主意。郝文明叹了口气,说道:“蒙棋棋,你这么干有意思吗?你的底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在丢蒙十一的脸。”
提到蒙十一,蒙棋棋就像真的听不懂,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们。这时,孙胖子开口了,他说出一连串打着卷的外国话,这句话一出口,蒙棋棋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她不看孙胖子,反而一脸愕然地盯着杨军。孙胖子又是一句外国话出口,蒙棋棋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连喘了几口粗气后,她才盯着杨军说道:“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来。”
没想到孙胖子的外国话有这么大的作用,郝文明看出便宜,对着蒙棋棋说道:“你说什么?什么不会来这里?”蒙棋棋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说话时语气已经变了,不再是刚才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冷冰冰地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要去问黄然,这件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捋了捋思绪后,又说道:“一个月前,黄然找到我和张支言,让我们帮他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们可以分享他从你们民调局里带出来的所有资料。”郝文明听了有点想不通,说道:“你们不都是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人吗?那些资料你们没看过?”
蒙棋棋叹了口气,看着还趴在雪地里的黄然说道:“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这个梦只有他还没有做醒。黄然这一辈子都想重兴那个委员会,真不知道一个解散几十年的宗教组织,有什么必要重兴的。”
郝文明对他们这样的关系,多少有些意外。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他又问道:“黄然找你们帮什么忙?”没想到蒙棋棋耸了耸肩膀,说道:“不知道……你别那么看我,我没说谎,黄然只是说来天山一趟,具体的事情他好像也拿不准,到天山快一个月了,我们只做了一件事,跟踪了一个狼群。这个狼群里面除了有一只白狼有妖化的倾向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和张支言问了他几次来这里的目的,他都没有说。”
蒙棋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早上,黄然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不再理会狼群,开始查看起地图来。之后带着我和张支言赶到这里,黄然让我和张支言用遮魂术迷晕了哨所里面的战士。藏在雪地里准备伏击你们。至于煞阵的事情,完全是他自己摆的。煞阵是从民调局里带出来起的,我们现在还接触不到。”
“之后黄然负责把你们引出来,我和张支言负责操控那些被借命的战士来攻击你们。没想到……”蒙棋棋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杨军之后,才苦笑着说道,“一个吴勉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来的,我们还真是倒霉,又来了一只孽。”
吴勉?我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刚才孙胖子用外语说的就是这个,他把杨军说成了吴仁荻,难怪蒙棋棋再看杨军时,脸色会大变了。我瞅了一眼孙胖子,他没事人一样,手里正摆弄着他们家的耗子,偶尔抬起眼皮看几眼蒙棋棋,之后马上又低着头,注意力又回到财鼠的身上。
郝文明也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孙胖子,但马上就对着蒙棋棋继续问道:“电话是谁打的?他和黄然是什么关系?”蒙棋棋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真的不知道,黄然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将我和张支言支走,不过现在看起来,那个人的情报也不是多准,就连吴勉和你们一起过来,他都不知道。”
这次没等郝文明说话,孙胖子先开口了,不过他不是对蒙棋棋说的。孙胖子在黄然的面前蹲了下来,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黄然说道:“也许那个人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你们。哎……你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早晚有这么一天。”
太不低调了,我有点看不明白孙胖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是离间计也太明显了,这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不过他的话似乎是有了点效果,黄然的眼睛莫名地眨了几下。这让孙胖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他继续说道:“要是你运气好,再看见了那个人,和他说一声,没什么事别到处瞎跑,尤其是麒麟那样的地方他以后就更别去了。人家生孩子,他跟着去添什么乱?这是当六室都是死人?有能耐去找姓吴的、姓杨的,别拿不相干的人撒气,记住了,别拿不相干的人撒气。”
