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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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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马蒂尔伯爵来说,他现在确实是骑虎难下了。

    权衡利弊,最终这位伯爵大人一咬牙将宝全部押在全力进攻上面了。

    现在退是没有任何希望了,一旦退却,马蒂尔家族在瑟思堡几百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作泡影。

    马蒂尔家族虽然和住在首都的那些豪门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马蒂尔家族毕竟不是那些豪门贵族中的一员。

    马蒂尔家族始终是属于瑟思堡,属于佛朗士南方的。

    瑟思堡就是马蒂尔家族生存的土壤,马蒂尔家族正是深深得扎根于这块肥沃的土壤中,才得以生长得如此旺盛。

    离开了这片土壤,这个家族便成为了飘摇沉浮的树叶。

    没有了根,没有了躯干,那些树叶也不可能存在多久。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和梅丁老伯爵相同性情的领主继承人,如果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是那种仁慈宽容的人。

    也许还有妥协的余地,也许还有退缩的可能。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显然不是这样的。

    这个少年绝对不可能接受他的妥协,这个少年一旦站稳脚跟必定会将马蒂尔家族连根崛起,用熊熊大火焚烧这侏在瑟思堡根深叶茂的大树。

    马蒂尔伯爵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家族的子孙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浸没在鲜血之中。

    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家族那拥有几百年历史,甚至在瑟思堡还没有建造起来之前就已经耸立在那里的祖宅,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他好像已经看到在贫民窟的一角,马蒂尔家族的子孙正在为一块干面包而抢夺着厮杀着,在他们身边是累累的坟墓,这些坟墓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伯爵相当清楚,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这就是失败的下场。

    马蒂尔伯爵原本从来没有想过可能失败,因为那实在是太可笑了,在他身后有着庞大的势力,那个真正操纵着一切的大人物远不是梅丁伯爵这样的小领主能够比拟的,那位大人物之所以不直接插手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好名声而已。

    更何况,梅丁家族的子孙绝对称不上是勇敢的斗士,他们宁肯拿着羽毛笔而不是刀剑。对付这样的敌人,好像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间翻转了过来。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领主继承人。

    如果这位少年仅仅是一个拙劣的冒牌货的话,那也就算了。

    偏偏他演技高超,骗过大多数人的眼清,并且获得了众人的支持。

    即便是那样,马蒂尔伯爵仍旧不担心。

    反正瑟思堡的主要权力捏在自己手中,而他身后更有庞大的势力作为靠山,让这个冒牌货坐在领主的位子上,也并非不可以,顶多架空他,让他变成一个傀儡。

    不过即便是让这个少年做个有名无实的领主,也不是马蒂尔伯爵所能够接受的事情,他自认还没有那么宽容,让那个冒牌货在众人面前露出本来面目,同时借这个机会打周一下那些支持过这个冒牌货的家族,这才是他乐意看到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伯爵大人秘密进行着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怎样揭穿骗局而准备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事态会变得如此对他不利。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所面对的敌人居然不是一个拙劣的骗子,也不是一群卑贱的骗子。

    那是一伙由阴谋家和杀手组成的罪恶联盟。

    马蒂尔伯爵开始害怕了。

    他相当害怕。

    自从他手下那么多人相继被杀开始,他就在害怕。

    对手显然比他更加肆无忌惮,比他更加凶狠残暴。

    这些人甚至已经不能够用残忍来形容了,看他们将人活活撕成碎片,可以看得出,这些人嗜血,极为嗜血。

    而他现在必须面对这些嗜血的敌人,他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这是最可怕的。

    马蒂尔伯爵极力想要摆脱心中充满恐惧的感觉,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定下心来。

    毕竟他手中还拿着杀手锏呢。

    他仍旧能够证明,这位瑞博少爷是个冒牌货。

    不过,这个杀手锏虽然有效,但是,在大多数人看来实在是伤天害理。

    用这种手段的自己,恐后会受到众人的攻击。

    因此,能够不使用这种办法就尽可能不使用这种办法。

    原本自己还有足够的把握收集到其他证据。

    对那位海德先生以及一切和他有关的人物进行监视,确实为自己带来了不少情报。

    不过这些情报中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因为自己派出去的监视者同样也被对方监视着。

    更何况,时间也太短了,在此之前自己并不知道有这位海德勋爵存在。

    而之后,这些人血洗了自己手中所有力量。

    两个星期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不过也并非毫无收获。

    那个叫做埃克特的人曾经几次往来于南港和瑟思堡之间,行迹极为可疑。

    在南港的时候,他行动诡秘,多次出入于拜尔迪特家,并且运走了很多油画。

    当初,自己怎么疏忽了这件事情呢?这些油画中肯定隐藏着秘密。

    除此之外,他还秘密得将两个人带到了瑟思堡来。

    其中有一个是南港最著名同时也是最高价的妓女,这倒很容易理解,听说那个瑞博少爷至少有一个地方和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很像,那就是他们俩同样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送个妓女给花花公子当玩物倒是相当合适的选择。

