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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些铁链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干,金球在眼前,竟然连外面天棚上的“尸体”都忘了。郝文明喘了口粗气,对着我,孙胖子和破军说道:“你们卸两根铁链,把外面吊着的人放下来一个。我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说着看向萧和尚,萧顾问也有些不自在,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你一块去。”
没等我和破军动手,孙胖子收提着短剑已经到了绞盘前:“你俩别动手了,我来,一剑就搞定。”说话的时候,孙胖子手握短剑,向着铁链劈了下去。之前破军的子弹没有打断铁链,孙胖子的手上就加了把劲儿,没想到这电话劈在铁链上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几乎没有任何阻力,这一剑削断的哪止两根铁链,绞盘上面的铁链被斩断十之八九。
就听见外面船舱里“扑通,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响个不停,萧和尚在外面骂道:“让你们放一个下来!谁让你们他奶奶的都放下来了!都出来!郝文明给砸晕了!”
从密室里出去的时候,地板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萧和尚正在人堆里将郝文明扒拉出来,郝主任这时已经是去了直觉,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看见郝文明的样子,孙胖子已经是浑身的冷汗,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我们郝头没事吧?”
“现在还死不了!”萧和尚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三个一眼,接着说道:“你们有普没谱?我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跟下饺子一样,从天上噼里啪啦往下掉人的。”破军懂一点紧急救护,过去给郝文明量了一下脉搏后,回头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没什么大事,可能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过一会儿应该能醒。”
萧和尚又唠叨了几句之后,郝文明哼了几声,才醒过来。他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可能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的记忆有点‘断片’,郝文明皱着眉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最后还是对着萧和尚说道:“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出来就晕倒了?”
萧和尚哼了一声,说道:“你问后面的那几个吧。”孙胖子添着脸笑了一声:“呵呵,没事,郝头,你的低血糖犯了,出来就晕了。不是我说,以后郝头你没事揣点巧克力什么的。”郝文明迷迷糊糊的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我……低血糖?”
萧和尚说道:“算了,没事就……”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呆了一下。不光是他,我和孙胖子几个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地面上趴着的人开始有几个出现了轻微的身体反应。这反应越来越大,已经有人睁开了眼睛,双手撑地,晃晃呦呦的想要爬起来。
第十一章乱斗
从这些人的身上看不出来有死尸的味道,但是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活人。我扶着郝文明,和萧和尚他们几个慢慢的向后退。还走几步,已经有“人”站起来,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我们几个。孙胖子低声说道:“老萧大师,这是人是鬼?”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短剑和弓弩都掏了出来握在手里。
萧和尚也抽出来他的那根“毛衣针”,眼睛看着起来的几个人,说道:“是人是鬼一会再说,先别惊动他们,我们先回密室。”说不惊动他们,可是爬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盯着我们几个。已经有几个人慢悠悠的向我们走过来。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光着上身,他们的目光呆滞,身上的皮肤看上去异常的惨白,其中有两个人各断了一只手,伤口包扎的时间不长,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当中一人正是将黑衣白发男子叫走的断手人。
就在我们退到密室入口的时候,叫走黑衣白发男子的断手人突然“嗷……!”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就像像信号一样,几乎所有已经爬起来的人开始向我们围拢过来,距离我们最近几个人的嘴巴裂到了一个不可思议角度。露出一嘴黑黄色的牙齿。都能闻到他们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
“快,快点进暗室里!”萧和尚大喊一声。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向我们冲过来,破军抬手就是一枪“啪!”的一声。冲到最近的人脑门中弹,仰身栽倒。还没等破军这一口气松下来,中枪的人又晃晃呦呦的站起来。他的脑门开了一个弹孔,里面的红白之物稀稀拉拉的流了出来,就这样,还是一步一挪的向我们走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民调局的子弹是特制的,不管他是死人还是活人,这一枪都应该有效,可是现在他就像生化危机里面的僵尸一样。眼看着他又到了跟前,突然一只细小的弩箭悄无声息射中了他的脑门,这一次才算有了作用,这个“人”中箭再次栽倒,倒地之后身体开始不停的抽搐,抽搐了几秒钟之后终于断了气。人死之后,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异变。皮肤以眼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松弛老化,头发瞬间掉光。只过了几秒钟,一个壮年男子就变成了老朽不堪的尸体。
孙胖子飞快的跑了过去,在后面的“人”冲过来之前,抢先拔出了尸体脑门上的弩箭。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边跑冲着萧和尚喊道:“老萧大师,死尸变成老头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萧和尚已经知道了是孙胖子失手将这些“人”全都放下来的。现在看他恨得牙根直痒痒,没好气的对孙胖子喊了一声:“先回暗室里再说!”这是我已经将郝文明扶进了暗室里。和破军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挡住门的东西。最后破军一咬牙,抄起两个金球,一手一个出了暗室。
这时,萧和尚和孙胖子也进了暗室,他俩看见破军捧着金球出去都是一愣。萧和尚不知道破军的底细,想拦没拦住他,回头对我说道:“你去把他拉回来!外面的不死人太多,被围住就是个死,在这里还能多撑一会儿……你们俩跟着抽什么风!拿金球干什么?”