听到最后几句话,我终于听明白了。孙胖子这是把我们俩摘了出去。冤有头债有主,不管在民调局内部的神秘人是谁,都别来找我们俩的麻烦。不过这话也就是我和孙胖子心里明白,由于麒麟市那件事牵涉到杨枭他刚刚出世的老婆,我和孙胖子回来之后没敢乱说。所以现在,郝文明和破军听了孙胖子的话都有点莫名其妙。
从蒙棋棋的嘴里再也打听不出什么东西了,本来郝文明还想将张支言也弄醒,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剩下的事情等高局长他们到了再解决吧。郝主任让我们将黄然和张支言拖回到了哨所里。郝文明对蒙棋棋还是不放心,又不能亲自守着她。本来想找根绳子把蒙棋棋捆起来。不过她的运气好,阮良在哨所里找到两副手铐,听他说,这副手铐原本是为了给偷窃军用电缆的人准备的,现在就便宜蒙棋棋了。
这个活儿是孙胖子干的,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直接给蒙棋棋上了两副手铐,还故意地紧了两扣。蒙棋棋倒是不在意,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杨军身上,自打她误以为杨军就是吴仁荻后,就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一个劲地上下打量。不过杨军也没拿她当回事,就像没看见一样,任由蒙棋棋怎么看他。
进了哨所之后不久,天空中又下起了雪,天色也跟着很快阴沉了下来。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外面响起了风声。这风声越来越大,我们在哨所里能听到外面一片呜呜声,透过窗户向外看,大风夹着鹅毛大雪,打着卷吹向四面八方。哨所里面,黄然和张支言二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地板上,看来要是没有杨军的外力协助,这两人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郝文明皱着眉头在看外面的风雪,他刚才接二连三地向高亮打了好几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恶劣的原因,影响了手机信号的传播。这么多电话打出去,竟然一个都没有打通。渐渐地,郝主任的心里也开始没底了。他把阮良叫了过来:“小阮,这样的天气,从闹狼的地方赶过来,要多长时间?”
阮良并不知道还有人正往这里赶过来,他干笑了一声,说道:“别开玩笑了,这样的鬼天气谁敢在山上乱走?还要不要命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雪停了再说吧。”听了这几句话,郝文明有点无可奈何了,只能看着外面的风雪重重的叹了口气。
郝文明唉声叹气的时候,我和孙胖子这边正在忙着准备吃喝。我们上一顿饭是在飞机上吃的,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消化干净了。孙胖子在哨所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只风干的野鸡和兔子,把它们剁碎了扔进锅里,加上辣椒和土豆,炖了满满一大锅。阮良看见了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又帮着找出来一摞十五六个烤囊来。
眼看着肉就要炖好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窗外的郝文明突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前。打开大门后,我们才注意到有六个人在风雪中正向我们这里走来。这六个人的身上已经被风雪层层包裹,看着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肥胖,光看这体型已经没有第二个人选了,高亮终于带人来了。
第二十七章高亮到
进了大门之后,我才看清高亮带着的是除了吴仁荻之外的那四位主任,和一位当地的向导。很难得的是,这次竟然连尼古拉斯?雨果主任都跟着来了,以往类似民调局内部的事物,都是把他排除在外的。这五个人被冻得狠了,他们的脸色已经白中泛青,屋子里生着火,却没有人敢靠近,在门口缓了半天,他们的脸上才恢复了一点人色。
高亮的脂肪最厚,这次是赚了便宜,他第一个缓了过来。向郝文明要了一杯热水,喝下去之后,才敢脱了大衣,走到屋子里面,看了看躺在地板上的黄然,确定了没有弄错人之后,高局长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回头看着郝主任说道:“小郝,把黄然弄醒,我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郝主任的表情有点尴尬,好在杨军也算会办事。他拿着高亮刚才喝水的杯子,倒了一杯凉水给黄然灌了下去。凉水下肚之后黄然突然一阵剧烈咳嗽,紧接着整个人一翻身,从地板上慢慢地爬了起来。破军见了,将阮良和高亮带来的向导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看见面前的高亮,黄然反而笑了一下,就像见到一个多年不见老朋友一样,他笑着说道:“高局长,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你倒是没怎么变。”高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你还有脸见我吗?我们民调局的东西呢?你也占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该还了?”