    而另外一个人好像是拜恩迪特家的管家,当初,在那场屠杀中没有发现这个家伙的尸体,自己就想到过此人可能死里逃生。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管家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

    可惜,这些家伙下手比自己快,也比自己狠毒。

    几十具尸体和血腥的杀人手法,不但让他手中所有的力量全军覆没,而且,那些原本只要谈好价钱就愿意为自己服务的人,现在也远远得躲开了他。

    没有其他证据,看来只有使用那个杀手锏了。

    马蒂尔伯爵犹豫了半天,终于一狠心,他豁出去了。

    伯爵大人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这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说道:“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和小姐们,今天是一个重要而又隆重的日子,梅丁家族的小继承人就站在我们面前,如果,能够证明他血统的纯正性,那么他将成为我们新的领主。”

    “马蒂尔伯爵,这一点已经勿庸置疑,我们已经检查过所有文件,所有文件全部齐全,而且鉴定专家已经核实了这些文件的真实性。”费司南伯爵说道。

    “这个我完全能够想像,文件毫无疑问是真实可靠的,但是,这些文件能够证明什么?

    这些文件如果拿在我的手中,难道各位会相信,我就是莉萨小姐的儿子吗?这相当可笑吧,您说呢?“马蒂尔先生说道。

    “您是在置疑瑞博先生的身份是吗?”费司南伯爵问道。

    “是的,我不仅仅是置疑,我甚至有证据证明瑞博先生并不是莉萨小姐的儿子,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先生在七年前的瘟疫中已经去世了。”马蒂尔高声说道。

    “马蒂尔伯爵,您最好想清楚您是在置疑什么事情,您的这番话侮辱了好几位品格高尚的先生的名誉,拜尔迪特家族的那位可敬的管家先生是其中最大的名誉受害者,您置疑了他的忠诚,置疑了他的奉献精神,而且,侮辱死者是很重的罪名,同样也是极为卑劣的行径,因为死者根本无法为自己辩护。”

    “其次,您侮辱了海德勋爵,您侮辱了他的智慧,您侮辱了他的诚实可靠,对于一位杰出的外交家来说,这是最宝贵的财富。”

    “最后,您侮辱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您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形容成为了聋子和瞎子。

    马蒂尔伯爵大人,如果您不能够拿出充足的证据来表明你的理由的话,我将提请瑟思堡所有贵族投票弹劾您。“费司南伯爵越说越激动。

    “侮辱,我从来没有侮辱过任何人,那位管家,谁曾见到过他的尸体?据我所知,他还生存于这个世上,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位忠诚可靠的先生,仔细检查他代为保管经营的财务账册就能够发现其中有很多破绽在里面,至于海德勋爵,我认为他是个骗子,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一个高明的骗子,而更高明的骗子就是这位瑞博少爷,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成功的骗子。想要看证明吗?好,我就将证明拿给你们看。”马蒂尔伯爵从怀里掏出一只金丝缀编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只见在猩红色的天鹅绒衬垫上搁着一块灰白色的形状不规则的圆柱。

    马蒂尔伯爵将手中拿着的那个盒子高高得举了起来说道:“证据就在这里,这是从莉萨小姐的尸体上取下来的一截指骨,大家应该听说过血亲认定仪式吧。教长大人像你这样实力高超的神职人员应该能够举行这种仪式吧。只要从这位瑞博少爷身上取来一些血液,就能够证明他身上流着的血液和梅丁家族有没有联系。,,听到马蒂尔伯爵所说的一切,在场大多数贵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只听到蒙尔第长老愤怒得喝道:“马蒂尔先生,您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这简直是魔鬼的行径,您不但侮辱死者的名誉,还亵渎死者的尊严,你损害死者的肢体,这是不容宽恕的罪责。你有什么权力让死者死后都不得安宁?连路边的野狗都知道,血肉回归于大地是自然的规律,而骨骸是不能够损伤的,而你连一只野狗都不女口。”

    长老的话让教堂中所有人义愤填膺,莉萨小姐在他们心目中原本就是天使般的存在,对于莉萨小姐的死亡,他们充满悲伤,现在居然有人为了卑劣的目的伤害莉萨小姐的遗骨,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行为。