“老萧,你也拿一个出来,给大军送炮弹!”这时候也顾不上客气了,我捧着两个金球跟在破军的身后,边跑边喊道。孙胖子也明白过来,两只手捧着一个进球跟在我的后面。
和我想的一样,破军出来的时候,最近的一个“人”就在十五六米开外。正向破军扑过来。破军将一只进球扔在脚下,另一只金球猛的向那“人”的面门扔过去。就听见“噗!”的一声,那“人”的脑袋消失在一片血雾当中,身子被带出去五六米远,抽搐了一番之后,才停止不动,和上一个“人”一样,他身体裸露的部分快速的衰老,和正常人相反,经历了死亡的结局,才有了衰老的过程。
一击即中,破军借势捧起扔在地上的金球,对准后面上来的一个“人”,奋力甩了出来,那“人”痴痴呆呆的,不知道躲闪。又是“噗!”的一声,一道金光闪过,那“人”只剩了一个腔子,破军这一下的力度稍稍向下,那“人”的身子被打的坐到了地上,隔了一秒多钟后,脖子里面才喷出了一腔子血。
第二个金球出手之后,我已经将捧着的两个金球送了过去:“大军,再来,你动手,我们负责给你运送弹药。”破军看了我一眼,还没等他说话,前面一群“人”已经围拢了过来。最近的到了距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破军来不及多想,抓起一个进球,已经顾不上瞄准了,直接向着“人”多的地方打了过去。
这一下子破军是卯足了劲儿打出去的。就像保龄球一样,被放躺了七八个。倒下的虽然多,可惜都没有大碍。最严重的一个也是胸口塌陷。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致命伤了,可是被砸的那个只是倒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来后继续向我们扑过来。
破军抓起了另一个金球,我发现他这几下差不多也到了极限。破军胳膊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轻微颤抖,看得出来,刚才那三下他是拼尽全力。现在破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他想要发力扔出金球之前,我拦住了破军,从他的手里抢过了金球。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金球砸向已经扑到最前面的一个“人”。
金球出手之后,我看都没看,拉着破军就向后跑。这是已经能感到后面的一大群“人”已经感到了我们的身后,我已经能感到身后有一双手已经触到了我的后背。我拔出了短剑,正要向后劈一剑,就在这个档口,一只弩箭贴着我的脸皮飞了过去,我偷眼一看,弩箭射中了我背后一个“人”的头上。他人仰面倒地,一阵抽搐后死去。
孙胖子已经丢弃了金球,飞快的又装上了一只弩箭后,转身向后跑去。萧和尚站在暗室的门口喊道:“快点回来!这里还是撑一撑!”,郝文明也强咬牙站在门口,将甩棍里暗藏的刀尖亮了出来。和萧和尚站在一起,准备接应我们三个。
眼看我们就要跑回到暗室,后面“人”也越聚越多,他们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晃晃悠悠的形态,竟然变得异常的迅速,一百多人成群结队的向我们扑过来。我心里明白,手枪这时已经没了作用,就算能回到暗室里,凭我和孙胖子两只短剑,加上他手里还剩十来只的弩箭,也撑不了多一会,看今天这架势,除非高胖子能及时赶到,否则就只能盼望能出现奇迹,才能保住我们几个的小命了。
就在这时,听见“人”群的后面有人恨声说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话音落实,又是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闯进了“人”群之中,在里面横冲直撞,将聚集在一起的“人”撞得七零八落。一时之间,我们在前面顿时压力大减,只有几个“人”还追在我们的后面,其余的已经对着身后的巨响去了。