黄然脸上的笑容不减,说道:“这里面有些误会吧,当初我拿走的本来就是委员会遗留在大陆的物品,应该叫物归原主吧,谈不上什么还不还的。”高亮哼了一声,说道:“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你当初偷走的大部分都我们民调局自己发掘的文献资料,还有……”说到这,高亮声调低了几分说道:“你在民调局地下四层偷走的东西,和你们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应该没有一毛钱关系吧?那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听了高亮的话,黄然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那几件东西算是我借的,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还。”高亮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不及了……”他话还没说完,郝文明突然凑了过去,在高局长的耳边耳语几句。
郝文明说完之后,高亮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对着黄然说道:“远的不提了,说说眼前的,你们大老远地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不会是新加坡看不见雪,你们就跑到这里来欣赏雪景吧?”
抽完香烟之后,黄然又恢复了他脸上笑呵呵的表情,他微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喜欢这里的气候景色。来国内旅游不犯法吧?”听了他的话,一旁的林枫也笑了一下,说道:“顺便也观察一下野生动物?比如狼群什么的?”
“这里有狼?”黄然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他接着说道,“我说怎么在山上还看见一些奇怪的动物脚印了,感情是狼的。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了。对了,你说是狼群……也就是说不止一只。老天,这里太危险了。”
看着黄然“受惊。”的样子,高亮冷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俩的话:“算了,林枫,不用费事了。有什么话我们去民调局再说。”林主任点了点头,不再和黄然废话,回身退到了一旁。高亮看着黄然说道:“当初你不是绞尽脑汁也要进民调局吗?现在你不进都不行了,作好在民调局过下辈子的准备吧。”
这时,黄然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眨巴眨巴眼睛,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他的这个反应,高亮很满意。高局长招了招手,将杨军叫了过来,指着地上躺着的张支言,说道:“把他也弄醒,准备一下,雪停了我们就下山。”说完,指着杨军对着郝文明说道,“雪停之后,杨军跟我们一起下山,你们继续留在山上消灭狼患。”他的话音刚落,外间屋子里的蒙棋棋有些懊恼的对着杨军喊道:“你不是吴勉?”杨军没有理他,蒙棋棋又气鼓鼓地瞪着孙胖子,这时候的孙胖子正拿着一个马勺在大锅里舀汤尝咸淡。
在杨军“灌。”醒张支言的同时,高亮已经让破军将蒙棋棋带到了这边,不过高局长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倒是他身后的丘不老,因为之前的过节,看见了蒙棋棋一个劲儿的运气。高局长问了她几句话,蒙棋棋的回答和刚才的没什么两样,也就这么过去了。
张支言醒来后,先是扶着墙咳嗽了半天,等他的这股气顺过来之后,高亮向他问道:“你就是张支言?”张支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高亮又问道:“你到天山上来干什么?”张支言犹豫了好半天,才指着黄然说道:“问……他。”他说话的强调有些怪异。高亮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张支言还是指着黄然,嘴张了半天,眼睛似闭非闭,好像在运气,运了半天之后,一跺脚憋出来半句:“接……接……接着……问。”蒙棋棋举着两只手(手铐铐的)指向高亮说道:“有什么你问黄然,和一个结巴较什么劲?”
