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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莫寒暖暖微笑:“珍而重之。”
“侯爷把香囊给我,我去换上新鲜的干花。冬日时,梅花开后,侯爷可以用梅花做干花。送些给我,可好?”
刘莫寒从怀中暗袋中拿出香囊,香囊依旧轻透出淡淡幽幽的茉莉花香:“好!恐怕阏氏又会说是留不住的礼。花香,稍纵即逝。”
月桐接过香囊时,手指借势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掌心。一阵酥麻如闪电般击入他心底深处。刘莫寒猛地把月桐的手和香囊拢入掌心。目光似网,网住了欲-念与压抑。
月桐的身子猛然震抖。她没想过如此轻微的撩拨竟会掀起轩然大波。
庐帐的阴影下遮掩两人相缠的手。刘莫寒的眼波紧锁住月桐的视线,深邃,尖锐,阙疑。
月桐微微垂首,避开刘莫寒直击人心的目光。
过了半晌,刘莫寒的手松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颤栗“你想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桐抬起头,身子微颤:“不管为了什么,你来了,我很开心!”
你来了,孩子的命就交给你!
四目交集,织成的网不知是带来救赎,还是让人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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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打开香囊,把旧的香花倒出,换上新的香花。弄好后,叫来了福叔,让他把香囊送去给刘莫寒。
福叔接过香囊,踌躇了片刻:“娘娘,有些话从老奴口中说出来是僭越了。但老奴为了娘娘,为了侯爷,不得不说。”
月桐看着他:“福叔但说无防。”
“老奴是自小看着侯爷长大的。侯爷打小就冷静沉着,思虑周全。只是‘情’一字真是他的软肋。侯爷与栗姬,两人青梅竹马,自小就订了亲。七年前,太子刘启在一次宫宴中见到栗姬后,惊为天人,向栗大人提亲。栗大人明言侯爷与栗姬已有婚约,本是不愿悔婚,没想到栗姬见了太子后竟然把与侯爷的情意全抛到脑后,着意要栗大人应了太子的提亲。太子的正妃薄妃姿色平庸,而且无子,栗姬国色天香,想来是一心想把薄妃推倒,将来太子登基,她便可成为皇后。侯爷因为此事大受打击,大病一场。病好后便应了王爷安排的婚事,娶了一位正妃和一位侧妃。正妃怀孕后,侯爷便很少留在侯府。”
月桐怔怔失神:“原来侯爷的意中人竟然是太子的栗姬。”
福叔深叹道:“此时,恐怕不是了。栗姬爱听侯爷抚琴,但自从七年前栗姬离开后,侯爷就不再弹奏。如今,侯爷竟然重新抚琴……”
月桐双眸震动,脸庞浮出揪心的怅然。
“侯爷是重情之人,因而绝不轻易动情。不动情则已,若对错的人动了情,那可就万劫不复。”他看着手中的香囊,“娘娘的心意对侯爷而言可谓饮鸩止渴。”
“福叔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月桐暗地苦叹。
利用,利用单于的宠爱,利用他的心。
福叔无奈地摇摇头,行礼退出。
☆、第130章引诱
秋去冬来。大雪纷飞,王庭笼在一片萧瑟的白茫茫中。银装素裹,分不清天地之隔,辨不明身处何方。
月桐站在帐门口,看着雪花漫天,轻抚高隆的小腹。八个月了,两个小鬼头越长越大,在肚子里越来越不安份。
“娘娘,外头风大,别站在门口,小心吹了风。”小茹为月桐披上貂皮披风。
“雪下得好大,马队会不会来不了王庭?”月桐面容涌起焦虑。
“文叔去探问过,烟火队像是被困在大雪里,要等大风雪过了才能再前行。娘娘别担心,离娘娘生辰还有十日,应该赶得及。”
月桐深深吁了口气:“但愿如此。”
军臣冒着鹅毛大雪来到寝帐。小茹忙命侍女在火盆中多加柴火。
月桐为军臣递上银熏球:“下那么大雪,单于怎么来了?”
“林大夫说你这几日精神恍惚,心事重重,是不是在担心王儿?”
月桐靠在军臣怀中:“这几日总些心神不宁,夜里总发噩梦。夫君,我,我怕……”
军臣不轻不重地搂住她,不容置喙地道:“万事有我,别多想,你一定会平安生下王儿。”
月桐怯怯悻悻:“上次我被敏达追杀,生死一线,真的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夫君。夫君不是说那时正在笼城祭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夫君诚心祭拜,感动上苍,护住我一命。如今我腹中有两个孩儿,我又总做些不好的梦,夫君,是不是上天给了什么暗示?夫君,我怕……”
军臣剑眉一蹙,凝视她隐隐泛红的双瞳:“别胡思乱想。你若是担心,过了你生辰,我亲自去一趟笼城,行祭天礼,乞求上苍保诺。”
月桐眼眶浮起雾气,唇角却扬起笑意:“漫天风雪,夫君若亲自去笼城诚心祭天,上苍一定会保佑王儿平安的。”
军臣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时候到了,顺顺当当地生下王儿。”
月桐娇婉地点点头:“对了,汉帝登基,侯爷是不是奉命送来汉帝的贺礼?外头风雪那么大,不知侯爷路上有没有危险?”
军臣道:“我已派出军队去接他。再大的风雪,也难不倒匈奴大军。”
月桐嫣然一笑:“看来天下没什么事可以难倒夫君?”