孙胖子突然转身,抬手就是一弩箭,身后的一个“人”应身倒地。我一个急转身,手握着短剑,一剑刺进了身后那“人”的嘴里,也是那“人”追的太急了点。短剑刺进他的嘴里之后,剑尖从他的后脑勺里冒了出去,我向左一旋剑身,沿着后脑勺将那“人”的半个脸削断。白里透红的液体喷溅了出来,喷了一地。我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那“人”也再没起来,开始抽搐起来,直至身亡。
这时,我们的身边才算是暂时安全。萧和尚瞪着眼睛看向“人”群中心的位置,一个白头发的黑衣男子不停在撞来撞去,已经将百十来号的“人”群撞散。
“是吴仁荻?”郝文明眯缝着眼睛看着,不过他又马上摇摇头,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说道:“像……可惜不是。”“是之前我和大圣见到的黑衣白发人,不过不知道他和吴仁荻有什么关系。”我解释道,孙胖子突然对我说道:“不对啊。辣子,他不是和断手人是一伙的吗?这是又怎么打起来了?”他说话的时候,财鼠已经放弃了暗室里的金球,爬回到了孙胖子的上衣口袋。
还没等我说话,黑衣白发人已经向我们走过来,后面有“人”不断地攻击他,但是都被这个黑衣白发人不停的抓起来,远远的向后扔了出去。他明明有可以解决掉这些“人”的本事,可是黑衣白发男子只是不厌其烦的将他们扔来扔去。他一路走一路礽,就这样走到了暗室的门口。
看见他着这些“人”走过来,我们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没想到这个这个突然手上的速度开始加快,只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把身边的“人”都扔了出来。然后冷冷的对我们说道:“都跟着我过来!”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距离暗室不远处的一块墙板之下。
不知道他在墙板上按动了什么机关,随手一推,将墙板推出来一道缝隙。这块墙板竟然是一道暗门。随后他看着我们犹豫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能出冰碴子:“要么进去,要么……”他向着已经开始冲过来的“人”群,一扬下巴,接着说道:“就被他们撕碎咬烂。”
萧和尚向我们一扬手,说道“进去,进去再说。”,这个时候没有犹豫的,我们一起跟着黑衣白发人进了暗门。我们进去后,黑衣白发男子回身关了暗门,几秒钟后,暗门外面传来了一阵疯狂敲打的声音。
暗门的里面是一条窄窄的过道。我们跟在黑衣白发男子的身后,一直向前走着。没走几步就到了尽头,是一个朱红色的门。只见黑衣白发男子毕恭毕敬的敲了敲门,压低声音说道:“千户郑军将人带到。”
里面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有人缓缓说道:“进来吧。”
黑衣白发男子将门推开,我一眼看见,门里面还有一个白头发的男子。
第十二章两个白发人
门内是一个二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面的布局非常的简单,房间的中心摆放着一口极大的水缸,一张躺椅正对着水缸,左右两则齐墙打造着两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百本书册。那个白头发的年轻男子懒洋洋的倚靠在躺椅上,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们一眼之后,才对着黑衣白发人说道:“千户,外面失去控制了?”
黑衣白发男子对屋内的白发年轻人十分的恭敬,欠了欠身,微微的鞠了一恭才说道:“外面的人都开始癫狂,他们撑不了多久,最多半日,就会药毒入脑。到时候……”黑衣白发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这止住,叹了口气,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突然,他恶狠狠的向我们瞪了一眼,咬牙说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在上面船舱里好好呆着不行吗?我费劲心思才把那些人吊起来,暂时压制了他们的狂躁之气。你们却多事把他们放下来,你们知道惹了多大的祸吗?”