    包括特尔博子爵在内的很多贵族怒气冲冲得向马蒂尔伯爵走了过去,在他们看来,也许用利剑刺穿这个人渣的心脏是一种仁慈的作法,火刑柱才是最合适于他的选择。

    马蒂尔伯爵早已经预料到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他连忙退到那个年轻人身边。

    “好了,够了。”那个年轻人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怒喝道。

    怒喝声萦绕在教堂半空中,久久消散不去。

    那个年轻人用寒冷而又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渐渐围拢上来的贵族们。

    那震耳欲聋的喝声和瞪视的威压,使得被激怒的贵族们因为恐惧而停顿了下来。

    目光扫过的地方,贵族们纷纷后退。

    “我来说几句,对于破坏遗体还是损伤死者尊严这种事情,我才没有兴趣理睬呢,我只希望能够证明,瑞博先生是否拥有继承人资格,在我看来,马蒂尔先生的方法是最可靠的,如果你们认为马蒂尔先生亵渎了死者,而要对他治罪的话,就等到做完血亲鉴定,证明瑞博先生继承了梅丁家族的血统之后再说吧。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这位教长大人,您应该能够进行这种仪式吧,据我所知那并不困难。”年轻人说道。

    li这位先生,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始终不知道,您倒底是何方神圣,瑟思堡可没有你指手画脚的地方,马蒂尔先生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他将受到严厉而又公证的审判。“费司南伯爵愤怒得说道。

    “够了。”那个年轻人再一次喝道:“我倒底是什么身份,你根本用不着知道,更何况,你也不可能一点都猜测不出我的身份,我早已经说过,我这一次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你们之间的事情,马蒂尔先生因为担心,在瑟思堡没有公证存在,因此请求我担当公正人的职责,瑟思堡领主继承人确立,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大事,因此我勉为其难得答应了下来,我会公正得对待任何人,只要他有充分的理由,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我会诚实得禀告给国王陛下。

    而且,我也已经说过了,你们要审判马蒂尔先生或者要惩罚他都可以,我绝对不会阻止这一切,但是,先做完血亲认定再说,我需要的是明确的结果。“”马蒂尔先生所提供的验证方法是对于死者尊严的肆意践踏,而且,我很担心,像马蒂尔先生如此卑劣的人所提供的验证方法是否可靠?他的手段实在令我们不耻,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加令人不耻的阴谋包含其中,也许,那截指骨根本就不是取自于莉萨小姐的身上的,这种无耻的行径,我相信马蒂尔先生绝对做得出来。“

    费司南伯爵说道。

    “放心好了,你可以将这段指骨分成两部份,反正,这个世上拥有梅丁家族血统的,只有两个人,一位就是我们的瑞博少爷,不过,对此我很怀疑,另外一位便是尊敬的梅丁小姐,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将指骨分成两段,如果血亲认定证明瑞博少爷和莉萨小姐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就用梅丁小姐的血液来试一试,当然,我也不会愚蠢到令人能够钻空子的地步,万一,梅丁小姐牺牲自己悄悄得偷换上自己的血缘,那么我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撒谎者了吗,这两位先生会密切注意梅丁小姐,而且魔法师先生完全有能力使得一切都逃不脱他的侦测。”马蒂尔伯爵得意洋洋得说道。

    那个魔法师突然间将手伸向空中不停得挥舞着旋转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越转越快的手臂,半空中响起了一片嗡嗡声,无数只蜜蜂飞舞在那个魔法师的头顶上。

    嗡嗡声此起彼伏最终连成了一片,这种毛茸茸的微小生物像一团乌云一样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上,又像一道旋风在那里席卷着。

    虽然看不太清楚,这些蜜蜂的样子,但是它们的颜色和普通的蜜蜂完全不同,鲜红的颜色就像是血液一样是它们和普通蜜蜂最显著的区别。

    那些贵妇人和小姐们天生就惧怕这种毛茸茸四处乱飞的东西。

    一时之间,刺耳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我饲养的血蜂,一种喜欢血液的生灵,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攻击任何人,放心好了。”那个魔法师安慰道:“血蜂的嗅觉十分灵敏,它们对血液的嗜好,使得它们能够轻易得找出伤口的所在,当然,各位可以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仍旧不会攻击任何人,嗜血的天性绝对比不上我的命令更有效。”

    “请您将这些蜜蜂先控制起来,您看这里有那么多夫人和小姐,她们可不愿意看到那些东西。”费司南伯爵说道。

    那个魔法师听着教堂中仍旧时断时续传来的阵阵害怕的哭泣声,点了点头。

    他卷起袖子,将手臂裸露在空气中。

    那些蜜蜂迅速向他的手臂聚拢过来,很快他的手臂上爬满了蜜蜂。

    这些发出震耳的嗡嗡声,时刻不停得动来动去的昆虫,让在场大多数人毛骨悚然。

    那个魔法师相当清楚,普通人对于这种生灵的厌恶,他将衣袖放了下来,将沾满蜜蜂的手臂遮住。

    显然这同样也是一种魔法。

    原本充斥在空中的嗡嗡声突然间完全平息了下来,好像所有的蜜蜂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样。

    “这样可以了吧,请开始吧。”那个年轻人说道。

    费司南伯爵正想再说两句,事实上,他被马蒂尔伯爵这一闹,也有些不敢肯定起来,他也开始怀疑瑞博血统的真实性。

    就在这个时候,瑞博突然间插嘴道:“马蒂尔伯爵,您对我母亲遗体的伤害,我会永远记得的,如果,最终证明我血统的纯正性,您必需为此付出代价,我不会让母亲的遗骸受到损害的同时,再受到名誉上的伤害,任何调查都会令死去的母亲在天堂中不得安宁,我情愿选择更加直接的解决方法,我会要求和您决斗,而且,任何人都不能够替代你。”