高亮哑然失笑,难怪他叫张支言,这名字起得好,原来就是只言片语的意思,也不用接着问下去了。高亮将黄然三人分开关在三个房间里,张支言和蒙棋棋的身边都有一位主任看守,而黄然则直接由杨军和高亮亲自看着。
看着外面的暴风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天色也阴沉得厉害,高亮的眉头快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样的天气走下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看来今晚是八成要在这里过夜了,高局长似乎是有些后悔了,让黄然现在醒过来好像是有点早了。
孙胖子盛了一碗兔子鸡肉递给高亮,说道:“局座,吃点热乎的暖和一下。”高局长有一个好处,只要看见他吃着顺嘴的,有什么不愉快的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高局长用筷子夹起来一块兔子肉,还没等放进嘴里。就在这时,外面的雪地里突然传来无数声长啸。在外间屋子里守着蒙棋棋的郝文明跑了进来,他对着高亮说道:“高局,你出来看一下,外面漫山遍野都是狼……”
高亮听了还没什么反应,但是他身边的黄然听到了有无数的狼在周围时,忍不住瞬间浑身颤抖了一下,虽然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但是这个异常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高胖子的眼睛,高亮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你怕狼啊。”说完,还呵呵地冷笑了一阵。
高亮笑得早了,等他透过外间屋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凝固了。外面的风雪还是刮得昏天黑地的,就在风雪之中,远处的雪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无数个白色的“小雪包”,这些“小雪包”时不时地动几下,抖掉身上的积雪,露出里面闪着精光的眸子的狼头,和一身灰白的皮毛。每过一段时间,这些“小雪”就像被训练好一样,几乎同时从雪地里站起来,扬起狼头,对着天空一阵的长啸:“呜……”
“黄然,你说吧,这些狼是怎么回事?”高局长回头对着里间屋的黄然说道。黄然摇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他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窗外后说道,“这全都是狼吗?高局长,这里是旅游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
高局长冷冷地看着黄然,突然嘴稍稍一咧,有点失态地笑了出来,高亮不再理会黄然,他回头对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你好像抓错人了,这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黄然,同名同姓了,快点,向这位先生道歉。然后……把这位先生送出去。”黄然听到高亮说抓错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不妙,等到听要把他“送。”出去的时候,黄然的脸色大变,还没等他说话,郝文明已经站到他的面前。
郝文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黄先生,不是我说,都是误会,给您添麻烦了,请你原谅我们。”说着,对我和孙胖子使了个眼神,我们俩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地站在黄然的两侧,将他架了起来,黄然也没有反抗,任由我们将他架着向门口走去。孙胖子边走边说:“黄先生,慢走,不远送。明天九月十四和清明我会去看你。不是我说,怎么回事你也看见了,下面要用什么东西,现在就说。我有空就烧给你,没什么事也不用给我托梦。”
黄然终于慌了,豆大的汗珠开始一连串儿地流了下来,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好像开始暗中做了点什么,我和孙胖子架着他走了没几步,黄然的身体猛的无故重了很多,我和孙胖子架着他的胳膊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杨军走到我们的身后,他也不说话,只是把怀中的黑猫放在了黄然的肩头。说也奇怪,加了一只猫的,黄然的重量反而轻了很多。看见了杨军跟在后面,他的小动作算是放弃了。等到了大门口时,郝文明已经事先将大门打开,就等我和孙胖子将黄然扔出去。黄然终于坚持不住开口道:“好了!先把我放下来,有什么话都好说,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黄然是真的急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郝文明笑了一下,得到了高局长的示意后,做了个手势让我和孙胖子将黄然放了下来。但是郝主任依然将大门开了一半,看这架势,只要黄然有什么隐瞒的,就还会将他扔到外面。