我这才明白,敢情之前在外面他那句“你们干的好事!”是冲我们去的。而且把我们关在船舱里的人就是他,当时还以为和孽有关,还瞎琢磨那只黑猫成精了。毕竟祸是我们闯出来的,加上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被黑衣白发男子申斥几句,我和萧和尚几个人都没有还嘴。嗯……除了孙胖子。
“不让放人你早说啊。”抡起斗嘴我还没见过孙胖子怵过谁,他接着说道:“上百号人好端端的被人用铁链穿过锁骨,还被吊在天棚上。谁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想他们被放下来,就应该立个告示,上吊之人患有恶疾,落地时会失控咬人,放人者后果自负。这样的话才对。不要什么事都赖别人。”“小胖子,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萧和尚被孙胖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几句。眼前这两个白头发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孙胖子这么刺激他,我们八成没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黑衣白发男子怒喝一声:“你再说一边!”他脸色本来煞白,现在变得铁青。眼看就要发作时,被白发年轻人拦住,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千户……”这个白发年轻人一出口,黑衣白发人定在了原地,不停的喘着粗气,不过喘气的节奏越来越慢,十几秒钟后,他的脸色才好了点,回身向白发年轻人鞠了个恭之后,不再说话。
白发年轻人叹了口气,又说道:“千户,看开一点吧,就算他们最后撑不住了,再入轮回。对他们来讲也是一种解脱。”说到这,白发年轻人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前面的水缸,喃喃的说了一句:“这种解脱是你我羡慕不来的。”他最后一句话语气带着几分惨然。黑衣白发人也叹了口气,两人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不是我说,我可以说句话吗?”郝文明的状态这时已经恢复了很多。他看着面前这两个白头发说道:“可以告诉我,这条船是怎么回事吗?你们俩是什么人?外面那些被吊着的又是什么人?”白发年轻人微笑的看着郝主任,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还是我先问几句吧。”说着,他把目光对向了孙胖子,指着他手里的弓弩说道:“你这把弩是从哪里来的?还有……”白发男子又指了指我和孙胖子,接着说道:“你们俩好像还各有一把短剑,这两把短剑又是从哪里来的?”说着,他又坐在躺椅上,等我和孙胖子的答案。
短剑的事应该是黑衣白发男子告诉他的。我看了孙胖子一眼,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剑和弩都是我的,是我家祖传的。”黑衣白发男子听了神色大变,一口气没有喘匀,在不停的咳嗽。白发年轻人直接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又打量了一番孙胖子,满脸狐疑的说道:“你……姓吴?”
孙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姓孙,我妈姓吴,短剑和弩是我姥爷家传下来的。我姥爷家没有男丁,这些东西就便宜我了。”白发年轻人回头看了黑衣白发人一眼。黑衣白发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他’说过,‘他’在外面流落着一支血脉。这支血脉一直单出妇人。可能到了这一世又出了异变。”
孙胖子东拼西凑的话,两个白发人信了八九成,黑衣白发男子过去,抓住了孙胖子的肩膀,说道:“除了短剑和弩之外,你还带什么东西过来了?你妈家的长辈有没有让你带什么东西上船?比如丹药药丸什么的?”
孙胖子‘迷茫’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想我带什么东西?丹药药丸?这是谁病……”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书架拐弯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熟悉,还是我却不想听到的叫声:“孽……”我听的身上打了个冷战。随着叫声,那只黑猫慢悠悠的从里面爬了出来。它也不客气,直接跳到了躺椅上。
看起来,这只黑猫像是年轻白发人养的,黑猫趴在躺椅上,对着他“孽孽……”的连叫了几声。年轻白发男子回身将抱在怀里。这一幕让我们有点接受不了。孙胖子指着黑猫对年轻白发男子说道:“这猫……你养的?”