    “好,我答应,看来你愿意进行血亲认定仪式。”马蒂尔伯爵异常高兴得说道。

    “只要蒙尔第长老能够进行这种仪式,我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我确实是我妈妈的孩子。”瑞博斩钉截铁得说道。

    这个肯定的回答,反倒让马蒂尔伯爵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我可以进行这中仪式,不过这种仪式的时间很长。”蒙尔第长老说道,虽然他并不知道,瑞博为什么这样坚决,这样肯定。

    当然他完全相信,瑞博的自信并不是盲目的。

    “长老大人,我应该怎么做?”瑞博问道。

    “你只要提供几滴血液就可以了,哦,这我不敢肯定,也许一毫克差不多,嗯,如果可能的话,一毫升应该足够了。‘’蒙尔第长老开始装起糊涂来,一旦鉴定失败,他也能够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只要能够涂抹满整个手掌的血液量就可以了,然后就得由神职人员进行祷告,祈祷生命之神引发生命的奇迹,如果你和指骨的提供者有着血缘上的联系的话,生命之神将会让干枯的指骨变成充满生机的软骨,有的软骨上面甚至布满了血管,整个过程需要三四个小时。”那个魔法师解释道。

    “对,对,对,来人啊,去拿一个金碗来,里面装满水,再拿把手术刀来,小号的那种。”蒙尔第长老命令道。

    “最好用水晶碗,这样能够清楚得看到里面所发生的变化,同时也用不着担心有人爬到屋顶上去偷换里面的指骨。”魔法师再一次提醒道。

    “也好,取一只水晶碗来。”长老照样吩咐着。

    不一会儿,一位牧师托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碗回到礼堂上来。

    水晶碗中承满了圣水,圣水中好像溶解着无数道阳光,水波荡漾中金色的光芒四处流淌。

    在这个牧师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森森寒光的锋利无比的手术刀。

    瑞博慢慢走到那位牧师面前,他用右手握着手术刀,在左手手掌上面轻轻得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就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瑞博将左手手掌并拢成一个碗的形状,五指紧紧得闭合在一起,手掌之中的血液越聚越多。

    看看血液差不多已经浸满了整个手掌心,瑞博将手慢慢得伸进水晶碗中。

    众牧师们一起高深吟唱着歌颂神灵的赞歌,他们微微抬头仰望着天顶,阳光透射进来的地方。

    瑞博看着血液一下子化散开来,原本是金色的圣水现在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

    他感到手掌上的那处伤口微微有些抽痛,然后又有种发痒的感觉,浸在圣水里面的那道伤口虽然并没有完全愈合,不过已经不再流血了。

    瑞博好像是小孩子嬉戏一般将手掌在水晶碗里面按来按去,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随着碗中的圣水起伏荡漾,另外一股血液从瑞博藏在袖管中的一根纤细的魔杖中流进了水晶碗里面。

    让那根魔法杖将它事先吸饱了的液体,全部倒流出来是很容易的,根本就用不着念咒语,因此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从兰蒂小姐身上取来的血液全部注入了水晶碗里面。

    当瑞博将手从水晶碗里面抽出来之后,蒙尔第长老接过水晶碗,他走到教堂中央那根笔直的光柱下面。

    从天顶上徐徐降下来一个环形托架。

    长老将水晶碗放在托架上。

    “马蒂尔先生,请你将莉萨小姐的遗骨拿过来好吗?”长老说道。

    “这下子什么事情都明白了。”马蒂尔伯爵从盒子里面取出指骨用力一折,指骨“喀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按照约定,指骨分成两截,如果,瑞博先生的血液不能够和这一段指骨融合的话,那么就试试梅丁小姐的血液,看看我有没有施展什么阴谋诡计。”

    马蒂尔猖狂的举动引起了大多数贵族们的不满,他又一次想要围拢过来。

    “马蒂尔先生,您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应付瑞博先生的决斗要求吧,对于死者的侮辱恐怕要你用性命来偿还。”蒙尔第长老严肃得说道。

    他接过那段指骨,让它缓缓得沉到碗的底部。

    蒙尔第长老用食指在空中虚划了两下,托架徐徐上升,盛着血液和那段指骨的水晶碗缓缓得向天顶飘去。

    教堂中的所有贵族全都扬起头盯着那个水晶碗。

    天顶透射进来的阳光经过水晶碗的折射,投射到大教堂的地面上,人们站在一片血红色的光影之中。

    牧师们聚集到天顶之下,他们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着。

    生命之神的赞歌响彻云霄。

    蒙尔第长老微闭着眼睛,他主持着这个仪式。

    波光流转,水光荡漾,人们被这神秘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

    唯独那个年轻人瞪着那双锐利的眼睛,时刻不停得监视着那几个必需要注意的人物。

    他当然懂得现在丝毫大意不得。

    按照马蒂尔所说,他绝对能够肯定那个瑞博是个冒牌货。

    马蒂尔的话是可信的,因为他所说的一切合情合理,也符合他的本性。

    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果想要算计一个没有防备的人的话,他应该是不大会失手的。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他感到怀疑的地方就是那个少年实在太优秀了。