高亮走过来,他先看了一眼门外面的景色之后,才对着黄然说道:“你在民调局里拿走的东西呢?”黄然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东西我分成两批,那些资料放在台湾,在以前宗教委员会的老楼里,现在是一间私人博物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后,又继续说道,“资料以外的东西我放在日本,在一间和新宗教事务委员会有业务来往的银行里,我在那里开了一个保险箱,我从你们那里地下四层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听了他的话,高亮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过了半分钟左右,高局长才对黄然说道:“说说眼前的吧,外面这些狼是冲你来的吧?你这是怎么招它们了?”黄然沉默了半晌,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这个动作被高局长看到,高亮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想耍花招?沈辣,孙德胜,把他扔出去吧。”
高局长的话音刚落,黄然就大喊了一句:“妖塚!我们是来寻找妖塚的!”听到了“妖塚。”这两个字后,高亮的嘴角抖动了几下,本来不大的小眼睛也瞪圆了:“你是说这里有妖塚?”一边的郝主任脸色也变了,听了黄然的话,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将大门关上,好像是怕外面有什么东西会突然闯进来。
黄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准确地址我不知道。当年我从你们那里带走的资料里面发现了一个元代无名古墓的地址。当时也没把它当回事的,但是后来因为其他的事件,无意中发现这个无名墓里面埋着的是全真教的长生子——刘处玄。就这样我开了墓,在里面发现了刘处玄写的游记,里面记录着天山有一座妖塚。三年前我就来过一次,差一点我就能找到了妖塚,可惜当时的时机未到。这次我找了两个帮手,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又把你们招来了。”
听到了这里,高亮和郝文明两个人都低头不语。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狼啸。这声狼啸感觉有些急促,啸声刚刚停下,就听见林枫突然从旁边房间里喊道:“高局,过来一下,那个女人出事了!”他说的女人现场只有一个——蒙棋棋,此时蒙大小姐正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有一股黄色带着血丝的泡沫正从她的嘴巴里一口接一口地吐出来。
高亮看着这情形又是一皱眉,林枫正在用一根银针扎蒙棋棋的眉心,旁边站着的是尼古拉斯?雨果主任,不过雨果主任好像对这样的情形有些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主任救人。随着银针拔出,蒙棋棋的眼睛里流出了两道黑紫色的血流。看到高局长到了,林枫抬头说道:“她被夺魂了,幸好我发现得早,还有得救。”
高亮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夺魂?在这里?你们守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也能被夺魂?”
也难怪高局长觉得匪夷所思,就连我这个资历最浅的调查员都认为林主任八成是搞错了。
一般的鬼附身和撞客都是针对生人的肉身,以达到鸠占鹊巢的目的。而夺魂则比较另类,与肉身无关,是指生人的魂魄被怨气极大的厉鬼或动物死后的鬼灵所抢夺,这样的事情一般多发生在子时之后的乱坟岗,如果有人单独经过此地时,极有可能会中招。可现在这里既不是什么乱坟岗,蒙棋棋本身就是当年宗教委员会的底子,还有民调局一中一洋两位主任守着,这样的情况下,蒙棋棋竟然被夺了魂,这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怪异的是蒙棋棋现在还真就是被夺魂的症状,高亮亲自过去查看了一阵,蒙大小姐的脸色慢慢地变黄,就像是得了黄疸病一样。她一直都在吸气,可是却不见有气被呼出来。加上地面黄色带着血丝的呕吐物,蒙大小姐眼睛里流出来的黑紫色的血液,怎么看都是被夺魂的症状。好在情况也像是林枫说的那样,蒙棋棋刚出现被夺魂的症状时,就被林主任发觉,他处理得当,才不至于继续恶化下去,而且已经有了好转的态势。
高局长查看完蒙棋棋的情况,又在这间屋子里反复转了几圈后,回头对着林主任说道:“看见夺魂的是什么了吗?”林枫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狼……”顿了一下之后,他接着说道,“刚才外面狼叫的时候,蒙棋棋就翻了白眼倒在地上。我看见她身上趴着一只狼的魂魄,正咬着她的魂魄向外面拖。我当时就抽了它一甩棍,不过它的反应太快,我只打到了这只鬼狼的后腿上,它就遁了。要不是怕蒙棋棋不行了,当时我是不会让那只鬼狼跑了的。”
听了林枫的话,高局长若有所思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十几秒钟之后,高亮又对着尼古拉斯?雨果说道:“林枫的话,你有什么补充吗?”雨果主任有点夸张地耸了耸肩,说道:“林说得很好,可惜当时我没有帮上什么忙,高,你知道的,我的反射神经没有你们东方人这么发达。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发现的时候,林已经动手了。不过我是很真实地看见了一只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