年轻白发男子说道:“算是我在养它吧,一个朋友送的,他怕我在船上闷,加上这一缸鱼,都是他送的。”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才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注意,敢情这水缸里还养鱼。孙胖子离得最近,只看了一眼,就对着我喊道:“辣子,你快看看,水缸里面的鱼,我们见过。”
我走了半步,探头向鱼缸里面看了一眼,差不多十几条巴掌大小的白色怪鱼在里面游来游去。这些怪鱼浑身长满了羽毛,游动的时候羽毛散开,就像是一个一个白色的毛球。孙胖子说的没错,这正是大半年前,在水帘洞的出口见到的赢鱼。也就是这些赢鱼的出现,才拉开了我当时的队长老王和其他战友牺牲的序幕。再次见到了这种赢鱼,我难免有些唏嘘之意。
我的反应让年轻白发男子有些意外:“嗯?你也见过这些赢鱼?”没等我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是在我姥姥家见的。我姥姥拿它们当成心肝宝贝似的,还说这些赢鱼离水即死,死一条就少一条,轻易不让看,还是辣子帮我姥姥搬家的时候,凑巧见过一次。”
年轻白发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孙胖子,还是不太相信孙胖子的话。不过又找不出来什么毛病。他和黑衣白发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疑惑。他俩都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在海上漂流的太久,对谎言的辨别能力也弱了很多。这时,萧和尚说道:“是不是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还有,这到底是艘什么船?船舱里的金球是怎么回事?五代十国的阵魂钟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白发男子沉默了起来,最后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看你们和‘他’有些渊源,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到也没有什么所谓。”黑衣白发男子在后面轻轻的拦了一句:“主人,他们的话不尽不实,未必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不碍的,我们这次的关口怕是过不去了,这艘船也不用继续海上漂泊了。陆地上也不再是朱姓之人的天下。也没那么多的禁忌了。”说到这,年轻的白发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千户,你来和他们说吧。”说完,他不再理会我们,坐在躺椅上和黑猫嬉戏起来。
“是。”黑衣白发男子躬身行了个礼后,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这艘船是当年三宝太监出使西洋的两艘大宝船其中之一。你们在外面见到的黄金球是爪哇国误伤大明子民赔款的一部分。至于那口钟嘛……本来是三宝太监准备送到天竺供奉的,因为一些突发的事情,才留在了船上。外面那些癫狂的人,原本是宝船上的军士和水手。他们服食了一种特殊的药物,才能活了这么久远。”说到这,黑衣白发男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那你们两位呢?又是什么人?”郝文明说到,现在看起来,八成这两个人才是鬼船漂泊了六百年的原因,已经说到这儿了,当然要继续问下去。黑衣白发男子没有回答,倒是躺椅上坐着的年轻白发男子说道:“千户,说吧,今日之后,你我二人的结局还不知道如何,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话了。”
“是。”黑衣白发男子答应了一声,犹豫了一阵才说道:“我是锦衣卫千户郑军,这位是……”又是一阵犹豫之后,他才说道:“是我的主人……当世的一位大贵人。”说话的时候,黑衣白发男子郑军又对着年轻的白发男子微微的鞠了一恭。年轻的白发男子微微一笑,说道:“难为你了,这么说到也可以。”
郝文明还是不甘心,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这声音有点像有人喊喝了一声,只是声音有点大的离谱,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有点失真。郑军的脸色大变,对我们说道:“除了你们,还有人在船上吗?”
高胖子带人到了?这是我第一个想法,但是马上又否定了。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快赶过来,再说就算是他们,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郝文明已经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我们几个上的船。”郑军回身对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主人,我出去查看一下。”说完,他好像不放心年轻的白发男子很多我们共处一室,转脸对我们几个人说道:“你们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对于刚才的异响,我们也是非常好奇,只是本来想留下孙胖子和萧和尚两个人,继续套年轻白发男子的话。可是却被郑军不由分说的赶出了房间,穿过刚才的那条小路,又回到了那个向地狱一样的船舱里。
这时的船舱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原本郑军口中那些发狂的军士和水手都躺在了地上,天棚上还吊着的人也被放了下来,这些人原本苍白的肤色已经恢复了血色。郑军接连查看了几人后,他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恢复正常了……”
就在这时,上面的船舱里传来了“当……”一阵连续不断敲钟的声音。“上去!”说话的时候,郑钧已经第一个冲在前面,顺着楼梯跑到了上面一层的船舱。刚进船舱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站在镇魂钟的旁边,他一脚一脚来回的踹着镇魂钟。这人一头白衣白发,不是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是谁?