    而情报中幼年的瑞博,拜恩迪特根本没有显示出什么天赋,除了相当好色之外,这个小子一无所长。

    七年的时间完全能够造就一个人,但是,要做到这一点,那个人也必须要拥有强烈的学习**再加上天赋和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努力才行。

    而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身上绝对没有这种品质。

    虽然这仅仅是猜测,不过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是冒牌货的话,那么血亲鉴定肯定能够让他原形毕露。

    但是这个小子一点都不担心,恐怕其中另有蹊跷,肯定有什么事情令他如此安心。

    那个年轻人已经完全肯定,瑞博他们会在亲自认定仪式上做手脚。

    但是怎样做手脚,做什么样的手脚,这就是他难以想像的了。

    不过,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没有可能事先就拥有一块活性化的软骨,他们不可能知道马蒂尔采取的手段,他们也没有时间临时弄一块出来。

    能够采用的方法,就只剩下往碗中渗透人真正直系亲属的血液了。

    不过梅丁家族的血脉几乎已经断绝了,按照马蒂尔的说法,这个家族最后一位成员便是那个老太婆。

    因此能够提供血液的也只有那个老太婆。

    可是,刚才自己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个老太婆绝对没有机会偷偷取出血液,同样也没有机会将血液传递给那个少年。

    自从仪式开始到他提取血样为止,那个少年身边除,了三个女人,就没有任何人靠近过。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使用了幻术?

    不可能啊,为了预防他偷偷使用幻术,杰特准备了幻蝶,只要有人使用幻术,幻蝶就能够感应到魔法能量的波动。

    但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实在太奇怪了。

    那个年轻人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曾经无数次令他从死亡的困境中挣脱出来,这是一种天生的难以形容的能力,是来自于原本想要用终生的贞洁,来侍奉神灵的修女母亲的力量。

    这种预感从未出现过丝毫的差错。

    而且,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危险的预感。

    难道这庄严肃穆的教堂之中,隐藏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和遭遇过的威胁?

    年轻人开始感到紧张和迷惘。

    不过,他的双眼始终紧紧得扫视着那几个目标。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落在他的眼睛里面。

    时间一点一点得过去了,长久的站立对于夫人和小姐们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

    因此夫人和小姐们纷纷在教堂值班牧师的带领下,向礼堂后面的休息室走去,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渐渐离开了。

    不过梅丁老小姐显然知道她身份特殊,因此她始终笔直得站在那里。

    兰蒂小姐趁此机会也打了个招呼到后面休息去了,而且,她还要处理干净手上的伤口。

    ,刚才,马蒂尔伯爵和费司南伯爵正争论得起劲的时候,自己就在暗中用瑞博随身携带的弩箭刺破手臂,鲜血被瑞博用他的魔杖吸收了进去。

    说实在的,刚才那个魔法师放出血蜂的时候,自己还真怕就此彻底露馅。

    幸好那些血蜂并没有落下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伤口也要快点处理干净。

    还好,这里是教堂,牧师们绝对是处理伤口的专家。

    为了掩护兰蒂小姐的离开,芬妮和莉丝汀也和她一起到后面的休息室里面去了。

    一切都消弭在不知不觉之中。

    时间对于闲聊说笑着的人来说,不知不觉之间便划过了身旁。

    但是,对于那些紧张等待着的人来说,却是那样的缓慢。

    不过尽管缓慢,终久是会有个结束的。

    其实,已经用不着等到结束,大多数人已经看到水晶碗中所发生的变化了。

    原本鲜红的颜色,渐渐淡了下去。

    原本有些浑浊的混合着鲜血的圣水,现在渐渐变得清澈起来。

    在碗的底部,视力敏锐的人甚至已经看到一团粉红色的东西静静得躺在那里。

    蒙尔第长老轻轻得挥了挥手,赞美生命之神的歌唱一下子停了下来,牧师们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

    蒙尔第长老再一次用食指在空中虚划了两下,水晶碗从天顶之上缓缓得降了下来。

    当水晶碗降到长老胸前的时候,蒙尔第长老轻轻得托起了那个水晶碗。

    在碗里一颗拇指大小粉红色椭圆形的半透明扁球,随着碗的晃荡,滚来滚去。

    “马蒂尔先生,你看到了,眼前的一切证明了瑞博先生的身份。”

    说到这里,长老转过头来朝着礼堂上的那些贵族们高声说道:“我宣布,瑞博。拜恩迪特先生是莉萨。梅丁小姐的儿子,是已故布雷克。维芬斯克,梅丁先生的外孙,是梅丁家族合法血缘继承人,绝对享有继承瑟思堡领主地位的权力。”