军臣捧起她的脸蛋:“怎么没有?你啊!发起脾气来让我哄也不是,怒也不是。你就狠心把我撂在一旁,干着急。”
月桐撅起小嘴:“我是自小被人宠坏的,就是这脾气。”
军臣心痒痒地掐了掐她下巴:“等王儿出来后,看我怎么惩治你。”
月桐呵呵笑起,捶打他的胸膛。军臣心火被她的娇颦羞嗔撩拨起,搂住她热吻纷纷而下。
月桐忙不迭闪避:“夫君,真的不行。再闹,王儿可就待不住了。小茹,我的药好了吗?”
小茹急忙应声把药捧入。军臣无奈地松开手,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的干涩:“那你好好休息,我夜里再来。”
军臣离去后,月桐深深地吁了口气压下乱窜的心跳。
小茹不解地问:“娘娘快要生产,单于不是应该留在王庭陪伴?娘娘为何要让单于去笼城祭天?”
月桐看着又大又圆的肚子,没有回答小茹,只是悠悠一句:“如今就等该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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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天终于放晴,烟火队和刘莫寒也终于来到王庭。
月桐站在院子里,看见刘莫寒身披银貂披风,骑在马上缓缓而来,高悬了近半个月的心终于着了地。他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刘莫寒疲惫憔悴的脸庞在月桐关切渴望的目光中,绽放了光彩。就为了这一眼,值得他不远千里,披风怒雪的辛劳。
“侯爷路上辛苦了。风雪挡路,真担心侯爷来不了。”月桐的眼眶不知觉闪动泪光。
刘莫寒坐在马上,温雅一笑:“区区风雪怎能挡住本侯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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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士德为月桐把脉后道:“孩子大得比预期快,最迟十日一定要生。要催促单于尽快离开王庭去笼城。”
月桐点点头:“我会的。”
“这事也是时候让文叔和小茹知道。接下来几日我需要他俩帮忙。”
“把他们叫进来,对了,还有福叔。”
林士德深深地凝视她一眼:“希望你的注没有压错。”
三人入帐后,月桐吩咐侍卫守住帐口,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月桐看向三人,深吁口气,郑而重之道:“我腹中孩子很快就要出世了。我已为孩儿想好了名字,无论男女,大的叫子承,小的叫君诺。”
三人瞪大眼汪视月桐。文叔的心跳如擂鼓,不能置信地盯着月桐。
“两个孩子,姓萧。”
小茹一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大叫出来。文叔与福叔惊呆了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
文叔猛地看向林士德:“你早就知道?”
林士德重重一叹:“我情愿不知道。这六个多月来,我哪日不是如坐针毡?”
文叔痛心地看向月桐:“娘娘为何不告诉老奴?”
“我已经让林大夫担心了半年,不想让你们三人再为我担忧。而且越少人知道,孩儿才会越安全。”
文叔叹道:“娘娘是故意让少爷误以为你怀的是单于的孩子?”
月桐怅然地点点头:“若逸郎知道,他只会更痛苦。而且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娘娘已经有了安排?”
“我生辰一过,单于就会离开王庭前去笼城祭天,少说要十天才会回来。单于一走,我会喝下催产药。孩子出世后,会带离王庭交给逸郎。”
文叔问:“孩子由何人带去给少爷?”
月桐看向福叔。福叔身子一震,双目怒瞪:“娘娘是要侯爷把孩子带走?”
月桐点头。
福叔喘息了半晌,忿忿不平道:“娘娘这些日子对侯爷的用心,就是为了引诱侯爷冒这弥天大险?”
月桐眉间泛起了凄苦:“福叔,我别无选择。只有侯爷才能不动声色地把孩子带出去。”
福叔忿慨道:“娘娘,侯爷对你做得够多了。你在侯府休养半年,他就抛下一切陪你半年。为你的一句话,他就不远千里赶来。如今你就算要他去送死,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冲去。娘娘,你的人,你的心都不在侯爷那,却如此利用他的真情,你于心何忍?”
月桐心头涌起无尽悲凉:“我欠侯爷的,这辈子若还不了,下辈子必会做牛做马,还他此生的恩情。”
福叔凄怆重叹:“侯爷为何总是对错的女人动情,真是泥足深陷,万劫不复啊!”
文叔与林士德对视一眼,再看了看痛苦哀恸的月桐,无奈地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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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休息了一晚,刘莫寒来到月桐的主帐时依旧略显疲累,双颊因风雪吹袭,现出皮肤撕裂的红丝。
月桐心有恻然,叫小茹把东西送上来后,把帐中的侍女都遣退。小茹也默默地退到帐外守着。
“侯爷辛苦了。吃一碗姜汁汤圆,去去身上寒气。”
刘莫寒静静地吃下汤圆,他边吃,月桐边道:“好吃吗?是我亲手做的。我欠侯爷的生辰寿面寿包还没机会还,就先做一碗汤圆聊表心意。”
刘莫寒看见她眼中的期许:“娘娘如此重的礼,不知我该怎么还?”
月桐咬咬唇:“汤圆,团圆。我想求侯爷送我一份团圆。”
刘莫寒眼中浮出悲凄:“怎么送?”
月桐紧紧地看入他的眼眸:“送我的两个孩儿去与他俩的父亲团聚。”
刘莫寒身子猛然震动,纵然他已猜出一二,由月桐亲口证实依旧是锥心的震惊。
刘莫寒眸中的风起云涌月桐全看在眼里。她咬咬牙,伸手抚在刘莫寒的手背上:“侯爷,你会帮我的,对吗?”
刘莫寒倏地攥起拳头,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要帮你?”