听见背后有动静,吴仁荻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对于我们出现在鬼船上,吴主任好像没有一点惊讶。郑军看见吴仁荻的第一句话说道:“你晚了十天。”吴仁荻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有点事耽误了……”
第十三章每二十年的相会
看的出来,郑军还是十分忌惮吴仁荻,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是郑军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戒备。倒是吴仁荻还是一付老样子,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这样反倒让郑军更不适应。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二十年不见,兄还是风采依旧啊。”说话的功夫,那个白发年轻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他的出现让郑军吃惊不小,连忙跟了一步,站在年轻白发人的身后。吴仁荻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盛气凌人的神色多少收敛了一点,但是语气还是棱角分明,说道:“废话,你要是看见我什么时候风采不依旧了,那才是你的本事。”
“吴勉!”黑衣白发人郑军断喝一声:“你这是跟谁说话,太放肆了吧?”吴仁荻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一边,连话都懒得说。郑军的脸色涨红,要不是怕连累身前的年轻白发男子,他早就翻脸动手了。我们在后面看看的面面相觑,吴主任就是吴主任,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脾气这句话,说的似乎就是他。郝文明皱着眉头想去拉架,却被他身后的孙胖子和萧和尚同时出手拉住。孙胖子以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看看再说……”
“千户……孟浪了。”年轻白发男子慢悠悠回头对郑军说道:“吴勉兄说的也没有错,他高深莫测的术法,岂是我等能之辈能够看破的?你陪我在海上漂泊这么多年,脾气竟然还是这么暴躁,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年轻白发男子说了一半,语气变得有些苍凉,后半句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没等郑军说话,吴仁荻先是很难的叹了口气,在说话时语气虽然还是略带尖酸,但是声音放缓了很多,说道:“难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你的心态城府要是有现在的一半,也不至于输了你四叔,我赢了姚广孝二十年命,你却输掉了所有的东西。还是道衍说的对,不到最后一子落下,谁敢妄论输赢?”
郑军本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听了吴仁荻的话后,他突然向吴仁荻微微的鞠了一恭,说道:“我莽撞了,希望你别怪。”说完也不理会吴仁荻的反应,没事人一样继续站在年轻白发男子的身后。年轻白发男子点了点头,示意赞许。转头有对着吴仁荻说道:“又是一个二十年到了,又要辛苦你了。”
吴仁荻“哼。”了一声,又恢复了他招牌式的表情,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乐意,别废话了,有这闲工夫我都回大陆上了。”说完,他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们一眼,又对着年轻白发男子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处理点私事。胖子,你过来。”吴主任向孙胖子勾了勾手指头说道。
“吴主任,您看就别麻烦了,您就在那说就行了。”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就是不过去。吴仁荻脸色一沉,说道:“你不过来,是要我过去?”年轻白发男子和郑军看着都愣了一下,年轻白发男子对吴仁荻说道:“他不是你的……亲戚?”“我的亲戚?他自己说的?”吴仁荻气得乐了一下。这时,孙胖子添着脸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他说道:“我就那么一说,你们那么一听就算完了,都别当真,一说一笑的事儿。”
“来,亲戚,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吴仁荻说话的时候,从口袋掏出了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本来是挂在邵一一的脖子上,不知道怎么被孙胖子得了去,最后又被萧和尚挂在镇魂钟上。
怕什么来什么,孙胖子眼瞅着玉牌心里有点发苦,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吴主任,要不咱们去旁边去说?”吴仁荻斜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什么背人的,就在这儿说!”孙胖子的脸纠结的都快成了一个包子,吴仁荻再三催促,孙胖子只能低着头说道:“这个牌牌是邵一一……同学给我的,她让我给您带个话,说你们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让您别去找她。当时我没找到你,就自己带着,替您养养玉。”
孙胖子说完之后,当时的现场一片寂静。不光是郝文明和萧和尚他们几个,就连年轻的白发男子和郑军都长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吴仁荻。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吴仁荻和邵一一的关系,现在经孙胖子这么暧昧的表达出来,让人不经心生遐想。甚至萧和尚用还胳膊肘捅了捅郝文明,小声说道:“哪个邵一一?吴仁荻这是动了春……凡心了?”