    “不,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马蒂尔伯爵惊惶失措得说道:“血被调换了,肯定被调换了,有人做了手脚。”

    “如果,做了手脚的话,那么只可能是梅丁小姐。”那个魔法师说道:“只要放出血蜂就能够证明这一切,梅丁小姐,不介意吧。”

    还没有等到梅丁老小姐回答,魔法师已经释放出了衣袖中藏着的血蜂。

    那些血蜂夹杂着震耳的嗡嗡声,扑头盖脑向梅丁老小姐飞去。

    梅丁老小姐虽然确实有些慌张,不过那只是出于女性对于昆虫的本能恐惧而已,除此之外她倒是十分心安理得,因为她身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道伤口。

    果然,毫无发现的血蜂根本就没有落到老小姐的身上,血蜂围绕着老小姐嗡嗡直转。

    对于魔法师的无理举动,那些贵族们群情激愤,如果不是因为害怕魔法师所拥有的神秘力量,恐怕他们早就围攻上去了。

    那个魔法师原本胸有成竹,在他看来那位梅丁小姐肯定是血液的提供者。

    血蜂肯定能够找到血迹。

    没有想到,事情并不是他原本预料的那样,梅丁老小姐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更没有丝毫鲜血的气味,再加上周围那些贵族们情绪异常激动,那个魔法师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妙起来。

    他实在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突然间,一个可能性从他的脑海深处浮现了上来也许血液的提供者另有其人,这种高贵显赫的贵族家庭有一两个私生子存在,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要血缘上的联系在三代以内,同样能够使得枯骨活性化。

    只有这个可能,那个魔法师心中想到,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血蜂能够轻易得找到伤口的存在,而且,这些血蜂早已经和自己建立起心灵上的联系,一旦发现目标,自己立刻可以感应到。

    想到这里,那个魔法师突然间高声叫道:“我知道了,梅丁家族还有其他子孙留存下来,是他们提供了使得指骨活化的血液,我的血蜂会将那个人找出来的。”

    说着,他双臂连挥,原本围绕着梅丁老夫人嗡嗡旋转的血蜂,一下子向四面八方飞散开来。

    这一切的发生是那样的突然。

    突然得让大多数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即便那个年轻人在那一瞬间也完全呆住了,突然之间,一种强烈的难以形容的危机感向他猛地袭来。

    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满空飞舞的血蜂确实找到了一个身上带着浓厚的血味,同时也确实有一道伤口的人。

    而那个人正是瑞博。

    数不清的蜜蜂一下子调转头向他冲来,从四面八方向他冲来,铺天盖地得向他冲来。

    和梅丁老小姐不同,瑞博从凯尔勒那里学会了很多应付危机的办法。

    而凯尔勒教给他的东西中,绝对没有消极防御,束手待毙的内容。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在对方动手之前杀掉对方是唯一正确的防御方法。

    为了让瑞博牢牢记住这一点,凯尔勒没有少让瑞博吃苦头。

    痛苦的经历让瑞博将这些知识深深得印刻在了脑海里面,并且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

    感到危险向自己席卷而来,瑞博右臂一振,三支弩箭朝着那个魔法师电射而去。

    那个年轻人几乎在弩箭射出的同时向前扑出,他打算将这些弩箭在半路上拦截下来。

    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这原本算不得什么。

    只可惜,这个年轻人忘记了瑞博并不只有一个人。

    当他向前扑出的一瞬间,他突然间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涌了过来。

    年轻人根本采不及反应,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无声无息得对准自己胸腹之间的部位急速划了过来。

    这一刀不但精准无比而且把握的时间极为准确,正好是自己刚刚起步,身形转动不便的那一刹那。

    对于这样可怕的一刀,年轻人心知想要完全避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突然袭击的家伙,不但是一个绝顶高手,而且,他肯定是一个极为精通如何杀人的家伙。

    年轻人在这一瞬间总算明白,在森林中倒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了。

    自己此行真正需要对付的那些人,在森林中遇到袭击时,并非没有想过将那位小领主继承人和他的同伴也/顷手消灭掉,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杀人灭口是绝对有必要的。

    但是,他们的计划之所以没有成功,那个小魔法师的存在无疑是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发现他们的对手中隐藏着一个实力超绝,却专门干着阴暗勾当的高手。

    这个人的身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的杀人技巧,把握出手机会的本领比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任何一个高手都厉害,更可怕的是,这个人显然和那个小魔法师有着出众的默契,他们俩一旦联手,根本就不给对手以还手的余地。

    想必在森林中,那些家伙也吃到过同样的苦头。

    年轻人将全部力量都用在了防御上面,他连连后退。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保护那个魔法师了。

    凯尔勒一击未中,一般不会跟对手死缠烂打,这可不是一个杀手作战的方法。

    在巴特森林的时候,因为他们遭到袭击,而且根本弄不清对手的实力,因此,凯尔勒才不得不缠住那些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家伙,这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

    但是现在形势完全不同,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凯尔勒尽管仍旧保持着进攻的样子,却不急于出手。

    那个可怜的魔法师几乎顷刻之间就被射杀了。

    瑞博从来没有忘记凯尔勒教自己弩箭技巧时曾经告诉过自己,这种弩箭既然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因此,出手之后绝对不能够让对方还有战斗的能力,如果对手仍旧能够战斗的话,在这么短的距离,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练习三箭齐射的时候,弩箭的目标各自对准了眉心,咽喉和心脏这三个绝对致命的部位。

    瑞博对于弩箭的掌握原本就让凯尔勒感到满意,近距离想要百发百中是根本没有问题的。

    瑞博和那个魔法师站得原本就很近,魔法师又不是身手敏捷的人。

    那三支弩箭不偏不倚得命中了魔法师眉心,咽喉和心脏的部位,强劲的弹射力将弩箭深深得射人了目标的体内。

    狂喷而出的鲜血一下子吸引了那些血蜂的注意力,那个魔法师的身上立刻爬满了血蜂。

    这一次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血蜂不受拘束得在那个魔法师的身上爬来爬去,虽然没有命令不能够叮咬伤口,不过流淌出来的鲜血是它们最喜爱的食物。

    那个魔法师几乎瞬间致命,虽然他们拥有神奇的力量,但是,在近距离他们比大多数普通人都要弱小,站在弩箭射程里面的魔法师无疑早已经将生命奉献给了掌管死亡的冥神。

    瑞博从插兜里面取出魔杖,这是他永远随身携带的防身利器。

    悄悄得将魔杖伸到腰迹绑着的那两个瓶子里面浸了一下,吸满药剂之后,瑞博挥舞着魔杖?口中念着咒语。

    随着他魔杖向前一指,虽然没有任何惊人的声音响起或者眩目的火花跳跃,但是,那满地乱爬舔食着鲜血的血蜂一个接着一个掉落到地上,再也动弹不得,这一切在普通人看来已经够神奇了。

    危经过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有些人就没有那么兴奋了。

    事实上马蒂尔伯爵早巳经浑身颤栗,。只要一想到,那基准无比,瞬间夺去了一位强大的魔法师的性命的弩箭,他就感到心惊肉跳。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决斗的承诺,刚才只不过是敷衍一下,他可不愿意拿性命开玩笑。

    虽然马蒂尔伯爵年轻时也练过几年剑术,但是,那只不过是练着好看,追求一下时髦风尚而已。

    更何况,就看那小子的身手,绝对不是自己应付得了的。

    马蒂尔伯爵绝对肯定,瑞博是个杀手,一个精通各种格斗技巧的杀手。

    他还没有愚蠢到将性命放到一个杀手的手掌心里面去。

    不过想要顺利逃跑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自己仪仗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圣骑士而另外一个是魔法师。

    原本在他看来,这两个人联手横扫佛朗士南方,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那个魔法师如此轻而易举得就给杀掉了,而圣骑士好像也远没有想像中那么强大,让海德手下的一个保镖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恐怕他连自保都不太容易。

    马蒂尔伯爵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后事了。

    而那个年轻人心中,同样忐忑不安。

    他绝对没有想到情况会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

    杰特死了,居然死得如此毫无意义,死得如此不值。

    事实上,这整件事情原本和自己毫无关系。

    他身担重任,一个绝对不允许失败的重任。

    为了这个任务,公爵大人不但将手中最精锐的骑士小队交给他指挥,更派杰特这个魔法师帮助自己。

    可是现在,任务还没有进行,就已经失败了。

    没有了杰特,自己再加上手下的那些骑士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因为自己的目标身边有一位魔法师守护着。

    对付魔法师,只有使用魔法师。

    现在杰特死了,自己辜负了公爵大人的重托。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件原本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年轻人胸中发出一阵无声而又痛苦的呐喊。

    无尽的悔恨在他心中熊熊燃烧着,在舔食着他的心灵,在吞噬着他的灵魂。

    他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他的任务结束了。

    也许这同样也意味着他在公爵大人心目中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

    也许这更意味着他抛弃荣誉,抛弃友情所换来的一切,化作了泡影。

    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悔恨。他根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教堂之中一片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c刚才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一切,绝对是他们这一辈子里面,很难再次见到的。

    一个魔法师在瞬息之间被杀死,杀死魔法师的人同样是个魔法师,只木过他采用的手段并不是魔法师常用的那种。

    紧接着又在眨眼之间,两个绝顶高手在众人面前交手,虽然这次交手是那么得短暂,但是那电光火石般的攻防,令不少人叹为观止。

    这些人并不是像马蒂尔伯爵这样的外行。

    赖维伯爵便是其中的一位,到了现在,他对于海德先生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震惊。

    因为这位海德先生虽然仅仅是一个平民贵族,仅仅是一个世袭勋爵。

    但是,在他身边竟然隐藏着一个和圣骑士一样强大的绝顶高手,这是怎样的一位勋爵啊。根本就是一位国王啊,只有国王才培养得出圣骑士,也只有国王身边有圣骑士护卫。

    赖维伯爵心中暗自庆幸:当初没有站在这位海德先生的对立面,这实在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马蒂尔伯爵,您现在应该事先您的承诺,为您卑劣的行径而接受决斗的挑战了吧。”