孙胖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终于被吴仁荻拦住:“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个玉牌会挂在阵魂钟上面。不是问你怎么得到玉牌的。”孙胖子撇了撇最为,说道:“吴主任,您这就没意思了……”没容他说完,我赶忙过去岔开了话题,说道:“吴主任,这个玉牌不能挂在镇魂钟上面吗?”
“不能!”吴仁荻恶狠狠的瞪了孙胖子一眼,说道:“镇魂钟已经有了缺口,本来宣泄了部分死气就恢复正常了,只要周围没人,就冲不了体。谁让你们仨鼻子眼儿,多出这口气的?”说到‘你们’两个字的时候,吴仁荻又瞪了孙胖子一眼,最后两句话明显是对他说的。
吴主任又说道:“玉牌堵住了镇魂钟的渲泄渠道,里面的死气就会越来越暴躁,等死气的暴躁超越零界点的,就会从里向外爆开,镇魂钟里面死气一旦爆炸,不光这条船,就连这方圆几百的海域就成了死海了。”
等到吴仁荻说完之后,年轻的白发男子突然叫了吴主任一声:“吴兄……”吴仁荻回头看了他一眼:“干吗?”“邵一一是谁?…。”
看着吴仁荻脸色发青,脑门浮现出了青筋的样子,年轻的白发男子笑得浑身直颤:“难得能看你副样子,我就算再在海上漂泊六百年都认了。”吴主任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就算……在漂泊六百年,你想开了?终于要上岸了?”
年轻的白发男子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黯然的说道:“我起过誓的,只要陆地上还有一个朱姓之人,我就绝不踏上陆地半步,吴兄,当时你还是我的见证。”吴仁荻对这番回答并不意外:“别太拿起誓当回事,算了,上不上岸随你的便吧。我每二十年都要这么问你一次,也问了三十多次,你都是这么回答的,我还是那句话,在船上待够了,就上岸去找我,你知道怎么能找着我。”年轻白发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军,略一沉吟又说道:“世间的事情也难说的很,也许什么时候我就想通了,你哪一天在陆地上突然看见我,也不要太惊讶。”吴仁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在陆地上等着你。”
说着,吴仁荻取出来一个小布袋,递给了郑军:“一百四十六粒药丸,他们醒了每人给一粒,再管他们二十年。箱子里的东西是给你们俩解闷的。”听吴主任这么说了,我才注意到在墙角摆放着一口超大型的旅行箱,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吴主任身上,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口箱子,只是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郝文明和萧和尚对了个眼神,郝主任说道:“吴主任,都这会儿了,你不给介绍介绍?”没想到吴主任看都没看我们郝主任,对着空气说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想知道自己问去。”郝文明被噎的直翻白眼,萧和尚之前因为肖三达的死,还是和吴仁荻没什么话讲。有了郝文明的前车之见,他更不能上前找不自在。
吴仁荻没理会我们几个,又看了一眼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好了,我的事办完了,二十年后再见。”吴主任的话刚说完,年轻的白发男子突然说道:“先等一下,还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嗯?”吴仁荻看着他说道:“你不是突然想明白了吧?准备上岸了?”
年轻的白发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人要上岸了,不过不是我。千……郑军,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在船上陪我了,跟吴兄上岸吧。”郑军听了这话,脸色大变,说道:“主人……我并无大错,为什么要弃我?”说道,膝盖一弯,竟然给年轻白发人跪了下去,口中语气略带哽咽。
“这不是弃你。”年轻白发男子轻轻拍了拍郑军的肩膀,说道:“你先去替我打个前站,我也总不能一直在海里漂泊,叶落还是要归根的。只是在海里漂的久了,陆地上的事对我已经太陌生了,你跟着吴兄,先替我打点一下,二十年后,也许就是我决定上岸的日子。”
“是,我一定将主人归陆的事宜办置妥当。”郑军这才恢复常态,向年轻白发人磕了个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年轻白发人有说道:“既然你已经要上岸了,赐你的郑姓也不要用了,还是恢复你的杨家本姓吧。”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道:“郑军……杨军……还是杨军好听一点。”郑军又是一愣,但是看着年轻白发人笑呵呵的表情,还是随着他说道;“杨军也罢,郑军也罢。都听主人的安排。”
年轻白发人点了点头,说道:“吴兄马上就要走了,你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一起走吧。”“是。”杨军向年轻白发人鞠了个恭,才转身离开。孙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追赶过去:“杨军,你等一下,我去帮你。”说着,已经和杨军出了船舱。看着杨军孙胖子已经离开了这层船舱。吴仁荻看了年轻白发人一眼,才说道:“我没想到,你也有骗人的一天。”
“这么多年委屈他了。”年轻白发人看着杨军消失的背影说道:“杨军和我不一样,大难之前,我生活的环境和这艘船没什么两样,只是比这里大了一些,一样的不能随意走出去,而且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你,就连吃饭穿衣,一言一行,都有人在你耳边念诵太祖遗训。比起那里,这艘船已经好了很多,我从小的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可是杨军不一样,他是世勋武职,后来才补入锦衣卫,外面的大千世界才是他的天地。这么多年,杨军陪我在这条船上,没逼疯了他,已经算了他走运了。”
说到这,年轻白发人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吴仁荻,慢悠悠的说道:“杨军性格耿直,又多年漂泊海上,只怕他早已经忘了怎么和世人再打交道。吴兄,权且将杨军当作是我吧,不管何时何地,请保他周全。”说着,年轻白发人一揖倒地,向吴仁荻行了个大礼。吴主任坦荡荡的受了这个礼,等年轻白发人起身后,他才说道:“今天有点真有意思,你算是破戒了,第一次骗人,第一次求人。反正也是破戒了,也不差在再加一个。和杨军一起回到陆地算了。”
年轻白发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也许在过二十年,我的心结突然开了,到时候就算拦我,我也要回到陆地上到处走一走。”吴主任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前不管怎么样,还有个杨军在你身边,以后船上只剩下那些粗汉了,有事发生的话,能指望他们吗?”
“我没打算指望别人。”年轻白发人说话的时候,突然一扬手,被吴仁荻修好的镇魂钟突然无故自鸣,年轻白发人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一串生僻的音节发出来,紧接着,一个火球从他的掌心中冒了出来,年轻白发人顺势一甩,将火球打在镇魂钟上。一股刺耳的声响从镇魂钟上了起来。我能感到镇魂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吴仁荻看了点了点头,说道:“还可以,似模似样的,像那么回事。”年轻白发人微笑了一下,说道:“你这算是夸奖我吗?吴勉也会夸人吗?”吴仁荻白了他一眼,说道:“糊弄糊弄人,还说得过去。”
这时,孙胖子和杨军一前一后回来,他俩都背着一个背箱,不过看起来,孙胖子背得十分吃力,我过去想接应了一下,没想到孙胖子摆了摆手,对我喊道:“辣子,你不行,大军,你过来帮一下。”破军过去背上背箱,起身后被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我扶了他一把,听见背箱里面有金属球体滚动相互碰撞的声音。孙胖子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心知肚明,点了点头,也不点破他。
相比孙胖子,杨军还是对年轻白发人不舍,年轻白发人一直送到了甲板上。鬼船的旁边停着一艘小艇。开船的正是六室唯一的一个调查员—杨枭。
一行人上了小艇之后,吴仁荻冲着孙胖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俩的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