    费司南伯爵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大人,您知道的,大人,这里面有蹊跷,他们在暗中做了手脚,肯定做了手脚,大人,你得给我作主啊。”马蒂尔向那个年轻人恳求道。

    “马蒂尔,你自己作出来的事情,应该自己承当,你既然作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就得为此付出代价。”那些贵族中有人高声喊道。

    年轻人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心中颇不情愿再插手这件事情,这个叫马蒂尔的蠢货,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如果回去报告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实力不下于圣骑士的杀手,公爵大人未必会相信,留这个蠢货一条性命也好做个凭证。

    年轻人心中盘算着,更何况,保住了这个蠢货的性命,在首都还有其他人会感谢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好的。

    再说了,如果任由这个蠢货被人杀死的话,那么别人真得会以为自己对于同伴见死不救,将来还有什么人肯跟自己合作,还有什么人愿意担当自己的部下。

    想到这里,年轻人冷冷得说道:“刚才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我的助手杰特先生死了,他死得相当不值得,这位领主继承人先生原本并没有必要发射弩箭,暗算杰特先生,自始至终杰特先生并没有任何恶意,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这总是事实,杰特先生是个魔法师,你们杀死了一位魔法师,这件事情我必须向国王陛下报告,而整件事情是马蒂尔先生引起的,马蒂尔先生是当事人,因此马蒂尔先生必须亲自向国王陛下解释一切。”

    “是的,我要面见国王陛下,我要向国王陛下报告。”马蒂尔伯爵显然有些神智不清起来,他胡言乱语着。

    “阁下过于仗势欺人了吧。”另一位贵族高声说道。

    听到年轻人如此一说,无论是费司南伯爵还是赖维伯爵,都不禁犯起愁来,他们可不愿意真得得罪这个年轻人和他身后的势力。

    至于马蒂尔这个家伙,杀不杀倒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马蒂尔家族既然干出了这样伤天害理,而且是亵渎领主家族的事情,在瑟思堡肯定已经没有他们任何地位了。

    马蒂尔伯爵前脚一走,他们可以立刻煽动瑟思堡的贵族们将马蒂尔家族所有的势力从瑟思堡彻彻底底得驱除干净。

    “各位,让我们忘记这些令大家感到无比愤慨的事情,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将惩办罪恶的任务留待将来去完成吧”海德先生说道。

    听到这句话,马蒂尔伯爵二话不说便逃出了大教堂,他直奔自己的马车,现在对于他来说,尽快离开这个城市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个年轻人冷冷得说了声“告辞”便头也不回得离开了大教堂,他自然也有他要去的地方。

    “现在,一切都澄清了,让我们真正式进行表决吧,时间已经因为一个卑鄙的人而延误了整整三个小时,不过在我看来这三个小时倒是极为值得,我们看到了我们毕生都没有见到过的场面,对了海德先生,这具尸体怎样处理?”蒙尔第长老问道。

    “魔法师的东西就交给魔法师处理好了。”海德先生说道。

    “也好,瑞博先生就劳驾阁下了,在我们进行表决的时候,烦劳阁下处理一下这些东西,我打算叫夫人和小姐们过来了,她们恐怕不太合适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长老转头吩咐道:“布迪,佩斯,你们两个人跟在瑞博先生身边,提供他所有的帮助,道拉得,去告诉夫人和小姐们,叫她们五分钟以后过来。”

    按照长老的吩咐,众人各自去干各自的工作了。

    瑞博当然清楚海德先生为什么叫自己处理这句尸体,一方面自己确实是最可靠的人选,另外一方面无非是好好得掏一把那个死去的魔法师的口袋,作为一个盗贼,这可是本分之内的工作。

    瑞博向两位助手要求来了一间秘室,便津津有味得开始起他的工作来,所有他发现的认不出来的东西,都被他小心翼翼分门别类得放进了一个个小口袋中。

    至于那个尸体,全身拔光之后就给扔进了一条麻袋之中,和所有死人一样,他反正再也用不到任何物品了。

    体面的装殓对于盗贼来说,根本就是浪费。

    瑞博倒是坚守这个原则。

    当瑞博处理完这一切回到礼堂之上的时候,表决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场震动人心的对决起到的巨大震慑力,也许是因为马蒂尔伯爵的行为令众人不满,瑞博获得了绝对数量的支持,事实上,不但反对票少得可怜,弃权的人也没有几个。

    投票通过之后,就是正式的仪式。

    瑞博从来没有想到,正式的仪式居然如此烦琐,他只希望仪式可以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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